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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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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像怜惜自己一样怜惜你。你传承世间所有疼痛过后的完美,刹那芳华,暗自美丽。

    1

    影子悄无声息相随了半生,无论白天,或是黑夜。

    影子通体玄黑,月亮在太阳背后一定饱受煎熬,否则月光为什么总是如此惨烈煞白。

    映射之下,你的嘴唇白到无以复加。

    当白天和黑夜纠缠出混沌,你和影子彻底决裂。天空蒙昧。

    你在未知的日子里孤芳自赏。一如以往渡过的每一天。

    流云在月亮身上划出一道一道伤口。太阳在星系混战的前线浑然不觉。

    星云如礼花绽放,又在庆祝一次轮回。

    你拾起碎裂在裙袂上的星子,那是母亲用针线缝起的泪,穿过亿万年骨血之亲飞奔而来,滴落在你心口。你捧着这纯粹的思念,如获至宝。

    你希望用这绵薄之力,缓解生灵之苦。

    你原本如此善良。只是教义告诫你作为一名入侵者应具有什么样的品质。

    毒之声名,显赫在众生仓皇的眼中。人间苦果皆有根源,你是所有原罪的背负者。

    美若天仙,却终难成仙,这是魔的宿命,谈不上得志与否。

    2

    那时山峦倾斜,山洪咆哮,你踩空了苦心搭建的方舟,跌入轮回的深渊。

    坠落的过程如苦寒之夜寂静漫长。

    风声鹤戾,过眼云烟,你闭上眼睛享受这疾速而没有终点的沦陷。

    在这个过程中,光线无法抵达地面,映照不出任何影像,你是无影女神。

    已经忘了战争是因何而起。你只是从最初就已明白,你将承担所有的原罪,背负所有的惩罚。

    母亲没有给你预设争辩的理由。

    她折断最柔软的藤条柳枝,采撷最芬芳妖娆的花朵,再敷以万年冰层断裂时怒放的奇葩之粉,为你打造一艘与你匹配的筏。

    你在千年前因为不谙世事而中了母亲设下的计,误饮了她给你的列特之水,你从此昏睡失去记忆。

    那筏上的花朵们枯萎又盛开,那香满十里的筏载着沉睡的你,漂洋过海。

    世事难料,生死贵贱要看你的造化了。

    母亲用力地将筏推入水中,她的眼中没有泪,决绝一如千年之后的你。

    神目睹了这一切,未作评论。

    3

    灵魂所不能喝的泉水是列特,它能使人遗忘一切。而另一股泉水是聂摩沁,它能使人恢复记忆。

    聂摩沁沉睡在一个边缘。永恒的法则是千辛万苦。

    之前,你来不及恨。之后,你无法再爱。

    你在每个月圆之夜被海浪推向岸边,有人日夜祈祷,希望你被人发现。

    但你与不能掌握命运的胎儿无异,在母亲的体外重新接受大自然的孕育。

    妖魔鬼怪绕道而行,它们惧怕你的无知无畏。

    野兽比某些人更具怜悯之心。给你食物,却无法给你人性。罗慕洛杀死了无天子之命的兄弟,独霸天下。

    而你彻夜流浪,是为了什么。

    如果仅仅为了母亲的私心,她要让你重新选择人生,她心知今生无法给你幸福。

    荆棘往来,水草相绊,你无力抵挡什么。

    险象环生,危机四伏,你以无辜轻巧地应对,守而不攻。

    4

    夜如流水。慢如时光。你却不能看一眼身旁的繁华烟云。

    你忙着早早地坠毁。花落大海,就是一株浮萍,宿命相对华丽而已。

    金缕玉衣无声抵抗千年的孤苦风雨的侵蚀,它们是母亲残忍决定之后的守护。

    她到底是爱你的。这爱当初如哽在喉,被母亲的妖娆的背影淡化成彼此的坚定,和今生今世的冷漠对峙。你不是她的牵挂,她亦无须守望你的回归。

    你们都不后悔。母亲可以长伴青灯古佛,你可以邀请逝去的美好作你的情人。

    夜风鼓荡佛前的帘幔,潮汐带你偶尔驻足观望岸上的俗尘。

    你们的欢愉是独立的个体。

    你不属于红尘不顾虑浊世,安心在梦里修剪翅膀。于情于理,你都是自由而快乐的。

    5

    三千年的恩怨成就一次蜕变。你果真忘记了一切么。

    神也不确定。他叮嘱一只蝴蝶试探你。蝴蝶报告说,此女已回到最初。

    于是神恰如其分地设计了一场海市蜃楼,就在你睁开双眼的地方。

    早起或失眠的人会发现你。

    他势必要在你心里刻下印记,聊以慰藉他过分优雅之后的空虚。

    你耗尽毕生,等来的不过是一场错缘。

    你不是名中所述的你,也不是母亲再造的你。那个预谋已久的主角。

    省略了所有的过程与苦难,你在他眼中,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名女子,正值妙龄。

    女人如花,是花都要枯萎的。他爱你,却如爱花,岂能相守。

    6

    飞鸟云集,万里无人。其实只须一个人一声浅唱就能唤醒你。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费尽心机寻觅,聂摩沁的踪迹。

    沸腾。冷却。然后消失。羽落无声。

    你的眼神穿透霞光直指暗夜的灵魂。为什么此夜和彼夜不一样。

    ----因为你重生了。光芒尽显。今非昔比。

    你轻轻地笑。不说一句话。轻蔑地施礼。欠身。

    海浪只管载着你的容颜,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7

    形单影只。茕茕孓立。你要的无非都在这里。

    山河破碎。前程如梦。我要的无非都在那里。

    蝴蝶不断泄露花的秘密。有毒的露水持续浸泡你的容颜。放下屠刀,你依然是不朽的名媛。

    而我挚爱过的人,能否像月亮般只是站在山顶,笑纳一朵花的荣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