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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神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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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老天爷为我关了一扇门,定会给我重启一扇窗。

    ——题记

    好长一段时间,我执着于文字,喜欢在自己的空间漫步,写下或悲或喜的故事,其间,有的文字被删除了,有的隐藏了,有的却一直保留。我想:如果生活也能一键删除,我会选择删除那个章节呢?是疲于奔命的童年?是未及盛开就凋零的青春?还是遥不可及的未来?

    记忆如潮水般卷过来,那个叫乔小沫的女孩,你还好吗?

    对于童年,小沫似乎没有任何印象。打记事时候起,就忙于各种家务劳动中,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出童年的痕迹,有的只是那一份与同龄人格格不入的成熟。或许,小沫一出生,就是从青年时期开始的。和她一样大的孩子荡秋千、踢毽子时,她得到地里打猪草;小沫洗衣做饭,喂猪扫地的时候,他们在巷道里捉迷藏;他们在河里像鱼似的炫耀自己的游泳本领时,小沫只有蹲在河边洗衣服。因为没有玩伴,所以没有交流;因为没有交流,所以生活了三十多年的邻居至今还叫不出她的名字。有时觉得自己的确悲哀。因为不会折衣服,被揪过眼皮;因为把马放丢了,挨了一天的饿;因为煮饭时忘记放水把甄子烧糊了,被打得近乎皮开肉绽

    这些事发生于小沫十岁之前。

    有些事就是这样,总想遗忘,总难遗忘;总想不心伤,总难不心伤。

    有一句话很触及内心:天空没有鸟儿的痕迹,但鸟已经飞过。小沫的童年没有斑斓的回忆,但童年还是真真切切地从她的指间滑落。

    偶然间捡到一本破书,上面有一篇文章叫小音乐家扬科,虽然认识的字不多,不过还是读懂了扬科的凄惨,懵懂中小沫总在想:我就是扬科,是那个可怜的孩子。后来读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女孩最后满足的笑深深地烙在小沫的心上,于此,小沫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寒冷的冬夜,幻想也会有个慈祥的奶奶在一片火光中把她带走,让她脸上也能浮现那一丝温暖的笑。奶奶没来,火柴倒是燃去了不少。

    对于父母的苛责与严厉,小沫心存感激,是他们使她学会了坚强,懂得了独立。再不会因为不能自己洗衣做饭而羞愧,不会因分不清五谷杂粮而被嘲弄。

    那个黑色的七月,中考落榜,人生失意,被泪水浸泡的日子,丑陋而难堪。自杀、打工、修地球,啥路子都想过。来到昔日洋溢欢笑的小河边,河水映出一个头发蓬乱、双眼失神的无助女孩儿的模样。唉!以前的坚强和洒脱哪里去了?本以为,中考过后抛开厚厚的书本可以轻松一下,谁知到头来却落得一种比中考更沉重的压力。于是,小沫假装平静地生活,不管绳子勒得双肩红肿;不管手上被刀划了多少口子;不管夏的炎热;不管冬的寒冷,她不在乎身上的伤痛,只想以超负荷的劳动来忘却心中的梦

    夜静如昨,月是夜的精灵,一到晚上,它就会从天边悄悄露出笑脸,就像一个文静的小姑娘,把柔和的光洒向人间。蓝幽幽的湖水里,月亮眨着诡异的眼睛,乔小沫循着这勾魂摄魄的蓝,来到了一处悬崖边。

    日本电影追捕里那句著名台词在耳边不住地回响:跳吧,昭仓跳下去了,唐塔也跳下去了,跳下去,你就会融化在蓝天里。

    “我要融化在蓝天里!”

    悲愤的泪水再次奔涌而出,乔小沫细数自己的种种失败与挫折,岩石上一棵低矮的树听了她的经历,不觉中流下了眼泪。乔小沫见树也流泪,叹了口气说:“我哭是因为我痛苦,你一棵树能有什么不幸?”树说:“有啊。我生长在岩石的缝隙间,没有肥沃的土壤,没有足够的水源,因为生长环境恶劣,让我长得如此丑陋;立根在岩石中致使我根基浅薄,风雨一来我就会觉得摇摇欲坠,我算得上是最苦命的树了。”乔小沫听罢,不禁同病相怜起来。她看了看这棵盘根错节的树,说“既然如此,不必再苟且偷生了,我们一起投入大地的怀抱吧!”

    树说:“死有何难,只是这崖边没有别的树,我不能死呀!”

    乔小沫疑惑地看着树。

    树接着说:“在我头上有一个鸟窝,那是两只喜鹊的家。我要是死了,它们怎么办呢?”

    树的话让小沫顿悟到了什么,她慢慢地、慢慢地从悬崖边退了回去。

    尽管生活给予我们不幸,但是,我们不能报之以无赖。

    每个人都不只是为自己而活着。再渺小、再卑贱的人,对于有的人来说,未尝不能成为一棵伟岸的树?

    “小沫,还在死睡,老师来找你。”

    母亲的吼声把小沫惊醒,揉揉眼,咀嚼着刚才与树的对话。

    老师带来了一个消息:可以自费!

    在充满火药味的家庭会议中,乔小沫最终选择了自费,卷起背包离开了家“自费生,女自费生。”小沫在心底喊自己,悲伤与痛苦同生,泪水与希望共存。选择自费,便注定选择了一份痛苦。痛苦的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对待它,是化痛苦为力量,还是让苦涩沾满每一个明亮的太阳。

    成了高价生,小沫不敢懈怠。有了童年的磨砺,她不会惧怕吃苦。面对飞涨的物价,小沫在给父母的来信中绝口不提。课间,同学们都商量如何玩个尽兴,小沫却已飞身向外,她要给校门口凉面店老板洗碗;要给食堂师傅择菜;要给烧烤铺准备酒水这样下来,一天她可以挣十到二十块钱。老师叫交班费的时候,好多同学都大叫:“又要写信跟老妈要钱喽!”小沫毫不担心,即使在一整天只有两毛钱的情况下,她也不皱一下眉头,她知道,靠自己劳动换来的钱,花起来才心安理得。

    因为穷,同学们泡歌厅、逛大街、莺莺燕燕的时候,她就钻进图书室,获取精神食粮,用“书中自有黄金屋”的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看人家吃得打饱嗝抹油渍满面红光时,她揉揉肚皮,心下说:“减少摄食最见成效的减肥绝招哦。”因此,小沫从没因为肥胖而带来烦恼。

    虽然穷,可是,乔小沫不像同窗那样一月一次回家搜刮老爹。所以,穷日子多,但她穷得充实,穷得惬意。

    我们都跌在时间的流里,无暇顾及别的。再次看到小沫,她正躺在床上,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她欠起身跟我们讲起她的梦:一座古朴的教堂,乔小沫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穿着一袭雪白的婚纱,在神圣庄严的婚礼进行曲中,挽着他缓缓走向神坛。“你们最坏了,我刚要和他交换结婚戒指,就把我吵醒。”小沫嗔怪地努努嘴。

    我鼻子发酸,强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小沫,好梦易碎啊!

    小沫似乎看透我的心思,拉着我的手说:“嗨,别瞎想了,癌症而已啊。每个人都要走这条路的,我只不过比你们早走了那么几年罢了。”接着,她压低声音说:“记住,别告诉他,我不想让他难过。”

    时光犹如一个贼,在不经意间偷走我们的流年。

    往事成堆,我们在人生这条路上磕磕绊绊。“如果老天爷为我关了一扇门,定会给我重启一扇窗。”

    小沫最喜欢这句话,我想,小沫一定能透过那扇窗看到更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