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尘世花园文集 > 寒来暑往五月三年

寒来暑往五月三年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长假有同学回乡,酒过三巡,他开始和我交头结耳,说你应该去xx找xxx,多简单的事,我认识的谁谁就把这类关系运用得特别好,这段渊源不用太可惜了。我几乎笑成不着边际,说放心好了,以后万一用到,那也只有一种可能:可能我会为某本回忆录提供一点民间素材。同学极惋惜的样子,说把qq给我,哪天再开导开导你,好好教教你怎么运用这层关系。

    月余前的清明节,去给父亲扫墓。我记得那天晴好的云彩下面,弥漫飞舞的细密又疏淡的怀念,响在空气里的古典弦乐,像淡淡的泣诉,红尘之外的音质,给耳膜敲满了怅然。

    墓碑上刻了十年的那个日子依然清晰如洗,可它在心里的印迹分明剥落得更快,来这里已经不会失声去哭了,许多记忆更加零散,不在特定的日子里,似都不会想起。就算亲人。

    只是燃尽了一炷香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微微的张嘴,用最轻最干脆的声音,对着墓碑上的字体,呀呀学语一样念了三声:爸爸,爸爸,爸爸。

    仰头望天。眼泪终于只是转在眼眶之内,没有掉下来。没什么好哭的了,眼泪不过是一场场灾难般的感动,不要也罢。我知道,以后总有许多的日子,我必要让这些水份停留、只停留成眼眶里的淡红,轻贱得像一场感冒后的眼涩以及每个熬至深夜的血丝。

    爸爸去世之后,那段渊源成为了事实上的终结。妈妈三年前离家,上一代的往来更加成为泯灭。当年至密的友情随着地位的两极,也走得远了又远,只是奇怪地仍为旁人所艳羡和神秘。于是,即使父亲走了十年,我仍然会在不少聚会的场合听到别人说起父亲,说起父亲那些如同千载难逢却始终没有把握过的机缘。

    成年以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常常觉得父母给我的东西太少太少。在我的记忆里,我找不出给予我的一次苦难、一次鞭策、一次督促甚至一次责骂,没有人灌输给我成年的道理和生活的流程,我傻到甚至在结婚的时候,都没弄清楚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一个人自顾自地增长年龄,却并不懂事,也不懂成年需要背负许多责任,那种环境说不上好,但就是太简单、太顺利、太孤单、太平静、太粗糙,安安稳稳、妥妥当当,这让我无法深刻的理解际遇和世故,连世情也知之甚少。想想都要笑,长到现在这么大,没有什么际遇和经历是我自己争取来,并由自己去掌控的,似乎一次都没有。

    我只是等在原地,让生活一一的经过我。

    以最自然的方式生长往往不见得茁壮。简单和顺遂,让我一度迷信傻人傻福和吉人天相的惰性。终于接下来,生活经过的步伐不断加快和沉重,我才发现自己常常不得不精疲力竭地去追赶,追赶世情中那些必须的清醒、智慧、开阔甚至虚假。那时候,我才发现,其实,父母给了我太多太多,他们安排好了我的前半段人生,只是,他们教给我很少,让我在以后的段落里常常迷茫不解、措手不及。

    我的世故和悟性和进取,总是成长得那么那么慢。

    性格即命运吧,也许有一天我不得不去学习什么是争取什么叫运筹,也许,那会让我的懂得和审视,显得不那么迟缓、笨拙和犹柔。

    前两天接妈妈电话,结束通话的时候坐在那里发呆,越发觉得生活甜美得如一场荒诞。想想其实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和不被舍弃的,三年前我想不通妈妈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可是我只能尊重和理解,三年后的今天,念及此,也还是那句更加习惯和深刻起来的理解。

    生活是个筐,天天往里装,装得越多越需要放下,可只是背得越久,却越是哪件都舍不得放。有时候,你以为有着天大的百感交集,只能被封在喉管之下、肝肺之上。可实际上,也许只是没有放下一套枷锁和找到一把钥匙。

    可我像所有擅于自省却并不深刻的人一样,总会动摇自己尝试理解一切的思维方式和态度,置疑那是不是一种可悲和软弱。我看不清别人,也看不清自己。就想着或者有一天把自己卸成零件和骨灰,那时候,便身轻如燕,什么都放下了。哈哈。

    五月的春暖花开仍然透着寒冷。每每夜晚,窗外有风呼啸着过,像野兽可爱的徘徊,可到了白天,天清气朗,风暖花熏。闭目坐在秋千里荡漾的时候,天空纯蓝的色彩像是是一张可以落下来的云锦,温柔延宕,让自己错觉身体是浮在好风如水的海上。季节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匠人,在变化里刻进最单调与繁复的年轮。我真愿意把灵魂也安放到季节的草毡上,时而温热,时而峻冷,别只是一张腻人的白。

    长假里,终于把一头白发染成了暗紫,年轻的假像又开始蒙敝苍老,有天走在街上,卖衣服的小贩拿着一套廉价的蓝色套装对我说:小姑娘,买了吧,颜色这么水灵。那个瞬间谎言开满了天空,快乐也被装进了口袋。这个世界上,有诺言也有善意的谎言,有充盈也别少了澄明的空,那样才有更充实更丰富的色彩。

    其实思维从来都是捕捉错觉的一个个瞬间。就像清晨的灿烂和暗夜里的亮光都是一种真实。发如雪的清绝偶尔会在空气里成为嘴角一次走失的笑意,那时候,那些文字刻画过的衣纹,手指嗅过的苒发,总会异常的虚幻和动人,泼溅雪清血红的灿烂。

    有人说,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美丽的孤儿,我想为什么我们的肉身不是用于生成爱恨哀愁的一款道具呢?在时间的邃道里微不足道地去呼吸和被埋葬,那样多简单.还有朋友说,咱们就那么一翘一搭混到老也蛮幸福对吧,我觉得这可真不简单。

    脱缰的时光像一张素帛被断然裂开,泼喇喇的声响华丽而迅疾,像是那一刻,长大和开朗的速度。寒来暑往,五月三年,人往往自己在给自己写下一道谶语,我们笃信总有那么一天,就像笃信所有的真实,都在笑语盈盈地去结构一场虚幻。

    看到一句话:“有些狂欢,只是没法解决的悲伤。”对了,我忽然记起来了,我是想起了三年前板杀里的狂欢,无忧无虑,快乐得那么过份,没有半点误差:)太多时候,我们看见的,真的只是环环相扣的误差,就像真情和矫情其实也就在一步之间。

    某种表达走到尽头的时候,是一次真的结束和开始。而每个开始,都是清露晨流,新桐初引的明媚。

    七零八落地记下这些碎片和这个五月三年。是想说,我很快乐.

    无论如何,岁月背后,每个人都该相信自己真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