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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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让人痴迷而后怕的暗灰色的墙。应该在每一个城市都可以找到吧,就如同那些古老的风俗,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看到。长住在此的人们,一切是耳熟能详的合上眼睛都知道什么地方有些什么东西,还有藏在阴暗里顽强生长的小草,走动的蚂蚁;对于外来者,这墙壁以及墙上的图案,窗户及镂空的花纹,都有着极大的吸引力,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去慢慢的研究。才能发现其中有关历史的秘密。这不是一般的游人蜻蜓点水的游览所能领略。

    我是偶尔走进这座位于后宰门的老屋。

    主人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了陌生的造访者。我反倒有了更多的时间,认真观看老屋。

    我无法探寻后宰门的来历及老屋最初的主人。当年建造这座屋子的场面,已经随着时光远去。在九月的阳光里,我看到是老屋的宁静,也是老屋的寂寞。和被周遭的钢筋混凝土建的物体所包围,老屋的渺小与无可奈何。不远处,正有一高大的物体以加速度的方式快速成长着,并虎视眈眈着老屋。

    久居现代大都市的喧闹里,每日的车水马龙满目的灯红酒绿,心里一直在渴盼着什么东西的出现。走进老屋,我感到一种巨大的宁静,一种生活沿袭不变的寻常。步入老屋,时光更加的绵长。似乎我走进的不是一座老宅子,而是一户自己曾经用心营造的小天地。这应该是大唐王朝留下的古迹吧。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的大气,震撼的我不能看见他的全貌。地上铺的石板,已经有些许的破败,有小草顽强的从缝隙探出脑袋。墙上的装饰脱落了很多,显得面目可憎。这里似乎被人遗忘,但院子晾晒的衣物,屋子里的家具,小孩的玩物,分明表示有人存在。后宰门的老屋,你可知道我来了?

    十年前,我就住的是这样的老屋。青灰色的大瓦房,粉红的墙体,木做的梁柱,木制的窗户上贴满纸花,形状各异内容千奇百怪,引起我无尽的遐想。多少年过去了,那院子陪伴我度过了许多无忧无虑的时日。童年的贞,少年的纯,以及那些个午后坐在院子喝茶看夕阳的美好,深深烙在记忆深出。只是家里的老屋已经不在住人,放的全是一些杂物。老早,就要拆除他,我一直不同意。我是个怀旧的人。对于过去的好多事物,总有深深的感情。朋友说,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拿的起放的下,要有血性,最起码能喝酒敢打架会骂人。可是我一直做不到。比如那一包书籍,从西安到青岛,再从青岛回到西安,我一直不曾仍掉。即使到最后我只剩下买一张回来火车票的钱,即使我饿肚子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

    从厨房、从下水道、从墙角飘出来的气味,与其他地方的有什么不同呢?这里在提醒你,这是有人存在的地方,无限多的故事就发现在老屋。一个人基本上所有的行为都发生在他赖以生存的屋子。他和其他的房子有什么区别呢?比如,你在山脚借宿的房子,比如曾住过的宾馆,比如朋友的屋子,一切是那么宽大而渺小。我们只是在漂浮中才能发现自己房子的好处来。这是没办法用语言描述的。这样的感觉用语言表达就会缺少情绪,不再美丽。

    那些曾经住过的地方,或许已经被拆除,或者正在拆除。新建的房子,纵然美丽宏伟如天安门,也不过是几枚棋子,没有自己的思想。世界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将为你打开另一扇门。说的没错。可是,人是感情动物。一旦找不到曾经的熟悉的东东,再美好的景致都是白搭。

    由于一些人为的原因,许多老屋已被损坏不成样子,失去应有的价值,只空留一个驱壳。但总比没有好。留下的东西可以让后来者凭空追忆当时的痕迹。我在想,走出这屋子,我还能在街边晒太阳的老人安详的面容里,玩耍的孩子欢快的笑声里,行色匆匆的路人身上,商贩的叫卖声里,能看到唐朝,看到古往今来的影子?后宰门的老屋,就在长安城的脚下,你是大唐真正的子民,皇城的遗老遗少呵。

    老屋,因人的存在而有活力,才为屋;人,也因屋的出现而向文明走进一步,才为人。老屋,其实是人类文明的一个重要载体。他承载了许多人类的历史和许多行为。所以屋子才能人感到亲切,感到可以靠近。这应该是屋子的本真吧。

    邻居,那些熟悉而陌生的面孔。那些你从来未曾仔细凝视过的脸庞,总会用他们自己独特的方式,将你认真观察;这和马路上迎面而来的一瞥又全然不同。前者比较实在,使人踏实而具有安全感。

    还有,那从庭院深深传出来的叫喊声,厨房飘出来的香味,房子里人们呢喃私语——我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毛病,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原因不在我,哈哈。好似都在准备着迎接我的到来,那叫喊声那香味那私语全是我为而来的。

    还有,门前那棵粗壮的大槐树,房檐下安静的石狮子,门口的孩子,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方,我的心情是如此的平静,如此的安宁,如此的虔诚,仿佛我走进的不是一座老宅子,而是通往天堂的大门。在我面前出现的一切,都是来接引我的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