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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寺林中遇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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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出门的时候,在公交站台突然闻到了桂花的香味,闻香寻去,发现不远处有人折了几枝桂花。天哪,时间过得可真快,桂花都开了。定眼看去,发现那人手执的竟然是丹桂,终于亲眼见识到丹桂是什么样子了。

    桂花有三种花色:黄、白、红,通常被人分别称为金桂、银桂和丹桂。丹桂比较少见,金桂最香。我最喜欢的是银桂,由于偏爱白色的缘故。丹桂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艳红如火,只是一种清淡的红,犹如美人脸上那淡淡的胭脂色。

    周日,去了趟大兴善寺,被寺里的香火熏得昏昏欲睡,再加上本身有点疲惫状,折腾得我有点难受。绕过天王殿后,扑面而来的桂花香让我顿时神清气爽,于是四处张望寻找桂树的身影。

    桂花是苏州市的市花,大街小巷里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就连几百年树龄的桂树在古迹里也是常见的。桂花树是不落叶乔木,四季青绿,是城市绿化树木的不错选择。一到秋天,串串桂子便挂满枝丫,犹如一个赶集的桂花“花会”宋之问在灵隐寺一诗中写道:“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当桂花盛开之时,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整个苏州城都笼罩在桂花的甜香中,花开满城香,这“天香”名不虚传!

    这样的桂花盛会在西安肯定是见不到的,但能见到桂花我还是蛮期待的。白居易曾在江南忆里写道: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虽然已经离开了江南,但思念常在,看到桂花仿佛又回到了江南。

    走过大雄宝殿后,就看到了一棵花枝满丫的丹桂。桂花的花期很短,大概就一个星期左右吧。往往是开一树,落一地,让人心疼。坐在花树边,静静的看着她们,在清香里思绪不由得飘到了江南。

    在苏州大大小小的园林里,都有桂花树。那些“退则独善其身”隐居在“城市山林”里的士大夫们,其实多半还有着“重出江湖”的野心,冀望下一代能科举及第、光耀门楣。桂花寄寓了他们“蟾宫折桂”的理想。“我举贤良对策,是天下第一,犹如桂林一枝,昆山片玉”千年前晋武帝的一句话却在后代引起了如此深远的影响,他这个人很快被历史淡忘了,而他的话却让多少人为之奋斗终身。

    印象最深的是沧浪亭的清香馆里的桂树,已有树龄两百年了。清香二字缘自李商隐的“殷情莫使清香透,牢合金鱼锁桂丛”年代那么久远的花树,你肯定以为应该比较粗,开的花也会不一样。其实不是这样的,她们和风烛残年的老人真的很像,粗细一般化,斑驳的树干是苍白的,丫枝很少,开的花也不多,香味和外观与你常见的桂花没什么两样。看到她们开花,心里有种莫名的难受。

    在古人的笔下,桂花是无与伦比的香花“月中有客曾分种,世间无花感斗香”在我看来,桂花的确很香,但古人的话有些夸张了。顺着紫藤花道再往前走,发现寺里面还有几棵桂树。难怪那么远就能闻到花香,原来不止一棵树啊。

    让我意外的是,桂树下种的竟然是彼岸花。这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片的彼岸花,而且是在寺庙里,真是太意外了!彼岸花给我最大的感觉是妖娆,如果它们是种植在地藏殿的两旁的话,真会给人去黄泉路的感觉。

    真想摇一摇那些丹桂树,在彼岸花丛中下一场红花雨,那是多么妖艳而凄切的唯美!忍不住摘了些丹桂放到口袋里,带走这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桂谐音“贵”在古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中,她还有“早生贵子”的寓意。另外,黄色的桂花色如黄金,与白玉兰花种一起,有“金玉满堂”的吉祥之意。如此这般,园林里如果没有她的身影,那么园主人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是“脑子进水”了。而在寺庙里种桂树,那就有另外一番深意了吧。王维曾写道“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读来时不就有种佛家的禅意吗?

    桂花的花语是吸入你的气息,在古代,她被当作香洁、吉祥、友谊的象征,相互馈赠。而今天,大家更多的是作为食品的香料。苏州有名的小吃就有桂花糖炒栗子、桂花云片糕和桂花小丸子。东西虽谈不上特别好吃,可入口时的桂花香太让人难以忘怀。而今,好怀念那和朋友们坐在山塘街的临河小楼上,要一碗桂花小丸子,在悠悠山塘古韵中清谈的岁月,如歌的青春多美好站在花树下,俯身拾起凋残的落花,能感觉到她有气若游丝的颤动。“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葬花人黛玉为落花黯然神伤“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掊黄土掩风流”为它们安排了好的归宿。“夜深惟恐花睡去,犹把残烛照红装。”爱花人苏东坡对风华正貌的花朵尚能如此,那对落花肯定有独道的爱惜方式了。那我能为落花做些什么呢?

    张旭有诗“桃花尽日逐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李煜有词“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落花流水不仅给文人墨客带来写作的素材,而且给中国的山水画增添了一份带着伤感的美。看落花随流水,在伤感之余,在沉思之中,何尝不是在欣赏一种别样的美?花开是梦,花落上演一种凄婉的美又何尝不是一个梦?那我就帮飘落的桂花做一个随流水的美梦吧。可旁边的放生池里水好脏,还是死水,还是算了吧。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来年桂花有再开的时候,可我们失去的青春岁月却一去不复返了。“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桂树在她的生命旅程中每年都可以再有繁花似锦,可明年的我又将在何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