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落魄千金俏神探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所思在远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所思在远道

作者:山鬼骑豹来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路小山俯下身来,看望铜镜中的她,眼睛里似乎燃起一片火焰。“我也更喜欢做路小山,不愿意做萧远舟。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萧远舟对你不够好,我不能够原谅他……”路小山轻轻吻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镜中的少女顿时惊慌起来,如同一朵水莲花般娇羞。

    路小山倏然站直了身体,压制着心中的波动,“阿越,你沐浴吧!”不等灵越回答,他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他忽然害怕起来,再这样下去,会不会作出越礼之举?

    灵越抚着滚烫的脸起身,准备关上窗户,她有意无意地往对面看去,却见一双雪亮的眸子,正定定地看过来,两人的目光不偏不倚相接,电光火闪之间,那人的眸光露出讶异之色,接着消失不见。

    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挥之不去。

    直到灵越沐浴完毕换好衣衫,她脑海之中依旧不停地闪现那双眸子。

    难道那人是陶婆婆易容而成?

    她认出自己了吗?

    灵越若无所思地坐在楼下的饭桌边,筷子来回搅着面条。

    “阿越没有胃口吗?”路小山已经吃完了一碗面,见她心不在焉,关切地问。

    “啊……不是!只是我方才见到天字号的人露面了,觉得奇怪罢了。”她闷闷地回答。

    “有多奇怪?”

    “我觉得她好像认识我……”

    “你看清楚她的样子了吗?”

    “没有……”

    “是他么?”路小山忽然露出了微笑。“和掌柜说话的那个人。”

    灵越扭过头去,那是个年轻少年,仅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身穿绿如雅竹的长袍,双眼如浸在秋水之中的黑曜石,不经意就吸引人注意,无法转移视线。

    他仿佛也感觉到了她的注视,目光微微一转,看向她这边。

    灵越赶紧转头,低头大口吃面,对面的路小山扑哧一笑,往她碗中夹了一筷鸡腿。

    “多吃一点,最近那么瘦……”他说,忽而压低声音:“那人向我们走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温润的声音在灵越身后响起,“在下柳飞卿,与二位虽是初见,却恍若故交,不知兄台可愿共饮这绿蚁酒?”

    路小山嘴角泛起了他那懒散,潇洒的微笑:“如此冬夜,有美酒相伴,共话西窗,岂非人生一大快事? 柳兄,不必拘礼,请坐!”

    柳飞卿转到灵越的面前,含笑坐了下来,将手中的酒坛放在桌子上,旋开盖子,顿时酒香四溢,芳香醉人,就连坐在旁边的食客也纷纷探过头来。

    “好酒!”路小山当即赞道。

    “尚未请教两位高姓大名?”柳飞卿的眼睛轻轻扫过灵越,又望向路小山。

    “在下路小山,路边的一座小山。”

    “路兄的名字真是又有趣又好记……这位姑娘?”柳飞卿的一双眼睛凝在灵越身上,灵越只觉得那种似被漩涡吸住的感觉又来了。

    “我叫灵越。”她避开他的眼睛,第一次觉得这世间怎会有这样好看的少年。他没有沈庭芝的俊朗明毅,也没有庄妙融的飘逸出尘,不像路小山的英气勃勃,也不似慕容白的豪迈冷峻,但是只需要看他一眼,哪怕是不经意的一眼,就能强烈被他吸引。

    “好名字!”少年微微一笑,令人想到江南漫天飘洒的雨珠,微湿的氤氲水雾,清新并且温柔。

    他取过三只白瓷杯,一一斟满。灵越发现他的手雪白细腻,几乎与酒杯的瓷白之色融为一体。

    “柳兄,是哪里人呢?”路小山随口问道。

    “飞卿乃是大理人氏。刚从京城办完事,准备回乡。路兄和灵越姑娘呢?”

    “我们闲来无事,结伴游山玩水罢了……”

    “路兄寄情山水,真是好雅兴。”柳飞卿举起酒杯,杯中绿蚁新酒,纯净如玉,“如此冬夜相聚,实在有缘,飞卿先干为敬。”他微笑着一饮而尽。

    灵越轻轻拈起酒杯,手中的银针悄然试探,并未变色,她朝路小山微微颔首,路小山举杯笑道:“好,不醉不归。”

    柳飞卿招手,店小二殷勤上来招呼:“柳公子,有何吩咐?”

    “取一个羊肉锅子来,肉要嫩,碳要净。”

    店小二应着,不多时取来一口大砂锅来,这锅倒也奇特,中间是火芯,周围一卷的空格里装菜,盖中间的圆孔从火芯上套下,锅子下部有火门,木炭在火芯内自燃,灰落在与锅子烧成一体的火板上。又另用白瓷盘,装了干黄花、葫条、干豆角、鲜白萝卜条等各种菜蔬,玲琅满目地摆了满桌。一时炭火熊熊,锅内羊肉汤翻滚,整个旅店飘着浓浓的香气。

    “想不道如此边陲小店,竟有如此美味的锅子!”路小山忍不住击节长叹。

    “飞卿常来常往,这一路好的食肆,早已了然如心。”柳飞卿 漆黑的眸子如同墨玉,整个人在烛火下显出既清雅且清幽的韵味,他的目光偶尔扫到灵越身上,却又是轻轻一转,浑似不在意。

    难道他不是天字号的住客?

    灵越不觉得困惑起来。

    三个人一边饮酒一边闲聊,不过说些江湖轶事,路途所见,渐渐月至中天,夜色如幕,万千星子明灭如珠。

    等到话别之时,路小山和灵越的脸上已经半是酡红。柳飞卿却软下身去,口中吟唱:“人生得意须尽欢……”

    两个美丽的少女含笑走来,扶住柳飞卿,“公子,你喝醉了。”她们的官话说得极为动听,却带有一点说不出来的口音,仿佛燕子的呢喃,无端端地多了几分柔情。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没有醉……”

    少女们扑哧一笑,“公子,我们扶你回房去。”当下左右架住柳飞卿,朝灵越和路小山微微点头,朝楼上走去。

    灵越拉拉路小山的衣袖,也跟着上了楼,却见少女们并未朝天字号房走去,进了人字号房间。

    “看来我猜错了……”路小山说,“但是我观察过整个旅店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可疑。那辆马车还停在后院。”

    “那他们应该还在旅店,我们再看看。”

    两个人路过天字号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门依旧紧紧关闭,没有灯光,也听不到什么动静和人声。

    路小山将灵越送回房间,却没有立刻就走,也没有进门,只是倚在门边,看着灵越。这英气勃勃的少年嘴角微微向上,不笑时也似带着三分笑意。

    “阿越,今天赶了一天的路还不睡吗?”

    “我看一会书,等会就睡。你快去睡吧!”灵越在灯下,翻看着锦娘留下的《古诗十九首》,她一直无法参透其中的玄机。

    “好……”他简单地应着,为她带上房门,门合上的那一刹那,他看到灵越的身影清秀纤细,静谧平和,在一片黑暗之中,仿佛散发着温暖的光晕,令他的心也变得宁静。他温柔地凝视片刻,依依不舍地关上了门。

    这一夜,或许因为喝了几杯绿蚁酒,路小山睡得十分香甜,竟连梦都未做一个。

    睁眼醒来,窗外的阳光已扑面而来,照在床上的老蓝色的棉被上,光柱之中,暗尘飞扬。

    他穿上衣服,简单梳洗,轻轻去敲隔壁的门:“阿越,你醒了没有?”

    灵越没有应声。

    “阿越!阿越!”他又敲了几下,叫了起来。

    屋里还是没有动静。

    “这个小懒虫!”他笑了笑,高大的身材靠在墙上,搓了搓冰冷的手。

    脚下却似踩了什么东西,他轻轻移开脚,一处莹白的光微微闪烁,他蹲身下去一看,原来是一只女子所佩的耳坠。

    他捡了起来,那耳坠极小,不过是米粒大的一只小珍珠,看着十分眼熟。

    路小山心念数转,心头突出泛起一阵阵寒意,霍然转身,猛力敲门:“阿越!阿越!”

    他掌下用力,一扇门板登时应声而倒,疾步奔到屋中,身形骤顿,血液也似已为之凝结,全身立时冰冰冷冷—屋里没有人!

    灵越不见了!她的床上,被褥整整齐齐,似不曾入睡。行囊仍在,他摸了摸,里面的衣物并未减少。

    桌子上,蜡烛已尽,《古诗十九首》还摊开着,映入眼帘的正是“涉江采芙蓉”一诗。路小山的手指掠过纸面,指尖上却似摸到微微的灰尘,他下意识凑到鼻子嗅了嗅,淡淡的幽香若有若无。

    他的眼前随即闪过一丝眩晕的感觉。

    是迷香!好厉害的迷香!

    他奔到大开着的窗户边,金色的阳光直奔而入,清冷而又热烈。探头望向后院,马厩旁原本停靠着马车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

    明明是寒冬,路小山额上的汗珠,有如叶上朝露,一粒粒迸发而出。

    “我真是该死!”他匆匆将灵越的东西收好,卷起行囊,跃窗而出。

    小黑和小白依旧在安然地吃草,喂马的伙计正是昨天的小二,见了他,扬起笑脸招呼:“公子,这么早!”

    “昨天的马车呢?”

    “啊,你朋友走了,怎么没跟你打招呼吗?好像是家眷生个重病,火急火燎的,半夜就退房走了。”

    路小山的心如同被一只大手攥紧,他将行李套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可因怒火而失去了理性。

    他翻身跃上大白的马背,出了院门,朝西南疾驰而去。

    然而直到晌午,都未瞧见那辆挂着琉璃灯马车的影子。

    难道他追错了方向?

    路小山驻马而立,望着四周起伏的山峰,一山青,一山黄,一山浓,一山淡,层层峰峦,茫茫旷野,几只老鹰盘旋而下,声声叫鸣。他再也无法压制住翻腾的恐慌,在心中不断地轻轻呼唤:

    阿越,阿越,你有没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