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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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曾年轻过吗?总是恍惚。都说青春无羁,快乐张扬,我有过吗?细细摩挲过往的时光,好像未曾开怀过,内敛自卑,懂事听话,隐忍自律,恍恍惚惚中生命的春天就已不再了,人到中年,过往的岁月已淡如云烟。肯定年轻过,只是没有做成他人的“解语花”也就春风不解杨柳意罢了,更无法悟透青光何以美好。现在我纵有诸多不堪,还有聊以自慰的地方。张潮不是有句话吗:天下有一人为知己,就可以不恨,呵呵,我毕竟还有一知己,做了他的解语花,一起听春天的鸟叫,一起看春天的蒲公英飞舞,一起吃春天特有的“香哄哄”的榴莲,讲许多“流连”的故事张潮不还这样说吗:朋友之中以能诗为第一,能谈为第二,能画为第三,能歌为第四,能话政治为第五。我们谈诗论话,应该是琴瑟和谐为首先了。

    今年春天伊始,小清就嚷嚷着要带去寻找春的足迹。我们曾坐在虎渡河边,看才冒出嫩芽的小草倔强地挺直腰杆;看雪水融化,小溪开始淙淙流淌,跳过石头,越过泥沙,汇入河流;我们骑车,流连农家,看池塘边杨柳发芽,篱笆墙上蔷薇花开;带着孩子们回老家,看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吾家初长成的少年忍不住惊叹“一枝独放不是春”;有时出去溜达,看街上美女开始裙袂飘飘,知道春暖了,花开了

    真正的春天是残酷地短暂的,我早就吵闹着要清带我去看桃花,三月桃花开,四月人间芳菲尽,短暂数日,俗事缠身,我和他终未能成行的。只是和朋友到了荆州郊外的桃花村,看到了大片的桃林。桃花是最脆弱的花朵了,不堪折,成堆的游人惊吓了娇弱的花朵,商家的策划也打破了桃林的宁静,踏在那条商业街上,不免就入俗了“人面桃花相映红”这样美丽的意境终归是属于那山里静悄悄的人家,属于那寻幽访古多情的诗人,属于那“低眉颔首,合羞走,却把青梅嗅”的青涩美丽的少女。只可惜了这成片的桃花,年年岁岁花相似,桃花也依旧年年笑春风,可惜岁岁年年人不同,他们无法给这么美的花朵以生的言语,以美的魂灵,只是去亵渎了她们,让其俗套污浊。盼来年,能和他踏车悠悠然到乡下,寻竹舍下篱笆旁那悄然盛开的桃花,相信他能让我悟出三月桃花那别样的风情。

    春天来了,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樱桃看着煞是喜人,只是叫卖的人让人颇觉遗憾。古人云“世上最无可奈何的是砚不幸遇到俗子,镜不幸遇到嫫母,剑不幸遇到庸才”樱桃不幸遇到粗鄙的商妇叫卖也是大煞风景的。

    “何人无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男子戏谑所疼爱的女子,不是说“女子不必通文,但须得趣”吗?听听该女子如何娇嗔夫君“是君种了芭蕉,又怨芭蕉”这样的女子该是多惹人疼惹人爱啊。

    也有怨妇的,谁叫春色是那般的撩人呢?“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侯”与所爱之人同游美丽的青光,应是所有女子美丽的春梦。

    游罢也有遗憾的“青光好,催人早,双目含愁送君走”最恨两情离别时,无语凝噎。如我看淡了名与利,却看不淡情之一字。为情所苦,所困,所惑,在撩人的春色里,写不尽相思意了。多少奔波的足迹,只为相逢会心一笑;多少哀怨与烦恼,消融在紧紧的拥抱;多少尘世纷争困扰,无形于与促膝相谈中

    最爱是两情相悦时,最美是桃红柳绿时,最伤感是长亭外古道边,与君依依惜别时相思是在春天里的,君不见红豆生南国,当春乃发生吗?如果没有相思呢?那就随李白一样纵情山水吧。

    “行乐须及春”李白这样告白。“天子呼来不上船,我辈岂是蓬蒿人”带着这样的潇洒豪放何愁找不到人生的春天?我们也曾偷得浮生半日闲,和清骑车到乡野踏春。我们到了他的老家郑公,那里有个美丽的湖名牛浪湖,当地人又名西湖,或许在他们眼里这湖是堪比杭州西湖的。郑公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湖泊,一派水乡风光,数牛浪湖最大最美。乡间“村村通”了,路极好走,南方的人家都是爱干净整洁的,房子漂亮,院落清爽。更有爱美的,门前桃花开,屋后柚子树荫蔽,可见农家的小日子怡然自得。

    最爱是牛浪湖边一家人,小楼依水而建,房前屋后树荫遮蔽,多是有些年月的香樟,浓荫呵护,绿意爽人,不忍侧目。清访得竟然是他初中同学的家,碰恰其正在家休息。欣然进屋,相谈共欢。该同学在重庆工作,月薪四万,却留不住他的心,倾其所有在老家租下湖泊百亩,植树养鱼,修路搭桥。他的农家庄园也初具规模,香樟树已绿荫回报,桂树待到秋可闻花香。问其庄园叫何名,他笑说就“平湖秋月”吧。一下子就让清佩服之极,他马上想到李白的“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三五知己,乘船赏月,饮酒吟诗作赋,多美的人生享乐啊!

    细细叙来,知他年刚四十,正是人生得意须尽欢时,却厌倦大城市的灯红酒绿,甘愿隐居乡野。忆及年少时光,他乃顽童一个,不喜读书,只爱打架斗殴;青春年少颇轻狂,称霸一方。是牛浪湖的水滋养了他的心性么?让他收起玩性,爱极园林山水,厌喧嚣喜宁静自然了么?

    不知道。知道的是牛浪湖边有一座墓,是明朝名邹子盛的,官至宰相,为官清廉耿直,郑公人氏,就长卧于这方灵秀的山水了,给了这偏僻的乡野人文的气息。湖泊里芦苇袅袅条条“芦花明白迷雁,沙渚轻漾渔舟”只是野渡无人,半天呼不来那摆渡的艄公。立于舟中,悠然见“黄山”平地突兀一座山,还一山跨了两省“高岗一山绿茶,平原一地金黄”看看,多美的春色,是春色留人住吧?反正清回来是更想居于乡村了,我回来就“老妇聊发少年狂”信笔涂鸦“我想有个家”直抒想要个“家里有院子,院里有葡萄架,架上开满花,架下种南瓜”的家了,被朋友“奚落”一番是愁嫁也不计较在意随她去。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处处“春水有波随意绿,好风吹送菜花香”虽已近黄昏时分,却流连忘返。却有幸看到袅袅炊烟起,你看你看,那炊烟,象传说中的仙女狐女妖女一样,娉娉窕窕,妖娆直上;你再看,那烟在暮色四合的乡野,竟然是蓝色的,野旷天地合,真是的呢。“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笼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耳边就想起王菲天籁之音了。“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现在已经是暮春时节了,何时共泛春溪舟,待来年了。胸中自有青山在,何必随人看桃花,这样的意境并非人人能达到的,我还是想心中有情,天为我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