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爸爸回来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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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东东去机场接爸爸。
程石乘坐的第一趟从上海飞回乌鲁木齐的航班准时在机场降落。
程东东站在接机的人群中，看见爸爸从机场闸口走了出来。他发现爸爸的表情并无太大的异样，他精神很好，表情镇定。这让程东东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程东东忙迎上前去，接过爸爸的包，叫了声“爸！”
程石点了点头说：
“走吧。”
父子俩来到了自己的车前，上车后程东东小心翼翼地问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爸爸：
“爸，咱们先去哪？”
程石看了一下手表说：
“找一家好一点的拌面馆，好几天都没有吃拌面了。”
程东东没有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可爸爸首先想到的是吃拌面，他对巨款被窃之事只字未提。
“那咱们去拌面王吧，那里不错。”
程东东建议道。
“好，就去那。”
程石爽快地同意了。
程东东一边仔细地开车，不时悄悄观察爸爸的脸色。看见爸爸很淡定，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不像平常那样健谈了。
看见爸爸不说话，程东东大气不敢出，他静静地开着车。尽管爸爸是很淡定的，但他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程石拿出手机拨电话，电话接通了。
“老程，今天在上海怎么样？”
手机里传来了方媛温柔的声音。
“方，我已经回来了。”
这是程石第一次当着儿子的面给方媛打电话。
“怎么突然就提前回来了，博览会不是还有几天才结束吗？”
方媛奇怪地问。
“公司里出了点事，我就提前回来了。”
“公司出什么事了？”
方媛有一些紧张。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见了面再详细告诉你吧。对了，我在上海给你买了个包，我看你那个包很旧了，该换个新的了。”
“买什么包呀，乱花钱。”
方媛温柔地埋怨道。
“你们女人不都喜欢包吗？我上次看见你对一个女人拎的包很感兴趣，这次正好碰见了相同的款式，我就给你买了一个。”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真是的，眼睛怪尖的。好吧，只要你送的礼物我就喜欢。爱你！”方媛可能不知道程东东在车上，否则她不会说后面两个字，或者声音会小一点。
程石慌忙看了一下儿子的反应，他看见儿子正在一丝不苟地开车，看样子他没有听到。
“这两天我会很忙，过两天我给你送过去，现在就不跟你多说了。”
“你忙你的，不着急。老程，不要太累了，记住，不论有什么事，我都会为你分担，你不是一个人。”
听了方媛的这句话让程石感到很温暖。
程东东也听到了方姨的话，他很感动。
“我知道，再见。”
给方媛打完电话，程石重重地舒了口气，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尽量地放松自己。
刚才方姨的话，让程东东深深感到方姨存在的价值。此时他觉得多一个人替爸爸分担真好。他想，现在方姨可能比自己更有能力为爸爸排忧解难呢。
“老爸，方姨真好！”
程东东不由自主地说。
“你都听到了？”
程石有点诧异地问。
程东东点点头。
“对，你方姨是个好女人，我没看错。”
“是。”
他们来到了拌面王馆，这是一家回族清真餐厅，餐厅内窗明几净。由于还没到吃饭高峰期，所以人不是很多。他们父子俩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
服务员走过来问：
“老板，吃撒拌面？”
程石问儿子：
“你想吃什么菜？”
“你想吃啥菜，我就吃啥菜。”
程东东此时对吃饭兴趣不大，他有点无所谓地说。
程石对儿子这种说话的语调有点不习惯，他认真打量了一下儿子。
程石发现两天不见儿子就瘦了，脸色也没有了往日的光泽。他知道儿子正承担着很大的压力。但此时他又不想多安慰他，让他熬一熬也好，这样他以后就会变得成熟，做事就也就可靠了。就淡淡地说了声：
“平时你可是像饿狼一样。”
“还不是为了那件颇烦的事嘛。”
程东东烦心地说。
“先吃钣，以后再说。”
程石对服务员说：
“一个过油肉，一个辣子炒肉。”
这两样菜都是程东东平时最喜欢吃的，程石是按儿子的口味点的菜。
“好的。”
服务员转身走了。
“我们要两种菜，你跟我要一样的就只能吃一种菜。”
程石用轻松的语调说。好像他此时只关注吃，对所发生的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菜和面上来了，程石先给儿子拨菜。
“爸，你吃吧，我自己来。”
“你快吃吧，多吃点，吃饱了，才会有体力，才能面对各种考验。”
程石将两样菜给儿子各拨了一大半，然后将剩下的菜拨给自己。
“各种考验是什么意思？难道也包括皮肉之苦吗？”
程东东猜测着爸爸说话的含义，他有点垂头丧气。
程石把面拌好后便大口大口吃起来，边吃还边说：
“还是吃拌面过瘾，在上海这两天可把我饿坏了。顿顿是米饭，让人受不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面馆，味道还和咱们的不一样。怪不得你高爷爷提醒我，上海菜我可能吃不惯。”
程东东看着爸爸吃得那么香，他闻着菜的香味，也感觉到饿了。从昨天中午开始，自己就没有好好吃东西，刘艾娃拿给他的列巴和香肠他也只吃了一点。
面对拌面的诱惑，他想了想：
“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吃饱了再说。”
于是程东东也大口大口吃起来。
吃完饭，程东东心有余悸地问爸爸：
“老爸，咱们现在到哪去？”
程石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说。
“走，咱们先去银行。”
程石领着儿子来到了银行。他们先找到刘艾娃，刘艾娃将他们领到李总办公室。
一见到李总，程石说：
“李总，对不起呀，我们公司发生了这种事。”
程石想，自己公司发生了监守自盗的案件，肯定给银行带来了不安，所以他要首先道歉。
“确实没想到，不过您也别太着急了。”
李总忙安慰程石说。
“是啊，现在着急也没有用。”
程石气定神稳地说。
“程总，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我今天来就是过来想先见一见你们行长，给他说一说这件事。”
“好吧，我带你们去见我们行长。”
在李总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行长室。
行长是一位看上去很干练的人，此时他正在阅批文件。
一进门李总介绍说：
“钟行长，这位是家宝公司的程总。程总，这是我们的钟行长。”
钟行长见有客户进来，他起身，跟程石握手，热情地说：
“欢迎，欢迎。”
“钟行长好，不好意思打扰您。”
程石带着歉意说。
“哪里，哪里，快请坐。”
钟行长和程石并排坐在主坐上。其他人在两边就坐。刘艾娃也在坐。
李总先向钟行长介绍说：
“钟行长，是这样，就是我昨天给您汇报过的家宝公司的情况，今天程总刚从上海出差回来，想和您见一面。”
“程总，刚回来也不休息一下。”
钟行长客气地说。
“钟行长，情况可能您也知道了，害怕您着急，所以就先赶过来了。”
程石解释说。
“现在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钟行长关心地问。
“公司我还没有顾上去看，现在员工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应该还算正常吧。”
程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钟行长我就是想说，不管周朋是否能抓到，钱能不能追回来，我们家宝公司欠银行的贷款是一分不会少的全部归还。因为我们还有贰千多万元的资产在那里放着，也做了抵押，把它们都卖掉，应该可以将你们的贷款全部还掉的，请放心。”
程石坚定地表态说。
看见程石这个态度，让钟行长很感动。钟行长也是信贷员出身，他见过太多的客户。像程石这样，公司出了问题主动找上门来，安抚银行，谈按时还款的事，还是很少见。
“程总，关于这一点我们也不是太担心，正像您说的，我们有抵押担保。只是这样一来，恐怕公司可能就没有办法再经营下去了。”
钟行长非常可惜地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种结果我也想到了。不过，我想卖完财产，除了归还贷款以外，可能还可以剩一些。我可以利用这些钱，再从小规模做起，从头再来吧。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跟买家商量，把厂房和设备再租回来用。”
程石谈着他的打算。
听完程石的这一番表述，钟行长说：
“程总，有您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我们也希望家宝公司持续经营下去。不过程总，贷款到期以后，如果周朋还没有归案，公司的钱还没有追回，我们也只好处理抵押物来收回贷款了。”
“没问题，到时候怎么配合，请钟行长发话。”
听到爸爸和钟行长的对话，程东东非常钦佩爸爸这种从容面对困难的态度，爸爸这样对自己也是莫大的鼓舞。他也更加崇拜他的老爸了。
“谢谢程总的理解。”
钟行长非常感激地说。
“这是应该的。”
说完，程石站了起来。
“钟行长，我看您也挺忙的，那就不多打搅您了，我下面准备到公安局去一趟，看看那边的情况。”
“好的，您忙吧。不要太着急，身体要紧。”
钟行长握着程石的手说。
“好的，钟行长再见。”
程石和儿子从钟行长办公室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市公安局。
公安局的办案人员向他们介绍说，南市公安局已经到对方银行进行了侦察。现在他们已在全国范围对犯罪嫌疑人周朋进行了通缉，但目前尚没有他踪迹的消息，叫他们等待，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他们。
爸爸子俩从公安局出来之后，程石对儿子说：
“你先回家吧，我去公司一趟。”
“爸，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在家等着我。”
程东东觉得爸爸对他说话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儿子也不叫。就像一个领导对待不得力的下级一样，很严肃。
程东东同时发现，自己对爸爸的称谓也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他过去总是叫“老爸”现在改口叫“爸”了。他自己觉得，他叫“爸”是对爸爸一种有距离的称呼，叫“老爸”他觉得有一种亲切感。
程东东现在对爸爸是敬畏多于亲情。现在他和爸爸两个人在一起时，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和心虚。
这些程东东不愿意看到的变化都是因为周朋这个可恶的人造成的，想到此他恨得牙痒。程东东明白，爸爸看似平静的表情，其实在他的内心一定是波涛凶涌。此时最好的办法是自己悄悄的，一切都顺着爸爸。
“好吧，您慢点开车。”
“我知道了，你回吧。”
程石开车走了。
程东东也乘公共汽车回到了家。他在家乖乖等待爸爸回家后对他的处罚。
程东东初步判断，自己这顿揍是难免的了。平常爸爸对自己是很客气的，甚至是宠爱的，但遇到原则性问题，他也是不留情面的。远的就不说了，最近他以为自己又找了一个“花”不就把脸都气青了嘛，要揍自己。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呢。
尽管程东东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对即将到来的肉体上的剧痛，他还是有所畏惧。
其实，程东东也有避免挨揍的办法。比如自己求饶，找艾娃过来求情，还有高爷爷呢。高爷爷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爷爷，但他是发自内心地疼爱自己。如果高爷爷替自己求情的话，爸爸还是会听的。
但是，他不准备这样做。即使再畏惧，他也决定勇敢地接受这次皮肉之苦。一方面这是自己应该接受的惩罚，另一方面只要爸爸压抑的情绪能释放出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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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东东去机场接爸爸。
程石乘坐的第一趟从上海飞回乌鲁木齐的航班准时在机场降落。
程东东站在接机的人群中，看见爸爸从机场闸口走了出来。他发现爸爸的表情并无太大的异样，他精神很好，表情镇定。这让程东东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程东东忙迎上前去，接过爸爸的包，叫了声“爸！”
程石点了点头说：
“走吧。”
父子俩来到了自己的车前，上车后程东东小心翼翼地问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爸爸：
“爸，咱们先去哪？”
程石看了一下手表说：
“找一家好一点的拌面馆，好几天都没有吃拌面了。”
程东东没有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可爸爸首先想到的是吃拌面，他对巨款被窃之事只字未提。
“那咱们去拌面王吧，那里不错。”
程东东建议道。
“好，就去那。”
程石爽快地同意了。
程东东一边仔细地开车，不时悄悄观察爸爸的脸色。看见爸爸很淡定，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不像平常那样健谈了。
看见爸爸不说话，程东东大气不敢出，他静静地开着车。尽管爸爸是很淡定的，但他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程石拿出手机拨电话，电话接通了。
“老程，今天在上海怎么样？”
手机里传来了方媛温柔的声音。
“方，我已经回来了。”
这是程石第一次当着儿子的面给方媛打电话。
“怎么突然就提前回来了，博览会不是还有几天才结束吗？”
方媛奇怪地问。
“公司里出了点事，我就提前回来了。”
“公司出什么事了？”
方媛有一些紧张。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见了面再详细告诉你吧。对了，我在上海给你买了个包，我看你那个包很旧了，该换个新的了。”
“买什么包呀，乱花钱。”
方媛温柔地埋怨道。
“你们女人不都喜欢包吗？我上次看见你对一个女人拎的包很感兴趣，这次正好碰见了相同的款式，我就给你买了一个。”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真是的，眼睛怪尖的。好吧，只要你送的礼物我就喜欢。爱你！”方媛可能不知道程东东在车上，否则她不会说后面两个字，或者声音会小一点。
程石慌忙看了一下儿子的反应，他看见儿子正在一丝不苟地开车，看样子他没有听到。
“这两天我会很忙，过两天我给你送过去，现在就不跟你多说了。”
“你忙你的，不着急。老程，不要太累了，记住，不论有什么事，我都会为你分担，你不是一个人。”
听了方媛的这句话让程石感到很温暖。
程东东也听到了方姨的话，他很感动。
“我知道，再见。”
给方媛打完电话，程石重重地舒了口气，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尽量地放松自己。
刚才方姨的话，让程东东深深感到方姨存在的价值。此时他觉得多一个人替爸爸分担真好。他想，现在方姨可能比自己更有能力为爸爸排忧解难呢。
“老爸，方姨真好！”
程东东不由自主地说。
“你都听到了？”
程石有点诧异地问。
程东东点点头。
“对，你方姨是个好女人，我没看错。”
“是。”
他们来到了拌面王馆，这是一家回族清真餐厅，餐厅内窗明几净。由于还没到吃饭高峰期，所以人不是很多。他们父子俩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
服务员走过来问：
“老板，吃撒拌面？”
程石问儿子：
“你想吃什么菜？”
“你想吃啥菜，我就吃啥菜。”
程东东此时对吃饭兴趣不大，他有点无所谓地说。
程石对儿子这种说话的语调有点不习惯，他认真打量了一下儿子。
程石发现两天不见儿子就瘦了，脸色也没有了往日的光泽。他知道儿子正承担着很大的压力。但此时他又不想多安慰他，让他熬一熬也好，这样他以后就会变得成熟，做事就也就可靠了。就淡淡地说了声：
“平时你可是像饿狼一样。”
“还不是为了那件颇烦的事嘛。”
程东东烦心地说。
“先吃钣，以后再说。”
程石对服务员说：
“一个过油肉，一个辣子炒肉。”
这两样菜都是程东东平时最喜欢吃的，程石是按儿子的口味点的菜。
“好的。”
服务员转身走了。
“我们要两种菜，你跟我要一样的就只能吃一种菜。”
程石用轻松的语调说。好像他此时只关注吃，对所发生的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菜和面上来了，程石先给儿子拨菜。
“爸，你吃吧，我自己来。”
“你快吃吧，多吃点，吃饱了，才会有体力，才能面对各种考验。”
程石将两样菜给儿子各拨了一大半，然后将剩下的菜拨给自己。
“各种考验是什么意思？难道也包括皮肉之苦吗？”
程东东猜测着爸爸说话的含义，他有点垂头丧气。
程石把面拌好后便大口大口吃起来，边吃还边说：
“还是吃拌面过瘾，在上海这两天可把我饿坏了。顿顿是米饭，让人受不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面馆，味道还和咱们的不一样。怪不得你高爷爷提醒我，上海菜我可能吃不惯。”
程东东看着爸爸吃得那么香，他闻着菜的香味，也感觉到饿了。从昨天中午开始，自己就没有好好吃东西，刘艾娃拿给他的列巴和香肠他也只吃了一点。
面对拌面的诱惑，他想了想：
“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吃饱了再说。”
于是程东东也大口大口吃起来。
吃完饭，程东东心有余悸地问爸爸：
“老爸，咱们现在到哪去？”
程石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说。
“走，咱们先去银行。”
程石领着儿子来到了银行。他们先找到刘艾娃，刘艾娃将他们领到李总办公室。
一见到李总，程石说：
“李总，对不起呀，我们公司发生了这种事。”
程石想，自己公司发生了监守自盗的案件，肯定给银行带来了不安，所以他要首先道歉。
“确实没想到，不过您也别太着急了。”
李总忙安慰程石说。
“是啊，现在着急也没有用。”
程石气定神稳地说。
“程总，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我今天来就是过来想先见一见你们行长，给他说一说这件事。”
“好吧，我带你们去见我们行长。”
在李总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行长室。
行长是一位看上去很干练的人，此时他正在阅批文件。
一进门李总介绍说：
“钟行长，这位是家宝公司的程总。程总，这是我们的钟行长。”
钟行长见有客户进来，他起身，跟程石握手，热情地说：
“欢迎，欢迎。”
“钟行长好，不好意思打扰您。”
程石带着歉意说。
“哪里，哪里，快请坐。”
钟行长和程石并排坐在主坐上。其他人在两边就坐。刘艾娃也在坐。
李总先向钟行长介绍说：
“钟行长，是这样，就是我昨天给您汇报过的家宝公司的情况，今天程总刚从上海出差回来，想和您见一面。”
“程总，刚回来也不休息一下。”
钟行长客气地说。
“钟行长，情况可能您也知道了，害怕您着急，所以就先赶过来了。”
程石解释说。
“现在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钟行长关心地问。
“公司我还没有顾上去看，现在员工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应该还算正常吧。”
程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钟行长我就是想说，不管周朋是否能抓到，钱能不能追回来，我们家宝公司欠银行的贷款是一分不会少的全部归还。因为我们还有贰千多万元的资产在那里放着，也做了抵押，把它们都卖掉，应该可以将你们的贷款全部还掉的，请放心。”
程石坚定地表态说。
看见程石这个态度，让钟行长很感动。钟行长也是信贷员出身，他见过太多的客户。像程石这样，公司出了问题主动找上门来，安抚银行，谈按时还款的事，还是很少见。
“程总，关于这一点我们也不是太担心，正像您说的，我们有抵押担保。只是这样一来，恐怕公司可能就没有办法再经营下去了。”
钟行长非常可惜地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种结果我也想到了。不过，我想卖完财产，除了归还贷款以外，可能还可以剩一些。我可以利用这些钱，再从小规模做起，从头再来吧。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跟买家商量，把厂房和设备再租回来用。”
程石谈着他的打算。
听完程石的这一番表述，钟行长说：
“程总，有您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我们也希望家宝公司持续经营下去。不过程总，贷款到期以后，如果周朋还没有归案，公司的钱还没有追回，我们也只好处理抵押物来收回贷款了。”
“没问题，到时候怎么配合，请钟行长发话。”
听到爸爸和钟行长的对话，程东东非常钦佩爸爸这种从容面对困难的态度，爸爸这样对自己也是莫大的鼓舞。他也更加崇拜他的老爸了。
“谢谢程总的理解。”
钟行长非常感激地说。
“这是应该的。”
说完，程石站了起来。
“钟行长，我看您也挺忙的，那就不多打搅您了，我下面准备到公安局去一趟，看看那边的情况。”
“好的，您忙吧。不要太着急，身体要紧。”
钟行长握着程石的手说。
“好的，钟行长再见。”
程石和儿子从钟行长办公室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市公安局。
公安局的办案人员向他们介绍说，南市公安局已经到对方银行进行了侦察。现在他们已在全国范围对犯罪嫌疑人周朋进行了通缉，但目前尚没有他踪迹的消息，叫他们等待，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他们。
爸爸子俩从公安局出来之后，程石对儿子说：
“你先回家吧，我去公司一趟。”
“爸，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在家等着我。”
程东东觉得爸爸对他说话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儿子也不叫。就像一个领导对待不得力的下级一样，很严肃。
程东东同时发现，自己对爸爸的称谓也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他过去总是叫“老爸”现在改口叫“爸”了。他自己觉得，他叫“爸”是对爸爸一种有距离的称呼，叫“老爸”他觉得有一种亲切感。
程东东现在对爸爸是敬畏多于亲情。现在他和爸爸两个人在一起时，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和心虚。
这些程东东不愿意看到的变化都是因为周朋这个可恶的人造成的，想到此他恨得牙痒。程东东明白，爸爸看似平静的表情，其实在他的内心一定是波涛凶涌。此时最好的办法是自己悄悄的，一切都顺着爸爸。
“好吧，您慢点开车。”
“我知道了，你回吧。”
程石开车走了。
程东东也乘公共汽车回到了家。他在家乖乖等待爸爸回家后对他的处罚。
程东东初步判断，自己这顿揍是难免的了。平常爸爸对自己是很客气的，甚至是宠爱的，但遇到原则性问题，他也是不留情面的。远的就不说了，最近他以为自己又找了一个“花”不就把脸都气青了嘛，要揍自己。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呢。
尽管程东东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对即将到来的肉体上的剧痛，他还是有所畏惧。
其实，程东东也有避免挨揍的办法。比如自己求饶，找艾娃过来求情，还有高爷爷呢。高爷爷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爷爷，但他是发自内心地疼爱自己。如果高爷爷替自己求情的话，爸爸还是会听的。
但是，他不准备这样做。即使再畏惧，他也决定勇敢地接受这次皮肉之苦。一方面这是自己应该接受的惩罚，另一方面只要爸爸压抑的情绪能释放出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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