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松虫草: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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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念赶到医院时，姜祎祎正准备去拍片子。拿着缴费单坐在轮椅上排队，看到温念走过来，眼里暗了一下。
“怎么回事？我收到六哥的短信就赶过来了。”看着姜祎祎红肿的脚踝，“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拍完片子才知道有没有骨裂。”心不在焉的左顾右盼。
“六哥有事先回去了，让我过来陪你。”知道她在找那个人，轻声解释。
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还记得当初上学那会儿，易谨安虽然和姜祎祎处的比较淡然，但是在旁人眼里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现如今，他连面儿都不见。见到了，还没普通朋友来的热络。
温念也不清楚当年姜祎祎为什么一个字不说，那么绝情的把这群朋友还有易谨安狠狠抛弃，但是看到她现在过的不好，想想可能也是有什么难处吧。
回了回神，推着她往放射科走。医生是个上了岁数的中年女人，板着脸看完片子，边在电脑上记录边说：“骨头没事儿，扭到而已。回去先用热毛巾热敷，再用冰块冰敷。”
看样子是虚惊一场。
姜祎祎盯着自己的右脚踝，有点不甘心。为什么没有骨折骨裂，那就可以名正言顺让他来看自己。那一跤，摔的还不够。
温念开车来的，扶着她慢慢走向停车场，她坐进副驾驶的时候，柔柔弱弱的说了一句：“谢谢你温念。”
温念关上车门，大大咧咧的。“谢什么啊，咱俩不用这么客气。”
这么一折腾，都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转念一想：“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
温念也不客气，“好啊！”
“把周辰塬也叫着？”他易谨安最好的哥们儿，姜祎祎腿摔坏了但脑子没坏。
“嗨，喊他干嘛，没几句话是正经的。就咱俩吧，好久没见了，正好可以叙叙旧。”赶紧把周辰塬这三个字岔开，上次吼的她头发都麻了，她可没这个胆子。
“行吧。”
两人在紫谦广场的港丽，虾仁鸡翅，烧味拼盘，清炒时蔬两份芒果千层饼。
“念念，真的很谢谢你。”姜祎祎端起奶茶，再次道谢。
“小事，干嘛这么客气。”温念夹起一块鸡翅。
“我不是说今天的事。”停了片刻，“我是谢谢你还把我当朋友。”
“你...你当初为什么去美国？”温念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看着手里的水杯,似是回忆般亦或者思索怎么回答。最后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一直有个无人知道的美国梦。虽然被家里逼着学法语，但是美国才是她真正想去的地方。她向往电影《蒂凡尼的早餐》里场景的画面，就算每天站在店门口吃上一块儿面包，喝着廉价的咖啡，她也心甘情愿。
后来偶遇一个美籍华人，两个人从一开始的普通朋友很快变成恋人关系。他向她绘制了一副令她神往的蓝图：在纽约，在曼哈顿，在时代广场...
她背着易谨安脚踏两只船，不仅和那个华人同居，最后还怀了孩子。她执意要让他娶她，她等不了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瞒不下去了，她要马上出国。
到美国后，一开始日子过的很好。华人在这里很有地位，住的是洋房，有管家，有佣人。
肚子里的孩子五个月大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时姜祎祎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都是三儿。拿着那张伪造的结婚证，她质问他，为什么要骗她。
骗她的不是那份说不清楚的感情，而是她日渐膨胀的虚荣心。
和易谨安在一起时，她觉得被男人宠爱不应该是这样。她值得拥有更好的。那时正值他公司刚起步，手头上资金和时间都紧张，没时间金钱满足她。两个人在也只是吃饭，更别说看电影或者逛街。
为数不多的几次接吻都是她主动的，易谨安略显生涩的技巧还有鼻腔好闻的味道很是让她沉迷。但是他很克制，手一直规律的放着身侧。她也暗示过他，他像没听懂不为所动。
很快她便从那栋洋房里搬了出来。华人来找过她，只要她愿意不要名分，他可以养她一辈子。但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太太，娘家的人很快找来。不知道谁在混乱中推了她一把，孩子没了。
本来就是仗着妻子才拥有今天的地位。他怕太太要和他离婚，偷偷去了医院塞给姜祎祎一张卡再也没出现过。
真像一场闹剧。
人在最困难的时候往往最能想起最真贵的东西。她要赌一把，赌的是自己青春岁月里那场青涩回忆。
温念把她送到楼下，看着她的脚，“我还是送你上去吧。”
“没事，进了楼道就是电梯，很方便。你也早点回家吧。”她脸色红润了很多。
“好，有事再给我打电话。”便对她摆摆手，钻进车里离开。
她收起笑容，一瘸一拐的上了电梯。
温念拿起手机，拨通了易谨安的电话：“我说你怎么把人扔在那就不管了？”
他正在和周辰塬一帮发小在外面喝酒。包房里很吵，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向大家打了招呼，走出包房，找个无人的角落，摸出一支烟，衔在唇间。
听完她一大通的抱怨，语气冷淡：“人没事不就行了。”
“如果有事你罪过就大了！”
“呵...她倒还不至于。”弹了弹烟灰，问她：“你过来吗？我和三儿在老地方。”
“不去，他见我碍眼，我不自找没趣！”
“那你路上慢点。”挂了电话瞄见出来找他的周辰塬。
“干嘛呢，喝酒都找不到你人。”话虽这么说，也没急着回去。
他们站的地方有个小门，和外面的露台连着。两人靠着栏杆，远方是一片灯火。
“上次的事你说了一半就逃了。我问你，那人是谁？我怎么不知道。”他指上次聚餐玩游戏的事。
“你不认识。”灭了烟头，找了个垃圾桶扔了进去。
“那我见过吗？”像个老嫂子非要打破沙锅。
易谨安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打着转儿摩擦着，他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
“见过一次。还记得上次校庆在聚福园吗？”
“噢...”拉长尾音：“知道了，小师妹！”他乐的像朵花，“看不出来，隐藏挺深，长的是不错，文静，标致，我也喜欢！”嘿嘿笑了两声。
不悦地望了他一眼，没理他。
“你俩怎么认识的，说来听听。”拿出烟盒，敲出来一根。
“没什么花头，她是我资助的学生。”
“原来是她呀，怪不得。”他知道易谨安这几年一直有资助贫困孩子上学的事儿。为此，公司还创立了一个基金会，每卖出一份产品，捐赠百分之十。
“怪不得什么？”偏头问他。
“怪不得你最近神神秘秘，迟到早退。原来是金屋有佳人，郎情深妾意浓啊。”难得见他拽一次文。
“瞎说什么呢。她现在在维也纳，这学期末才回来。”
“维也纳？维也纳！你小子，不会和江莫笠喜欢上同一个人了吧？”反应挺快。
“唔...”嘴里含着烟，模糊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结束时，一行人吵吵闹闹分别。他俩今天喝的有点多，就没开车。这里离易谨安的单身公寓不远，两人沿着马路牙子慢慢往回走。
冷风一吹，周辰塬精神不少。勾搭着他的肩膀，大着舌头嘟囔着什么。
扶他上了电梯，周辰塬把夹克一脱，指着易谨安：“告诉你，别把温念塞给我，我他妈可要不起！”
双手插口袋，盯着电梯不断上升的数字，漫不经心的问：“怎么要不起？”
“她...她嘴上对我说喜欢我，可她心里...根本...根本没我！我知道，她忘不掉那个混蛋，我就知道...拿我当挡箭牌，我...我可不傻！”扶着他进了客厅，把他扔在沙发上，去冰箱拿了一瓶冰水。
“温念就是个母老虎...没人喜欢她...我才不可能喜欢她！”周辰塬喝了口水，感觉舒服多了，醉眼朦胧瞅着有点重影的人：“她把姜祎祎当朋友，人家当她当猴耍！”
“行了，赶紧去洗澡！”赶他进了浴室，结束了长篇醉话。
温念是不是真正喜欢周辰塬，他也拿不准。有时候会刻意安排一些局让两人相处。但是周辰塬吊儿郎当，温念也没所行动。
有点烦躁，为什么身边的人，包括自己之前和姜祎祎那档破事，都他妈心烦。
闭上眼睛慢慢记起良善那双灵动的眸子，心里慢慢平静下来，酒也醒了一大半。
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周辰塬问了自己易个很无耻的问题：“你喜欢她，又以资助的名义给她钱。小六儿，你像不像金主她是二奶？”
随即把胳膊撤回来，看他摔的嗷嗷直叫，心里暗爽。
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从沙发上起身，把地上乱七八糟的衣物收拾妥当，进了卧室。
温念赶到医院时，姜祎祎正准备去拍片子。拿着缴费单坐在轮椅上排队，看到温念走过来，眼里暗了一下。
“怎么回事？我收到六哥的短信就赶过来了。”看着姜祎祎红肿的脚踝，“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拍完片子才知道有没有骨裂。”心不在焉的左顾右盼。
“六哥有事先回去了，让我过来陪你。”知道她在找那个人，轻声解释。
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还记得当初上学那会儿，易谨安虽然和姜祎祎处的比较淡然，但是在旁人眼里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现如今，他连面儿都不见。见到了，还没普通朋友来的热络。
温念也不清楚当年姜祎祎为什么一个字不说，那么绝情的把这群朋友还有易谨安狠狠抛弃，但是看到她现在过的不好，想想可能也是有什么难处吧。
回了回神，推着她往放射科走。医生是个上了岁数的中年女人，板着脸看完片子，边在电脑上记录边说：“骨头没事儿，扭到而已。回去先用热毛巾热敷，再用冰块冰敷。”
看样子是虚惊一场。
姜祎祎盯着自己的右脚踝，有点不甘心。为什么没有骨折骨裂，那就可以名正言顺让他来看自己。那一跤，摔的还不够。
温念开车来的，扶着她慢慢走向停车场，她坐进副驾驶的时候，柔柔弱弱的说了一句：“谢谢你温念。”
温念关上车门，大大咧咧的。“谢什么啊，咱俩不用这么客气。”
这么一折腾，都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转念一想：“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
温念也不客气，“好啊！”
“把周辰塬也叫着？”他易谨安最好的哥们儿，姜祎祎腿摔坏了但脑子没坏。
“嗨，喊他干嘛，没几句话是正经的。就咱俩吧，好久没见了，正好可以叙叙旧。”赶紧把周辰塬这三个字岔开，上次吼的她头发都麻了，她可没这个胆子。
“行吧。”
两人在紫谦广场的港丽，虾仁鸡翅，烧味拼盘，清炒时蔬两份芒果千层饼。
“念念，真的很谢谢你。”姜祎祎端起奶茶，再次道谢。
“小事，干嘛这么客气。”温念夹起一块鸡翅。
“我不是说今天的事。”停了片刻，“我是谢谢你还把我当朋友。”
“你...你当初为什么去美国？”温念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看着手里的水杯,似是回忆般亦或者思索怎么回答。最后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一直有个无人知道的美国梦。虽然被家里逼着学法语，但是美国才是她真正想去的地方。她向往电影《蒂凡尼的早餐》里场景的画面，就算每天站在店门口吃上一块儿面包，喝着廉价的咖啡，她也心甘情愿。
后来偶遇一个美籍华人，两个人从一开始的普通朋友很快变成恋人关系。他向她绘制了一副令她神往的蓝图：在纽约，在曼哈顿，在时代广场...
她背着易谨安脚踏两只船，不仅和那个华人同居，最后还怀了孩子。她执意要让他娶她，她等不了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瞒不下去了，她要马上出国。
到美国后，一开始日子过的很好。华人在这里很有地位，住的是洋房，有管家，有佣人。
肚子里的孩子五个月大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时姜祎祎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都是三儿。拿着那张伪造的结婚证，她质问他，为什么要骗她。
骗她的不是那份说不清楚的感情，而是她日渐膨胀的虚荣心。
和易谨安在一起时，她觉得被男人宠爱不应该是这样。她值得拥有更好的。那时正值他公司刚起步，手头上资金和时间都紧张，没时间金钱满足她。两个人在也只是吃饭，更别说看电影或者逛街。
为数不多的几次接吻都是她主动的，易谨安略显生涩的技巧还有鼻腔好闻的味道很是让她沉迷。但是他很克制，手一直规律的放着身侧。她也暗示过他，他像没听懂不为所动。
很快她便从那栋洋房里搬了出来。华人来找过她，只要她愿意不要名分，他可以养她一辈子。但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太太，娘家的人很快找来。不知道谁在混乱中推了她一把，孩子没了。
本来就是仗着妻子才拥有今天的地位。他怕太太要和他离婚，偷偷去了医院塞给姜祎祎一张卡再也没出现过。
真像一场闹剧。
人在最困难的时候往往最能想起最真贵的东西。她要赌一把，赌的是自己青春岁月里那场青涩回忆。
温念把她送到楼下，看着她的脚，“我还是送你上去吧。”
“没事，进了楼道就是电梯，很方便。你也早点回家吧。”她脸色红润了很多。
“好，有事再给我打电话。”便对她摆摆手，钻进车里离开。
她收起笑容，一瘸一拐的上了电梯。
温念拿起手机，拨通了易谨安的电话：“我说你怎么把人扔在那就不管了？”
他正在和周辰塬一帮发小在外面喝酒。包房里很吵，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向大家打了招呼，走出包房，找个无人的角落，摸出一支烟，衔在唇间。
听完她一大通的抱怨，语气冷淡：“人没事不就行了。”
“如果有事你罪过就大了！”
“呵...她倒还不至于。”弹了弹烟灰，问她：“你过来吗？我和三儿在老地方。”
“不去，他见我碍眼，我不自找没趣！”
“那你路上慢点。”挂了电话瞄见出来找他的周辰塬。
“干嘛呢，喝酒都找不到你人。”话虽这么说，也没急着回去。
他们站的地方有个小门，和外面的露台连着。两人靠着栏杆，远方是一片灯火。
“上次的事你说了一半就逃了。我问你，那人是谁？我怎么不知道。”他指上次聚餐玩游戏的事。
“你不认识。”灭了烟头，找了个垃圾桶扔了进去。
“那我见过吗？”像个老嫂子非要打破沙锅。
易谨安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打着转儿摩擦着，他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
“见过一次。还记得上次校庆在聚福园吗？”
“噢...”拉长尾音：“知道了，小师妹！”他乐的像朵花，“看不出来，隐藏挺深，长的是不错，文静，标致，我也喜欢！”嘿嘿笑了两声。
不悦地望了他一眼，没理他。
“你俩怎么认识的，说来听听。”拿出烟盒，敲出来一根。
“没什么花头，她是我资助的学生。”
“原来是她呀，怪不得。”他知道易谨安这几年一直有资助贫困孩子上学的事儿。为此，公司还创立了一个基金会，每卖出一份产品，捐赠百分之十。
“怪不得什么？”偏头问他。
“怪不得你最近神神秘秘，迟到早退。原来是金屋有佳人，郎情深妾意浓啊。”难得见他拽一次文。
“瞎说什么呢。她现在在维也纳，这学期末才回来。”
“维也纳？维也纳！你小子，不会和江莫笠喜欢上同一个人了吧？”反应挺快。
“唔...”嘴里含着烟，模糊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结束时，一行人吵吵闹闹分别。他俩今天喝的有点多，就没开车。这里离易谨安的单身公寓不远，两人沿着马路牙子慢慢往回走。
冷风一吹，周辰塬精神不少。勾搭着他的肩膀，大着舌头嘟囔着什么。
扶他上了电梯，周辰塬把夹克一脱，指着易谨安：“告诉你，别把温念塞给我，我他妈可要不起！”
双手插口袋，盯着电梯不断上升的数字，漫不经心的问：“怎么要不起？”
“她...她嘴上对我说喜欢我，可她心里...根本...根本没我！我知道，她忘不掉那个混蛋，我就知道...拿我当挡箭牌，我...我可不傻！”扶着他进了客厅，把他扔在沙发上，去冰箱拿了一瓶冰水。
“温念就是个母老虎...没人喜欢她...我才不可能喜欢她！”周辰塬喝了口水，感觉舒服多了，醉眼朦胧瞅着有点重影的人：“她把姜祎祎当朋友，人家当她当猴耍！”
“行了，赶紧去洗澡！”赶他进了浴室，结束了长篇醉话。
温念是不是真正喜欢周辰塬，他也拿不准。有时候会刻意安排一些局让两人相处。但是周辰塬吊儿郎当，温念也没所行动。
有点烦躁，为什么身边的人，包括自己之前和姜祎祎那档破事，都他妈心烦。
闭上眼睛慢慢记起良善那双灵动的眸子，心里慢慢平静下来，酒也醒了一大半。
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周辰塬问了自己易个很无耻的问题：“你喜欢她，又以资助的名义给她钱。小六儿，你像不像金主她是二奶？”
随即把胳膊撤回来，看他摔的嗷嗷直叫，心里暗爽。
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从沙发上起身，把地上乱七八糟的衣物收拾妥当，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