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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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六章围攻残军

    李月辉看到自己一箭射倒了一名辽东军卒,微微一笑,又连放了几箭,箭无虚发,虽因辽东军已有所准备,不能一箭毙敌,可也都射中了辽东军。她左右的兵将也同时放箭,眨眼之间,冲在前面的辽东军一下子倒下去十几个,虽不致命,可还是让辽东军的攻势为之一顿。辽东军没想到直到此时这些大顺贼军竟还敢如此坚决的反抗,而且刚才这些从宫墙后露出头的竟还都是些妇女,她们的箭法又如此高明,真是让人大为感叹。当下辽东军不敢继续贸然前进,各找隐蔽之处,举枪射击,有臂力好的,将手雷扔到宫墙之后,给守在宫墙后的大顺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此时寨中四处的战斗声已明显弱了许多,站在慈庆宫上的高桂英知道,必是辽东军已占了大寨。确如其所料,此时茅庐山上已只有几百人还在继续战斗,随着寨中各处战事渐渐转弱,大部分辽东军都向着此处奔来,混战的场面已经离开十字路口,快速的向宫门逼近。眼见情形已是十分危急,高桂英稍一犹豫,立即下令道:“命令月辉赶紧退进内院,其他人该上院墙的上院墙,该上门楼的上门楼!”霎时间,慈庆宫中所有的人都出动了。连平时烧火的老头也拿着劈柴的斧头奔出来,烧菜的老妈子也拿起了剁肉地刀。山上仅存的千余大顺军民,十之**已集中在这小小的院落当中。

    宫外已基本听不到撕杀声,辽东大军也已开到了慈庆宫周围,将慈庆宫团团包围起来,不过他们却并不急着进攻。高桂英看着战事停了下来,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退回山顶的也有四五千人之多,可这还不到两个时辰,便已只剩下眼前这不到千人,而辽东军更不可能放过自己。谁知道他们还有何手段。就在高桂英担心不已的时侯。只见围在宫外的辽东军突然让出一道小路,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从中走到阵前。其身上整齐的盔甲和手中闪亮的马刀还有身后顺风飘扬的吴字大旗,让高桂英猜出此人定是北明的摄政王吴三桂。

    高桂英不知此时这吴三桂来到阵前又有何事。吴三桂打马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院前百米左右地地方,高声喝道:“我乃大明摄政王吴三桂,请高夫人出来答话!”

    高桂英虽知辽东火器犀利,射程超远,就算自己站在楼上怕也不是很安全,不过此时却不能弱了气势。不然更无法继续守下去。整了整容装,高桂英几步来到窗前,面对吴三桂道:“先帝死于你辽东人之手。大顺几十万大军也尽数丧于你手,你我已是生死大敌,还有何好谈地?如今守在此处的都是我大顺的忠臣良将,你若是来劝降的,我劝你不要再费口舌了。你要战便战,我等决不会投降于你等!”吴三桂未等开口劝降,便已被高桂英一句堵了回来,心中好不郁闷,苦笑两声,才道:“你我各为其主。两军交战岂能不死人?李自成的遗体现在正停于陕西西安府,如高夫人能放下武器,我保证按大明王爷之礼将其安葬在西安府,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哼,先帝死于你等之手,死后享用何等待遇又有何用?我老太婆今日若是也战死在此,无其他要求,只求你将我骨灰便洒在这茅庐山上便是,至于先帝遗体如何处置自然由你,我已管不了这许多了。”吴三刚想再次开口,却突见一点寒光从慈庆宫中射出,直奔自己面门。吴三桂也是久径杀场,这几年虽很少亲自上阵杀敌,可一身本事却没有扔下一日,军中大小将领在与其对战中,无一是其敌手。看到寒光越来越近,吴三桂手中马刀轻举,似慢实快,只听当的一声,正好磕在箭头上,一支长箭应声飞出几步,力尽而落。挥着手中马刀,吴三桂怒道:“高夫人,我敬你也是一位巾帼英英雄,才苦心相劝,没想到你竟偷袭于我,哼,着来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不过夫人放心,若是夫人不幸战死,看在已投靠我大明的几万军民面上,我定会将你与李自成合葬一处!”

    “多谢吴王美意,不过我想还是不劳烦吴王了,我自有安排!”高夫人看到那点寒光飞出时,心中也是十分矛盾,一方面希望一箭取了吴三桂的性命,辽东军群龙无首之下自己也许还有一点生机,最不济也是为先帝报了大仇,可另一方面又觉得此举实在不算光明磊落,有小人之嫌。所以当射出这一箭地李月辉来到高夫人面前请罪时,高夫人只是挥挥手道:“算了,眼看咱们今日怕是都要葬身于此,还有什么责怪不责怪的,命令全军备战!”这时辽东军已在吴三桂的指挥下,开始向慈庆宫这大顺军地最后藏身之处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大顺军则在宫门楼和宫墙上对外射箭、施放火器。高夫人则率自率李月辉和近百个女兵上了钟楼。那钟楼是按照箭楼的格式修筑的,一、二两层都有箭眼,三层只有一半墙壁,从上半段也可露出头来向外射箭。这时她们就在第三层楼上居高临下向辽东军射箭。如若是其他大军来攻这慈庆宫定会死伤惨重,可辽东军手执火器,又有火炮压阵,大顺军的箭枝很少能射到辽东军卒,只有很少地几把火器才给辽东军造成了一点麻烦,不过战斗开始后不过大半个时辰,辽东军便已在火炮的掩护下,凭着火枪、手雷开路,已冲进了宫墙。随即双方在院墙里边发生白刃交锋。高夫人率人站在钟楼上,命一个女兵不断地敲钟。

    这样可使散落在寨中的将士和那继续战斗在林间野地的将士都明白她仍在慈庆宫中同敌人厮杀,既没有投降,也没有被消灭。黄昏以后,天气更加阴沉,云层更浓了。波涛一般的云就在院墙下边起伏奔流,有时也从慈庆富的屋顶掠过。吴三桂本想生擒高桂英,只要能生擒高桂英,那些已经投降的和尚未投降的大顺军今后便没了主心骨,只要高桂英在自已手中,这些大顺军便不敢再有反水之意,可眼见高桂英占据钟楼,死不肯降,而攻击钟楼却已让自己手下将士死伤惨重,实在是得不偿失,无奈之下,吴三桂只得狠心命人准备用炮火攻打钟楼。高夫人看到辽东军已在钟楼下布置了三门火炮,明白现在已经到了点火的时候,命另一个女兵赶紧下楼点火。楼下的火点着了,烈焰腾腾,从一楼直烧起来。守在内院的大顺军将士一着钟楼火起,也把存放在院中各处的柴草点燃起来于是整个慈庆宫成了一片火海。院中火光通明,就连辽东军也不得不退出慈庆宫,暂避火势。

    大火很快燃烧到三楼,烟雾呛得人不能透气。可是就在火光和烟雾中,仍然有箭一支一支地从楼上射来。那钟声也继续响着,一直传到山寨外边。隐藏在树林和山洞中的明兵听见钟声,看见火光,纷纷地向着慈庆宫奔来,但多数都在路上被辽东军截杀。风助火势,越烧越旺慈庆宫的大火烧得满天通红。就在这一片火光中,偶尔还有箭从钟楼上射下来。使退不及防地辽东军冷不防中箭倒下。就在这大火冲天的时候,钟楼上仍然有钟声响着,一直向远处传去

    吴三桂站在宫外,眼看钟楼全部陷入火海之中,知道大顺从今往后算是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他对高桂英的刚毅果断也是佩服不已。看来高桂英早就存了与慈庆共存亡的决心。

    就在吴三桂还在为高桂英感叹时,茅庐山下的从山之中,一支不到百人的小队望着山上熊熊烈火,听着不断的钟声却已是泪流满面,为首之人向着山顶的位置跪倒在地。不断磕着头。其余众人也是磕得头破血流,却仿佛毫无知觉一般。为首之人,磕了一会,猛的站了起来,向着其他众人喝道:“都起来!娘娘此时已在山上遇难,咱们再磕头也不能救回娘娘,今后地大顺军便全赖咱们了。”说到此处,一把拽出腰间宝剑,在左手掌上一划。顿时鲜血横流,此人随即高举左手,任由鲜血滴在自己地头上、脸上。却不自觉,只是大声道:“我牛金星在此以我鲜血发誓,此生定与辽东狗贼势不两立,定要为先帝和娘娘报此大仇,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这些人正是从茅庐山上逃下为的牛金星等人。看着山上的大火,他们知道大顺军此时已是完了,只有自己这一点种子,不过牛金星却深感李自成和高桂英的知遇大恩,在此立下重誓,宁死也要为其报仇。其余人也学着牛金星的样子。划破手掌,以血为誓,定要辽东军血债血偿。一时间山岗上鲜点点,见征着牛金星等人的誓言。可他们却不曾想过,当年大顺军几十万精兵强将,都被辽东大军赶得无藏身之处,此时仅凭他们不到百人又能有什么作为。牛金星率领着众人出了兴山,一路向南而去,准备从南面绕过武昌、九江等辽东军把守的重镇,回到江西新喻,再图后策。可没想到却因消息闭塞,肿进入桃源,恰好遇到左良玉所率的二十万大军正停在桃源进行休整。

    南明的二十万大军为防止辽东偷袭,早已将附近各条要道封锁。负责盘查过住百姓地守卒看牛金星一行近百人,怎么也不像非普通百姓。在上前搜查时,牛金星没敢反抗,四周负责盘查的南明军卒有几百人之多,而在不远处又便有一处军营,只看营盘大小,便可知其中至少有几千人,而营中不时传出的战马嘶鸣声,更让牛金星彻底放弃了逃跑地打算,毕竟自己跑得再快也跑不过战马,而且自己这些人平均每身上所负的财宝至少也有二十余斤。事已至此,牛金星知道自己想要隐瞒身份已不可能了,当下取出高夫人在山上交给自己的印记,对南明军卒道:“我乃当今万岁亲封忠贞营之部下,现有夫人大印在此,不知几位兄弟在那位大人帐下任职?”几名南明军卒一听也是一楞,其中一名头目上前又看了看牛金星等人,才道:“你们是忠贞营的?听说你们不是已经全军覆没了吗?你们莫不是假冒的!”说完脸色一变,转头向身后大部队喊道:“快来人!这里有人假冒忠贞营地!”随后这几名南明军卒已先后拔出兵器对准了牛金星等人。后面的几百南明军听到此人大喊后,马上围了过来。除牛金星外的大顺军刚想取出兵器自卫,牛金星却摇摇头道:“不必紧张,咱们如今也是大明属臣,又有万岁亲赐给娘娘的印章,他们不敢乱来。”

    将牛金星等人围在中央后,见他们并没有反击,后面的南明将领才走上前来,喝道:“你们说是忠贞营的,可有什么凭证?”牛金星将手中高夫人地印章递上前去,道:“这是当今万岁亲赐给我家娘娘的印章,可为凭证。”

    一名军卒上前接过印章交给南明将领,那南明将领仔细看了又着。他不过是一名小将,如何识得是真是假,又看了一眼牛金星,问道:“那你又是何人?在忠贞营中为何职?”“我乃牛金星,只因与夫人失散,因此当日万岁封赏时并未有我,不过后来我重回忠贞营时,夫人封我为忠贞侯。”

    “什么?你便是牛金星?”那南明将领虽然职位不高,可牛金星本是大顺右丞相,天下人那有几人不知其大名的。“你你不是早就随李自成死于湖广了吗?怎么”“此事说来话长,不知大人如何称乎?这军宫又是何人在此为主?我有要事要票明与当今万岁,只是不知法门,还请将军代为引见此处主将,我也好继续迸赴南京,面见当今万岁。”牛金星这便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大顺军被困茅庐山,南明援军久盼不至,牛金星已将南明同辽东一般列为生死大敌,如何还会去南京面圣,不过眼下身在南明军营中,只有如此说,才有可能继续上路。

    “不敢、不敢,我只是区区小卒,如何敢当大人如此称乎。不瞒大人,我等正是左良玉左侯爷帐下,本来奉命支援你们,可刚刚行到此处,便听有百姓说辽东军已占了茅庐山,山上大火三日未熄,你们都已经阵亡了,我家大人才命我等在此暂歇,等探明了情况,才好决定今后打算。你们来得正好,快随我一同入城面见左侯爷。”说完不待牛金反驳,已命军卒上前带路,明为护送,实为押解,将牛金星一行近百人押往常德府。牛金星暗叹口气,也不知此去是吉是凶,不过这一切却已由不得他了,只得率人随这名小将一同赶往常德府。此时左良玉正坐镇常德府中,早有人将牛金星之事桌于左良玉。左良玉听后尘在椅上,手指轻扣几案,双眼微闭,却不说话。府中众人都知道左良玉习惯。一见此景,便知其正在思考,无人敢上前打搅。直到牛金星等人来到府门外,一名亲卫小心来到门前,才惊动了左良玉。左良玉猛地睁开双目,道:“可是牛金星等人到了?”

    那亲卫这才敢进到屋中,行礼后道:“启禀大人,牛金星等人已经带到,请大人示下!”“你去将牛金星一人带到此处,其他人带到偏厅。

    好好招待。不可待慢!”

    “是!”亲卫得令而去。片刻功夫又转回来,身后跟着一人,正是牛金星。左良玉见牛金星已带到,抬眼看了着,未待牛金星开口,左良玉突然大喝道:“来人!”门外几十名亲卫闻声冲进屋中。左良玉这才一指牛金星,道:“将这个大顺逆贼给我绑了,押入府中大牢,严加看守!”牛金星本还以为可以与左良玉交涉一番后。再继续向广西新喻而去,等待时机为先帝李自成和娘娘高桂英报仇,可没想到这一进府门。左良玉便要抓捕自己,想自已不过一介书生,腰间宝剑也早在入府前便被人取下,此时竟是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只能任由这些南明军卒将自已绑得个结结实实。牛金星一听左良玉为自己安排的罪名。便知一切都完了。大顺逆贼!自己刚刚投靠了南明,被御赐为忠贞营不过几月功夫,眼看这个忠贞营已没有了实力,便又被打回了原形,成了大顺逆贼!自古以来,被抓的逆贼又有几个会有好下场的?不被诛连九族、千刀万剐便已算是好的了。牛金星元力反驳。也懒得反驳,任由这些军卒将自己押入了大牢之中。被押入大牢后的牛金星已是心灰意冷,不过片刻功夫,听到牢外一片吵闹,不用问牛金星也知道,必是与自己一同来此的弟兄也被押来了。牢门被打开后,被押进来的果然正是这些人,不过他们却几乎是人人带伤,好在并未少了一人,自己这些弟兄最不济也还能一同上路,下了阴曹地府也不算寂寞。荡平了茅庐山上的大顺军余匪后,吴三桂率军返回兴山县城。毕竟辽东有三万骑兵,加上俘虏和招降的大顺军民也有六七万之众,仅仅一个茅庐山如何容得下,更何况粮草运送不易,所以吴三桂率大军在茅庐山上暂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率军离开了茅庐山。

    此次大胜,总算是彻底消除了大顺余党,使辽东再没有了后顾之忧,只要时机合适,便可率军继续南下,一举荡平南明。不过吴三桂心中却还有几分忧虑,据招降地大顺军卒所报,大顺军地右丞相牛金星竟在大战前便不知所踪。吴三桂早就听说牛金星的大名,吴智曾做为大顺军左禾相,与牛金星同朝为官,对其知之甚详,此人不但有勇有谋,更是不拘常理,为了心中目标,不择手段,当年献计水淹开封便可见一般。所以吴智曾待意派人送来书信,提醒吴三桂,对牛金星定要多做防范。如今虽歼灭了高桂英及几万大顺余部,可却让牛金星给跑了,确是美中不足。而在山上收拾战利品时,竟只找到几万两白银,大顺军这些年积攒下的财宝竟只有这些,说出去谁人会信?看来定是牛金星携带财宝潜逃了,只是不知此时到了何处,虽再难兴起大浪,可若是暗中与辽东做对,又有大量金银为后盾,也不可小视。吴三桂率军回到兴山县城后,立即派出大量探骑在湖广境内搜索牛金星,只是几日来也没有一点消息。反而得到了南明大将左良玉率二十万大军暂停在常德府,即不继续前行,也不返回,态度暧昧,不知其所图。吴三桂为了以防外一,特命祖大寿率全团官兵向兴山靠拢,增加自己的实力,而其原本驻地由吴宇接手。

    就在吴三桂为防范左良玉而调动兵马时,突然有左良玉所遣信使来到兴山县城,要求面见吴三桂,说是有要事相商。吴三桂不知左良玉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过一区区信使,吴三桂还不至于怕他,命人将其带到自己府中,待手下亲卫搜去其身上一切武器后,才将信使带到堂上,面见吴三桂。这信使也算见过世面,见到吴三桂也不见其胆怯,只是朗声道:“启禀吴王,侯爷特命小人带来一封信函,面呈吴王。”

    有亲卫接过左良玉信使的密函递给吴三桂,吴三桂一挥手,有亲卫带了那名信使到偏厅等侯。展开密信,仔细阅读后,吴三桂也皱起眉头,随即叫人去请各部将领来此开会。一会儿功夫,各团副团长以上将领赶到府中,看到吴三桂皱着眉头,不知又发生了何事,许立急问道:“军长,是否又有那个不开眼的混蛋来惹咱们?军长放心,只要你一声令下,我许立自会率领着全团将士为军长扫平一切障得!”吴三桂抬眼看了看许立,也被许立的话给逗笑了“我知道你许立就喜欢打仗,可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吧!

    难道你就盼着咱们辽东出事不成?”

    许立面色一红,道:“不是,我这不是想为你分忧吗。不过说起打仗,她奶奶的,大顺军这些残军还真是不禁打,我还没怎么动手,他们就被全歼了,不过瘾啊!”“行了,不要闹了,你们也都看看这封信。”说着,吴三桂将手中左良玉命人送来的书信递给了许立,许立看后,也是眉头一皱,很快密信便已在堂中众中手中传了一圈,最后还于吴三桂。

    家也都看到了,有什么想法,大家都说说。”

    “军长,依我看此事不妥!”许立见大家都沉默不语,开口道:“我看左良玉也决非善辈。他真地会如信上所说,因为深受先帝朱由检之大恩,无以为报,才想要投靠辽东,以保先帝幼子吗?难道他竟会看不出咱们此时不过是为了掩天下百姓幽幽众口,才不得不推举幼帝登基的吗?更何况,他若真是诚心投降,又何必提出那么多条件,还说什么只向新帝投降,而决非投降于吴王。还要求投降时要亲自向幼帝献上降书。最过份的是竟不许咱们率大军前去接降,只许咱们率一万兵马,可他却要率全军二十万大军一同接受皇恩,这不明罢着要阴咱们吗?军长,你可不能上了他的当,不如让我率军去好好教训教训他,也让他知道知道咱们辽东军的厉害!”亲卫团团长吴洪也接着道:“军长,许立所虑甚是,咱们不能不防啊!不过他在信中提及牛金星已被其所擒。我看倒是有八分可信。咱们已占据了武昌、九江等地,他牛金星就是能逃出茅庐山也决不敢东行,只有南下一条路。而左良玉恰好就在常德府,很可能被他们堵了个正着。”

    吴三桂点点头道:“想来牛金星在左良玉着来只是无足轻重的小卒,正好用其来取信咱们,而他所说的想要投降于北明,投降于新帝却有待验证。不过他左良玉毕竟还有二十万兵马。若是待咱们进攻南明时,他率军退守南京府,有了南京府的坚城,就算咱们火炮威力巨大,项想攻占南京府,恐怕也将是一场严战。若是能趁此机会将他们引到旷野之中。以咱们的骑兵对上他的二十万步兵,应该可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全歼他们,减少咱们地伤其余众将一听吴三桂此言,也都低头不语,虽然吴三桂所说俱是事实,可是若需要吴三桂亲身犯险,别说二十万南明军,就是二百万,也不值吴三桂一片指甲重要。正在众人商议时,门外有人来报,祖大寿已赶到此处,正在门外求见。吴三桂一听大喜,忙叫人去请。自己眼下若真要与左良玉撕破脸皮,手中仅有三万人马确实是有些不够用,而且又有几万大顺降军,若是没有足够地力量威慑他们,一旦前线开战,这些人怕是又要另生事端。祖大寿的到来确是为吴三桂解了燃眉之急。一会儿功夫,祖大寿已来到堂中,未等祖大寿开口,吴三桂已道:“舅父来得正是时侯啊!”祖大寿一听便知定是又有战事,忙道:“军长,可是又有仗打?这次可不能再让我们干瞅着了,你们骑兵吃肉,怎么也得让我们步兵喝口汤吧!”

    吴三桂闻言,只能是苦笑不已,自己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啊,许立这个战争狂就不必再说了,可自己的舅父祖大寿已是四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会如此好战。“放心吧,打仗决不会忘了舅父的,不过舅父先看看这个。”说着吴三桂将左良玉的密信交与祖大寿过目。

    祖大寿看后,竟是不惊反笑,爽朗的笑声传出老远。堂中众人都是十分不解,许立更是忍不住问道:“祖团长,你笑什么啊?”

    祖大寿这才停止大笑,道:“着来这真是老天都在帮我啊,知道我手痒了,就给咱送了份大礼来!”吴洪忙问道:“此话怎讲?”

    祖大寿这才道:“军长,他们不是要咱们接受他们的投降吗?那咱们接受便是了,要见小皇帝这也简单,反正他们也没见过小皇帝,只要随便找个孩童便可”不等祖大寿说下去,许立插言道:“祖团长,你说的这些我们也都知道,可问题地根本不在这里,而是他们竟只允许咱们派一万军卒随同,可他们却有二十万大军,一旦他们投降是假,开战是真,谁能保证军长在乱军中不受伤害?”

    祖大寿一听此话更是大笑道:“这还不简单,军长的安全便交给我了,别说一万人,只要给我三千兵马,我便可保军长在二十万大军中三天无恙。有了这三天时间,你们就是爬也总该爬到地方了吧!”“三千兵马?祖团长,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三千对二十万,这个差距可是太大了,你真有把握吗?”吴洪作为吴三桂的亲卫团团长,虽明知祖大寿是军长地舅父,决不会害军长,可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南下慈立

    吴三桂听了祖大寿所言后,面上终于露出几分微笑,他已明白祖大寿的意思了。面对吴洪的质问,祖大寿拍着胸脯道:“哼,我祖大寿如何敢以军长的安全开玩笑,不过你是不知道咱们步兵现在的厉害,就是一团对一团,我敢保证让你的亲卫团也得在咱们手下吃瘪,你信是不信?”

    吴洪当然不服气,刚想开口,堂上吴三桂已道:“好了,我知道舅父所指的定是咱们步兵的新式武器,吴洪,你还别不服,如果步兵的弹药充足,别说你一团兵马,就是再加上许立的一团骑兵恐怕也难以讨好。”吴三桂和祖大寿所说的新式武器指的正是去年在山海关与大顺军大战时所使用的三六式重机枪。只是因为重机枪过于沉重,又无法像火炮一般拆卸容易,一旦给骑兵装备上,将严重影响骑兵的速度。更何况辽东铁骑有了长枪、手雷,又有火炮、马刀,战力已是极为强大,一个团的二万余兵马,足以与五倍之敌一较长短,而步兵却吃亏在火枪填装速率较慢,一旦遇到敌军的弓箭手,除了程射占些便宜,却无法形成强大的压制性火力。所以这种重机枪暂时还只为步兵配备,而骑兵因一直征战在外,虽也听说过重机枪威力巨大,却很少见识它的真正实力。

    许立和吴洪见吴三桂也这么说。当下没了脾气,可好战如痴地许立一听有这种重武器,心里痒痒的如同猫抓一般,又不敢开口明要,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吴三桂,其中的意思是人便能明白。吴三桂看着许立,笑骂道:“好了,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小心你嫂子收拾你,我保证。只要重机枪的重量减下来。马上装备骑兵,这下你满意了吧!”

    看着许立心满意足的样子,吴三桂才接着道:“有了重机枪相助,别说一万,就是只有五千兵马我也有信心在他左良玉的二十万大军中杀个七进七出!即然如此,咱们不妨将计就计,如果他左良玉真心投降也还罢了,如果他敢搞什么花招,我便叫他有来无回!众将听令!”堂中众将立即站了起为。齐声应到:“末将在!”

    “舅父从全团中选三千精锐,由吴本率领,带四百挺重机枪、二百门新式火炮及弹药随我一同赴约。吴洪你率七千铁骑。为我亲卫,护送我前去慈立。许立你率全团人马停在九溪卫,吴习率亲卫团剩余兵马停在石门一带,舅父率余下步兵停在永定卫附近。三地距慈立都不过毕日路程,待二十二日一早。便率军赶往慈立,不得有误!”停在常德府的左良玉等了整整一天,才终于见到了自己派出的信使。这一天有如一年一般难熬,不过他总算没有白等,见到吴三桂给自己回信,左良玉阴沉了一天的脸终于露出一一丝笑容。命人叫来左梦庚、黄澎两人。几人在密室中商议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三人才顶着黑眼圈走出密室,不过三人虽然是一夜没睡,可精神却是十分好,看来昨天夜里的商议三人都是大有收获。正月二十,在辽东军占领地地区中,百姓们还未从大年地喜悦中走出来,毕竟已经困苦劳累了几年,终于在辽东的统治下过了一个祥和的春节,这些百姓眼看自己的日子终于有了盼头,又怎么能不高兴。可就在这时,在湖广岳州境内却笼罩着战争的乌云,南明二十万大军在左良玉的率领下已率先赶至慈利,而辽东军也已赶到了各自位置,吴三桂率领着从步兵一团和亲卫团中抽调的一万精锐驻守在九误卫,只等明日便要向慈利进发。

    正月二十一日一早,吴三桂率军踏上征程,在军中还有一架八匹高头大马牵引的金黄色马车,车中坐着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幼童,头戴皇冠,身穿龙袍,看样子便是北明地小皇帝。因有万岁的车驾,大军一路上行驶缓慢,中午还停下用饭,直到傍晚时分,大军才终于赶到慈利城外。大军也不进城,在城外安下帐篷,派出岗哨,四处守卫。此时左良玉就站在慈利城头,看着城外十里辽东军的大营,目光闪烁,直到辽东军已全部安营,才叫道:“梦庚,你亲自往辽东军营一行,就说我左良玉在此恭候圣驾,城外天凉风寒,请万岁和吴王干岁入城安歇!”

    左梦庚面露迟疑,半天也没有动静。左良玉回头瞪了他一眼,喝道:“还不快去!”左梦庚却道:“爹,咱们二十万大军驻在城中,那吴三桂岂敢入城?小皇帝更是没有任何说话地权利,我就算去了不也是白跑了趟吗?”

    “糊涂!就算天下人都知道这其中是怎么回事,咱们也得把这出戏演得像样一点,如今万岁车驾就在城外,而我区区一个侯爷又是待降之臣竟不派人前去问安,不是太明显了吗?而且你此去问安事小,查探辽东军虚实才是真,一定要弄明白他们是否真的只有一万人,看看他们是否有什么暗藏的手段,他吴三桂竟真的敢只率一万人来此,不知是有所依仗,还是怎么回事,你此去最好能亲眼看到万岁,至少也得给我见到吴三桂本人,我怕此次来的这个吴三桂有假,不弄清楚我总是放心不下。”左梦庚被父亲骂了几句这才明白过来,不敢再耽搁,连忙率人出城去查探辽东军虚实。半个时辰后,左梦庚率人返回城中,在城头找到左良玉,详细禀报道:“父亲,我此去虽没见到万岁,却已见到了吴三桂。”

    “你能肯定那人便是吴三桂?”左良玉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不知怎么了,从天黑后,自己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左良玉怕明日之事有变,所以才如此谨慎。

    “那吴三桂与咱们的人所画画像一般无二,而且那吴三桂虽然年纪不大,可我在其面前竟心生寒意,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当中,好在他只是看了几眼便没有再盯着我看,不然我怕是两腿都无法站立。”左良玉微微点头,道:“如此说来应该是错不了,仅是几眼便让你如此心寒的,应该是就是吴三桂了。你可探明了他们营中兵马?”

    “儿臣入帐后,不及细着,不过随我同去的军卒却已看明白了,他们应该只有一万兵马,而且其中还有三千步兵,看来明日之事定可一举成功!”左良玉听后也是哈哈大笑,道:“这是天助我也,没想到他吴三桂竟会如此大意,仅有一万兵马便敢来此,我定叫他来得去不得!传令下去,命探哨今夜定要看紧九溪卫、永定卫、石门的辽东军,如有异动,马上来报,不得有误!只要他们今夜没有动静,等明天他们就是想要来支援吴三桂怕也是来不及了。”

    第二天正是正月二十二,天空万里无云,和照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给这寒冬带来了几分暖意。吴三桂和左良玉按照事先约定。准备进行受降仪式。左良玉率领着三万亲卫出了惹利城,向吴三桂地大营行来,其余二十万兵马分从其他三个方向向吴三桂大营靠拢。率领着七千铁骑的吴三桂跟在皇驾身旁,探哨不断将四周消息传来,吴三桂听到南明二十万大军从其他方向向自己压来,冷冷一笑,道:“看来这个左良玉已经忍不下去了,好戏恐怕就要开锣了。传我命令,祖大寿、吴习、许立立即向此处增援,这好戏总得给他找些好观众才是!”传令兵趁着四周南明大军尚未合围之际。打马而去。而左良玉虽然也得到消息。不过此时还没有真正扯破脸皮,他当然也不敢派人上前拦截。不过四周的辽东兵马距此处最近也需半日路程,而在自己二十余万大军之下,他吴三桂仅有的一万兵马,能坚持半日吗?最起码左良玉是不会相信的。半个时辰后,两方兵马终于在吴三桂的大营前相见,左良玉见到小皇帝的车驾,不敢怠慢,翻身下马。上前请安。只是左良玉心中有鬼当然不会来到近前,距小皇帝的车驾尚有百余米,便停了下来。不过一同押来的牛金星等大顺反贼却已交给了辽东军卒看管。这也算是他左良玉的见面礼。

    车边两名小太监拉起门帘,小皇帝身着龙袍端坐车中,左良玉离得太远,看不真切,不过龙袍却不会看错。上前跪倒在地,三呼万岁,小皇帝却根本未曾起身,只是道:“爱卿平身,联得知爱卿心有大义,愿重归于我大明。联心甚喜,只是联尚年幼,朝中大事全由摄政王吴三桂处置,爱卿便与慑政王商议吧!联有些累了,来人,回营!”

    看着小皇帝地车驾就要转头,左良玉大喝了一声:“慢!臣是降于大明,降于万岁,又不是降于他吴三桂,若无万岁亲自接降,臣宁死不降!”小皇帝地车驾停了下来,车上小太监却已急道:“放肆!吴王千岁乃我大明慑政王,在万岁未成年之前,朝中一切大事自有吴王做主,你一区区侯爷竟敢与万岁、与慑政王讲条件,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小心万岁降旨,灭了你的九族!”

    左良玉这时已站起身形,冷冷的道:“万岁尚未开口,你一个奴才竟敢如此放肆,我看活得不耐烦的是你吧!”此时左良玉也怕夜长梦多,若是等辽东援军赶来,自己胜算便又少了几分,所以他也懒得再与这些小人纠缠下去,转头对吴三桂道:“吴三桂,你吴氏本是辽东一小卒,幸得先帝赏识才至今日,可你却不知报恩,反而携天子以令诸侯,岂不叫天下人齿寒?我左良玉不才,深受先帝大恩,断不会叫你得逞!你今日若是将万岁交由我等,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吴三桂见左良玉图穷见匕,根本就是懒得理他,若不是将计就计,想将左良玉及其大军引出城来,在这旷野中将其全歼,今日之会根本就没有一点必要。吴三桂向身边吴洪一摆手道:“全军撤回营中,准备迎敌!”说完打马先行一步,连看都没看左良玉一眼。左良玉看到吴三桂临走时的轻蔑眼神,心中暗恨不已,好,你竟敢如此瞧不起我,我便叫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当即命身后亲卫挥动令旗,命四周的二十万大军向辽东军营发起总攻。左良玉相信,兵力如此悬殊之下,他辽东军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只能是饮恨于此,只要全军一个冲锋,眼前这一万辽东军,特别是那个吴三桂定然难逃一死。二十万南明步骑呼喊着冲向了千米外的辽东军大营,喊杀声震天,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辽东大营中依旧压雀无声,处处透着诡异。只是二十万南明大军早已是被左良玉事前所讲地高额悬赏冲昏了头脑。

    战前左良玉便已颁下通告,杀一名辽东普通军卒可得白银五两,杀一名班排级军官,可得白银十两,杀一名连营级将官可得白银百两,杀了团以上将官,那更是不得了,赏白银千两,至于辽东军的主帅吴三桂,如能生捻,便可得黄金千两,就是死的也值六百两黄金。至于辽东营中地那个小皇帝却被左良玉有意的忽略了,他也知道辽东此次带来的决不会是真的万岁。眼看南明大军越冲越近,距离辽东军大营已只有五百米左右时,辽东军营中突然发生了变化。大营外围的营帐突然被掀开,只见一个个黑漆漆的铁家伙露了出来,有一部分南明军还能认得,正是辽东军仗以成的新式火炮,可另外还有几百座却不认得到底是什么东西,若说他是火炮吧,可其炮管太细,若说是火枪,可又要粗上一些。不过南明大军此时却无暇细辨,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辽东军中率先发言的当然是射程最远的新式火炮,二百门火炮平均分在大营的东南西北四边,只听辽东营中一声枪响,早已引势待发的炮手立即对准了四面黑鸦鸦的南明军,黑色的炮管发出了一声声怒吼,二百发炮弹分别落在了昨天便已定好的部位,竟无一重复。仅是一轮齐射便已炸死炸伤南明军多达千余人。

    一些南明军卒见到如此犀利的火炮,心生怯意,脚步也慢了下来。不过军中的将官们却知道,火炮这东西你越是怕他,伤亡便越重,只因火炮只能打远,不能及近,只要冲到近前,这些火炮便算是彻底没了用处。当下有人便大声叫道:“冲啊!只要冲进辽东军营,他们便不敢再开炮了!”

    也有人喊道:“杀啊,杀死一人便有五两银子,抓到吴三桂便有千两黄金!冲啊!”这些南明军卒在将官地鼓舞下。在真金白银的激励下,终于又重拾信心,再次高举着手中的大刀长矛向辽东大营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击。眼看南明军距辽东大营越来越近,可却依旧不见辽东军有丝毫惊慌,反而可以从辽东军眼中看到几丝笑意。双方越来越近,很快便已不到二百米,此时死伤在炮火下的南明军已有三四千人。突然那些一直没有动静的黑家伙响了起来,只见一道道火舌从那黝黑的枪管中喷射而出,在辽东军前织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火网,每分钟四百发的子弹不断飞入南明大军之中。不断收割着南明军卒的性命。只是眨眼之间。冲在最前面地南明军已是死伤惨重,几干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阵前,硬是将南明大军打出一片几十米宽的空地。左良玉站在一处山丘上,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得目瞪口呆,这那里是战争,这根本就是屠杀!站在一边的左梦庚更是张大了嘴,半天却发不出声。

    后面的将领无不心惊不已,可阵前的南明军卒却不敢发呆,多站一秒钟便是生与死的决择。无人还敢继续冲锋,他们都被辽东军的密集火力吓得转头就跑。可南明军实在是太多了,二十万大军虽分为四方进行攻击。每边却也有五万人之多,前后达几千米之远,后面的军卒生怕军功都被前面的人抢光了,只知拼命地往前挤,而前面的军卒却又急着逃命。顿时南明阵前乱成一团。这却更给辽东的重机枪提供了机会。辽东地这种三六式重机枪射程越过千米,而且此次他们整整携带了几百万发的弹药,平均用在每个南明军卒身上也可达五十发左右,根本不需要考虑弹药不足的问题。所以阵前的辽东军任意的挥洒着弹药,疯狂地收割着南明军卒的性命。左良玉只是呆了一分钟左右,可就是这短短的一分钟。四面的南明军便已有万余人死在枪下,而他们却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击。左良玉刚一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滴血一般,忙大叫道:“快、快鸣金收兵!”

    听到清脆的鸣金声,后面地南明军卒虽然是百般不愿,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撤回来,而冲在前面的军卒更是庆幸不已,终于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可他们还是高兴的太早了,刚刚脱离了辽东重机枪的射程,火炮声未绝,只听得身后却响起了阵阵马蹄声,辽东七干铁骑分为四队,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出击,顺着南明军败退的身影掩杀上来。

    这些早已被吓破了胆的南明军卒根本没有想过要转身迎战,在他们眼中,只有慈利城的城墙才是他们最好的保命之处,所有人如同一窝蜂般冲向慈利城,根本无人还想着左良玉等人。左良玉站在山丘上,一双眼睛已是血红,这才是刚刚交战不到十分钟时,自己二十万大军竟被不到一万辽东军打得如此之惨,不算死在阵前的军卒,仅是刚刚这一会儿功夫,自己互相践踏而死的恐怕都要超过万人。“梦庚,你率领两万亲卫军给我顶上去,务必要拖住辽东骑兵,不然咱们这仗恐怕就要败了!”左良玉虽然也心疼儿子,可此时已顾不得战场凶险,拼了!

    “是,我必要让这些辽东狗贼知道咱们的厉害!”左梦庚此时也从惊慌中清醒过来,他也明白此时若不能拖住辽东骑兵,一旦自己一方的二十万大军在辽东军的驱赶下,发生炸营,父亲一生的心血恐怕就得就此白费了,自己的理想便要成为空想,这是左梦庚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左梦庚率领着左良玉的两万亲军铁骑冲向了战场。

    只是此时的战场已是乱作一团,冲在前面的全是南明步兵,左梦庚为了驱散这些败军,也顾不得是不是自己的弟兄,大喝道:“所有人让开,凡有阻路者格杀勿论!”说完冲在最前面的他,已是一刀削去了一名惊慌失措的南明军卒的半边头颅。后面两万铁骑也知此时不是心软的时侯,全部拔出闪亮的战刀,冲迸了败军之中。可谁知左梦庚等人好不容易冲进了圈内,却发现迎接他们的却是辽东军的炮火,而原本跟在南明败军身后的七千铁骑已是毫发无伤的反回了辽东军营。左梦庚好像使尽全身力气打出的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而在这棉花堆里却又暗藏着一枚铁钉,不但没有给敌人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让自己受了伤。郁闷的他只觉咽喉一甜,竟是吐出一口鲜血。继续留在此地也是毫无作用,不但不能歼灭敌军,反而是白白牺牲自己军卒的性命。左梦庚紧咬银牙,终于吐出一个“退”字,说完调转马头,便随着南明败军一同撤了回来。看着南明大军狼狈而逃,辽东军一万将士无不哈哈大笑,吴三桂亲自命炮手用炮火为他们送行,直将其送出五里开外。若非怕将这些南明军卒一举击溃,以后还得四处追击他们,仅靠左梦庚所率的两万骑兵如何能阻拦辽东铁骑前进的步伐,只要辽东铁骑继续追杀下去,眼前这十几万南明大军怕是只能一溃千里。

    左良玉此时却没有吴三桂这般好心情,二十万步军、两万骑兵,从冲上去到溃败而回,竟不过半个时辰左右,死伤便达四万余人,虽说这其中真正死伤在辽东之手的只有不到两万多人,其余全是自相践踏而死,可由此也可看出辽东火器的犀利,决非人力所能抗争。本想凭借着巨大的优势兵力,想要一举将辽东军全歼,没想到这却成了自己失败的最大原因。如果当初只命几部兵马参战,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如此巨大的伤亡。不过此时左良玉却无服继续反醒下去。剩下地十六万步兵至今仍未安静下来,正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好在左梦庚及时赶回,率领着两万骑兵四处镇压慌乱之人,才终于将这些被吓破了胆的军卒聚拢起来。可一请点人数才发现,除了死伤的四万大军外,竟有两万余人已趁乱逃走,此时已是不知去向。只把左良玉等将官气得大怒不已。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追查那些逃兵了,此处战争一打响,想来驻守在九溪卫等处的辽东军必然会快速赶来。自己若不能在半日内解决眼前这一万辽东军。擒杀吴三桂,等待南明军的便只能是败亡一途。可面对辽东军如此犀利的火器,明知进一步便是地狱,那里还有人敢继续发起进攻。左良玉为此苦恼不已,若不能想出良策,还不如趁早撤兵,也能保存几分实力。

    就在左良玉为之苦恼时,一名副将凑到跟前,道:“侯帅。末将知道一种防火枪的土办法,只是不知道不管用。”“快说!如真的管用,必有重赏。”左良玉此时正是一愁莫展之时。听到这副将有主意,一把抓住那副将道。“启禀侯帅,臣未参军时本是猪户,曾用火铳上山打猎,可没想到不论是老虎还是野狼。只要打在身上,必是一个血洞,没有例外,可唯有野猪中枪后,却无大碍,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后来我们一同将那野猪围杀后才发现,野猪身上有一层松脂,上面粘了一层厚厚的沙土,这才能防得住火铣。当年侯帅率末将等剿杀大顺时,大顺也有些火器,臣便用两床地棉被包上沙土,浇上冷水,充当盾牌,以挡大顺火器,效果不错,大大降低了士卒伤亡,只是不知此法对辽东火枪是否有用。”

    “好!”左良玉一听心中大喜,此法应该管用,高兴地道:“来人,取黄金百两,赏赐此人!”随后命人按此策进行准备。小半个时辰之后,左良玉命一万军卒头顶包着沙土的棉被充当前锋,慢慢向辽东军大营靠近,而后面却是一支三万人的大军充当主力。其余军卒也是全副武装,只待这支军卒冲进辽东大营,便可发起冲锋,力争一举剿灭辽东军。看着怪模怪样向大营靠近的南明军卒,营中的辽东军却是毫不紧张,此时他们已有了万全之策,那里还怕这些南明军的进攻。再说,就凭这个棉被包沙土的土法子防防那些落后的火铳还行,恐怕就连辽东的制式火枪都防不住,更别说这种三六式重机枪了。

    南明一万先锋小心翼翼向辽东大营靠近,一直走到距辽东大营三百米左右地地方也不见辽东军开枪,有些南明军卒甚至有些得意忘形,还以为辽东军见到自己有了防备,知道刚才那个杀人的利器已没有了处,便怕了自己,连枪也不敢放了。又向前行了五十米左右,只有二百余米的距离,只要一口气便可以冲进辽东大营。此次率为充当先锋地副将顿时高兴的大喊道:“冲啊!杀进辽东大营者赏银五两!官进一级!”南明此次派出的一万先锋本就是从各营选出的敢死队员,一听冲进辽东大营便有钱拿,又可以升官,当然是奋不顾身,狠狠的憋了一口气,向着辽东大营冲了上去。可刚冲了几步,随着一声声爆炸声响起,大军地步伐为之一顿。后面观阵的左良玉明明没有看到有炮弹飞出,可自己的一万先锋却不断被巨烈的爆炸炸上天空,死于非命。仔细观望,才发现,这爆炸竟不是来自天上,而是在地上响起。原来辽东军在刚才南明军败退时,便派出一队工兵冲出大营,将大营周围二百米左方的范围内全部布上了地雷。只是南明军正被辽东七千铁骑杀得溃败,那里还有人注意到此事。而到了此时,这些地雷却让这些南明军吃了个小亏。

    不过这地雷还只是开胃菜罢了,随着地雷响起,辽东军的火炮也开始怒吼,一枚枚炮弹仿佛雨点般落在南明先锋地头上,同时重机枪也再次响起,手指粗细的子弹不断穿过棉被打在南明军的身上,一时间天上、地下、空中组成了一道立体火力网。这些南明军别说身受,就是听也没听说过,那里还有什么防护的办法,事到如今,他们只知道转身逃命。

    第一百三十八章三次冲锋

    南明军此次攻击的三万主力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是眨眼之间,平静的战场变成了地狱,一万先锋在这种立体打击下瞬间便损失了三千余人,其余人正疯狂的向自己冲来。同时他们也看到,这种土办法根本防不了敌人的屠杀利器,自己再继续冲上去,也不过是个活靶子罢了。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刚才还队容整齐的三万南明军瞬间便崩溃了,大家只知逃命。这却让吴洪郁闷不已,他此时已穿戴整齐,本想趁南明军大败之机,再冲出大营斩杀一回,可没想到自己还未等出营,这些南明军便已全军溃退。看其速度,恐怕就是自己骑着战马也是难以追上。他只好狠狠的瞪了步兵统领吴本一眼,怪他将这些南明军打得太惨了,竟不给自己立功的机会。就连吴三桂也道:“吴本,你将他们打得实在是太惨了,起码也要给他们留一点希望才好啊!眼下咱们才守了一个时辰,舅父、许立等人就算是按照约定,不等咱们的消息,从清晨开始行军到达此处也得两个时辰左右,左良玉若是就此撤军,他们就是插上翅膀也赶不及了,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吴本被说得低下了头,小声嘀咕道:“这也不能怪我啊,谁知道他们这么不径打,而咱们的家伙又太厉害此时已有些急红了眼地左良玉若是听到吴三桂等人的话。不知会不会一下子背过气去,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敢死队,在人家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看着自己几万大军再次被打得如此狼狈,左良玉真是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可是面对辽东军如此犀利的火器,左良玉也是无可奈何。一边的左梦庚小声道:“父亲,如今咱们如何是好,吴三桂据营死守,咱们虽有二十倍的兵力却无可奈何,而辽东六万援军此时恐怕已在路上。若是赶到此处。咱们怕不是对手啊!”左良玉听后也是长叹口气,道:“我也知道辽东军厉害,可没想到竟会这般无敌,一比二十,竟是毫发无伤。可眼下咱们不继续进攻还有什么好办法?若是不能将辽东营中的小皇帝擒获,咱们便只能退回铜陵,可咱们要投靠辽东的风声早已是天下皆知,就算咱们撤回铜陵怕也再难得到万岁的信任,一旦被断了粮草。咱们该如何是好。想要进兵南京,却是师出无名,想要退军。却又是无路可退。退一万步讲,南明还接纳咱们,可心中又岂能没有怀疑,若是等辽东积足了力量,挥军南下。以今日之事,辽东又岂能不记恨咱们?南明也必将第一个将咱们送上战场,到时咱们便是第一批送死地炮灰!”

    原来当日左良玉、左梦庚及黄澎三人在密室便定下此计,想要用投降之名,将北明地小皇帝诓到此处,到时自己二十万大军齐攻之下。就算不能留下吴三桂,也必可将小皇帝留下。退一万步讲,那怕辽东军带来的是个假皇帝,或是小皇帝在乱军中战死,这也不要紧,只要自己将此事闹得天下皆知,辽东军来此时,必会声称所带为真皇帝,到时自己随便找个年纪相差不多的孩童顶上去也就是了,至于是真是假却是无所谓,自己所图的不过是个进兵南京的理由罢了。

    可左良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二十万大军,竟会无奈于一万辽东军,事到此时,左良玉却是左右为难。左梦庚一听左良玉此话,更是急了,道:“那可如何是好?”左良玉一咬牙道:“为今之计只有与辽东争个鱼死网破,我就不信咱们二十万大军竟奈何不了辽东区区一万人马!你亲自到各部挑选五万忠心将士组督战队,由你亲自率领,在后面督促其余大军进攻辽东大营,有后退一步者,杀无赦!那怕这十贩万军马都死光了,也得给我冲进辽东大营。一旦见到辽东大营被破,你的五万督战队便是主力,务必要杀进敌军营中,与其展开白刀战。我亲率三万铁骑为后军支援你们!”

    左梦庚也想不到任何良策,只得点头道:“遵令!”说完到各营中挑选人马。半个时辰后,南明二十万大军集中在辽东军营一侧,准备集中优势兵力,强突一点。左良玉率三万铁骑在最后押阵,前面便是左梦庚所率的五万督战队,最前面的却是乱轰轰的十几万大军。左良玉见各部已经就位,虽然前面地部队还有些乱,可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开战至今已有一个多时辰,算起来顶多再有一两个时辰,辽东援军便要到了,到时若不能拿下吴三桂,自己恐怕便要凶多吉少,所以左良玉命身边亲卫敲响了面前一宇排开的十二面战鼓,鼓声传出几里开外,就是站在最前的面士卒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前面地负责率领十几万大军的黄澎听到鼓声,大喝道:“闻鼓而进,违令者斩!冲啊!”十几万南明军回头看看身后督战队明晃晃的刀枪、引势待发的长箭,知道自己若敢后退一步,必是难逃一死。可刚才辽东军的厉害自己也是亲眼所见,十几万大军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黄澎见士卒停滞不前,大声喝道:“辽东不过一万兵马,咱们却有二十万大军,你们所惧何物?只要全歼了这些辽东兵马,生擒了吴三桂,救出万岁,大家便都是开国地功臣!若是后退半步,不说左侯帅决不会放过你们,等辽东援军来了,大家怕也是难逃一死!”下面军卒听了,也知黄澎所言有理,当下有人大声叫道:“退是必死之局,进尚有一线生机,咱们堂堂男儿,便用这一腔热血搏他个一生荣华富贵!”十几万大军终于被调起了漏*点,喊叫着向辽东军大营杀来。面对十几倍的敌军,若是旁人恐怕不待敌军冲到近前便已败退了。可守在大营中的辽东军都是各团的精锐,别说一比二十,就是以一敌百,这些辽东军又岂会畏惧他们。看到黑鸦鸦冲上来的南明军,站在重机枪后的辽东军卒不惊反笑,这那里是什么敌军,分别就是一个个的活靶子,就是一件件军功。

    南明军越冲越近,待冲到营前二百余米时,首先迎接他们的便是密集的雷阵。不过因有后面督战军的逼迫,无人敢后退半步,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见证辽东地雷的巨大威力。雷阵尚未过完,辽东的火炮又已响起,炮弹落在密集的人群当中,炸出一片片空地。最后便是辽东的重机枪开始发威,手指粗细的子弹打在人群当中,仿佛死神的镰刀正在收割麦田一般,无数人倒在血泊之中,溅起片片血花。战斗一直持续着,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南明军虽然死伤惨重,可有后面五万督战队,他们不敢后退。胆敢以身试法者早已死在了自己人的刀箭之下。更何况他们此时已杀红了眼,眼看辽东大营就在自己眼前,明知里面只有一万辽东军,只要杀进去,一生荣华富贵便不用愁了。可就在辽东军阵地前百米之内至今却仍未能有一名南明军卒冲进去,南明军却已损失了近十万人,死伤地军卒在阵地前堆成了一座小山。鲜血甚至已经流进了辽东大营。辽东经过半个时辰的苦战,也不好过,守在这一侧的辽东军早已经换了几次,就连骑兵也已下马手执长枪守在阵地当中。虽说此时他们的战功早已够他们连升三级也不止,可此行携带的火炮和重机枪已有大半因连续射击而报废,此时尚能使用的火炮只剩下七十门左方,而这其中还有一半是带病工作,随时可能爆废。至于此战最重要的杀手锏重机枪,虽说弹药尚余很多,可因为连续射击。

    许多重机枪发生了炸膛或是枪管软化。此时已只剩下五十挺左右,这还是众人不断用冷水为其降温才保住的。吴三桂就站在阵地前,看着仍旧不断冲上来的南明军,心中焦急万分,眼下的形势,怕是再难是坚守多长时间了,只怪自己太过托大,还真以为自己这一万兵马可以硬抗左良玉地二十万大军,没想到火炮和重机枪却先撂了挑子。自己空余无数子弹却又何用?若是援军半个时辰内不能赶到,自己恐怕真地是要凶多吉少了。因为辽东军火力有所下降,南明军已迫近到了辽东军大营七八十米的距离。后面左良玉也已看到辽东军此时已成了强弩之末。心中大喜,向身边亲卫道:“辽东的狗崽子已经不行,命梦庚即刻率督战队给我冲上去,我亲率三万铁骑杀往辽东军身后,两面夹击。定要一举突破辽东军防线!”

    传令兵远去后,左良玉大手一挥,率领着三万亲卫立即出发,杀向辽东军身后。而左梦庚也得到命令,命人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五万养精蓄锐的督战队听到进攻的号角。举起手中刀枪,高喊着口号,冲向了辽东军的大营。吴三桂眼看左良玉发起总攻,忙对身边吴洪道:“你马上集合七千铁骑迎战左良玉,不要与之死拼,只需牵制便可,我在此处压阵,对付这些不要命的王八蛋!告诉将士们,最多只要再拖上半个时辰,援军必会赶到!”吴洪也知形势紧急,担心吴三桂安危,道:“军长,不如你率亲卫突围,去寻援军,末将在此拖住敌军!”

    “吴洪,你跟随我多年,何时见过我在战场上后退半步?不必多讲,快去吧!”吴洪也知此时想让吴三桂先走,根本不可能,闻言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末将就是死,也决不会让左良玉的亲卫军冲进大营,请军长放心。”说完率领七千辽东铁骑跨上战马,向左良玉迎了上去。

    此时正面战场上仅剩下不足三千步兵,却要抵抗南明十万大军地疯狂进攻。三干辽东步兵再也顾不得火炮、重机枪是否已经过热,冒着枪炮随时有可能炸膛的危险,向着眼前南明大军不停的扫射过去。仅仅不到一刻钟地功夫,十万南明军便又有近两万人倒在血泊当中,而辽东军也已是强弩之末。不断有机枪手、火炮手大声喝道:“不好,机枪报废了!”“我的火炮也不行了!”随之便是一阵爆裂的声音,几名辽东军卒被炸膛的枪炮所伤,倒在血泊当中。这时南明已是越来越近,距辽东阵地已不及五十米,许多空闲的枪炮手拿起长枪,蹲在战壕之中,向敌军射击。臂力好地,将手雷一直扔到敌军当中,一时间将敌军打得伤亡惨重。虽然阵地当中的辽东军已经拼尽了全力,可随着报废的枪炮越来越多,南明军已是越冲越近,吴三桂不得不下令全军后退到五十米后的第二道防线,继续阻击敌军。

    不过许多重炮、重机枪却已是来不及搬动,弹药更是散落一地,仅有二十门火炮和十四架机枪及部分弹药撤回到第二道防线,辽东军实力大降。这样以来,更加无法阻止南明军前进的步伐,若是援军不能及时赶到,吴三桂今日恐怕是难以幸免。另一侧的吴洪也早与左良玉亲率地三万铁骑杀到了一起。左良玉固然是志在必得,可吴洪却更是早已豁出一条性命,也要力保战线不失,确保身后的吴三桂安全。双方一方是精力充沛、人多势众,另一方却是武器先进、士气高昂,可以说是旗鼓相当,战得难解难分。

    第一百三十九章同归于尽

    看着面前胶着的战局,左良玉并不着急,毕竟辽东军的大部已被自己牵制,阵地上只剩三千步兵,而自己一方却有十万大军,只要再过片刻,必可将辽东阵线撕开,只要双方展开白刀战,十万比三干,就是压也压死这些辽东军了。

    而吴洪却是心急不已,手中战刀已不知饮了多少人的鲜血,可他还是不时回头望向大营,担心军长有恙。不过片刻功夫,却让吴洪仿佛过一年一般,不知援军为何还不赶到。这时突然听到身后的辽东军大营爆发出一阵骚乱,却是南明军冲进了辽东军的第一道战壕所暴发出的阵阵欢庆胜利的声音,有了掩体的南明军派出大量弓箭手掩护其他军卒继续冲击辽东军的第二道防线。缺少重武器的辽东军顾此失彼,很快便被南明军冲到距阵地不足十米的地方。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前面已被南明军占领的阵地当中响起巨大的爆炸声,南明军死伤一片。原来是一名辽东军的重伤员因伤势过重,在撤退时为不拖战友,假装气绝身亡,一人倒在战壕当中。而南明军因急于进攻,来不及细看,更无瑕理会倒在血泊当中的辽东军。

    这名辽东军的重伤员趴在地上,看到身前身后都是南明军,同时拉响了身上的几枚手雷,扑到了一个弹药堆上。手雷引爆了堆在地上地十几枚炮弹。而炮弹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又将四周堆放的几箱重机枪子弹射了出去,顿时南明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方圆几百平方米内的千余人竟是无一幸免,就连几十米外的大军也是死伤一片。好在不远处的辽东军都躲在战壕当中,才幸免遇难。这次意外将南明军的士气完全打了下去,看到辽东军如此悍不畏死,南明军无不为之胆寒。而辽东军却恰恰相反,大家都为这名战死的兄弟感到敬佩。一时间,战壕中的重伤员都抓住了腰间的手雷。刚才因急于撤退而留在前方阵地上地弹药堆竟成了他们此时最为向往地地方。又一名被南明军利箭射穿了一条腿的重伤员突然冲出战壕。趁着前面南明军慌乱之机,冲到了一个弹药堆前,引爆了身上的手雷,刚才悲壮的一幕再次重演,又有千余南明军成了他的殉葬品。

    吴三桂眼看着这些弟兄一个个冲上死亡之路,只能是泪水横流,却没有任何办法。若没有这些弟兄的舍生忘死,第二道防线恐怕经不住南明军一个冲锋。正是靠着这些弟兄们的牺牲,辽东军竟仅靠两干余人牢牢守住了第二道防线。可很快南明军便反应过来。他们将阵前的这些弹药堆全部派重兵看守起来,再也不给辽东军冲上来的机会。在白白牺牲了三名士卒后,这些辽东军眼看无法冲到弹药堆前。他们竟取出炮弹地火药绑在身上,又在身上缠了几条重机枪弹药链,手中握着两枚手雷向着面前的南明军冲了上去。看着这些仿若疯狂的辽东军,南明军瞪大了双眼,心中地怯意流露无疑。弓箭手将手中长弓拉得如同满月一般。射向这些辽东军。可重机枪弹药链便如同一件盔甲一般,让这些利箭无功落地。就算是南明军的战刀砍在这些辽东军卒的身上,也无法伤其分毫,更无法阻挡其前进的脚步。

    十几名辽东军冲入了南明大军当中,引爆了手中的手雷。这些辽东军本就身上带伤,身上地重机枪子弹其实并不是很多。每人充其量也不过只能杀伤几十名南明军而已。可他们这种无畏的精神却让这些南明军心虚不已。就连在阵后的左梦庚也感到不可思意,到底是什么使这些辽东军竟会如此疯狂,明知必死,却依旧不断有辽东军卒冲出战壕,冲入南明军中。很快已有近百名辽东军壮烈牺牲,虽然这些人无不是粉身碎骨,可他们的血没有白流,八万南明大军竟被这些悍不畏死的辽东军吓断了最(手机。)后一根神经。当再次有二十几名辽东军卒身披弹药,手执手雷冲出战壕时,八万南明军竟无人再敢与之对抗,他们只知大叫:“恶魔!恶魔来了!”转头就跑,就连左梦庚也无法再阻止他们。后面的左良玉看到前面地情景,气得双目圆睁,大骂一声:“没用的废物!”也不知他是在骂那些逃跑的士卒,还是在骂自己儿子。可他却不想想自己三万亲卫,不也是被仅仅七千辽东铁骑牢牢的看在军营之外吗?而且这段时间,双方的损失竟达到一比五左右,辽东军不过损失了五百余人,可左良玉手下亲卫却已有近两三千人倒在血泊之中。左良玉知道,自己这面很难突破辽东军的防线,希望全在左梦庚所率的正面战场,如果任由那些军卒四散而逃,自己的计划怕是要全部成为泡影。当下左良玉从手下亲卫中抽调出五干人,由自己亲自率领,甩开辽东军的纠缠,向辽东大营正面而去,支援左梦庚。而此处反正也无法取得胜利,留下副将在些率近两万人拖住辽东铁骑,不求歼灭他们,只求不使其分兵回援。

    左良玉率五千亲卫很快便迸回到正面战场,而此时的左梦庚却正在手忙脚乱,毕竟他还年轻,在军中声望不高,无法镇得住这些急于逃命的败军。看到左良玉及时赶回,左梦庚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石头,激动的道:“父亲,我”

    “哼,没有的东西,给我退到一边去!”说完左良玉无玻再理会左梦庚,率领的五干亲卫冲向了正在后退的南明军。左良玉片刻功夫便已赶到败军之前,伸手取过掌旗官手中的帅旗,狠狠的往地上一树,巨大的力量带起阵阵风声,一个斗大的“左”宇随风飘扬,五千亲卫也列好阵形,在左良玉身后一字排开。几万正在后退的南明军看到左良玉及五干亲卫拦在自己后退的路上,想想左良玉往日的军威,都不由得减慢了步伐,不过在后面人的挤推下,他们还是在缓慢的向左良玉靠近。左良玉见这些人看到自己竟还敢后退,不由大怒,高声喝道:“帅旗在此,有敢退过此旗一步者,杀!”五干亲卫也齐声喝道:“杀!”五干人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一个“杀”字更是震慑了所有南明军。看着眼前闪亮的马刀,没有人会以为左良玉在开玩笑,几万败军终于停下了脚步。

    左良玉看着停下的败军,心中略为安稳,刚才他也是担心不已,若是自己震不住这些败军,自己仅有五千亲卫,如何拦得住八万大军,好在自己军威尚在。左良玉又大声喊道:“你们都是我大明的子民,历代都深受皇上的大恩,先帝去逝时,咱们因身处南方,无法报万岁大恩,可现在先帝之子就在辽东军的大营中,咱们若是无法救出幼帝,如何对得起先帝?”“侯帅,可可那些辽东人都是些疯子、都是魔鬼,他们仿佛不知死为何物。咱们咱们二十万大军,竟已死伤大半,就凭咱们这些人能打得过他们呜?”

    一名站在前面地军卒大声问道。其余败军也是深以为然,都直盯盯的看着左良玉,不知他是否能想出什么办法。左良玉对这些疯狂的辽东军也是心中胆寒,他不知道这些辽东人为何会对吴三桂如此忠心,若说是仅有几人也还罢了,相信在自己的亲卫中也不难找出忠心之辈。可辽东军却全军皆是如此,刚才自己率三万大军与七千辽东铁骑交手,那些辽东军无不舍生忘死。许多人明明已经冲破了自己大军的封锁。可他们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竟无一人趁机逃走,反而再次掉转马头,向着战场冲来。至于正面战场的三干步军更是如此,刚才他们已有几百人身缚弹药,冲出大营,而刚才绕路来此时,左良玉还可以清晰的看到,在战壕中尚有千余辽东军都已做好了与敌同归于尽的准备。

    不过这些事左良玉当然不会说出来。不然这些败军恐怕不用辽东军来打,便会全体溃散。“疯子?魔鬼?你们也不过是长着两只手一个脑袋的普通人罢了,不过是知道若是被咱们俘虏也是难逃一死。才会如此疯狂,对待疯子池最好办法就是比他们更加疯狂!只要大家一心为国尽忠,别说他们现在只有不到三干人,就是三万,也只能是咱们地刀下鬼!更何况他们此时已没有了火炮和怪家伙的掩护。如何还是咱们的对手?传我军令,所有人立即向后转,向辽东狗贼发起最后的攻击!杀一名辽东军者,官升一级,赏金十两,第一个冲进辽东军战壕的。官升三级,赏金干两!有擒杀吴三桂的,我必亲自向万岁进言封侯,将可荫及子孙万代!”说到此处,左良玉略一停顿,阴着脸继续道:“有胆敢后退者,格杀勿论!”说完左良玉大手一挥,五千亲卫手持马刀,排成一道钢铁长城,缓缓向败军压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左良还亲自下了格杀令,八万南明败军在左良及亲卫军的压迫下终于爆发了最后的勇气,全部转身向着辽东军大营冲去。

    而辽东军趁着刚才南明军败退,已再次抢占了第一道防线,看到八万敌军向自己冲来,两道防线上仅剩的十五架重机枪全部开火,十一门火炮也一齐怒吼。可南明军实在是太多了,又有左良玉亲自压阵,无人敢后退半步,他们只能踏着战友地尸体向着辽东军的阵营冲杀过来。眼看敌军距自己的第一道防线已不足六十米,吴三桂知道继续守在第一道战壕中已毫无作用,还不如集中全部兵力死守第二道防线。可没想到命令虽然传达下去了,可守在第一道防线地二百余人竟无一人撤回,他们宁可用自己性命来为吴三桂多赢得一点宝贵的时间。辽东军的第一道防线很快便被如同潮水般的南明军所淹没,被包围的辽东军无一人投降,他们都选择地引爆身旁的弹药,与敌人同归于尽。仅仅二百辽东军便给南明带来了十倍甚至几十倍伤害,有几千南明军痛苦的倒在了前进的途中。可随后的五十余米,对南明军来说,依旧是步步荆棘,空地上堆放了许多弹药,更可怕的是几乎在每堆弹药边上都有一名辽东军地伤员藏在那里,每当有南明军大部队通过,他们便会引爆身上的手雷。不过南明军却是人多势众,在左良玉的督促下,无人敢后退半步,只能踏着战友的尸体继续前进。

    看着敌军越来越近,战壕后的辽东军在隆隆的炮声和重机枪的嘈杂声中,将腰间的刺刀取了出来,小心的用衣襟擦得雪亮,最后妥在长枪之上,就连吴三桂也接过了亲卫递过的战刀。面对几十倍的敌军,仅剩的两千余人没有人害怕、更没有人胆怯,只等着最后决战的到来。片刻功夫,敌军已冲到阵地前不足二十米的距离,吴三桂站在战壕后,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敌军的喘息声。就在吴三桂准备命全军冲出战壕与敌军决战时,突然远处传来清脆的号角声。虽然因离得较远,号角声也是若有若无,不过这个熟悉的旋律,吴三桂又怎么能听不出来,不过听了成百上千遍,只有这次却最是让他激动不已。

    第一百四十章援军受阻

    战壕中幸存的军卒早已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向着身边的战友大叫道:“这是咱们的冲锋号!是咱们的人来了!”吴三桂狠狠的点了下头,道:“命令所有人做好冲锋的准备,咱们定要将这些南明军一网打尽!为咱们死难的弟兄报仇!”

    号角声越来越近,未等看到人影,便已可以清晰的听到万马奔腾的声音,伴之而来的还有可以振破天际的喊杀如此振耳欲聋的声音,早已传至南明军耳中,本已冲至阵前的他们惊慌失措,不知是该继续迸攻,还是该撤军。端坐在马上,负责压阵的左良玉当然也听到了。自已手下大军已尽在此处,来人不用想也可以知道定是辽东援军。只是不知他们为何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及时,若是再能给自己半个时辰,不,那怕是一刻钟,自己便可生擒吴三桂,到时不管来了多少辽东军,投鼠忌器之下,怕也只能是大败而归。可眼下却是来不及了,就凭面前这些已经毫无斗志的军卒如何能在片刻间攻下辽东阵地?马蹄声越来越近,眨眼间,从一个小山坳后冲出一大片人影,只见两面大旗迎风飘扬,一面上绣着斗大的“许”字,另一面绣着一只圆睁双目,张着噬人大口的血红巨狼。看此旗号,不用问也可知这正是许立所率的血狼团终于在最紧要地关头赶到了。

    原来许立今日一早身上的热血便又沸腾起来。让他天不亮就睁开了眼。想到军长仅率一万人孤身犯险,许立怎么也放心不下,再说自己若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军长的布置,等迸到慈立时,祖大寿和吴习应该也赶到了,那自己又岂能杀个痛快?因此许立特地命全团将士提前半个时辰出发,想要抢个头功,却恰好救了吴三桂之急。面对两万辽东铁骑如同潮水般向自己涌来,左良玉连死的心都有了,早知今日。自己还不如老老实实反回铜陵。就算将来吴三桂率军南下,自己最不济逃往海外,也能保住一条性命,可今日怕是便要命丧当场。就在左良玉绝望之时,左梦庚已赶到其身边,他圆睁着双目,眼中布满了血丝,急道:“父亲,眼下形势危急。是进是退,您到是拿个主意啊!”“进?往那里进?退,又能退往何处?没想到我左良玉纵横沙场几十年。今日便要命丧此处,难道真的是天要绝我大明,绝我左良玉不成?”

    看着父亲绝望的眼神,左梦庚却依旧不服输,道:“父亲。前面辽东军阵地上不过两千余人,咱们还有几万大军可用,只要派出一支队伍拖住辽东援军片刻功夫,其余大军一鼓作气攻下他们的阵地,生擒吴三桂,咱们便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拖住辽东援军?拿下辽东军阵地?咱们二十万大军。对付一万辽东军,仅仅半日功夫,便已死伤大半,如今又有两万辽东铁骑,咱们拿什么去拦?罢了,即然你还不死心,便由你全权接掌全军吧!”左良玉说完,闭上了虎目,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滴落下来。左梦庚毕竟年轻气盛,虽然已经见识了辽东步军的勇猛,却一直没有与骑兵交战,所以他依旧不死心,答道:“好,就由孩儿率父亲五干亲卫与他辽东军决个胜负,父亲在此督促这些军卒继续攻打吴三桂地军营!”说完左梦庚一拍跨下战马,挥动令旗,命五千亲卫随自己一同向许立地两万铁骑冲了上去。

    左良玉见儿子已向着敌军冲杀过去,他竟也被激起了一丝勇气,猛的拔出腰间宝剑,驱动着战马向着辽东军阵地杀去,同时大喝道:“儿郎们,辽东援军已至,咱们若不能生擒吴三桂,便只有死路一条,不想死的随我杀啊!”在左良玉的带动下,本还犹豫不决的南明军卒都重新转过了身子,紧紧跟在左良玉身后,向着辽东军杀了过去。而此时的左梦庚及所率五千亲卫也已杀到了许立大军面前。许立久经杀场,而且几乎每次战斗都是以少胜多,这次看到敌军竟只有五千人便向自己发起冲锋,只是轻蔑的一笑,说了声:“不自量力!”便率领着两万大军向着左梦庚迎了上去。双方不论是人数、武器、士气都不在一个档次上,所以左梦庚虽然有破釜沉舟之心,无奈却没有那个本事,双方相距百余米时,辽东军的长枪便开始收割南明军的性命,待再近些,无数手雷如雨点般落在南明军头上,等五干南明军冲到辽东军面前时,已只剩下不到三千人,左梦庚虽然躲在中军,可左臂还是被流弹所伤。见两军终于冲到一起,本以为终于有机会发威地左梦庚,怎么也没想到迎接自己的却是无数把闪亮的马刀。

    好在身边亲卫都是跟随左家多年地忠臣良将,直到此时也没有一人弃他而去,反而将左梦庚团团护在中间,人人奋力拼杀,才使他幸免遇难。许立也没想到眼前这支仅剩下不到三干人的队伍竟还有如此战斗力,大军前进的步伐竟被他们阻止了。不过相信用不上一刻钟时间,这些自不量力的南明军便会被杀得一个不剩。可是自己现在缺的就是这一刻钟时间,眼看军长还被几万南明军围攻,势如危卵,若是再没有援军,恐怕难以再支持一刻钟时间。但是通往战场地道路只有几百米宽,又已经全部被左梦庚率人堵死,不论是绕道,还是令人架起火炮强攻,恐怕都来不及了。许立终于急了,向着手下将士大声喝道:“军长和几千兄弟就在前面被几万敌军围攻,危在旦夕,正等着咱们,为了军长,为了那些兄弟,跟我冲啊!”说完许立已是一马当先冲向南明军。看着辽东军攻势更盛,左梦庚也是不甘示弱,大叫道:“侯帅正率军围攻吴三桂,只要咱们再守住片刻功夫,便可生擒吴三桂,救出万岁,到时咱们便可反败为胜,为了大明、为了亿万百姓,更是为了咱们自己,一定要守住!”在这段仅有几百米宽的的山路上,双方两万余大军为了各自的信念,展开了珠死搏斗,辽东军每前进一步都必须踏着南明军的尸体,而南明军每多拖延一分一秒都要付出无数人的鲜血和性命。

    在左梦庚身后的战场上,左良玉率领大军攻打辽东军营也已到了千钧一发的时侯,没有了重武器的辽东军在左良玉的人海战术下也已是无计可施,南明军已经突破了辽东军的第二道防线,此时的吴三桂正率领着五百军卒退守在军营正中心,其余千余辽东军都已被打散,只能三两人一组与敌军展开白刃战。好在左良玉的目标很明确,便是军营中的吴三桂,对其余辽东散军只是派人压制,不使其来援吴三桂,所以这千余辽东军才能支撑到现在。可如此以来,巨大的压力便全部压在了吴三桂这边,仅仅不到五百人,却要面对几万人的疯狂攻击,好在吴三桂为此战作了大量准备,军营中心这块阵地仅有千平左方,就是辽东军自己这五百军卒守在里面都有些嫌挤,而在阵地外却是昨夜连夜挖出地五米余深、四米余宽的深坑。原本上面有几十条宽木扳作为桥梁,可辽东军过去后便已抽去桥板,阵地内外此时已再元路可走。吴三桂率领着剩余军卒正是靠着有利的地形才能坚持到现在。不过形势却越来越不利,阵地前的深坑已被南明军的尸体填平了大半,而此时那些南明军还在不断将敌我双方的尸体椎入深坑,要不了片刻功夫便可将其填平,到时辽东军仅有的五百人却要面对几万人的进攻,就算他们个个都是天神下凡,恐怕也只能被踏为一滩肉泥。在军营后面的吴洪眼看吴三桂身处险境,却因敌军的纠缠而无法回援。只能双眼舍泪。紧紧握住手中马刀,不断向着眼前地敌军砍去,希望能够赶紧消灭这些该死地敌军,好去救援军长。不过他也深知军长此次恐怕真的要凶多吉少了,在他心中也已下了决心,如果军长一旦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决不独活。

    此时的左良玉铃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只要再有片刻功夫,便可生擒吴三桂。谁不知道所谓的北明不过是吴三桂一人的天下,只要能将吴三桂抓到手,别说保存南明。就是让辽东军立刻退出关去,他吴三桂又岂敢有半句废话。只要没有了吴三桂,在中国这片大地上,又岂会有人是自己的敌手?等过上三年五载,自己实力丰厚了。就是学他吴三桂携天子以今诸侯,甚至就是黄袍加身也决不是笑谈。就在左良玉还在做着美梦时,一阵阵清脆的号声终于将其惊醒。左良玉立即回头向许立大军望去,发现许立所率的骑兵团依旧被自己地亲卫牢牢的阻在那里,虽然亲卫此时已只剩下不过千人且正在步步后退,可辽东军要想冲破他们的阻拦也决非一时半刻地事情。足够自己生擒吴三桂了。可随着号声伴之而来的却是万马奔腾的声音,左良壬再次抬头向辽东军阵地望去,这才发现,声音竟是来自面前。只见在辽东军营后面,几万铁骑正如同一片黑云向自己压来。“这”左良玉顿时只觉一阵头痛,刚刚看到一点希望,却因为这支骑兵的到来彻底烟消云散,左良玉再看前面正在进攻的军卒,心中更是一惊,本来还在拼命围攻吴三桂阵地地南明军却因为这些铁骑的到来,惊慌失措,再也没有了进攻的**,无数军卒四散而逃,生怕逃得慢了被赶来的辽东军抓住。

    “难道真的是天欲绝我左良玉不成!”左良玉长叹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三尺开外。而这时几万铁骑也已赶到了吴洪和南明骑兵交战的地方。吴洪看到来人大喜不已,为首之人正是吴习、吴苟,身后便是吴三桂地近卫团两万余人。看到辽东来了援军,本来奉命纠缠辽东骑军的南明亲卫军也知自己决不是几万辽东铁骑的对手,再看到前面步兵都已四散而逃,他们当然不会甘当辽东军的刀下之鬼,大部分亲卫忙掉转马头,逃命要紧。仅有三千余亲卫对左家忠心耿耿,虽明知事不可为,却依旧尽忠职守,与辽东军战在一起。可当吴习率领着两万大军冲上后,这仅剩的三千左良玉亲卫眨眼间便被淹没在辽东铁骑的洪流当中,没有溅起一点水花。看着南明军慌忙逃窜,吴三桂猛的站起身来,大喝道:“架木桥,吹冲锋号,全军冲锋!”随着号声响起,南明军更是不堪,而辽东军却是士气大振,而负责阻击许立的左梦庚及仅剩的千余亲卫也听到了身后的冲锋号,看到满山遍野的辽东铁骑,再也鼓不起勇气反抗,掉头就逃。

    许立率领大军早憋着一口恶气,当然不会放过这些南明军,当下紧跟着南明败军向战场杀来。此时左良玉手下的二十三万大军,经过这大半日的苦战,已只剩下不过六七万人,而辽东军却有近五万铁骑,又是在空旷的平地之上,南明军那里还是对手。许多南明军卒看到辽东铁骑向自己冲杀而来,只能放下手中刀箭,跪地气降。而左良玉眼看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二十余万大军不过半日功夫便已是损失怠尽,想着一路走来的艰幸,径此一战却已是再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心中的痛苦又有谁知。左良玉为将多年,又岂会甘心做了辽东军的俘虏,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一旦放下了武器,辽东又怎肯轻易放过自己,到时就是想死怕也难了。当下反转手中宝剑,看着越来越近的辽东军,听着他们大喊着“投降不杀”的口号,大喝道:“我左良玉英雄一世,岂能做你阶下之囚?若有来世我再与你吴三桂决一死战!”随即寒光一闪,左良玉一腔热血喷出三尺开外,一代良臣已是自绝身亡。

    而左梦庚此时已撤到距左良玉不远的地方,眼看父亲一命呜呼,顿时银牙很咬,对身后一直跟着的几百亲卫道:“如今咱们败是败了,可父仇不共戴天,我左梦庚就是死,也要咬下辽东几块肉来,你们也各奔前程吧!”说完左梦庚打马迎着辽东铁骑冲了上来。跟在左梦庚身后的几百亲卫竟无一人溃逃,全部跟着左梦庚杀了上来。只是他们仅仅几百人,想要阻拦辽东几万铁骑,不过是蝗臂挡车,很快便被淹没在辽东的洪洪铁骑之中。而南明军的另一名主要将领黄澎早已不知去向,不知是趁乱逃走了,还是被杀在乱军当中。战丰一直持继到黄昏时分,激战了一日的战场才终于安静下来,祖大寿所率的步兵早已于午时前后赶到战场,不过却只有打扫战场的份。战场上再没有了喊杀声,只有一些轻重伤员躺在血泊当中不断地呻吟着。遍地死尸引来一群乌鸦在战场上盘旋。吴三桂站在战壕前的土丘上,看着眼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长叹一声,向身边亲卫问道:“战果可统计出来了?咱们死难弟兄的尸体都找齐了吗?”

    那亲卫小声答道:“启票军长,咱们来此的七千铁骑和三千步兵现在仅存四千铁骑和不到一千步兵,其中完好的不过二百余,其余人人带伤。共有五干余兄弟战死杀场。尸体却却只找到五百具左右,战死的骑兵都被双方战马踏成了肉泥,而步兵的弟兄多是引爆了炸药与敌军同归于尽了!”吴三桂听着手下的报告,一双大手紧紧的撂在一起。指甲更是深深嵌入了手掌之中。此战辽东军仅损失五六千人。却全歼了左良玉所率地二十余万大军,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场举世震惊地大胜。可吴三桂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都怪自己太过自信,以为仅凭自己一万兵马,借助先进的武器便可牢牢守住大营,可没想到南明军竟也是悍不畏死,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伤亡。死难的五千余人都是自己的兄弟,而幸存的人大部分恐怕再也不能重返战场,这一切都只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啊!若是战前多做些准备。派一支人马悄悄埋伏在附近,此时的结果也许会更好一些。

    这时负责打扫战场的祖大寿率人赶了过来,敬了个礼。道:“军长,咱们地弟兄都已抬进了慈利城,伤者正在救治,死者则准备火化后带回辽东,不过这些南明的伤军”

    吴三桂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天空盘旋的乌鸦。低头看了看不远处呻吟不止地南明伤军,长叹口气,道:“算了,他们怎么也算是咱们中国人,虽是不同阵营,可这也怪不了他们。都怪左良玉一人而已。咱们又岂能忍心见他们尸弃荒野?命人将死难的人埋葬,伤兵能救治的就救治,俘虏全部押到四川、山东等咱们的地盘上,让他们接受教育,如果表现好的便让他们恢复平民身份。”经过两天地忙碌,祖大寿才将最后战果呈到吴三桂面前。此战辽东军死伤达一万一千余人,其中战死的高达六千余人,重伤两千余人。却歼灭了自左良玉、左梦庚为首的二十三万南明军。其中南明军战死的军卒高达十万余人,轻重伤员四万,被俘虏五万左右,还有四万余人趁乱逃走。此战报一径发布,立即在中原大地上引起了一阵阵动荡。特别是在南京城,虽然官兵极力封锁消息,可随着从各地入城的百姓当中,左良玉战败的消息还是悄悄地传遍了全城,并立即在南京上下引起了恐慌,上至皇帝,下至文武大臣,直至普通百姓都不敢相信,辽东军竟仅用一万余人的伤亡,便全歼了南明最为精锐的左良玉二十余万兵马,这等大敌又岂是人力所能抗衡的?不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城中大街,不论是大小官员,还是普通百姓,人人沉着脸,他们不知辽东军何时会挥军南下,到时自己的命运又会如何。可谁知吴三桂全歼左良玉部后,不但没有立即南下,反而进一步收缩了防线,甚至连时常犯境的辽东军卒也不见了踪迹。这让南明军民长出了口气,昨日还是沉寂无声的朝堂之上,今日上朝的大臣们却是群情激昂。有人甚至口放枉言,希望万岁能够御驾亲征,趁辽东军大战之后,兵力空虚之际,挥军北上,反攻北京城。在他们看来,辽东军公布的战报绝不可信,不然他们也不会收缩兵力,辽东军与左良玉一战应该是两败俱伤才对,左良玉二十余万精锐大军固然是全军覆没,可辽东军入关的几十万大军怕是也是所剩无几,只有这样才符合常理,不然辽东军又岂会放过这个进攻南京的最佳时机。

    兵部尚书吕大器还算沉稳,不但没有同意诸位大臣反攻之说,反而向宏光帝进言道:“辽东军虽然连径大战,先后剿灭了李自成、张献忠部,最后又与左良玉大战于惹立,也许他们会有一些损失,可据探有回报,辽东军此次入关的军卒不过占其野战军的一半而已,其余大军驻军在朝鲜、北蒙、辽东及台湾各地,咱们若是逼得急,吴三桂难免要调动所有大军入主中原,再说其辽东境内的预备军多达百万之众,一旦吴三桂破釜沉舟,与咱们决一死战,仅凭咱们现在刚刚征召的百万军卒怕不是其对手。依臣之见,还是应该立即着手训练新军,同时联络各地反吴势力,待时机成熟,再反攻辽东军不迟。”

    对吕大器的建议,朝堂之上一时间无人反对。马阮等奸臣本就是弄臣,根本没有什么本事,眼着辽东停下了南下的脚步,他们高兴还来不及,那里还敢反攻,只要能保住现在的局面便已是大喜了。至于宏光帝更是只知吃喝玩乐的主,后宫尚有成百上干的南国佳丽等他去征服,他那里会冒着危险去远征辽东。当下大手一挥,将政事交与马阮二人,而军事交由吕大器,命众朝臣配合,他自己却回了后宫。转眼又是一年,此时已是1638年4月5日,沉静了近一年的北方这段时间却是军马频出,不过各地百姓对往来的辽东兵马却不象过去看到明军时那般害怕,四处躲避。要知当时如果有百姓敢拦了朝庭大军,当场被打死的例子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如今这些百姓看到辽东军不但不躲,反而有许多百姓主动上前送水送饭,慰问官军。只因这一年以来,在辽东的帮助下,北方的各地百姓不但分到了土地,而且还领到了免费的种子、耕牛,虽然需要三年逐步偿还,可这已经让各地百姓高兴不已。经过一年的劳作,辛勤的百姓用自己的双手收获了丰硕的果实,让他们终于过上了期盼已久的富足生活,这些百姓是打心眼里感激辽东军,感激吴三桂。而且吴三桂还将后世的军民共建活动推广到了各地,命各地驻军在训练之余。帮助当地百姓搞好生产生活,所以你如果在北方看到一群身着军装地辽东军在田间地头与当地百姓一同农作时,千万不要惊讶。

    正是因为这一简单有效的政策,很快便消除了各地百姓与辽东军的隔阂,百姓们主动将自己的孩子、丈夫送到军营,要求参军。经过一年的训练,这些新军已初步形成了战寻力,虽然不如辽东野战军,可与南明军相比,却已是不相上下。攻坚也许不行。可用来守城却是绰绰有余。更何况这些新军是在保卫自己的家乡,如果南明真的胆敢攻来,这些新军怕是舍命也要保住自己的家乡。有了这些驻军,原本驻守各地的野战军终于可以重新集结起来,为大军南下创造了有利条件。武昌府作为辽东军南下的桥头堡,经过这一年地建设,已重新焕发了活力,城中原本地断壁残垣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建筑。干净的街道。吴三桂的临时王府便座落在城中心。往日沉静的摄政王府这几日却是热闹异常,已经入关的各团主要将领都已齐聚府中,府中到处都是金星闪耀。

    人声鼎沸。多日不见的弟兄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然是有太多的话要说。直到有人来报,军长命大家到会议室开会,众人才重整军容,依次走进会议室。吴三桂及海、步、骑三师师长已坐在昔位。待众人都坐下后,吴三桂首先道:“今天地会议议题大家也都请楚,便是要商议与南明决战之事,不过开会前,我先为大家介绍几个人。新成立的骑兵六团团长杜龙、副团长阿古达木、吴三顺,海军五团团长郑芝龙。步兵六团副团长王云、王雷。”被点到的人先后站了起来,向四周人敬了个军礼,标准地军礼赢得了众人的阵阵掌声。其中阿古达木是赛罕贝的堂哥,吴三顺是吴徽之子,都可称为将门虎子,众人当然认得。吴三桂又接着道:“杜龙、阿古达木,还有三顺大家都熟悉,郑将军的大名大家想必早有耳闻,王云、王雷也许大家对他们还不熟悉,不过他们所率的步兵六团却是山地战地好手,此次攻打南明,自然是少不了他。况且个后大家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大家可以慢慢了解。下面开始开会,大家首先汇报一下各自情况。”下面众将依次汇报了自己大军的位置及备战情况。前来开会的计有吴三桂近卫团,骑兵一、三、四、六团,步兵一、三、五、六团,海军一、二、三、五团,总兵力达到近三十万人,可以说是集合了辽东大半实力。

    为了此次会战,辽东军各部早已按命令集中到预定地点。其中近卫团和骑兵六团就驻扎在武昌,骑兵一团在凤阳,步兵五团在谁妥,海军一团在上海附近,三团组成第一集团军,由吴宇率领,准备先攻杨州、上海,再从北攻向南京。骑兵三团、步兵一团及海军三团组成第二集团军,由祖大寿率领,驻守在九江一带,准备顺江直上,攻打沿途各城,最后与第一集团军会师于南京城下,攻下南京府。而骑兵四团、步兵三团、六团及海军二团、五团组成第三集团军,由吴三辅率领,现驻扎在台湾岛,将渡过台湾海峡,攻下福州,再一路北上,攻打福建、浙江两省,以断南明退路。听到各部都已按预定方秦到达指定位置,吴三桂微笑着点点头,道:“好,即然各部都已准备妥当,我命令,四月十五日向南明发起总攻,第一集团攻向杨州,随后围困南京,如有机会则立即攻城,如事不可为可等其他各路兵马到齐后,一同攻城。第二集团顺江而上攻打沿江各城,最后与第一集团在南京城下汇合。第三集团渡过台湾海峡,攻打福建、浙江、广西等,彻底断了南明的退路。此战定要一举拿下南京!大家有没有信心!”

    堂中众将轰然应道:“有!有!有!”随后各部依今而去。辽东大军调动频繁,当然满不住南明朝庭,随着一封封急报送到,南明朝臣无不为之胆寒。久不升朝的宏光帝迫不得已走出了后宫,来到朝堂之上。向来嚣张地马阮等弄臣一脸严肃,不敢多言,大家都着着兵部尚书吕大器,希望他能拿个主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