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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梦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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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非我,她非她,只是一场梦,醒来全成空。

    二

    雪会化,水难枯,玫瑰凋落处,年年哭东风。

    从雪儿的墓地归来,我顾不得洗去脸上的灰尘,连忙打开雪儿妈妈交给我的那个档案袋,取出雪儿的日记本。掀开日记的黑色封面,看见扉页上画着两只蝴蝶,下面写着一行娟秀、工整的楷体字“来生嫁给你”我十指颤抖,抚摸着这7个啼血的大字,像抚摸着雪儿生前端庄的面庞。日记收有雪儿的6篇日记,准确地说,是6篇散文,每篇都在5000字以上。我声音哽咽,念出声来——蓝色梦幻天堂里还会有梦吗哥哥,是你把我带往爱情幸福原是自己创造的来生嫁给你我在天堂里为你祝福。

    “雪儿,”我的呼喊变成一串子弹,不顾任何阻拦地飞向我们相识的幸福时光。

    一

    我与雪儿是在网络认识的。雪儿属马,小我8岁。熟悉后,我经常喊她“幸福的小白马”她则称我是“善良的大狼狗”生前,雪儿经常淘气地逗我:“还不谢谢媒人啊?”“媒人是谁?”雪儿一脸坏笑:“你网络阿姨啊!”

    那是2001年的夏天,单位刚刚上了网,我成了第一个网民。一天晚上,天气闷热,我走出家门,来到1公里外的单位。打开电脑,用了一个“一江春水向东浪”的名字进了一家黄金季节聊天室。我的名字刚一登陆,一位叫雪儿的朋友向我打起招呼:“嗨,朋友,打搅一下,你的名字很有个性啊。不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吗?到你这里怎么变成‘浪’了?”哈。我一听乐了。看来我的名字不错,一个“浪”字便吸引了女同胞的目光。我回答说:“你不觉得江水是舞蹈着走路的吗?‘流’字太平缓,没个性,‘浪’字才形象,才富有激情和生命力!”雪儿发过来一个笑脸的图标:“朋友,我欣赏你的个性和才气。”这时候,又有四五位女性与我打招呼,我都一一回绝:“不好意思,有朋友在。”我用私聊与雪儿侃了起来:“可以问一下你的工作吗?”雪儿含蓄地告诉我:“站着工作的。能猜得到吗?”“教师。”“聪明。”从那以后,雪儿成了我的第一个网友,也是最好的网友。

    雪儿工作在我的邻市,在一家中学担任音乐教师,对文学也很是酷爱。我们诗文唱和,被网友们誉为聊天室里的金童玉女。雪儿一走进聊天室大厅总是大步流星,旁若无人地高喊:“一江春水在吗?”守候在电脑前的我立即有一种春风扑面的感觉。

    雪儿不喜欢开过头的玩笑。我一开始不知道,说“想你”她马上害羞地说:“肉麻。”她喜欢用“惦记”、“牵挂”这样含蓄的字眼。如果我开了过头的玩笑,她就会发出警告:“再乱说,我不理你了。”下线的时候,雪儿总是恋恋不舍,用“再见?”与我告别。这时候,我必须说“好”她才肯离去。我如果不说“好”她就会说:“你说‘好’。”

    我与雪儿之间,在相识5个月的时候产生了一次裂痕,我当时以为这段情感肯定结束了。因为在我的意识里,美好的东西都是纤弱的,就像一件精致的瓷器,一不小心就会落在地上裂成碎片。

    当时,雪儿与好友紫琼在一个办公室工作。办公室只有一台电脑,两个人经常一个聊天,一个在一边帮腔。紫琼与雪儿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紫琼年龄虽然比雪儿大2岁,但性格活泼,喜欢逗乐子,远不如雪儿稳重。她们两个都争抢着与我聊天。一天中午,我等了好久不见雪儿,心里怅然若失,就给雪儿留了短信。紫琼突然出现了,我连忙追问:“雪儿呢?怎么没来?”紫琼不高兴了:“你就这么等不及?她不在!”我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给你讲个笑话吧,算是道歉。”紫琼转怒为喜:“好。那就饶你这一次。”

    我便把刚从报刊上看过的一个笑话复制给紫琼:有一个单位领导刚上班,秘书推门进来说,局长,记者协会来人要对你采访。局长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连忙让秘书把记者领进来。进来的是一个女孩,20岁左右,面容妩媚,身段苗条。局长两眼放光,问,是哪个记者协会的啊?女孩媚笑着说,是妓女协会的。局长不高兴了,捣什么乱!女孩不急不火,局长大人,作家是用笔写作,我们是用身体写作。不都是一样的吗?

    “哈哈哈”紫琼乐了:“笑死俺了。我说春水,你这是什么破笑话啊?”

    第二天,我一上线,雪儿怒气冲冲上来就闹:“太不像话!这么高档次的人却说这种低级的笑话。我看错你了。失望!”“我是逗紫琼开心。”“我和她什么关系?她是她,我是我,以后少把我和她挂在一起!”未等我解释,雪儿来了一串连珠炮:“你看,你上次给紫琼写的诗歌,多肉麻!心中的紫琼,那我是什么?,越想越伤心!”坏了,真伤心了。我赶紧道歉,无济于事。我发了一个玫瑰图标,仍不理睬我。我急了,发了一个嘴唇的符号。没想到这下子等于火上浇油。雪儿哭得更加厉害:“恶心!我的双手发抖,我好冷。”

    “你的雪儿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你不能走。我舍不得。”

    长久的沉默“我也舍不得。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么长的路。我累了。哥哥,你不想听听我的声音吗?”

    我连忙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姓名、电话号码打在屏幕上。“叮铃铃”电话响了,一定是雪儿打来的。我赶紧抄起电话听筒,里面什么也没有。“喂,喂,是雪儿吗?说话啊。”电话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温暖的气息。过了一分钟,电话又响了,我拿起电话,仍然没有动静。

    回家的路上,我的泪水不争气地在风中流淌出来。

    一天、两天、三天,我一次次坐在电脑前等待奇迹出现,但都失望了。我挥笔写下了心情日记你是我永远的疼。

    5天以后,一位叫平安夜的女孩与我聊了起来。她和我聊了两次后,与我约定,谁也不打问对方的真实身份,留一份想象的空间。我答应了她。

    20天后,她告诉我:“春水,与你聊天,给人一种轻松自如的感觉。就像面对自己的亲人和熟悉的老朋友,没有一点拘束。”

    我们天南海北,从文学,到人生,从婚姻家庭,到社会现象无所不谈。她的出现多少淡化了一点我对雪儿的思念,但我仍然无法忘记雪儿的好。

    一个冬天的夜晚,我与平安夜再次相聚。我问她:“世界上距离最远又最近的是什么?”“感情。有缘分的,感情可以穿越千山万水;无缘分的人,近在咫尺却视同陌路人。”

    难道她就是雪儿?答案怎么象是从雪儿口中说出来的。“不可能!”我马上推翻了自己的判断。

    “我知道你知道我是谁。”“雪儿?”“对。”“真的是?”“真的。哥哥,你让我放心了。你的温暖在这个冬夜如同一盆炭火,让寒冷的雪儿复活了。

    “不会融化吧?”“哈,不会。”

    第2天,平安夜消失,雪儿重新出现在聊天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