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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特务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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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上学期公维羽回家的频率是每星期一次,两个月后变成两个星期一次,到了高一下学期,回家的次数少了:一个月一次,理由无非是学习任务重,班级里需要他组织的活动又多。到了高二,哥哥公维翎毕业了,回老家七尺县城工作,除了加班或者出差,他每个星期天都会回到家里来,风雨无阻,日夜兼程。

    公维羽对哥哥频频回家的动机心知肚明,不过是想博取母亲的同情,好让父亲赶紧想办法把他调回A市来罢了,否则他在餐桌上老是一副饿鬼投胎的样子做什么?他根本不饿好吧,还不是让母亲心疼他在外面没吃饱没吃好?

    哥哥到底是哥哥,并不和大弟弟的小人之心一般见识,他说,父亲经常出差不在家,公维羽学习紧张,小弟弟年纪又小,母亲在家一个人既孤单又忙不过来,长兄如父,他抽空回来照顾照顾家里,不是很正常的吗?

    公维羽无从反驳,他也不想经常看到哥哥虚伪的嘴脸,索性彻底做个寄宿生,一心一意攻克他的物理学堡垒,或者找机会继续开导开导易铉同学,把她笼络到自己的身边,陪他一起研发航天新机器。

    自从上次在教室走廊被易铉反将一军以后,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公维羽觉得易铉严重脱离现实,满脑子浪漫理想主义,得及时纠正,不过这也正是她的可爱之处,她对他敞开心扉,说明她心里有他。

    一想到这个,公维羽心里甜的几乎要泛出蜜来,他已经知道了她关于越南新娘的特务言论,他觉得她多疑得可笑,中越边境的战争结束有一段时间了,女特务不需要回归组织的吗?再说,A市距离中越边境不近,又不是军事基地或者政治中心经济中心文化中心,女特务们潜伏在A市能刺探到什么重要的信息呢?

    无论是生活在市井的越南新娘,还是残酷的中越边境丛林战争,都距离公维羽十六年的人生非常遥远,他周围的人中,没有一个与以上两者有直接的关系,所以对于前些天被遣送回过的女人们,他一点都不感冒。

    女生宿舍的独栋楼房在图书馆的后面,有个小院子,院子里种有两棵巨大的泡桐树,每棵树的底下,都围有一圈低矮的石凳,星期天,女生们都喜欢在石凳上坐着,说说笑笑,十分轻松惬意。

    公维羽在院子的门口五步一徘徊,十步一回头,还是没有胆量叫人帮忙找易铉同学,如果人家下来了,怎么开口呢?就说我想继续开导你?凭什么?就凭他是903班的班长?他可没觉得她会把班干部甚至全世界当官的放在眼里,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他想说服她的念头才会越来越强烈。

    可惜他找她的理由名不言不顺,在院门口徘徊了不到一分钟,他开打始退堂鼓,由于他在门口逗留的时间很短,院子里没人注意到他,即便是看到他,至多也以为他是无意中经过。

    公维羽为自己的胆怯感到失望,唉,如果她知道他在找她就好了。

    也是老天有眼,有人听见他心中的呐喊,是箫翎,她刚从市区回来,手里拎着一大包鼓囊囊的东西,像是衣服零食之类。

    :“你是不是找易铉啊?”箫翎一语道破他的心事,口吻就像一个知心大姐姐。

    公维羽确实一直把箫翎当成知心姐姐:“是啊,能帮忙叫她下来吗?我在实验室等她。”他没撒谎,他的确想找她商量新课题的事情。

    箫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脚步没停下:“你等着,我帮你找她。”

    公维羽一想也对,万一易铉不在,岂不是要麻烦箫翎到实验室跑一趟了吗?他赶紧答应了一声,心情激动起来,哎,他还是第一次专程到女生宿舍来找她呢,她会穿什么衣服下来?校服还是家里裁剪的衣服?

    他并不喜欢她一直穿校服,女孩子又是花一样的年龄,就该衣服多一点,打扮得好看一点,不过他也知道她家里的经济条件一般,而她似乎也对打扮自己这档子事不是很上心,她的头发总是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清爽是清爽,就是太单一。

    如果他帮她梳头。。。。。。

    箫翎来了,一个人,面露焦虑:“慧明说,这些天易铉一得空就往707医院跑,不知干什么的?问她她也不说,以前只是星期天去,现在午休的时候也去了,这样子好几天了,你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看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707医院她有熟人,兴许能帮得上忙。

    公维羽哪还敢麻烦她呢,她刚从外面回来:“谢谢你,箫翎,我和赵尔丰一起去吧,你休息。”

    赵尔丰的哥哥是警察,也许赵尔丰已经从他哥哥那里学到一点点侦察技能,可以协助他找到易铉同学没事就往707医院跑的原因是什么?她没病,身体好得很,因为她每天都坚持晨跑,跑多少分钟,跑了多少米,他都清清楚楚,难道是她的家人生病住院?

    一想到这个,公维羽就心急如焚,千万别啊,她只是一个没满十六岁的高中生,怎么能承担得起照顾病人的重任?

    他和赵尔丰脚下生风,很快就到了707医院的内部,她会在哪儿呢?住院部?两人和住院部的护士套了半天近乎,才拿到访客登记簿,从头到尾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也没找着易铉的大名,仔细打听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姓易或姓拓(易铉的母亲姓拓)的病人,也根本没有从外地来的病人。

    也就是说,她没有家人生病住院了?

    那她天天跑来医院做什么?

    公维羽忽然感到智商不够用,他沮丧地迈出住院部的大门,不知该往哪里去,医院里那些盛开得鲜艳夺目丝毫没把冬天放在眼里的花朵,仿佛在无声地讥笑他的失落,他慢慢走到箫翎特别跟他提到的占地面积极大,植物物种异常丰富的花园,听说她曾经在那里写生。

    花园里没有写生的人,也没有看书的人,甚至都没有坐着的人------除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病人,是个女的,表情有点呆滞,不过比起其他公维羽见过的坐轮椅的病人精神要好很多,当公维羽的视线转移到推轮椅的护士脸上时,他惊呆了,那不正是他要找的人吗?

    易铉,怎么成了707医院的护士?你看她穿护士服的样子多自然!好像做这行很久了。她步履从容,表情平淡,对呆若木鸡的两人视若无睹。

    轮椅的轮子在厚厚的草地上缓缓滚动,偌大的花园悄无声息,偶尔从不远处传来一两声清洁工横扫落叶的声音,清脆轻微,宛若有人轻拨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