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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高考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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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寒假前后两次面对面近乎私密的谈话,公维羽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可以“让”易铉同学去做某些事情了,比如参加明显用于高考送分的地区中学生运动会。

    谁知他刚开了一个头,易铉的眉毛就微微一皱,满脸不悦:“我不去!”

    公维羽一下愣住:“为什么不去?你肯定能拿名次的。”

    易铉依然不悦:“我不需要名次。”

    公维羽糊涂了:“拿名次可以加分的,至少也有十分呢。难道这个你也不需要?”

    易铉的脸红了,愠然不快:“你认为我考不上大学?是吗?”

    公维羽被她的反问句吓了一跳:“不是!我只是想分数多一点,把握更大啊!难道你不想进更好的大学?”

    易铉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她竭力控制自己:“想过的,不过我认为,如果靠乱七八糟的加分考进去,到时候跟不上怎么办?TS大学不是每次考完试,都有人从教学楼跳下来吗?”

    公维羽不以为然:“那是个别现象,大多数人还是能安安稳稳读完大学的。跳楼的人是因为心理太脆弱,不一定是因为考试不及格。”

    易铉沉默半晌,面色恢复如常:“你去吧,我还是不打算参加。”

    公维羽想了想,恍然明白她拒绝的原因,他不死心,继续做思想工作:“萧翎和蔡一筠还有901的李婷婷也去了,你不是一个人,还有其他班的同学,他们的成绩都不错的,都去了,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达成目标,实现理想?你为什么觉得体育加分丢人?不光彩不好听呢?”

    冷不丁的被说中心事,易铉有点狼狈,自从进入瑞林高中以来,她所获得的最高“荣誉”都与体育有关,她并不喜欢,严格来说,是她的母亲非常不喜欢,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是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话,父亲是个跑腿的“劳力者”,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不超过十天,母亲一人承当家庭所有重担,又得时时刻刻操心四个女儿的人身心理安全问题,早就苦不堪言,所以恨死了受人指挥的“劳力者”父亲。

    :“你将来要做个劳心者,不受别人指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记得刚考上瑞林高中的时候,母亲悄悄地跟她说。

    当时她似懂非懂,但是有一点她是非常认同的,那就是------凡事多动动脑子,少听别人的指使,管他是谁。

    要说高考目标,她已经定好方向,还是受上一届校友录取名单启发的呢,在寒假,她认认真真地和母亲探讨了报考专业的方向,母亲同意她自由选择,而且还同意让她走出T省,毕业后如果不想回来就不回来。

    她最想读的专业是L大的图书档案管理,不过L大是第一批录取院校,考上的把握不大,而且L大地处西北,地理环境气候饮食她不都不喜欢。

    就人文环境而言,她偏爱六朝古都的N市,无论是古诗词里的N市,还是小说电视里的N市,都让她一度着迷,尤其是中考结束,暑假在大伯父家看完整部电视连续剧《昙花梦》,她就更向往N市了,就想到N市的大街小巷里看一看,是否还能找到程慈航科长当年破案留下的蛛丝马迹,还有触动“金枝玉叶”“踏雪无痕”等佳人的记忆深处的国际饭店201号房间。

    然后进入瑞林高中的第一天,就看到一个长相肖似程慈航科长的男生,偏偏这个男生颇有几分程科长舍身救美的英雄气概,那天在操场拔草,他说如果他是教官,他会解救群芳于水火,从那一刻起,她对他好感油然而生。

    但是后来她慢慢发现,公维羽跟程科长一点都不像,比如眼下精于计算的功利者模样,更气人的是这个人还经常一针见血,既不委婉也不含蓄,常常让她瞠口结舌。

    于是,她索性手一摊:“是的,我不是体育特招生,干嘛要体育项目的加分,胜之不武吗?用不着。”

    她幼稚的清高让公维羽感到又好笑又惋惜,唉,如果他还知道她想做一个劳心者就好了,他大可以耐心地教她一些老谋深算深谋远虑的招数,学会怎样一一扫除障碍,一步步走上理想的巅峰。

    可惜,他并不知道。

    所以只能沉痛地看着她错失大好机会,更令人痛心的是,明明知道是大好机会,她丝毫不在乎,不争取,甚至是送到手也不要,真不明白她浓密黑发下面帝脑袋瓜子里,想的是些什么呢?

    冷场的气氛挺尴尬的,见公维羽怏怏不乐,易铉居然于心不忍起来:“你不是可以报送的吗?为什么不报名?”

    他有一个全国物理竞赛的奖项,可以报名报送某大的。

    公维羽头一昂:“我想自己考。”

    易铉笑了:“那不就是了。你有你的骄傲,我就不能有自己的?”

    春寒料峭,万物复苏,公维羽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生命自有它独特的轨迹,它会自行寻找出路。

    不禁惆怅伤感,茫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