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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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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信之进宫之后,裴谢堂仍然还未得到音讯。她在府中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便起身去荡秋千。刚走到北苑,便瞧见长天带着燕家人过来安置。燕起投降北魏时她还未出生,这些年来燕起在北魏不曾献策,她在战场上也没见过这个人,更认不得那两个北魏的女人,瞧见两个异族女人,她惊讶的停住脚步呼喊长天:“她们是谁呀?”

    “这是府上的贵宾。”长天知道她醋劲儿大着呢,赶着替自家王爷解释:“王妃,她们是一家人。”

    “怎么会按照到王府来?”裴谢堂觉得奇怪。

    长天犹豫了一下:“王妃,东陆要变天了。”

    “为什么?”问出这话,裴谢堂直觉的还以为是西北出了什么事情,连表情都跟着沉了沉,闪着不安和躁动。

    长天附唇在她耳边,低声说:“这是北魏军师燕走的家眷。”

    “他反了?”裴谢堂一愣,立即明白了过来。

    长天点点头:“燕走带来一个惊天的大秘密,王爷带着他入宫去了。泰安郡主,她是冤枉的。”

    泰安郡主,她是冤枉的。

    轻飘飘的九个字,却将裴谢堂定在了原地,半晌都动弹不得。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都木了起来,仿佛动一下都不行,无比沉重,眼前的场景一会儿远一会儿近,跟前的长天像飘忽的云朵,让她一阵眩晕。裴谢堂扶住长天的胳膊,缓慢的、一字一句的抬头问:“王爷知道了?”

    “是。”长天低声说:“王爷说,今夜让王妃不必等他,他可能出不了宫。”

    裴谢堂了然:“是啊,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有很多东西要处理。”

    语音结尾微微一挑,带着几分浓重的颤音。

    长天大条,没发现她的一样,做了个揖后就赶紧带着燕起等人去安置了。反而是燕起连连回头看了裴谢堂好几眼,一直若有所思。

    他们走后,裴谢堂站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双腿发软站不住,才拖着一双腿慢慢移步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下。双手撑着脸,轻轻一抹,一手水渍。

    她竟然是哭了。

    长天说,泰安郡主,她是冤枉的。她当然是冤枉的!这一点,无人比她更清楚,可是,也只有她清楚,天下人不知道。遥想那一天,她在天牢之中,冷冷的看着蔡明和呈送上那些投敌卖国的证据,她心中震惊,一直在向旁人一遍遍的解释:“我没有做过,我从未想过背君叛国,裴家不会背君叛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没有做过!”

    可是,没有人听她说,没人听她解释,“证据确凿”,她无可抵赖。

    宣庆帝批下的奏章上,刑部复核,她有七宗大罪,五宗小罪。论起小罪,不过是不尊礼法、狂妄忤逆、不守妇道、为人霸道和不孝,这些她都做过,没什么不认的,尤其是在对裴拥俊的不孝上,她在父亲过世后认得深刻而彻底。可是七宗大罪,除了不尊皇族她认,其他的六条,她一条都不认。

    饶是如此,她仍旧被鸩酒毒死了。

    她死之后,据说,宣角楼外围观的百姓很是激动,纷纷叫嚷着要吃她的肉,还是曲雁鸣保全了她的尸骨,她才能有个完整的结局。

    到了最后,那些被她保护着的百姓们都恨死了她!

    她死了,含着冲天的冤屈和不甘死去,哪怕表面装得平静淡然甚至桀骜不驯,其实内心早已千疮百孔,犹如腊月寒冰。

    现在,四个月过去了,他们终于知道她裴谢堂是被冤枉的?

    “哈哈哈……”裴谢堂捂住脸庞,她想笑,自然而然的就笑了起来,心中充满了对自己这一生的不平,也充满了对这个命运的憎恶,更是对这一刻的嘲讽:“都知道我裴谢堂是冤枉的,从前,为何不信我,为何不信我?”

    枯萎一般的笑声,蔓延在这个小道上,不远处,篮子站在桂花树下,浑身都发着抖,震惊的看着她。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都知道我裴谢堂是冤枉的,从前为何不信我?”

    “我裴谢堂……”

    “裴谢堂……”

    泰安郡主!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一步步往后退去,直退到完全看不见人的地方,才撒开腿脚往外跑。篮子径直冲出了淮安王府,秋水进来,两人撞了个满怀,篮子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可她顾不得那许多,从地上爬起来,一咕噜的就往外跑。

    秋水在她身后嘀咕:“干嘛呢,脸那么白,赶着去投胎啊?”

    不过,篮子一向都是咋咋呼呼的,秋水也没再仔细的追究,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她快步的进了王府。新近添了人,她忙得很。

    篮子冲出了淮安王府后,就径直去了谢家。

    一进满江庭,就发现祁蒙在收拾东西,她紧紧的握住祁蒙的手,哽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述说,只说:“祁医女,小姐,小姐……”

    “王妃怎么了??”祁蒙还以为是裴谢堂出了什么问题,忙按住她坐下,温柔的问道:“难道是病了,看你急成什么样!喝点水,你慢慢说!”

    说着,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篮子推开热水,舌头打结,就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着祁蒙担忧的脸庞,她越发不知道怎么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忍了忍,眼泪却落了下来,摇摇头道:“祁医女,你相不相信人死了之后会有灵魂,灵魂可以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里继续活着这种事情?”

    “人死了就死了呀。”祁蒙摇头:“哪会有你说的这些荒唐话,灵魂一说,不过是为了安抚那些有遗憾的人编造的谎言。我们从医的人不信这个。”

    篮子喉头更凝固了一般:“真,真的不会?”

    “不会。”祁蒙很肯定。

    篮子握住她的手,急道:“可是一个人就算再改变,总不能脾气性格都变了吧,好像换了个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统统都跟从前不一样。这说不过去,不是吗?”

    “遭逢大变的话,还是有可能的。”祁蒙很冷静,想到刚才她喊着小姐,便也跟着凝了神:“你是怎么了,难道是王妃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没有。”篮子见她始终不相信自己,只得将话都咽了下去:“你在收拾东西?”

    她转移了话题,不愿意让旁人发现自己的心思。

    祁蒙笑道:“是啊,王妃不是已经到了王府去了吗?我想了想,我留在谢家也没什么意义,王妃近来在忙着要个孩子,我想到王府去帮忙调理她的身体。刚刚跟老爷说了,老爷也赞同,只是以后府中没了医女也不好,我固定时间过来请平安脉。”

    “你要跟我们一起去王府?”篮子听罢,握着她的手总算露出了一点笑意。

    多个从前的人在,她心底就没那么害怕了。

    祁蒙点点头:“是啊,高不高兴?”

    “高兴!”篮子几乎跳了起来,“我帮你收拾。”

    两人动作快,不多时就打包了东西,请谢家的车夫送她们回去,祁蒙跟谢遗江告了别后,便跟篮子一起回了王府。

    裴谢堂已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平静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只是心头起伏,人有些蔫蔫的不愿意说话。见祁蒙来了,她才勉强提起情绪,让篮子带祁蒙安置在偏院,跟祁蒙说了会儿话后,带着雾儿就出门去了,临走前定住脚步,如同往常一样回头问篮子:“一会儿回来要路过宝盛斋,这次想吃什么糕点,我给你们买回来。新出的桃酥不错,尝尝?”

    篮子点了点头,她就走了,看方向,是去的泼墨凌芳。

    篮子目送她走开,提着心的放了下去,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又换上了浓浓的担忧。

    只是突然间,又心头复杂莫名。

    泰安郡主裴谢堂。

    皮是小姐,魂是裴谢堂,可是,她们都对她很好。

    过去同裴谢堂相处的一幕幕在跟前闪过,一会儿是她气愤的跳起来为自己鸣不平,掌掴欺负她的樊氏的婢女的画面,一会儿是她哈哈大笑着搂着自己,向全世界宣布“篮子你是我的福星!”,还有好多她说过的话,想起来就觉得心头暖暖。

    ……

    “婚姻大事,我不能替你做主,人生前途,谁都不能替你做主。篮子,你虽然是我的丫头,但你不必以我为天。如果有一天咱们遇到危险,我救不活,我希望你能丢下我自己先求得活命。”

    “那要是奴婢遇到危险了,小姐会丢下我吗?”

    “我不会丢下你。”

    “那奴婢也不会丢下小姐的,小姐不必多说。”

    “好好好,不管发生什么,咱们主仆两人一条命!不过,你听不听话?”

    “奴婢当然听小姐的。”

    “那好,那你就听我的,以后你想嫁的人,你自己选;你想走的路,你自己选,别指望我会给你做主!”

    ……

    她是真的对自己很好!

    一时间,篮子迷茫了。

    裴谢堂这一去,同样是很久都不曾回来淮安王府。她进了泼墨凌芳,便见到了黎尚稀,从黎尚稀的嘴巴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血战沙场的女将军眼中噙着泪,抱着黎尚稀不住口的喃喃:“你怎么那么傻,一个人去北魏,那得多危险,要是你死了,我们怎么办?你要丢下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