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眸倾天下 > 魂梦断伤别离

魂梦断伤别离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魂梦断伤别离

    朱梁云阙,耸峙冗廊。

    四下沉谧宁和,唯有私下巡逻的大内侍卫那整齐的脚步声。

    大雨依旧,点点雨珠溅在裙角,染上一层水渍。

    鬓角的流苏随着我的缓步而晃动,璀璨的宫灯浮动。恍惚间忆起他曾说在我二十一岁生辰那日要给我一个惊喜。想必,现在那个惊喜我也见不到了吧。

    紫衣随在我身侧,一路上未发一语,她是个聪慧的女子,想来也应该能猜透几分。

    在御书房外两侧的侍卫恭敬地朝我行礼,头垂的很低,两腮的胡须蔓延了大半张脸,显得粗犷霸气,可身子却略显单薄。

    对这紧闭的门扉,我凝望了许久,迟迟未有动作。

    冰凉的指尖抚过我的小腹,嘴角勾起自嘲,不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与逝去的孩子一个交代。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双手一个用力,门扉便被我推开,带起一阵寒风,御书房内把守的几名侍卫戒备地朝我望来。

    “你们都出去,本宫有话要与王上讲。”我目不斜视,淡淡地对侍卫们下令。我知道,夜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几名侍卫相互对望了一眼,随后一齐看向龙案旁的男子,只听一声冷冷道:“都退下吧。”这才屏退了在场的侍卫,门扉咯吱一声紧闭,尖锐的钩划着我的心,隐隐有些疼痛。

    这才将目光看向那个依旧龙章凤姿的男子,眉目间仍是淡漠夹杂着寒气,唯有眼底的颓废泄露了心事。短短七日未见而已,我与他之间的陌生与距离竟像是隔了七年。

    “王上可记得当初您对臣妾承诺过什么?”对着他的眼瞳,我不拐弯抹角,不喜欢对他耍心机。“您说:若有人敢懂,朕便是赔尽江山,也要用其命偿我儿之血。”

    他目光微动,双唇紧抿,竟是为难!

    “王上知道臣妾的孩子是太后杀的。”

    他说:“慕雪,不要为难朕。”

    我笑:“臣妾想要的只是一个交代,这样便是为难你了吗?”

    “那是朕的母妃。”

    “您的母妃就有权利杀我们的孩子吗?这个孩子难道不是她的孙儿吗?”我的情绪隐隐有些波动,却还是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想让御书房外的奴才与侍卫听见,毕竟这皇家之事容外人窥听了去,皇家颜面何存。

    “那卿嫔呢?卿嫔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那双眼睛,那么妖红深邃,却又遮蔓不明。

    我一愣:“王上是什么意思?”

    “朕说过,能包容你做的一切。你也答应过朕,可以包容朕的一切。”沁心的怒气,清晰可见。眼睛最深处是不尽的凄冷萧索。

    他的话犹如在冬日里给我全身浇上一盆冷水,原来就冰凉的身子因这盆冷水愈发冷硬,那份寒气将我整个人冻僵,麻木地站在原地,用近乎绝望的声音问:“你认为卿嫔的孩子是我谋害的?”

    他不说话,静静地坐在那儿,动也不动地看着我,眼底那昭昭的冷意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终于明白夜鸢口中所说的包容指的是什么,原来

    魂梦断伤别离

    朱梁云阙,耸峙冗廊。

    四下沉谧宁和,唯有私下巡逻的大内侍卫那整齐的脚步声。

    大雨依旧,点点雨珠溅在裙角,染上一层水渍。

    鬓角的流苏随着我的缓步而晃动,璀璨的宫灯浮动。恍惚间忆起他曾说在我二十一岁生辰那日要给我一个惊喜。想必,现在那个惊喜我也见不到了吧。

    紫衣随在我身侧,一路上未发一语,她是个聪慧的女子,想来也应该能猜透几分。

    在御书房外两侧的侍卫恭敬地朝我行礼,头垂的很低,两腮的胡须蔓延了大半张脸,显得粗犷霸气,可身子却略显单薄。

    对这紧闭的门扉,我凝望了许久,迟迟未有动作。

    冰凉的指尖抚过我的小腹,嘴角勾起自嘲,不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与逝去的孩子一个交代。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双手一个用力,门扉便被我推开,带起一阵寒风,御书房内把守的几名侍卫戒备地朝我望来。

    “你们都出去,本宫有话要与王上讲。”我目不斜视,淡淡地对侍卫们下令。我知道,夜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几名侍卫相互对望了一眼,随后一齐看向龙案旁的男子,只听一声冷冷道:“都退下吧。”这才屏退了在场的侍卫,门扉咯吱一声紧闭,尖锐的钩划着我的心,隐隐有些疼痛。

    这才将目光看向那个依旧龙章凤姿的男子,眉目间仍是淡漠夹杂着寒气,唯有眼底的颓废泄露了心事。短短七日未见而已,我与他之间的陌生与距离竟像是隔了七年。

    “王上可记得当初您对臣妾承诺过什么?”对着他的眼瞳,我不拐弯抹角,不喜欢对他耍心机。“您说:若有人敢懂,朕便是赔尽江山,也要用其命偿我儿之血。”

    他目光微动,双唇紧抿,竟是为难!

    “王上知道臣妾的孩子是太后杀的。”

    他说:“慕雪,不要为难朕。”

    我笑:“臣妾想要的只是一个交代,这样便是为难你了吗?”

    “那是朕的母妃。”

    “您的母妃就有权利杀我们的孩子吗?这个孩子难道不是她的孙儿吗?”我的情绪隐隐有些波动,却还是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想让御书房外的奴才与侍卫听见,毕竟这皇家之事容外人窥听了去,皇家颜面何存。

    “那卿嫔呢?卿嫔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那双眼睛,那么妖红深邃,却又遮蔓不明。

    我一愣:“王上是什么意思?”

    “朕说过,能包容你做的一切。你也答应过朕,可以包容朕的一切。”沁心的怒气,清晰可见。眼睛最深处是不尽的凄冷萧索。

    他的话犹如在冬日里给我全身浇上一盆冷水,原来就冰凉的身子因这盆冷水愈发冷硬,那份寒气将我整个人冻僵,麻木地站在原地,用近乎绝望的声音问:“你认为卿嫔的孩子是我谋害的?”

    他不说话,静静地坐在那儿,动也不动地看着我,眼底那昭昭的冷意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终于明白夜鸢口中所说的包容指的是什么,原来

    “王上认定是臣妾害了您的孩子,那么,证据呢?”

    “那个孩子朕可以不在乎,你所做的,朕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包容,所以,这次的事,你不要再追究下去。"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

    “证据呢?”我双拳紧握,依旧不让步。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认,更不会平白无故地遭他冤枉。

    夜鸢的目光倏然间变冷:“该死的都已经死了,你问朕要证据?”

    我的脸逐渐苍白,张了张口,几次到嘴边解释的话硬生生还是吞了下去。

    “不是我。”

    “那还能有谁。”他毫不犹豫地截了我的末音,我一僵,他也是一僵。

    恍惚间我又忆起那日紫衣说:“原来娘娘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上大妃不能理解,王上一定能理解"

    而我,则是信誓旦旦地对着紫衣道:“他一定能理解。”

    原来一切都是我太自以为是,是我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太过于信任。

    “原来,辕慕雪在你眼中是这样一个人。”

    他瞅着我,眼底有微微的动容,随即却又那样冷硬如铁:“卿嫔小产之事蹊跷,那个碧清的话也奇怪,而你却以每人杖责八十草草了结此事。母妃要彻查此事,你却以摘下凤冠来威胁,你在怕什么?”

    我又怎会不知道这样做惹来后宫多大的非议,可是我不怕,嘴在她们身上,我阻止不了她们说。只要夜鸢相信我,我即使承受再多的流言飞语又如何?

    对这件闹得满城风雨的事你却是一笑置之,不闻不问。

    我以为,你是理解我的,便没有解释。

    原来你只是掩去心中的怀疑,用你所谓的包容去隐忍。

    看着我的沉默,他却误认为是我的默认。于是便起身,绕过龙案走至我身边,轻轻吐纳一口气,低声说:“朕不计较,朕依旧可以包容你,也请你包容朕的母后,你不是承诺过,会包容朕的一切吗?”

    紧紧握拳的手终于在他说这句话后彻底松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脑中飞速闪过无数的灵光。记得,那日我与华大妃撕破脸,夜鸢便去了圣华宫,还与华大妃有了口角,再到雪鸢宫,用冰冷哀伤的目光看着我,后来还要我包容他的一切。

    “从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的孩子是你母妃所害!”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声音脱口而出那一刻,竟是如此尖锐,响彻了御书房。

    伴随着外边的雨意深深,茜纱宫灯映在明黄的锦帘上。龙涎香,隐隐暗香浮动。

    御书房的门猛然被人推开,守在门外的侍卫急急地闯了进来,跪地垂首道:“王上,楚将军求见。”

    一直冷漠的夜鸢忽而一笑,可眼中全无笑意,唯剩下那冰冷的疏离。

    “正好,今夜朕与王后,楚将军是该好好谈谈了。传楚寰。”他龙袍一挥,蓦然转身背对着我,似有决绝之意。

    那明黄的身影那样陌生,陌生到令我害怕,仿佛他要做出什么决定。

    难道,他真的不信任我?

    他对我的爱,仅仅因为那几句风言风语而消散?

    我无力的后退几步,却见那名侍卫起身,像是要出去召楚寰进来,可是他却探手摸向腰间。

    正在奇怪他的举动,却见一道锋利的银芒闪过,那是一条又细又长的剑。

    那剑如鬼魅,凌厉地逼向背对着我的夜鸢。

    千思万绪瞬间闪过,也由不得我考虑,合身便扑上前,将夜鸢推开。

    剑气如虹,凌厉地逼向我的心脏。

    我仰首,寒气扫过,与持剑人眼神相撞。

    他眼底诧异,竟是立刻想收回剑势,无奈长剑出鞘,必取其命。

    他几乎是费尽全力,将剑用力一偏,避过了我的心脏,只是狠狠插在了肩头。

    在长剑入肩的那一刻,我也认出了这名刺客,是夜翎。

    身子突然一轻,夜鸢将我揽入怀,眼中有震惊,还有不可思议。

    何止他不可思议,就连我都不敢相信,如此爱自己的我,竟会在生死一线推开夜鸢。原来,爱上一个人竟会连自己都迷失了。

    瞬间,我想起五年前,大哥何尝不是将我紧紧揽入怀中,独自承受那万箭穿心,保住了我的性命。

    这些年我一直对大哥留我一人独自在世上而耿耿于怀,今日此事发生在我身上许多疑问也就释怀了。当一个人将另一个人当作自己的生命在爱,那一刻,便能弃自己的生命于不顾了。

    可做过之后,我竟觉得自己好笑,为一个男人牺牲自己的性命,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夜翎又是一剑,直刺夜鸢,身形如鬼魅。仓促间夜鸢为了护我,搂着我急退凌厉的杀气无不充斥包围着我与夜鸢。夜翎的眼神是仇恨的,似要与夜鸢同归于尽。耳边掠过森冷的寒气,肩上的疼痛已经让我整个人瘫软在他身上,似乎成为他的包袱,一边躲避着夜翎的剑还要保护我。

    其实,他可以将我推开。

    其实,他知道夜凌不会伤我。

    外边的侍卫闻声冲了进来,拔刀的瞬间不是砍向夜翎,而是夜鸢。

    御书房外的侍卫何时竟全成了夜翎的人,却无一人发觉?

    猛然想起多日前在天芳园所见到的一队侍卫,当时我便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却因为我小产之事而忽悠了。

    可是夜翎,你为何要回来?

    王宫被破那日,我之所以放你一条生路,为的不是让你回来行刺夜鸢,而是让你走得越远越好。为了仇恨,你却再次进宫,你真的以为凭你,凭你那几个余孽就能杀得了夜鸢吗?

    楚寰不知何时已飞身进来,长剑出鞘,寒光掠影,锋芒毕露。瞬间,三名刺客已经死在他那快如疾风的剑下,鲜红的血沿着刀锋一滴一滴地滚落。

    殿外雨声依旧,闪电破空,雷鸣阵阵。大殿顷刻间安静下来。楚寰执剑挡在我与夜鸢面前,近二十名刺客将我们团团围住,杀气逼人。

    楚寰摄人的目光将满殿一扫,竟是凄冷无比。

    我靠在夜鸢的怀中,面色早已无一丝温度。

    夜鸢怜惜且复杂地看我,手在我脸颊上抚了抚,指尖很凉。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瞧了眼楚寰,忽然听见夜鸢一声轻叹,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让我看不懂,也不敢懂。

    “夜翎,你果然没死。”夜鸢这句话中用的不是“竟然”而是“果然。”

    此刻的夜平静得让我觉得不真实,面对这么多刺客竟然能如此平静,仿佛一早便预料到今晚的行刺。

    夜翎袖手一挥,将脸上那隐藏大半张脸的胡子撕下,隐有杀气。

    “父王,母后,都是被你所害,夜翎岂会苟且偷生?”夜翎始终紧紧握着长剑,深知此刻的情形不能拖延下去,向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便举刀砍向我们。楚寰冷笑中藏着不屑,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也正因为这份轻蔑的笑意,激怒了众人,冲上前便与楚寰刀剑相击。

    电光石火间,密密麻麻的大内侍卫自御书房外涌入,似乎早有准备,并不像是匆匆赶来。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一切。

    不出片刻,大内侍卫已将满殿的刺客擒住,押跪在夜鸢面前,而楚寰的刀则架在夜翎的颈项之上,那一刻夜翎便已输了,又输了一次。

    想必夜鸢早已得知夜翎未死的消息,也对夜翎神秘进宫行刺之事了若指掌,他根本就成竹在胸。

    而我,这个傻瓜竟去为他挡剑,多此一举,真是多此一举!

    夜鸢看着我肩上的血一丝丝地溢出,即刻道:“传御医!”

    “不用了。”柔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后传来,那个雍容华贵的华大妃身着瑰红色凤袍徐徐走进,凤冠垂下的珍珠流苏一步一晃动,更衬得她妩媚动人。

    范上卿紧随华大妃身侧,对着我已再无恭敬:“元谨王后,夜翎是你放走的?”

    “是”事到如今,何苦隐瞒,这一切夜鸢早便知晓。

    “不是。”就在我回答的同时,夜翎竟否认了。

    “这倒是奇怪,一人说是,一人说不是。”华大妃好笑地扫过我与夜翎,又恍然想起什么似的“哀家倒是忘了,王后你与夜翎本就是一对,后来却被鸢儿抢了个先。如今相互庇护也是情有可原,鸢儿你瞧瞧你的王后,做得实在不成体统。”满口的讽刺,似乎刻意挑拨我与夜鸢的关系。

    可是华大妃,如今已不必再挑拨了,我与夜鸢的距离已经拉得很远很远了。

    范上卿满脸的得意,上前一步,由袖中取出一份明黄色的奏折,跪与夜鸢面前奏道:“元谨王后晋位两年有余,朝臣列下八宗罪请求废后。”说罢,便打开奏折,当着众人的面朗朗念着:“八宗罪:之一,擅宠宫闱。之二,迷惑君王。之三,把持六宫。之四,谋害宫嫔。之五,骄横跋扈。之六,滥杀无辜。之七,惑乱朝纲。之八,勾结党羽。”

    每听一句,我便由夜鸢的怀中抽离一分,直到范上卿念完,我便含着笑看着楚寰。

    楚寰夜回望着我,眼中隐有悲恸,更多还是释然。他早就预料到今日的情景吗?

    “还有第九条,欺君之罪。”华大妃冷笑将目光投放在夜翎身上,原来我的一念之仁竟也成了一罪。而这个欺君之罪足以令我人头落地。

    而夜鸢,自始自终却没有说一句话,原来他不信我,他不信我!

    “未央你两次让哀家摘了你的凤冠,哀家念旧情,故而手下留情。今日你犯了欺君之罪,这个凤冠已经不属于你了!”她淡笑,抬手,欲取下我的凤冠。

    “母妃!”终于,夜鸢开口了,他冷冷地盯着华大妃,浓烈的怒意与警告让她的手僵在半空。

    肩上的血早已将我的左臂染透,雪白镶金丝贡锦纱袖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红得耀眼,红的娇艳。

    “故念旧情,手下留情?”我犹自轻笑,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华大妃“堂堂大妃,竟买通李御医,张御医,陈御医联合起来谋害龙种,可笑,可悲。”

    华大妃的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却马上恢复:“元谨王后你倒是会演戏,哀家何故要害你的孩子?那也是哀家的孙儿。”

    她这句话促使我的笑意更大:“是啊,母妃也知道那是您的孙儿啊。”笑着笑着,我侧首看着伫立在原地深深地凝望我的夜鸢。“孩子的枉死,全因我站得太高,太高。你们哪能容我生下龙种?原来,自始自终都是辕慕雪在威胁着你的皇权,原来,我们的爱情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我一步一步地后退,血一滴一滴沿着我的手臂滑入指尖,最后滴在熠熠闪光的地面。每后退一步,夜鸢便离我远一分,而我眼眶中的泪早已弥漫了眼眸,再也看不清那个让我再一次敞开心扉去爱的男人。

    两侧的侍卫皆因我漫无目的的后退而纷纷让路,整个御书房的人皆将目光投向我,有悲悯的,鄙夷的,淡漠的,讽刺的

    从小就知道,当皇后就等于当弃妇。

    可自从做了夜鸢的王后,得到他的专宠,我才知道,原来做皇后不一定都是弃妇,至少我不是。

    今日,我还是难逃阿娇子夫的命运,终于还是被他抛弃了。

    “一直相信,身无彩翼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以为我所做的一切你都懂,原来,你一点儿也不了解。你不信我,你不信我!”泪水溢满眼眶后,终是滚落,我一扬手,将头顶的凤冠摘下,狠狠摔在地上。

    珠翠,朝珠,宝石,一颗颗滚落在地面,刺耳的跳动声来回萦绕在大殿。

    我后退的步伐撞进了紫衣的怀中,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得紫衣紧紧扶住了我。

    她的眼中竟也闪着泪,猛然跪了下来,重重地向夜鸢磕了一个头,哽咽道:“王上您是在怀疑娘娘对您有异心?娘娘怎么会,王上你怎么可以怀疑娘娘?”

    “贱丫头,这哪有你说话的份?”范上卿上前就是一脚,紫衣猛然摔倒在地,一口血吐了出来。我心惊,想去扶她,却见她坚强地爬了起来,嘴角隐隐带着血迹,泪水倔强地不肯掉落,目光坚定。

    这是我所认识的紫衣吗?她何时竟从那个胆小的丫头变的这样坚强?难道是在我身边呆久的缘故?原来我的狠辣也会将人改变呢,真是害人不浅难怪,就连夜鸢都在怀疑我与楚寰对他的江山意图不轨呢。

    她重新爬起来跪好,仰头凝望着夜鸢,娓娓说:“今日就算是死,有些话奴婢还是要说。四年前,奴婢奉娘娘之命给您飞鸽传书:宫人陷害,王妃小产。奴婢一直都不知娘娘为何让奴婢给您写那八个字。难道她不怕殿下因为悲痛而丧失斗志吗?直到那日听闻殿下您横闯位处西山的副将军军营,力斩数百人,亲取其副将首级,我才明白,娘娘的用意是激发您的斗志,若说是娘娘神机妙算,不如说她懂您。没错,娘娘的孩子,并非宫人所害,而是娘娘用一碗藏红花将自己的孩子硬生生杀死在腹中。”

    突然,整个大殿静谧无声,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外边的风雨伴随着雷鸣划过,阵阵冷风袭来,卷起众人的衣角,拂乱了发丝。

    “也许有人会说娘娘狠毒,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杀。可王上,您知道娘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为了您,她独自承受了丧子之痛,为了您,她心甘情愿的进入冷宫整整一年。您可知娘娘在冷宫中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多少次连奴婢都看不下去了,可是娘娘却仍然坚持下去,表情淡淡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而她做的这一切为了什么?是为了您的霸业,为了您的江山!”

    “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换来的竟然是您的怀疑。”紫衣说完这些,泪水早已淌了满脸,那份歇斯底里的声音不断充斥着整个御书房。

    我则是静静地听着紫衣细数我的好,冷笑。

    我有紫衣说的那么好吗?我真的为夜鸢做了这么多?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夜鸢的目光早已动容,还有那掩藏不住的哀伤,震惊。

    “王上您专宠娘娘,您纵容地给了她至高无上的尊荣,而她也甘愿背负天下人口中的“妒后”之名,可您给了她权利后,却又要怀疑她。是奸臣挑唆,还是百姓的悠悠之口?”紫衣一语方罢,范上卿大怒,立刻吼道:“来人,将这个贱婢拖出去!”

    “范上卿,给朕退下。”他一声怒喝。

    范上卿一惊,随即卑谦地后退。

    沉默许久的华大妃终于敛去那一脸的怔仲,望了望我,再望望夜翎,最后吐一口气说到:“王上,元谨王后身为一国之母竟将这个谋逆的夜翎放走,骗说已葬身火海。欺君之罪,当斩。”

    “母妃,不要逼儿臣。”夜鸢指节苍白,那目光已如冰雪,渐透寒意。

    “鸢儿,你还未清醒吗?要一直受这个妖女蛊惑吗?她会毁了你的江山!”华大妃激动地喝道。

    “就是这个妖女,在朕命悬一线之时为朕挡下一剑。”他的手指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这一剑你就心软了吗?这丫头铁定是与夜翎做戏骗你的,否则又怎会只伤到肩而已。“

    突然,满殿的官员与侍卫皆跪地齐声道:“请求王上,诛杀妖后。”

    “你们都反了?!”夜鸢的目光杀气渐起:“谁再敢说一句,朕便杀了谁。”

    华大妃跪了下来:“哀家请求王上,诛杀妖后。”

    夜鸢连连后退几步,不受她的礼,痛苦地再道:“母妃,不要逼儿臣!”

    楚寰便在此时,一个箭步冲上前,揽着我的腰便飞身掠出御书房。所有人一惊,忙起身,追了出去。

    我们两一起隐入那倾盆大雨中,沁凉的雨水侵蚀着我们两人,肩上那不断涌出的血凝聚着雨水被冲下,随水而逝。

    而我看到的,竟是在这黑暗漫漫大雨中隐藏的一支军队,领军者是夜鸢的亲弟弟,四王子夜景。竟早就埋伏好了吗,夜鸢你真的要对付我与楚寰吗?

    可是,我一介女流要你的江山何用?

    失望地看着正对面的夜鸢,突然间,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大妃与王上忌惮的不就是楚寰的兵力吗?何苦对付一个深处宫闱不问朝政的女子。楚寰可以放弃手中的一切任您处置,只求王上您放未央一条生路。”楚寰的手紧紧搂着我的腰际,支撑着我逐渐虚弱的身子,另一手持着长剑,戒备地扫向四周,生怕有人偷袭。

    “朕,没有说过要你们的命。今日的一切,朕不知情。”夜鸢不顾自己的九五之尊的身份,迈步走入雨中,朝我们走来。

    “可是你不信我。”像是在对他说,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这个世上,毕竟只有一个辕羲九。”

    “慕雪!”夜鸢的目光中闪露出一抹慌张,原来,他夜会怕。

    楚寰探手将怀中的兵符取出,朝夜鸢丢去:“臣今夜来,本为辞官,未曾想到却会目睹这样残忍的一幕。”

    夜鸢未伸手接兵符,只是任那十万兵权的兵符掉落在脚边,而他的步伐夜停在那儿,不再前进。

    “放我们走,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踏入北国一步。”楚寰与面前的夜鸢相互对峙,隐约间有一触即发的战火。

    “王上,要斩草除根。万万不能放他们走!”夜景伫立在雨中,垂首坚定地规劝着。

    夜鸢冷凛的视线蓦然转向我,我却侧首回避,不愿再说些什么。

    累了,在后宫两年,能支撑我斗下去的唯有夜鸢。

    突然间他对我的怀疑与不信任,竟让我格外疲倦,不愿再纠结在后宫中的是是非非。

    我终于明白,为何后宫这么多女人喜欢明争暗斗,原来一切只为她们心中的那个爱。而我亦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为了爱,我夜甘愿沉沦在后宫不断斗争。

    现在,支撑我坚持下去的那个人突然先放弃了,那我又何苦再坚持下去?

    “好,真放你们走。”夜鸢突然来的一句话让我一仰头,对上他那平淡无奇的目光,里面很淡,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终于还是决绝吗?

    “鸢儿!”

    “王上!”

    “王兄!”

    众人纷纷惊道,还想说些劝谏之言却被夜鸢猛然打断:“朕说了,放他们走。谁敢忤逆朕,杀无赦!”

    楚寰一路以轻功带我脱离那个王宫,在大雨中我看着夜鸢与我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夜鸢放了我们,放我们远去。

    突然间我才明白,他,已弃我。

    担忧了五年,这一刻终于还是发生了,他将我这颗棋子踢开了。

    如今他坐拥江山,辕慕雪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他的皇权,今夜的一切都是早早便算计好的,他要废后,要抛弃我。

    肩上的伤痛早已麻木,唯独剩下的只是可笑。

    辕慕雪选了一个最强的人做复仇的工具,却也被这强者踢开了。我算到了一切,却从没算到自己会爱上这个强者。

    也许一对相爱的人,谁爱得多一些,那一方就必定是弱者。辕慕雪一直以为爱得多的那方是夜鸢,却在今日才发觉,原来爱的最多的始终是我,却是我!

    风惊暮,骤雨依旧啸苍天,檐花落,惊雷驰电浪滚翻。

    楚寰一路上未停歇半分,带着我飞奔至渡口,可举目望去竟只是苍茫一片,无一个船家。

    岸边风浪翻滚,我无神地凝望那苍茫的江面,刹那间天昏地暗,若不是楚寰的手臂紧紧支撑着我,下一刻我便会无力地栽进这江面。

    楚寰环着我腰际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连连后退几步,没有支撑的我亦后退,最后与他一同跌坐在地。

    迷茫间,楚寰的脸色极为苍白,痛苦的表情弥漫了整张脸。

    他,怎么了?

    他捂着小腹,想要支起身子,可是挣扎数次也无力起身。脸上那因疼痛而扭曲的脸被大雨覆盖着,可他始终咬着牙不肯呼痛。

    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那个夜里,嗜血蛊虫也是这样摧残我的身心,那份痛好几次让我无力支撑,想要对莫攸然投降。

    可是,先投降的人是楚寰,为了我而投降。

    “你真傻。”我沙哑着嗓音,颤抖地伸出手抚上他那痛苦的脸,眼眶很酸,很涩。

    即使疼成这样,楚寰的眼中依旧那样冷漠,无一丝温度。

    可谁又知道,那样一颗心硬如铁背负着国仇家恨的男子,为了我背叛了与莫攸然的师徒之约,为了我承受了两年的嗜血蛊虫之痛,为了我将兵权交还给夜鸢还带我离开。

    渐渐的,我的意识迷蒙而去,再也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终于还是无力地晕倒在冰凉的雨水之中。

    辕慕雪,该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