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铁剑玉佩 > 第七回白衣仙女

第七回白衣仙女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古寒秋又道:“其二是二先生”石君子“竺道台,他还居塞外,根本不可能是他杀害凌震霄,先夫是他义弟,如果是他代弟报仇,他也应该唤我这个弟妹才是”

    柳南江插口问道:“那么,还有一人是谁呢?”

    古寒秋道:“还有就是”麒麟寨“寨主”刀王“史洁如,不过,据妾身事后调查,凌震霄被害那日,他未曾离开,而且”麒麟寨“位于洛河道上,两地相隔千里之遥,也不可能一日往返。”

    柳南江道:“那么,只剩下秦羽烈了?”

    古寒秋道:“当时,秦羽烈正在曲江池畔大兴土木,每日亲自督工,唯凌震霄被害那天的已、午、未三个时辰不知去向,而且只有他的所在地和凌晨霄的住处近在咫尺,不是他还有谁?”

    柳南江虽然也是心中大感疑惑,面上却轻笑道:“古娘子为何说得这样肯定?”

    古寒秋玲哼了一声,道:“妾身还有旁证”

    语气一顿,接道:“先夫遇害的次日,秦羽烈曾在三老峰下的望鹿坡出现过,以后数年他即东奔西走,四处寻找凌晨昏的下落。”

    如果古寒秋所说的都是实情,自然,杀害凌震霄的是秦羽烈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由于方才那位神秘白衣女郎警语,柳南江自然不便全信。

    不过,多多少少使他对于秦羽烈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古寒秋又道:“秦羽烈经常有”三不杀“的口头禅,耄耆老者不杀,残废之人不杀,黄发小儿不杀。凌震霄被害,而他的一儿一女却留下活命,而又偏偏选在三月三日凌震霄儿女去看状元郎的时候下手,分明是秦羽烈存心不斩草除根,换了任何人,凌震霄的一儿一女断然活不成了。”

    柳南江道:“如此说来,那秦羽烈为人倒还不失厚道。”

    古寒秋冷笑了一声,道:“亲身却不作如此想法。无恶不作之人倒不足以为畏,因为恶名在外使人有所防范。惟独那种既想作君子又要作小人,不正不邪,亦正亦邪的人才真正令人感到可怕。因为这种人反复无常,使人捉摸不定,往往矜不及防,秦羽烈正是这一种人,相公如说他为人不失厚道,你就错了!”

    这一番话,使柳南江听后心头大动,秦羽烈是这种人吗?

    古寒秋见他沉吟不语,又问道:“相公愿意答应这件差事吗?”

    柳南江不置可否地答道:“请古娘子假以时日,在下还要三思。”

    古寒秋道:“不忙,我给你三个月的限期,才过去一天两夜,相公尽可从长考虑。”

    柳南江拱手一揖,道:“在下告别”

    古寒秋一扬手,道:“且慢!相公可否见告,意欲何往!”

    柳南江道:“想去三老峰头看看!”

    古寒秋笑道:“只怕不是真话。”

    柳南江回道:“古娘子不信,在下也不想多作解释。”

    古寒秋将两道阴森森的目光,注视在柳南江的面上,道:“相公切勿以为妾身意在查间相公行踪,妾身不过想指引相公一条迷津罢了!”

    柳南江淡笑道:“多谢古娘子美意,在下只为登高,井无一定目的。”

    古寒秋一摆手,道:“那就罢了”

    柳南江不想久留,拱手一揖,转身就走。

    古寒秋却又叫道:“相公请留步。”

    柳南江转身问道:“古娘子还有何未尽之言?”

    古寒秋道:“妾身方才言道,此山有几个混世魔王,那绝非耸耳听闻之辞,妾身奉劝相公一句,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他们问你,你自管走路,也不要答话,反倒无事。其中有个女人,不知她多大年纪,也不知她来自何方,因她喜穿白衣,我们称她为白衣幽灵,更是招惹不得,是山中最厉害的女魔王。”

    柳南江猜想古寒秋所说的白衣幽灵,就是方才所见过的白衣女郎,他的所见正好和古寒秋所说的相反,不但不令人感到害怕,反而令人感到可亲。古寨秋似乎故意在危言耸听。

    柳南江也不说破,轻笑道:“多谢古娘子提醒”

    语音未落,人已穿进林中。

    这座松林生得很密,月光点滴渗泻不进,触眼一片墨黑。

    柳南江站住,定种细看一阵,才勉强看出一条铺满腐叶的路。

    他就顺着这条羊肠曲径,向前缓慢行去。

    前行不过百步,赫然一条白色的影子挡住去路。

    那条白色影子正站在松林一片空降之下,月光形成一圈笼罩在那影子身上,原来就是方才曾和柳南江交谈的白衣女郎。

    方才离去时,柳南江明明看见她朝山下方向行去,而此时却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不得不使柳南江感到无限惊诧了。

    柳南江正在惊疑不定之际,白衣女郎已轻声问道:“相公认识那个玩蛇的女人?”

    柳南江道:“三度晤面而已!”

    白衣女郎声音沉静地道:“蛇蝎最为险毒,与蛇相交之人虽不一定具有蛇蝎心肠,久而久之,也会养成蛇性。这种人的话最好不要轻信。”

    柳南江心头不禁一怔,想必他和古寒秋的交谈已被这白在女郎听见。

    他又感到好笑,这个世上的人似乎都在努力说别人的坏话。

    不过,他却直觉地认为这白衣女郎的话并无恶意,因而笑道:“在下晓得。”

    白衣女郎道:“相公并非智质愚鲁之人,妾身不过是再三提醒而已。”

    柳南江拱手一揖,道:“多谢。”

    白衣女郎道:“妾身还忘了一件事情,相公于登上三老峰头之后,于午正阳光下面向南立,手中平举树枝一根,看那树枝之影投于何方。再于子正月光下,手中直举树枝一报,同样面向南立,一横一竖两道影子之交叉点即为相公寻访之地。”

    柳南江恍然大悟,难怪那地方名之为“子午谷”?接着他心头又感大骇,对方何以知道他是在找寻“子午谷呢?

    继而一想,这世上奇人奇事本来很多,不足为怪。何况自己寻访“子午谷”一事已算不得是一件秘密。而且武林之中寻访“子午谷”下落的人,也不仅是他一个。

    柳南江又待拱手称谢,白衣女郎一扬手,道:“不必言谢,就算妾身送相公的一份见面礼好了。不过,进入斯地,只宜独行,不宜结伴,望相公千万记住。”

    说罢,没入于黝黑的松林之中。

    柳南江无暇思索这个白在女郎的来龙去脉,他唯一需要思索的是白衣女郎最后的叮嘱。

    他该如何摆脱掉秦茹慧呢?

    在思索中,他已走出了松林,摆在眼前的是一片峭壁危崖,这是前往望鹿坡最艰险的一段路程。

    黎明终于来临,当红日初显,晨雾渐散之际,柳南江已经来到了望鹿坡。

    他刚选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还没有取出干粮,蓦见一堆草叶之后走出一个一身火红的少女,缓缓向他走了过来。

    这望鹿坡上有人,已颇使他惊奇,而且还是个年轻少女。

    当那少女行至面前时,柳南江更感到惊奇,因为他对这少女非常面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红衣少女显得落落大方,毫无忸怩羞怯之色,笑着向他问道:“柳兄!还认识小弟吗?”

    这一声“小弟”立刻唤起了柳南江的记忆,敢情这少女是凌菲。

    红衣少女又笑道:“别大惊小怪的,我是凌菲,是女的,不是男的。”

    柳南江本有仓惶失措的感觉,凌菲如此落落大方,也就轻松多了。

    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凌兄竟是女儿之身!”

    凌菲美目一转,娇笑道:“既然已知我是女儿之身,为什么还要称兄道弟?”

    柳南江呐呐道:“改口不易,凌姑娘”

    凌菲一摆头,道:“不许这样叫我。”

    柳南江不禁微微一愣,忙问道:“把应该怎样称呼呢?”

    凌菲指着鼻尖,娇憨地道:“叫我的名字,我最讨厌什么姑娘小姐的称呼。”

    柳南江道:“直呼名字,好像不大尊敬吧!”

    凌菲骄横地道:“我喜欢嘛!而且我仍旧要喊你一声柳兄!”

    柳南江知道缠不过她,只得一点头、道:“随你叫吧”

    语气一顿接道:“你不该回复本来面目的,你扮男装不但显得英气勃勃,行道江湖也方便得多。”

    凌菲点点头,道:“我本来也是这样想,可是”

    语气一顿,目光在柳南江面上扫了一下,又道:“可是我昨天气不过,所以立刻改了过来。”

    柳南江问道:“为什么生气呢?”

    凌菲皓腕一抬,纤纤玉指指着他的鼻尖,道:“因为你只撵我,而不撵秦茹慧,足证你喜欢与姑娘家结伴,而不愿与男人同行,所以我才穿女装,要和秦茹慧争一长短。”

    柳南江想不到凌菲竟是如此爽直大方,不禁胀红了脸,疾声道:“凌姑娘”

    凌菲轻叱道:“方才说过了的,不许你喊我凌姑娘。”

    柳南江连忙改口道:“凌菲,你冤枉我了,我不是那种轻狂之徒。”

    凌菲娇笑道:“那就冤枉你一回吧”

    说着,说着,两手反叉腰际,斜歪螓首,曼妙地转了一圈,然后妩媚地一笑,接道“柳兄!看看是我美,还是秦茹慧美?”

    柳南江斟酌再三,方道:“秦姑娘美得含蓄,而你美得开朗。”

    凌菲冷哼了一声,道:“你也不是什么干脆之人,何必绕圈子?你就直说秦姑娘人家端庄,说我野,不就得了!”

    柳南江连忙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菲眉儿一挑,又问道:“柳兄!说实话,你讨厌我吗?”

    柳南江连连摇头,道:“哪里!我怎会讨厌你呢?”

    凌菲眸子一转,娇笑道:“不讨厌我,那就是喜欢我,对吗?”

    柳南江不禁缩紧了眉头,这教他如何回答呢?凌菲也爽直得过分了一点。

    谈菲笑道:“柳兄大概是不好意思说,不答应就是默认”

    说着,吁了口长气,接道:“这下我可以大放宽心了!”

    柳南江不禁问道:“凌菲,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凌菲道:“你既然不讨厌我,以后就不会撵我走了。”

    柳南江毕竟怀疑她的来意,因而问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凌菲美目一抡,道:“随着你还不好吗?打架人也多一个。”

    柳南江摇摇头,道:“算了,你不替我惹麻烦就好了。”

    凌菲笑道:“柳兄是指昨日松林酒店的事情而言吗?告诉你,我是故意的。”

    柳南江凝声问道:“为什么?”

    凌菲诡谲的一笑,道:“我在心要看看你的剑法,同时也想试试你这个人够不够朋友。”

    柳南江心中暗暗寻思!

    眼看就要进入“子午谷”中,一个秦茹慧就已难以摆脱,现在竟然又加上了一个歪缠不休的凌菲。

    这时,凌菲问道:“秦姑娘怎么还没有来?”

    柳南江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要来?”

    凌菲娇笑道:“别想瞒我,我是出了名的鬼精灵,我看见你们指东比西的,就知道你们要分道扬镳,也必然要在这望鹿坡会面,你们一个走南径,一个走北径,我却有我的捷径之道,先上来等你们。”

    柳南江心中一动,不着痕迹地笑道:“原来你对于终南甚是熟悉哩!”

    凌菲一点头,道:“我不否认,的确要比你熟悉得多。所以我跟着你一起,还可以为你指引路径,对你还有点帮助。”

    柳南江仰首指着插入云霄的三老峰又问道:“请问如何登上三老峰头?”

    凌菲促狭地娇笑道:“走上去啊!”说完后,又咯咯地娇笑不住。

    柳南江虽觉得她有些刁钻狡黠,却也逗人可喜,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阵,柳南江取出装水的皮囊,道:“你既然对山势熟悉,就烦你去取一袋泉水来吧!”

    凌菲接过皮囊,道:“悉听差遣。”

    然后飞快地向一排树林中奔去。

    凌菲刚离去不久,秦茹慧也赶到望鹿坡,只见她香汗淋漓,疲态尽露。

    当然,她偷偷地回了一趟“祥云堡”比柳南江多走了两百多里路啊!

    秦茹慧娇喘着说道:“累死我了!我拚命地赶,结果还是落在相公的后面!”

    柳南江笑道:“我也是刚到片刻”

    语气一顿,接道:“快坐下歇歇,凌菲去取山泉,就快回来了!”

    秦茹慧显然大吃一惊,疾声道:“凌菲怎么也来了?”

    柳南江道:“秦姑娘!她来了倒不足为奇,还有更令你吃惊的事情呢!”

    秦茹慧“噢”了一声,讶然问道:“什么事更使我吃惊?”

    柳南江道:“她果换是易钗而弁的姑娘家,现在已回复她的本来面目了。”

    秦茹慧久久说不出话来,从柳南江的言行中看来,他对凌菲并无憎厌之色。

    秦羽烈教她对柳南江多用情字,而此时她和多了一个对手。

    沉吟一阵,方轻声问道:“相公打算如何呢?她好像有意跟来的哩!”

    柳南江不是工于心计的人,有了白衣女郎的提醒,他也开始试用一点心机,他本来无计摆脱秦茹慧,凌菲突如其来,却反而帮助了他。

    这就是相生相克的道理,他原本无计摆脱她们两人之中任何一个,可是让她们相互牵制,也许可以将她们同时置于“子午谷”外。

    因此,柳南江目光凝注在秦茹慧面上,低声道:“这事要你帮忙。”

    秦茹慧道:“相公怎么这样说呢?有何吩咐,我都应该听的。”

    柳南江道:“稍作歇息,我就打算攀登三老峰头。凌菲可能会缠着要去,我教你们二人同时留下,她见你都不去,她就不会强着要去了。”

    秦茹慧不禁心头发怔,她父亲再三叮嘱她要与柳南江寸步不离,这样作岂不完全相反?

    柳南江又道:“我只是上三老峰头看看,你不去也没有关系,反正去”子午谷“为时尚早。”

    听柳南江如此说,秦布慧宽心不少,仍不免紧锁眉头,道:“如果她老跟着不放,那又怎么办呢”

    柳南江笑道:“到时再说”

    语气一顿,又问道:“路上发现什么了吗?”

    秦茹慧摇摇头,道:“毫无所见,相公你呢?”

    柳南江道:“遇见了古寒秋。”

    但他却将遇见白衣女郎的事完全隐瞒住了。柳南江不是弄奸使巧的人,可是环境所使然,他也不得不稍作保留。

    秦茹慧正想问柳南江遇见古寒秋说了些什么,蓦见一个红衣少女提着水袋,向他们这边跑来,情知那就是凌菲,就将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凌菲捉着水袋,一面跑一面嚷道:“水来了!水来了?”

    来到前面看到秦茹慧时微微一愣,接着笑眯眯地说道:“原来秦茹慧姑娘也到了!秦姑娘还认得我吗?”

    秦茹慧和她一样在矫揉造作,微微一笑道:“怎么不认识哩?原来凌少侠还是一位女侠,真美哩!”

    其实,她在见到凌菲那种女儿家的装束后,心头已宽松许多。

    凌菲还算不上是一个对手,眉宇间毫无妩媚之色,容颜也未加修饰,凭她那种野劲是难以使柳南江倾心的。

    不过,她却不会想到,柳南江此时注意的不是女儿家的娇媚,只是留神心底的坦诚。

    柳南江自囊中取出卷饼馍馍,道:“来!边吃边谈吧!吃饱了我还要走呢!”

    凌菲问道:“是要攀登三老峰头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是的,趁大白天走路,运气好,在天黑前就可登上峰头了。”

    凌菲欣然地道:“好!我带路。”

    柳南江摇摇头,道:“不!我一人去。”

    凌菲不禁一愣,瞟了秦茹慧一眼,问道:“秦姑娘也不去吗?”

    虽是事先说好了的,秦茹慧也不得不装装样子,转头向柳南江问道:“我也不去吗?”

    柳南江道:“你们两人留在这里,我大约在明天天黑前可回。”

    凌菲道:“柳兄!我认为我们三人应该同进同退,不宜分散!”

    这一句话很有点使秦茹慧恼火,虽能没有说什么,却免不了悻悻然望了凌菲一眼。

    凌菲自然察觉了秦茹慧的悻悻之色,立即笑着问道:“秦始娘以为我的话不对吗?”

    秦茹慧勉强一笑,道:“我是觉得应该听听柳相公的意思。”

    这话分明又将凌菲抢白了一顿。

    柳南江唯恐引起争端,忙说道:“依在下猜想,此刻的三老峰头必已藏龙卧虎,有了不少高手,一个人去不易受人注目,三人结伴过分招摇。所以要请二位等在这里。”

    凌菲不悦地道:“柳兄这句话似有搪塞之嫌,既知三老峰已是藏龙卧虎,伏有高手,更应该结伴而行,以壮行色,一人独行未免太孤单。”

    秦茹慧冷笑道:难道凭柳相公的武功,还要我们去保护他吗?“凌菲冷声道:“最少可代为瞻前顾后。”

    秦茹慧冷哼一声,讽道:“难怪你不敢一人独行?因为无人代你瞻前顾后。”

    凌菲美目一抡,沉声道:“秦姑娘!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柳南江唯恐引起争端,结果仍难免引起争端,连忙叫道:“你们都听我说一句话,行吗?”

    两女停止了争端,却相互瞪了一眼。

    柳南江道:“秦姑娘的看法不错,凌菲的见解也正确”

    凌菲气咻咻地插口道:“算了!你不必两面做好人。干脆一点,嫌我凌菲碍手碍脚就叫我走开,用不着转弯抹角的兜圈子。”

    这话虽然是本性流露,直截了当,却使柳南江感到难堪,当即面色一沉,道:“你说这句话太过分!我们不过是不期而遇。”

    一见柳南江恼怒变脸,秦茹慧不禁芳心大快,也从旁插口道:“凌姑娘,你该想一想,并没有人约好了你到这里来。”

    以凌菲的性格,闻言后必然要与秦茹慧动手,她竟然没有去理会她。

    只是冷冷地向柳南江道:“有了不期而遇这四个字就足够表明你的态度,我走我的,你走你的,少罗嗦!”

    柳南江姐不到凌菲会如此任性,心想:少一层麻烦也好,走就走罢。

    继而一想,又不太对劲,凌菲若要跟上三老峰头,岂不更糟!

    因而将神色一缓,突问道:“你仍然要上三老峰头吗?”

    凌菲已离地而起,正待离去,闻言转身,气咻咻地道:“难道柳兄还不准我去?”

    柳南江笑道:“我看还是不去为妙!和秦姑娘候在此地,待我回来后再作进退之计。”

    凌菲冷笑道:“请勿忘记你我只是不期而遇,有何进退之计可以商量?”

    柳南江艴然不悦道:“那你是一定要去了?”

    凌菲突然和颜悦色地笑道:“要我不去也很简单。”

    柳南江见她突校面现和悦之色也笑道:“有什么条件吗?”

    凌菲突地笑容一收,沉声道:“拔出你的剑来砍断我的双足。不然,你一定会在三老峰头遇上我。”

    语罢,掉头而去。

    柳南江真是无计可施,看着秦茹慧,也是满面莫可奈何之色。

    凌菲走了十几步远,却又走了回来,向柳南江问道:“柳兄!我不曾吃你们的干粮吧?”

    柳南江想不到她去而复回,竟是为了这件事情,不禁失笑道:“何妨吃饱了再走。”

    凌菲噘起了嘴唇,气咻咻地道:“放心!宁愿饿死也不吃闲的东西”

    实地拾起水袋,将袋中泉倾倒尽净“可是你们也不能饮我取来的山泉,我凌菲也不是谁的丫环仆妇。”

    语里,扔了水袋,扬长而去。

    秦茹慧哪里忍受得了,就要拔剑而起,柳南江忙一伸手,按住了她的肩头。

    秦茹慧悻悻然道:“太可恶了!待我去教训教训她。”

    柳南江不但无丝毫不愉之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秦茹慧从未见柳南江如此放肆地笑过,不禁纳罕地问道:“相公为何大笑?”

    柳南江道:“想不到世上还有凌菲这种性格的人。”

    秦茹慧咬牙切困地道:“太过轻狂!”

    柳南江摇摇头,道:“不是轻狂!是直率!如果世上之人都像她那样将不愉之色放在脸上,将不悦之事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不在暗中勾心斗角,弄奸使巧,相信世上就再无纷争了。”

    秦茹慧不禁心头一怔,听柳南江的口气,他倒是对凌菲的性格非常欣赏。

    她面上却不置可否地道:“偏偏有这许多节外生枝的事情。”

    柳南江接口道:“节外生枝的事情还多着哩!那是注定免不掉了。”

    秦茹慧心内有一肚子的委屈,其中有凌菲给她的抢白,柳南江给她的冷落,以及一日一夜奔驰的辛劳。

    可是想起她父亲的再三叮嘱,她只有将委屈收藏起来,尽量表现她多情的柔媚。

    她拾起水袋,嫣然一笑,道:“相公稍待,我去取水。”

    柳南江也不客气,说了声有劳看着秦茹慧往树林中跑去。

    他凝视着她的背影暗暗出神,他无意伤害任何人,但为了保护自己却免不了要伤害别人。

    不久,秦茹慧取水回来了。

    他们彼此没有说话,默默地吃着干粮,默默地喝着水。

    柳南江抬起头来,发现秦茹慧的目光凝注在他脸上。

    当他们四目交接时,他也没有将眼光闪开。

    那种眼光使柳南江有温暖的感觉,但他也有一丝困扰,因为秦茹慧那种目光和前两天完全变了样。

    秦茹慧因为连夜狂奔,面容稍显憔悴之色。但此刻在柳南江眼中却显得成熟而妩媚,就像那经历傲霜的秋菊,越发使人觉得可亲了。

    秦茹慧似乎也发觉柳南江的目光有些异样,不禁接首垂胸,用手指撕着干粮,一点点地往嘴里塞。同时柔声问道:“柳相公?是要我在这里等?还是要我和相公一起去?”

    如此柔和温驯的口气,使柳南江不禁感到惭愧。

    暗道:堂堂七尺昂藏之躯,竟在向一个女儿家耍心机,玩手段,真是太不应该了!

    当即脱口答道:“凌菲既去,你我自然是一同前往了。”

    话出口后,他又有点后悔。

    那白衣女郎不是叮嘱他前往“子午谷”时只宜独往不宜结伴吗?

    继而一想,那白衣大邮素昧平生,她的话又怎可全信呢?

    万一她也是有所图谋而来,自己岂不是上了她的当?

    有此一想,心中又放(潇湘子扫描,黑色快车ocr)宽了不少。

    两人草草地填饱了肚子,柳南江见秦茹慧面容憔悴,不禁萌生怜玉之心道:“秦姑娘!

    我看你精神萎顿,该找个僻静之处休息一下才是。”于是两人向望鹿坡西边一道山沟内去。

    霎时消失于乱石杂草之中。

    在柳南江与秦茹慧双双离开望鹿坡以后,望鹿坡是平静的。

    站在望鹿坡问下眺望,在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下,将远隔有三十里地的终南山麓也显得很平静。

    隐约可见几缕炊烟冉冉昂起。

    自然,其中一缕炊烟是属于松林酒店的。

    松林酒店像往常一样,卯时一过就开了炉灶的闷火,开始炊饭作菜,那幅杏黄色的酒幌子也高挂起来,迎风招展。

    店堂无客,只有一个伙计在那里擦洗桌椅板凳,除了厨房内传出一阵“呼呼”地风箱扇火之声以外,别无其他声响。

    从松林酒店的前门走进,后门穿出,通过一条新近开避出来的小径,前行的一百步,有一幢新草搭盖的茅屋。

    从屋外散置的杂不看来,这里也许是松林酒店屯积燃料的柴屋。

    这幢茅屋隐藏在枝树密茂的叶林之中,外人根本不易发现。

    此时,这茅屋之中围了一圈人,那是冷如霜,冷山红父子俩,以及他们的爪牙。

    在当中一根横梁上系着一根拇指粗的麻绳,麻绳的一端拴在一根支柱上,悬空的一端吊着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小童。他的手脚被弯曲在背后绑在一起,身体像元宝似地两头翘起,嘴角淌着鲜血,眼青鼻肿,显然挨过一顿毒打。

    这个小童正是装扮书童,实则是柳南江师弟的福儿。

    冷山红手里抓着一根皮鞭“刷”地一声,福儿腹部的衣衫就被劲道十足的皮鞭撕裂,腹部也出现札红的鞭痕。

    那必然是痛彻心肺的,可是福儿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冷山红抽了一鞭之后,沉声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旁边一个大汉低声道:“少主人!这小子恐怕已经昏过去了!”

    冷山红冷哼道:“装死”

    “刷!刷!”抬手又抽了福儿两鞭。

    福儿仍是不吭不响,悬空的身子在空中荡了两个来回。

    冷山红瞅了乃父一眼,走到福儿面前,用手拨开福儿的眼皮检视。

    “呸!”福儿一张嘴,吐了冷山红一面孔带血的唾液。

    接着,咬牙切街地骂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休想在小爷口中间出一个字!”

    冷山红不禁恼羞成怒,左手擦拭面上唾液,右手又要挥鞭向福儿抽去。

    冷如霜一摆手,拦阻道:“不必打了!这小子真够硬的!”

    冷山红狞笑道:“我就不信他是铁打的金刚,铜铸的罗汉!”

    冷如霜摇摇头,道:“不必白费功夫,灌他一粒”自腐丸“让他周身溃烂,慢慢折磨而死,教他知道姓冷的厉害。”

    福儿显然大吃一惊,睁开了眼睛,但他很快地又闭上了。

    冷如霜似乎看出了福儿有畏惧之色,立即冷笑了一声,道:“小小年纪犯不着找死,老夫偌大年纪更犯不着和你这种娃儿一般见识,只要说出来谁派你跟踪老夫的属下,老夫就放你走路。”

    福儿睁开了眼睛,暴叱道:“老魔头,你休要花言巧语小爷不吃这一套!”

    冷如霜狞笑一声,道:“嘿嘿!想不到你是好坏不吃,那就请你吃一颗”自腐丸“吧!

    等你周身慢慢化为脓血之时,你就知道老夫的厉害了。”

    冷山红已自怀中摸着一个形加葫芦的绿色小瓶,倒出一粒如绿豆般大的绿色药丸在掌心中,神色可怖的向福地走过去。

    同时一个大汉也走过去,捏住福儿的鼻孔,使他的嘴巴张了开来。

    就在这个时像,突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直奔茅屋而来。

    冷山红正待运用掌力将掌心的“自腐丸”向福儿口中灌去,听闻步履之声后,不禁微微一凛。冷如霜也向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且慢动手。

    不旋路间,一个疾装劲服的壮汉奔了进来。

    冷如霜一见是他的部属,忙叱道:“何事慌慌张张?”

    那壮汉语急气促地回道:“”祥云堡“堡主秦羽烈进了酒店。”

    冷如霜“噢”了一声,同时看了吊在空中的福儿一眼,似乎在思忖两者之间有无牵连关系。

    冷山红迫不及待地问道:“秦羽烈带了多少人前来?”

    壮汉回道:“进店只有他一人,也许有人跟在后面。”

    冷山红一摆手,道:“别理他,看他有什么动静再来回报。”

    壮汉疾声道:“他进人店中既不要酒,也不要菜,只是声言要见老主人。”

    冷山红“噢”了一声,将目光望在乃父面上。

    壮汉道:“他还说,如果老主人避而不见,他就放火焚店。”

    冷山红乍然变色,而冷如霜却哈哈大笑起来。

    冷如霜笑了一阵,走到福儿面前,道:“你这小娃儿的运气真不错,老夫正要赏你一粒”

    自腐丸“,你的主人却赶来了。”

    福儿人小,心眼儿却很灵活。闻言后睁开眼睛冷笑了一声,既未承认,也未否认。

    冷如霜的话也许是一种试探,福儿却在将计就计。

    冷如霜虽不敢十分肯定福儿是秦羽烈派来刺探他动静的人,但由于秦羽烈的适时来到,不免有了此种联想,因而向乃子吩咐道:“红儿!我去会他。你先将这娃儿放下来严密看守,同时派人把守松林四周的出入要道,不能让秦羽烈的爪牙闯进来。”

    语里,大踏步向茅屋外走去。

    进入店堂,果见一个年约五旬,英气勃勃之人正襟危坐于店堂之中,身边未带任何兵器。

    冷如霜虽未和秦羽烈打过照面,但他的属下却有数人借武林群芳赛会之便混入了“祥云堡”

    中,想必不会认错。

    冷如霜在秦羽烈所坐的那张桌子对面站定,冷声道:“老夫就是酒店主人。”

    秦羽烈神定气闲,笑问道:“尊驾就是”九指魔杖“冷如霜吗?

    冷如霜将手中的九指魔杖往地上出力一顿,道:“有此杖在手,必是老夫,何必多问。”

    秦羽烈纵声大笑道:“哈哈!尊驾还是当年那样盛气凌人!”

    冷如霜微微一楞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羽烈干笑一声道:“哈哈,尊驾真是健忘,昨日午间,尊驾不是同一个姓柳的少年,要索取秦某的头颅换取你劫掠而来的那把铁剑吗?”

    冷如霜冷声道:“你的耳目倒是很灵通的”

    说着,向身旁站立的一个壮汉吩咐道:“解下你的佩刀,借与秦堡主一用。”

    那壮汉立刻解下佩刀,连鞘放在秦羽烈的面前。

    冷如霜一摆手,道:“既然是专程为自献头颅来,就请动手吧!”

    秦羽烈微微一笑,道:“尊驾不必太急,秦某虽然年近半百却无厌世之意,尊驾似乎该问问秦某为何要自献头颅。”

    冷如霜不禁一愣,两道冰冷的目光将秦羽烈打量一番,问道:“莫非想以你的头颅换取那把铁剑?”

    秦羽烈点点头,道:“不错。”

    冷如霜道:“你该问问行情,换取那把铁剑需要五颗人头。”

    秦羽烈道:“秦某早已听闻,不过,尊驾将我的人头列为第一。秦某自刎以后,又如何去取得另外四颗人头呢?”

    冷如霜冷笑了一家,道“好!为了作成这桩买卖,我愿意将条件稍作修改,将你的人头换成那个姓柳的娃儿,其余四颗人头照旧。”

    秦羽烈哈哈大笑道:“条件真是优惠,秦某不但可以得剑也可不死。不过”

    语气一顿,复又低声接道:“秦某怎知如数交出人头后,尊驾会守信交出那把铁剑?”

    冷如霜道“这是什么话,老夫虽有恶名,却不是失信的小人。”

    秦羽烈道:“话虽不错,不过”

    冷如霜不耐地插口道:“少说废话,拿着人头来换取剑吧。”

    秦羽烈冷笑道:“姑不论是否值得为把铁剑去杀人,而那把铁剑究竟在不在尊驾处也还大成问题。作买卖也得让买主先看看货色吧?”

    冷如霜哈哈大笑道:“弯来拐去,原来你是想要看看那把剑!”

    秦羽烈点点头,道:“不错,秦某想先瞻仰瞻仰,尊驾如果真想作成这笔买卖,就该亮亮货色。除非尊驾惧怕秦某动手掠取。”

    冷如霜獠笑一声,道:“嘿嘿!老夫如怕有人掠取,也不敢对外扬言那把铁剑在老夫手中了”

    转头向身旁壮汉吩咐道:“去叫少主人将那把铁剑取来。”

    秦羽烈心中暗笑,这老魔头偌大年纪仍然火气甚旺,拿话一激,他就上当了。

    移时,冷山红双手捧着一把锈迹斑烂的缺剑进来放在秦羽烈面前的桌上。

    冷如霜道:“奉劝堡主一声,这把剑只宜看不宜动手,并非怕你掠取。东西经老夫之手,上面就不会干净,只要你不怕中毒,你就尽管伸手去摸摸那把剑好了。”

    言下,颇有恫吓之意。

    秦羽烈笑眯眯地起身离座,左手撩开腥红大氅,腰际露出一个空着的剑鞘。右手抓起桌上的铁剑“唰”地一声插入剑鞘,冷笑道:“秦某不但要摸这把剑,而且还要将这把剑带走。”

    一边说,一边缓缓向店堂之外退去。

    冷如霜哈哈狂笑道:“你真是不知死活,如果你能走出十步以外,那就算你的命长了。”

    秦羽烈坐着的位置距离门边有二十步的距离,眼看他已快要退出店门之外,而他的面色却丝毫未变,毫无中毒的迹象。

    冷如霜父子俩相对一怔,心头更是骇异不已。他们涂抹在剑把的剧毒,竟然对秦羽烈不起作用,这岂不是怪事?

    冷山红急忙撮唇发出一声呼啸,店门立即闪出一排壮汉拦住秦羽烈去路。同时,冷如霜已抡起手中的九指魔杖向秦羽烈当头劈下。

    秦羽烈似乎早已料定有此一变,两手同时施出了仗以成名的“困龙八抓”左手向后,一个壮汉首当其冲,被秦羽烈抓出了心肚五脏,连声音都没有叫出来就作了枉死冤魂。而秦羽烈的右手却同时抓住了冷如霜当头劈下的九指魔杖。

    冷如霜手中魔杖的招法并无出奇之处,除了枝头上那九根卷曲的指头能锁住对方的兵器以外,就是魔杖通体都有剧毒,别说被那魔杖击个正着,即使肌肤被魔杖轻轻一碰,也难进剧毒沁人心脉的厄运。

    想不到秦羽烈竟然毫无顾忌地一把将那魔杖抓个正着,冷如霜不禁心头大骇,敢情秦羽烈的武功已经到了百毒不侵的境地?

    秦羽烈右掌抓住了冷如霜手中的魔杖以后,左手五指箕张,又闪电般往前一探,向冷如霜心窝抓去。

    这是冷加霜匿居二十年复出的第一仗,眼看这第一仗者魔头就要大栽筋斗。如果他不弃杖而退,势必就要被秦羽烈的左手掏出心肝五脏。

    冷山红看出了他老子的危机,闪电般自腰际掏出一见乌黑如鬼爪般的兵器,向秦羽烈右臂打下。

    那显然也是一件猝以剧毒的兵器,秦羽烈虽然可以使冷如霜毙命于地的一抓之下,但他也难逃过冷山红手中鬼爪的致命一击。

    急切中,只得松手撤招,身形随势一弹,已然飘退到店堂之外。

    守候在店堂之外的一群壮汉,眼见同伴死于秦羽烈的一抓之下,一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趋前送死。

    秦羽烈在店外站定后,哈哈大笑:“冷老魔!你毒功无效,是你想象不到的事!别了,咱们后会有期了!”

    语动,转身向松林间奔去。

    冷如霜扬臂一挥,暴叱道:“快!用五毒阵困住他!”

    同时,他已尾随着秦羽烈追去。

    冷山红发出一声长啸,这是他命令属下五毒阵施放的暗号。

    所谓五毒,即蛇、蝎、蜈蚣、蜘蛛、蟾蜍等五种毒虫,经冷如霜训练后,能够听命布阵困人。

    孰料,冷山红的长啸却引来了一阵如细雨般的疾矢,若非冷如霜眼快手快,将手中那根九指魔杖舞得风雨不透,他早就万矢穿身,变成一个刺猬了。

    在一阵疾矢的掩护下,秦羽烈早已纵出五十步之外,转过身来,放声大笑道:“哈哈!

    冷老魔!你今天栽定了,你的那些毒虫已被我一把火烧死了,管不了用啦!”

    说完后,人已穿林而去。

    冷如霜又待追去,松林间又射出一阵疾矢,不得已只有退回店堂之中。

    此时,一个壮汉自后门跑了进来,神色仓惶地喊道:“不好了!小屋失火了!”

    冷如霜一挥手,领先向小茅屋跑去。

    只见地上躺着好几个死人,都是他的属下。

    冷如霜突然想到福儿,忙问道:“那个被抓到的小娃儿呢?”

    冷山红冷冷回道:“那还用问吗?一定是被秦羽烈的手下救走了。”

    冷如霜还派人到松林内去探视。移时,回报转来,林间暗桩悉数被杀,五个铁笼中的毒虫悉数死于烈火。

    清点伤亡,损失一十七员属下,五笼毒虫。冷如霜对死去的一十七员属下井不十分痛心,那五笼毒虫倒使他惋惜不已。

    在终南山麓西边一座坍颓的山神庙中,秦羽烈也在清点伤亡,总管公孙彤的报告却是毫无伤亡,这一次突击可说是大获全胜。

    秦羽烈面上并无喜色,沉声问道:“可有畏缩不前之人?”

    公孙彤见秦羽烈面现不悦之色,不解何故。因而极为慎重地答道:“回堡主,今日出动的为蓝衣武士队,因该队统领昨日无端被杀,暂由外管事花云锦兼代蓝衣武士队统领。在花管事导督之下,武士们个个奋勇争先,依老朽看,绝无畏缩不前之人。”

    秦羽烈面色仍未开朗,又问道:“花云锦现在何处?”

    公孙彤答道:“现在庙外,布置了望”

    秦羽烈接口道:“唤他进来。”

    公孙彤行礼退去,移时,与花云锦一同进去。

    花云锦矮矮身子圆圆面孔,宛若一尊弥陀佛像。但他却也是“祥云堡”中的一员大将:

    不仅是一个排难解纷的能手,也是一个骠悍的热手,尤其对于率众奇袭,更有独到的功夫。

    秦羽烈一摆手,问道:“蓝衣武士队有多少名武士?”

    花云锦答道:“四十名,一名不缺。”

    秦羽烈轻“唔”了一声,又问道:“可有畏缩不前之人?”

    花云锦赔着笑脸道:“蓝衣武士为本堡精英,一临阵前,莫不奋勇当先,绝无畏死之人。”

    秦羽烈冷笑道:“我却不信。”

    花云锦不禁一愕,连忙又赔笑道:“属下所回俱属实情”

    秦羽到冷声道:“难道连一个畏缩不前的也没吗?”

    花云锦显然摸不清秦羽烈有何用心,回顾公孙彤一眼,后者却向他递了一个眼色。

    龙云锦立刻会意,转机回道:“如果刻意挑剔的话”

    秦羽烈一摆手,制止他说下去,然后吩咐道:“去挑选五个阵前不勇之人前来听候差遣。”

    花云锦只得应声退下。

    秦羽烈向公孙彤一摆手,道:“你也去。人选出来候在门外,不经传唤不得进来。”

    公孙彤喏喏退去。

    不过一刻工夫,庙外传来公孙彤的禀报之声,道:“启禀堡主,人已带到。”

    秦羽烈扬声道:“召唤一人进来。”

    立即,一个英气勃勃的蓝衣武士走了进来。

    秦羽烈双手敞开身上那件腥红大氅的两襟,道:“过来,拔出我腰间的长剑。”

    秦羽烈训练属下武士,最着重的就是绝对的服从。

    因此那名蓝衣武士毫不犹豫地伸手拔出秦羽烈腰际的那把铁剑。

    秦羽烈向那武土挥挥手,道:“缓缓向后退去。”

    那武士遵命后退。

    秦羽烈默默数步数,不过才退后两步,那名武士砰然摔倒在地。

    秦羽烈放眼望去,只见那武士提剑之手已然为黑,眨眼之间,另一只手及面部也转为乌黑,双睛暴出,口喷鲜血而亡。

    秦羽烈心头暗惊,暗道:“好厉害的毒!”

    秦羽烈又扬声唤道:“再进来一个。”

    第二名武士立刻走了进来,虽然地上横陈着同伴的尸体,这名武上却毫无惊惧之色,仍然精神奕奕地听候差遣。

    秦羽烈向地上一指,道:“去将地上那把长剑拾起来。”

    自然,这名武士又遭遇到与前一名武士相同的命运。

    不过,他握剑的时刻较长,直到他后退十二步之时,才毒发倒地而死。

    显然,剑柄上的毒物经过第一个武士吸收后,已经轻微了不少。

    接着,第三个武上被召了进来。

    这个武上握剑的时间更长,他在庙堂内绕着圈子走了百步之多,才毒发倒地,又挣扎了约盏热茶工夫,才痛苦地死去。

    第四名武士握着那把长剑在庙内走来走去,几乎有半个时辰也没有中毒现象,秦羽烈不但残忍,也真有耐性,眼看着他的部下一个个来吸取剑把上的毒物。

    半个时辰过去,秦羽烈问道:“体内可有不舒服的感觉?”

    那名武士摇摇头,回道:“没有。

    秦羽烈道:“用左掌心缓慢地去擦拭剑身的两面。”

    他是怀疑剑身上有毒,因此让这名武士去作试验。

    武士遵命将铁剑放在左掌心内反复擦拭,仍没有中毒现象。

    秦羽烈放心了,乃一摆手道:“将剑放在神案上,然后过来。”

    武士遵命放好铁剑,来到秦羽烈面前。

    秦羽烈教他将双手伸出来。

    反复检视,无丝毫中毒现象。

    照说这名武士总算幸运地逃脱了一死的厄运,秦羽烈却没有放过他,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那名武士的右腕。

    不过眨眼之间,那名武士的右手就变为黑色,接着通体变黑。

    秦羽烈一松手,武士就倒了下去,原来秦羽烈的右掌不但拿过那把铁剑,也曾抓过冷如霜手中的九指魔杖,因而染上了剧毒。

    第五名武土被召唤进来,他没有再去拿那把长剑,而是动手为秦羽烈解衣,腥红大氅,腰际剑鞘,紫色大褂,皂翠色裤,依着顺序,一件一件地脱了下来。只剩下了蓝色的内衣褂裤。

    最后,那名武士又在他的时间剥下一层薄的东西,原来那是一副人皮手套,难怪秦羽烈的双手不畏剧毒,他在事先早就安排好了。

    人皮手套与人皮面具的制法相同是将活人的手臂处割开灌入水银,使皮肉分开,然后剥下两手的外皮,经过桐油泡浸,晾干,又薄又软,套在手上,自然是百毒不侵了。

    因为这种取皮的手法无异活剖生人,正派人士大都不愿去做这种人皮手套,看来秦羽烈倒是一个心性残忍的人,其实,看他将属下武士的性命以身试毒,形同儿戏,已可想见一斑了。

    秦羽烈自神案后面取出一个包袱,里面包着整套衣服,秦羽烈取出来穿戴整齐,又将铁剑用原来包衣服的黑巾包好,然后出其不意地伸手在那名武士背上一按,那武士立刻口喷鲜血而亡。

    秦羽烈杀死最后一名武士,想必怕他泄漏人皮手套的秘密。

    与他女儿秦茹慧杀死蓝衣武士统领的用心倒是相同的。

    一切妥当,秦羽烈这才扬声唤道:“公孙总管进来。”

    公孙彤进来目睹现状后不禁一惊。

    秦羽烈喟然道:“铁剑之上沾有剧毒,这五名武士不幸触奇而亡,按理应当厚葬,以慰死者英灵。不过”

    语气一顿,接道:“冷老魔用毒太似诡奇,为免遭受无谓损伤,死者尸体不宜搬动,就此加上干薪,连山神庙一齐焚毁。死者有家属者各发二百两纹银安家。回堡后吩咐内管事龙飞扬为死音设灵招魂,安灵台,作法事,不可简慢。”

    一瞬之间,秦羽烈又变成一个仁义君子。

    公孙彤恭家道:“坚主思典,老朽速办。”

    秦羽烈一摆手,向山神庙外走去。

    公孙彤跟在他身后,低声问道:“请问堡主,那个小童?”

    不待地说完,秦羽烈就一摆手,道:“方才就不该带回来,带他进来一齐烧了吧!”

    公孙彤紧赶了两步,凑在秦羽烈耳边低声道:“堡主!那小童是柳南江的书童”

    秦羽烈不禁停住了脚,凝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公孙彤道:“绝不会错,老朽曾在柳南江所居住的”倚水阁“旅店中打听过。”

    秦羽烈轻“唔”了一声,沉吟了一阵,道:“你赶快处理庙内的尸体,那娃儿由我来发落。”

    语罢,向山神庙外走去。

    花云锦站在台阶上听命,一见秦羽烈出来,连忙迎了过去。

    秦羽烈问道:“那个小娃儿呢?”

    花云锦向树林中一指,道:“在树林中,该如何发落?”

    秦羽烈一摆手,道:“快带我去。”

    福儿虽然被凑巧救了出来,但他手上的绳索却还不曾松开。

    秦羽烈一见福儿还被绑着,即沉声向花云锦问道:“为什么将他绑着?”

    花云锦赔笑道:“原来就是绑着的”

    秦羽烈沉叱道:“冷老魔抓去的大自然都是好人,早就应该松开为他疗伤了。”

    那两名看守在旁的武士不待吩咐就松开了福儿手上的绳索,其中一个还拿出了疗伤之药。

    福儿兜头一揖,道:“多谢堡主。”

    秦羽烈笑眯眯地问道:“你认识我吗?”

    福儿摇摇头,道:“不认识,我是听他们都称作为堡主,所以我也这样叫。”

    秦羽烈道:“我是”祥云堡“堡主秦羽烈,听说过吗?”

    其实,福儿根本就认识他,不过是故作不识罢了,此时他故意地“噢”了一声,道: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秦堡主!”

    秦羽烈用手摸摸他的面颊,笑道:“小小年纪,倒很会说话的。”

    语气一顿,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福儿答道:“小的名唤福儿。”

    秦羽烈又问道:“你的主人是谁呢?像你这种年纪不至于一个人行走在外吧?”

    福儿摇摇头,道:“对不住!关于主人是谁,小的不能奉告。小的不敢违抗主人的吩咐,请堡主不要见怪。”

    秦羽烈摇摇头,道:“不怪!不怪!主命大过君命,由此可见你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将来你必定大有出息。”

    福儿心头非常受用,身上的伤痛也忘记了,笑道:“堡主过奖。”

    秦羽烈笑道:“福儿,你身上的伤势不轻,跟我回堡去养几天伤吧!”

    福儿摇摇头,道:“不敢打扰,待小的找到主人后,一定前来道谢救命之恩。”

    秦羽烈点点头,道:“随你的意吧”

    说着转身向花云锦吩咐道:“给他找一件小点的衣服,一份内外敷的伤药,一份干粮,另外再给他点银子作盘缠”

    福儿连忙说道:“小的不敢让堡主破费。”

    秦羽烈笑道:“不必客气!我看你已是身无长物,若是一两天遇不到你主人怎么办呢?

    若是你介意的话,见到你主人后,再如数还我好了。”

    福儿兜头一拜,道:“堡上既然如此说,小的就只有拜领所赐了。”

    秦羽烈含笑离去,走了几步,反又转过身来“福儿!请转告贵主人,秦某欢迎你们前来”祥云堡“中作客。”

    福儿应道:“一定前来拜谢。”

    秦羽烈面上浮着得意的微笑,离开了树林。

    那座坍颓的山神庙此刻已陷于熊熊烈火之中,秦羽烈面上的笑容更加浓厚了。

    公孙彤走了过来,肃场问道:“请问堡主,是即刻回堡,还是?”

    秦羽烈没有去理会他的话,看看天色,喃喃道:“已未了吧?”

    公孙彤应道:“已然交午时了。”

    秦羽烈沉吟了一阵,道:“留下五名武士,易装暗探冷老魔的动静,由花云锦留下统领,留待明日再回,其余武士即刻随我回堡。”

    公孙彤立刻传言下去,除了花云锦留下五名武士在树林中易容改装以外,其余二十名武士及秦羽烈和公孙地二人疾速地往山下而来。

    秦羽烈率带武士出动,都是骑乘骏马,并有马夫随行照料。

    来到官道旁圈马之处,各自跨上雕鞍,向长安狂奔而去。

    来到市镇中心,秦羽烈抬头看见一幅“醉月楼”的市招,立即勒马停蹄。

    公孙彤本来是殿后的,此刻纵马向前,来到秦羽烈身边,轻声问道:“是要用饭打尖吗?”

    秦羽烈“唔”了一声,翻身下了雕鞍。

    公孙彤跟着下了马背,轻声道:“堡生快马奔驰,再有一个时辰就可以回堡了,在此打尖,未免太招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