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问道天阙 > 吾乡心安第二十九章 北地轶事

吾乡心安第二十九章 北地轶事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屋内几人在等到五雷峰来人之后,就悄悄地溜出了皇帝车驾,在夜色的掩护下顺利地脱离了大部队,一行五人向着码头赶去。

    两日的海上颠簸,五人正式踏足百战郡。正直半晌,下地劳作的人还未归家,只看见老人和孩童在村落里,五人一边走一边交谈着。之所以用走是因为吴静霄想要一路走走看看,究竟民众的生活跟他在那张椅子上听到的一样不一样。

    “韩师,你看看,这百姓的生活可没有他们粉饰得好啊。朕...我心中有愧,不出来走一走,根本不知道情况有多么糟糕。”吴静霄看着道路两旁低矮的房屋和好些个面黄肌瘦的孩童跑来跑去,心情很不好。

    “陛下,这次的北地之行会让您大吃一惊的,在朝堂之上左相大人一手遮天,我们这些大老粗跟您嚎您也不听不是。”燕怀信这次也追随前往北地,只因为他在朝中根基不深,不见了些日子也没人关心。

    “好了,我不是不知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左相这些年也不容易,他是贪婪,可是哪一次的大事他耽搁过,换你们谁上去可以?”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左相贪污所得一大部分又秘密上缴国库,对自己忠心耿耿,这样的能臣不可或缺,司徒这一方面就做的不怎么好,在朝中并不能一呼百应。

    “您看看,刚说了几句话,要不是这次您有言在先,恕末将无罪,我哪里敢这么说话,还想着留着脑袋好好杀敌呢。”燕怀信也是仗着皇帝出发前的承诺,这会儿一根筋上头,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哈哈,怀信你不用在这边阴阳怪气,好些个事情我必须全盘看待,左相是对军队苛刻,可哪一年的军费不是让你们堪堪够用?你想过没有,你们军队多要走一分钱,民生方面就会少拿一分钱,长此以往下去,军队是富足了,可百姓呢?怎么办?”吴静霄也不生气,这个时候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除了一颗赤胆忠心也剩不下什么了,但凡有私心的哪里敢?因此耐着性子为燕怀信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还是陛下您高瞻远瞩,胸怀宽广,与我等凡夫俗子真是云泥之别啊。”燕怀信眼珠子一转,赶紧将临出发前背诵的一些好句拿出来用。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斜眼看他,看得燕怀信心里发毛,想着说错话了?可是陛下这不是很高兴嘛,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刚才说了那么些忤逆的话,不得找补回来点儿,真当我老燕傻啊。

    “爹啊,这百姓为什么在北地不外迁移呢?与百战郡相接的东海郡土沃草肥,与这里天壤之别,朝廷没有相关举措?”吴玄华一脸疑惑地开口道。

    “谁说没有,我朝历来对待百战和烟珑两郡政策极其优厚,允许他们祖上三代中凡有边军者皆可内迁,可惜迁移者寥寥。为了改善这里的环境,朝廷每年下拨大量的银钱,无论是农业专员还是水利能吏经常前来指导,可看情况这部分钱款去向不明啊。不下来看看,真的不知道我呕心沥血想要做的事情却并未实施,真真是让我这个皇帝羞愧啊。”吴静霄语气中满是愧疚,看到眼前的村落,那些衣不蔽体的孩童,他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在未来守土卫国呢?有什么理由让他们百死无悔御敌在外?

    “陛...老爷,您也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老燕我凭良心说,这些年北地的同僚说的怪话可是少了不少,虽然可能有一部分蛀虫在作祟,可是您的策略是真的实施了,您看茅草屋旁的粮食了吗?以前,谁家还有余粮?”燕怀信完全放开了,有一说一,开始劝解皇帝。

    就这么一路走到了无人处,皇帝出声让韩光蜀带他们离开去往另一处地方,韩光蜀微笑一下,带着四人就这么直上九天,破风而行。

    大约七天时间就这么走走停停,一路之上的民生总体还行,民众都能活得下去,可是离自己心目中的北地可是差了太多,更跟朝堂之上那一群饭桶为自己描述的北地风光完全不相符,吴静霄气不打一处来,一路上心里挂上了好几个人的名字。

    “吴兄,这北地如此苦寒,可看百姓的心气神都不错,可见你爹治下有方,没有民怨沸腾。”焦研易打量着周边百姓的神情,突然出声道。

    不对,吴玄华明显的感觉有问题,可是又总说不上来,直到焦研易说出了这一番话,他才恍然大悟,再次看街道两旁的百姓哪看哪别扭。他之前在小城生活了差不多十年,对小贩们的一举一动不说了如指掌,也是烂熟于心,可是这里的小贩们却不对劲儿,一个个不是卖力地吆喝,而是尽力地表现自己的精气神儿,不对劲。

    “老伯,你这柴草多少钱啊?”吴玄华上前问一位在街边卖柴草的老人道。

    “哟,小哥儿,我这柴草可是今天刚打的,你看看多新鲜啊,你回家保管你烧起来那火旺旺的。”老人满脸堆着笑,对着吴玄华可劲儿地夸自己的柴草。这要是吴玄华自小在京城长大,也就糊弄过去了,因为人家的做派和语气没有一点错误,可惜他不是,自幼长于山城,还自己跟游鹿鸣打过柴草。

    他深呼吸一口气,感觉事态严重,走上前去示意韩师设下禁制,他有话要讲。韩光蜀一脸疑惑,不过还是设下禁制,不让外界人偷听真实的谈话,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让外界之人听到自己想听到的。

    “爹,麻烦大了。”此言一出,焦研易瞬间心神紧张,在洞天里吴玄华只要这么一说,那就是要拼命了。唉,撸起袖子开干吧,打死一个是一个,打死两个不嫌多,他焦大爷让你们知道他可不是好惹的,袖子里马上扣上了金身符。

    “焦兄,你干嘛?咱们不是要打架,再说了有韩师在,轮不到我们出手,这里是大靕,别那么紧张。”吴玄华惊讶地看着焦研易摆出来一副拼命的架势,赶紧出言安慰道。

    焦研易尴尬地一笑,收起了手里的东西,放松了身体,转头四处看了起来,脸色发红。不过没人笑话他,韩光蜀心里还起了欣赏之意。

    吴玄华这边安抚了焦研易,继续向吴静霄说道:“刚才儿子跟那小贩一番交谈,他是演得不错,在儿子走的时候还暗中骂骂咧咧,手段很老道,看来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可是他漏了好几处马脚,其一是没有卖柴草的人会拿新鲜柴火来卖,就算北地与其他地方有异也不会如此,谁家买湿柴回去烧?其二是那人的手,不像是经年砍柴之人的手,茧子的分布位置不对,那明显是握刀握剑磨出来的。其三是一开始儿子没看出来的,那就是精气神,没有任何一个百姓能有这么饱满的精气神,而且您看四周的商贩们,吆喝卖力,手上却没多少动作,对路人的推销也不是很上心。还有路人们为什么总是这么行色匆匆,好似在赶过场?这些都很不对劲儿,爹,这很可能是一场表演,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过来,不过我想你离开的消息应该是泄露了。”

    吴静霄听完之后,仔细地观察之后,也发现了几处不对劲儿,就是街道上很干净,不正常的那种干净,最令他感到不对劲儿的是,没有小孩子追逐打闹。他之前在京城里有空的时候去闹市,那次没有小孩子穿街走巷,追逐打闹。一时之间心头怒火中烧,这帮子混蛋玩意儿,竟然敢如此欺骗与他,那么好吧,咱们就斗斗法吧。

    —————————————————————

    五人出发三日之后,此时还在缓慢行军的皇帝北巡队伍,一处华丽马车中,左相公良文睿正在看着公文,不时眉宇紧皱,似有不妥之处。

    “相爷,下官有要事禀告。”马车外传来一声问询,他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内心中很不想见,可是很多事情偏偏绕不开他。

    “进来吧,有事情就快些禀告,老夫还要批阅公文呢。”公良文睿很不耐烦地说道。

    来人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官员,身上的官服显示是一位二品大臣,比自己只是低了两个级别而已,眼前之人正是前百战郡郡守戴俊文,现任郡守田明治的座师,一丘之貉。戴俊文进了马车找了个座位坐下后,就开始了喋喋不休,对着公良文睿说道:“相爷哟,您可得给小的做主啊,这陛下好几日没露面了,是不是早已不在队伍之中,只身前往百战郡了呀?我这右眼这几天跳的小的都受不了了,我这小心脏可承受不了这样的惊吓。”

    公良文睿心中怒火渐生,看着眼前的胖子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自己早年的债总要还,现在的情况就是要还旧债了,陛下早已离开队伍,虽然没有带上王鹤,可是他已然确定不在车架,估计早已去往了北地,那里的情况很糟糕,可是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么些年自己手脚早就清洗干净了,就是事发也跟自己没关系,死也就死眼前的胖子罢了,顶多再捎上这家伙的嫡系。

    不过为了稳住他,还是嘴上说道:“你要早作打算了,我收到情报,陛下确实去了北地,那边的眼线看见了,我也刚刚收到消息没多久。”公良文睿慢悠悠说道,他其实早就拿到情报了,而且特别震惊陛下为什么会那么快就到达北地。

    “哎呦喂,相爷啊,您可得救救小的啊,这陛下去了那里不就全完了,咱们可怎么办啊?”戴俊文肥胖的身体顿时就一屁股坐了下去,震得马车一个起伏,嘴上呼天抢地的嚎道。

    “闭嘴,你这蠢货,你是要外面的人都知道你这家伙在那边有事情吗?你也不用来老夫这边如此做派,老夫不相信你会没有后手,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有这份儿功夫还是想想更多的应对之法吧。”公良文睿怒声道,他是实在不想再看见这个恶心的胖子,当年在北地不仅贪婪还好色,弄得那里民意汹汹,花费了不小代价才镇压下来,总算是没被皇帝逮到尾巴。

    戴俊文确实早就做了安排,而且是从皇帝北巡当日就开始了,安排人顶替街上的贩夫走卒,打造一个太平盛世,可他没料到皇帝会提前去,还没带上大臣们,这可就出乎他意料之外了。那些人演练时日不长,难免会漏了马脚,被皇帝识破,那时就大祸临头了,他才急惶惶跑到了左相这里,想要拉他下水,可惜这老匹夫一点儿当不上,一丝口风都不漏。

    “相爷啊,您老不能不管小的了呀,小的不满您说确实在那边安排了一些应对之法,可是没算到陛下不带大队人马单枪匹马去了呀。万一啊,我是说万一,我的人漏了马脚怎么办呢?相爷,您倒是给出个主意啊。”戴俊文还是不死心,想要让左相大人出谋划策,将来好能出力救他,他心里也明白左相这些年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早就跟自己等人和当年那些事儿撇得一干二净,如果他起了弃卒保帅的想法,自己怎么办?只能这会儿过来拉他下水,让外界知道自己是他的人。

    “你安安心心地去应对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你最好做两手准备吧,是生是死看你自己造化吧。”公良文睿还是没给戴俊文机会,一口回绝。

    “相爷,您要做的这么绝吗?想当年...”

    “住口,你是想现在就去死?戴俊文,你吃了豹子胆了,敢威胁老夫,你不看看自己斤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老夫车里滚出去,回去好好经营你的把戏,祈祷不要被他看破吧。”就在戴俊文一脸惶恐要下车之际,他继续说道:“戴大人,你那位在京城的小家伙很可爱,老夫远远的看见过。另外,老夫还听闻你在曳水郡洛安城那边的宅子里还藏着美娇娘?那为什么还有婴儿的哭声呢?很是费解。”

    戴俊文闻听此言,脸如死灰,跪下来磕头如捣蒜,一句话没敢说,他是真的凉到了心底,也恐惧到了极点,自己的两个后手都被眼前的老人点破,再无半点退路。

    “好了,你就是真的出事了,老夫会为你保下一处。况且事情还没有到这种地步,你好自为之,步步为营吧,切不可掉以轻心。”公良文睿看达到了效果,就不再一味地堵死这蠢货的前路,给这个家伙一点希望,不是更好?

    戴俊文浑身冷汗从左相马车里出来,心中开始生出了一丝绝望,不过也正式将他的狠毒逼迫了出来,如果被皇帝识破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这次出去没带上王鹤那老杂毛,还有什么样的绝顶高手?自己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吃饭的,笼络了一批高手,这次全用上,堆也要堆死你。

    公良文睿从窗户里看着那胖子的背影,知道他很可能孤注一掷,不过没关系,到时候就看看咱们陛下还有哪些后手吧。王鹤在明,那在暗中的是谁呢?这一次正好可以看看陛下的深浅不是,一箭双雕,既除了个心头之患,还能获得更加重要的情报,何乐而不为?

    戴俊文回到自己马车里,召唤来心腹,吩咐道:“从公良文睿那老东西那里获知确切消息,陛下真的单独去了北地,那里的事情一定不能败露,否则我们都得死。按照他的一贯性格,大城镇里的安排一定要妥当,在那张椅子上坐久了,有些方面是考虑不到的,小村镇之中也要安排我们的人,做到万无一失。”他想了又想,还是下不定决心,如果真的要那么做了,可真就无法回头了,还得再想想,从那老东西那里出来是被吓着了,才发狠要那么干,可这会儿回到马车胆子又小了不少,那股子不顾一切的气势也没了。

    手下人已经全部洒出去了,是生是死真的要看老天爷了,戴俊文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大口。

    ————————————————————

    司徒宜修这边的马车里出现了两位谍子,正在跟他汇报一些事情,不外乎就是这些天在百战郡发生的荒唐事,可是这些事情皇帝不亲眼见到又很难相信,只好将这些情报押后再传给皇帝,免得惹得龙颜不悦。出力不讨好。

    “你们二人将那边的事情细细记录在档,手抄一份简短情报递给我,我有用处。另外,不用管那边的态势,自有人去处理。你们退下吧,回返北地后,暗中调动力量,以免那些人狗急跳墙。”司徒宜修吩咐道,他是有点担心戴俊文那个蠢货会狗急跳墙,作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比如派军队围杀,派出高手刺杀等等,所以还是要做一手准备。

    两个谍子领命告退之后,就剩下司徒宜修在马车中深思。风雨欲来,对一些人来说可真是乌云压顶欲摧魂啊,但愿陛下洪福齐天,安然无恙吧,这次传信给自己不需要插手,不知道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