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神魔变 > 第二百二十七章逝去的回忆

第二百二十七章逝去的回忆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同样穿过回廊,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一个房门虚掩的房间,领路的贵妇人才脚步一顿∶“这里便是了。”说著推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没有方才那间房间的夸张大门,但里面的空间却不惶多让。先走过摆放著简单而精致桌椅的前厅,一张豪华的大床出现在眼前。仆人们来来去去忙著,有人端水,有人倒茶,有人忙著清理满地秽物。大床上横躺著一个男子,外衣已经脱下,只穿著内衣,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男子在床上扶正。男子并不安分,嘴巴一边不知所云地大呼小叫,一边手脚并用,将几个仆人踢得东倒西歪。

    贵妇人对这种状况似乎很熟悉了,也不见惊讶,很快便指挥著仆人将一切收拾乾净,接著来到床前,像哄小孩似的,一边在床上男子耳边柔声说著安慰的话,一边伸手轻拍男子胸膛。

    这一走近,萨摩总算看清楚床上的男人。这个前宫廷侍卫长的男子─哈托。丹尼顿,两鬓斑白,凹陷的眼窝,瘦削的脸颊,满脸皱纹,看起来苍老得惊人。若不是出现在这间大宅里,谁能猜到这么憔悴的男子,竟然会是一个生活富裕的贵族?

    看来,就如贵妇人所说的,哈托。丹尼诺这十几年被自己的心折磨得不轻。

    看着贵妇人忙著安抚床上还在胡言乱语的男子,萨摩心中一动,缓步上前,轻声道∶“夫人,让在下试试可好?”

    贵妇人闻言回头看着萨摩,有点怀疑,但看萨摩似乎相当自信,再看自己的丈夫的状况,终于退离床边。

    萨摩走到床边,左手悄悄按著哈托。丹尼诺的手,右手则悬于哈托。丹尼诺额头上方,嘴里喃喃有辞地道∶“在詹卡拉。纳恩司铎的光辉之下,梦魇远离,让一切归于平静。”

    这是里尔公国很常见的小仪式,用来驱离梦魔。里尔公国的人民一但做恶梦,都会找预言师进行这种简单仪式,据说便能换得好一段时间的好梦。为了伪装成预言师,萨摩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喃喃念完一串仪式咒语,萨摩右手在哈托,丹尼诺额头上一弹。说也奇怪,就这一下,哈托。丹尼诺突然安静下来,不一会便发出规律而安稳的呼吸声。

    见状,贵妇人呆了。这个方法贵妇人不是没用过,她甚至是请神殿的顶级预言师来举行仪式,但不论重复几次,她的丈夫都非得闹半个时辰以上才会慢慢安静下来。顶级预言师表示,这是她的丈夫违背大神的旨意,仪式才会无效,这让贵妇人更相信自己的丈夫的确惹怒了大神,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一个人可以成功利用仪式让她的丈夫安静下来?!

    贵妇人吃惊之后,紧接著是狂喜。这个占卜师贵妇人对他本来不抱太多期待,但现在看到这一幕,顿时信心大增。果然就如传言中所说的,此人虽只是占卜师,但能力却有预言师那么高!

    眼角瞥见贵妇人惊喜的眼神,萨摩知道他的策略成功了。他当然不是真的会驱逐恶梦,事实上,萨摩只是偷偷将神能送进哈托。丹尼诺的体内,直击大脑。酒醉的人只不过是神经亢奋,萨摩用神能抚平脑中的能量波动,哈托。丹尼诺大可以好梦连连。萨摩费事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为了让贵妇人更死心塌地地相信他。幸好,掌握神能之后的萨摩对能量的体悟已然今非昔比,否则还不一定能果断地利用这种方法取信贵妇人哩!

    打铁趁热,萨摩趁著贵妇人深受震撼的这时,萨摩立刻进行他的下一个计画∶“夫人,趁著大人安静下来,我想试试聆听大神的谕示。能不能请夫人暂且回避,并且暂时别让其他人接近这个房间?”

    贵妇人闻言立时省觉,忙不迭地道∶“当当然可以。你大师尽量。”贵妇人这会连称呼都变了。

    待贵妇人领著仆人退去之后,萨摩环视偌大房间,思索了一会,终于决定动一点小手脚。

    他必须预防他人窥视,发现他的举动。于是,萨摩运起神能。在双眼金芒大盛之下,萨摩双手平托,掌心浮著一颗七彩光球,颜色在光球中流动,十分美丽。

    “听吾之命,跟随窥视者之心,幻化型态!”萨摩低声呢喃。

    随著声音,七彩光球飘离掌心,在房间绕了一圈,停在萨摩上方,听得“波”一声,光球破裂,七彩光芒立刻往四周窜流而去。

    这也是结界的一种,但是却不是现今的人类或精灵能够掌握的结界。这个结界使用了四周所有元素,是属于神族的高等力量─迷障术。来人到此,便会被心里的想像迷惑,以为他看到了真实,其实成现在他眼前的,只是心中的幻影罢了。这种法术,对于迷惑人类或是低等魔、神族效果显著,但若是遇到与施术者同等级的神族或魔族人,迷障很容易便会被破去。

    在里尔公国,萨摩一点也不担心这一点,所以他很大胆地使用这个神族法术,目的就是避免人们无谓的好奇心发现他的真正目的。不过,萨摩却想不到,这个法术的确掩盖了他的行动,却也造成往后他莫大的麻烦。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萨摩完成迷障术之后,才放心地看向床上睡得恁熟的哈托。丹尼诺。

    伸手按住哈托。丹尼诺的头,大拇指扣著哈托。丹尼诺的眉心,其馀四只手指则按在他的头顶。白光一现,萨摩闭上了眼睛。

    突然,萨摩发现自己骑在马上,走在笔直宽敞的道路上,马蹄踩在硬石板地面上,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萨摩知道,他已经来到哈托。丹尼诺的回忆中,他所看见的,其实是哈托。丹尼诺当年所看见的。眼前陌生中带著熟悉的景象,应该便是当年皇宫外的都城大道,虽然有些不同,但还看得出来。

    爲了完整知道当年发生的事,萨摩用了最冒险的方法,也就是漩神术的其中一个方法。大部分使用漩神术,都用一问一答的方式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但漩神术还有另一个施展方式,可以更完整地知道所有事情,那便是将意识潜入被施术者的记忆中。因为花的心力太大,加上被外界打扰时容易造成功力损伤,所以大部分神、魔族人施展此法,都不会使用后者的方式。萨摩为了得知一切,自然顾不了这么多。

    哈托。丹尼诺骑著马,他刚交班,正打算回家歇息。这些日子宫里不平静,死了好些个王子、公主、嫔妃、侍女和执勤的士兵,许多高官也莫名其妙地暴毙,可真把他累翻了。

    “大人,上头有查出什么吗?”跟随在哈托。丹尼诺半个马身之后的士兵压低声音问道。

    哈托。丹尼诺摇摇头∶“能查出什么?连死因都查不出来啊!突然口鼻溢血而死,没有外伤,却又不是中毒。唉。”

    士兵沉默了一会,又怯怯地问道∶“会不会像传说的那样,是是那坦大人?”

    “胡说!”哈托。丹尼诺斥道∶“那坦大人已经预言过了,这是我国无法避免的灾祸,跟那坦大人没有关系。”

    士兵还有些迟疑∶“可是预言是那坦大人说的,谁晓得他有没有。”

    士兵的声音蓦然中断,因为哈托。丹尼诺已经狠狠地瞪住他∶“预言也可以乱讲吗?大神会降下惩罚的!”

    此话一出,士兵也无话了。

    哈托。丹尼诺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环视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边,这才道∶“你不知道,那坦大人的预言实现了,凶手一定就是那个人,只是找不到证据而已。”

    闻言,士兵精神来了,连忙问道∶“谁?大人已经知道了?”

    哈托。丹尼诺长叹一声,喃喃道∶“狼子野心,动摇国本。”

    八字一出,士兵立刻倒抽一口凉气∶“您是说四王”这句话在贵族内部悄悄流传,虽然没有人敢大声宣扬,但知情的都知道,这是那坦。埃森,对那名曾经杰出到八千宠爱集一身的王子,所下的预言。

    “嘘!”哈托。丹尼诺连忙示意噤声∶“要是传出去,小心掉头!”

    士兵立刻惊觉,连忙捂住嘴巴,见四周没人发现他的动作,这才又开口低声问道∶“他他怎么敢做这种事,大罪啊!”蓄意谋杀贵族,而且还是连续。

    “我怎么知道?”哈托。丹尼诺没好气地瞪了士兵一眼,才又无奈地道∶“权位诱人吧。”

    士兵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难道王王不知道吗?”

    哈托。丹尼诺翻了翻白眼∶“你以为我这么大胆,敢随便指谁是凶手吗?”

    士兵一愣,讷讷地道∶“您您是说?”

    “当然是王说的,我只是在旁边听见罢了。”哈托。丹尼诺又叹气了。

    士兵也跟著叹气∶“要是当年听左相的建议,把他杀了,也省下这些大祸,偏偏王心软。现在要杀,可要讲求证据了。”

    哈托。丹尼诺不语。如果王要杀死那个人,随时都可以,只是王还不想放弃那个他曾经那么宠爱的儿子。

    伴著喀啦喀啦的马蹄声,两人沉默著。就在这时,后方传来又急又快的马蹄声,转眼一匹马超过哈托。丹尼诺。马上之人一拉繮,马身一扭,立刻横著停在哈托。丹尼诺之前。在哈托。丹尼诺开口喝问之前,马上之人已经跳下马,跪在地上,一边喘一边发抖∶“哈托大人,快!王王驾崩了!”

    “什么?!”这消息恍若晴天霹雳,将哈托。丹尼诺打得懵了。

    “王在猎场突然驾崩,大臣们都慌了,那坦大人悄悄命属下回宫通知哈托大人应变。”报讯的士兵以为哈托。丹尼诺没听清楚,立刻又补充解释。

    这会,哈托。丹尼诺总算回神,二话不说,勒马回头,往皇宫急驰而去。

    一进皇宫,哈托。丹尼诺立刻直奔国王寝宫,从国王交代的地方拿出一只锦盒。

    “丹尼诺,如果我也出了事,你就把这个交给左相。”国王在两天前才说过这段话,哈托。丹尼诺还安慰他不要杞人忧天,没想到。

    这一定是国王的遗嘱。哈托。丹尼诺捧在手上,突然觉得全身怕得发抖起来。急急忙忙往外走去,脚下却一拌,捧在手上的锦盒掉在地上,跳出一片四周画有王家花纹的长形木片。哈托。丹尼诺不想看,但是朱红色的字却自动跳进他的眼睛∶“诛四子,立五子为王。”简单的几个字因为下面印著的国王印章,显得特别沉重。

    哈托。丹尼诺心头一跳,连忙捡起木片放入锦盒当中,正想走出去时,突然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哈托。丹尼诺心脏几乎跳出喉咙,直觉奔入内室,翻过后窗,小心翼翼地躲在窗下草丛。

    脚步声进了国王寝宫,接著便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哈托。丹尼诺知道是谁了!所以他更恐惧了。王驾崩的消息刚传回来,在所有都城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时,那个人已经早一步来翻找王的寝宫。这代表什么?这代表这一切都是他计画好的!

    “找不到!”里面传来这样的声音。

    “继续找,等一下进来这里的人,见一个杀一个。”冷酷的声音随即命令。

    哈托。丹尼诺闻言,全身盗出一身冷汗。幸好他早一步离开,否则。

    看着手上的锦盒,哈托。丹尼诺犹豫了。看情况,四王子的势力已经控制了宫廷,他若是拿了这锦盒出去,会不会反而遭祸?哈托。丹尼诺有些举棋不定。

    大臣们陆续回到都城,那坦。埃森护著王的遗体回到叶都。国王驾崩的消息传遍公国,悲伤弥漫在这个国家的所有角落。

    哈托。丹尼诺夹在百官之中看着护送遗体的行伍,内心很痛苦。他终究不敢将锦盒交给左相,反而将它埋在树下,但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左相竟然被冠上谋逆罪,被右相命令司兵长在宫门前处死了!哈托。丹尼诺这时才懂,左相一定是王托付处理遗嘱的人,如果他立刻将遗嘱交给左相,那么不仅右相无法杀死左相,还可以经由左相的力量,将情势逆转过来。起码,不会像现在一样,所有官员一面倒地倾向四王子!

    是他的错啊!自从成为宫廷侍卫长之后,哈托。丹尼诺便小心翼翼地让自己不犯错,没想到第一次犯错竟是这么大的错误!他后悔极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坦大人了。如果那坦大人可以拨乱反正,那么他的错误便有补救的机会。

    所有大小官员一回宫立刻进行会议,讨论下一任王位的归属。那坦。埃森也跟著进去了,直到入了夜,宫廷四处都掌起灯,官员才陆续走出会议厅。

    哈托。丹尼诺一直在外面候著,好不容易等到那坦。埃森走出会议厅,那坦。埃森脸上沉重的表情却让哈托。丹尼诺全身凉了半截。

    那坦。埃森也发现了哈托。丹尼诺的存在,停下了脚步。

    “那坦大人我我对不起。”哈托。丹尼诺缓步上前,愧疚无已地道。

    那坦。埃森,一向儒雅冷静的男子,第一次让哈托。丹尼诺听见他的叹息∶“你没有将王的遗嘱交给左相。”

    哈托。丹尼诺闻言心慌了起来∶“这我王的遗嘱我还留著。”

    哈托。丹尼诺想告诉那坦。埃森,他随时可以把遗嘱交给那坦。埃森公布,没想到那坦。埃森却举起手阻止了∶“没用了。左相是唯一适合宣读王遗嘱的人。我虽是首席预言师,却无权命令百官,王既已回归大神怀抱,我就只能等著下一任王即位。”说到这里,那坦。埃森显得忧心忡忡。

    不用那坦。埃森说明白,哈托。丹尼诺也知道,会议的结果定是四王子了。没有了左相,就算拥有遗嘱,谁又敢与现在掌握大权的右相抗衡?右相支持四王子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了!哈托。丹尼诺的懊悔更深了。

    对于这种结果,那坦。埃森显得豁达得多。

    “罢了!这终究是躲不掉的灾祸。”说完,那坦。埃森翩然离去。

    四王子即位了,第一道诏书是赐死那坦一家。哈托。丹尼诺恐惧了。这段时间,所有偏向左相的大臣通通被罗织罪名,啷当下狱,就连偏向左相的富商也不能幸免。所有异议份子都惨遭横死,公国上下,只允许一种说法,那便是,所有王室贵族的死亡,都是那坦。埃森的噬巫妻子,惹怒了大神,所降下的灾祸。

    诏书一下,一夜之间,那坦家大大小小死的死,逃的逃,那坦。埃森和他的妻子被捕时,全无反抗。押往皇宫途中,叶都人民夹道哭喊,比起国王的驾崩,支撑里尔公国信仰的那坦一家的崩垮,压垮了公国人民。

    那坦。埃森是最接近大神的人,代表大神的所有思维,是不能亵渎的。

    公国震荡了!那坦家是公国的支柱,代代杰出的首席预言师,既爲公国挡灾避祸,又爲公国出策治国。里尔公国笼罩在前所未有的惶恐当中,各地神殿陆续传来的不祥预兆更让公国人心惶惶。

    哈托。丹尼诺看到了这一切,内心的痛苦更甚。

    但让哈托。丹尼诺更加恐惧的是,他接到了命令。命他执行那坦。埃森的火刑!

    烧死神的使者!这是多大的罪?!死亡与接受命令,哈托。丹尼诺挣扎,最后还是遵循本能,痛苦地选择苟且偷生。

    火刑前一个晚上,所有收到命令的人聚在一起。谁都没有讲话,就这样沉默著到天明。

    火焰熊熊地烧著,除了奉命而来的官员,没有任何人来看执刑的过程。所有人都集中在神殿里祈祷,祈祷大神息怒。

    绑在柱子上的那坦。埃森,从头到尾都很平静,让蒙著面执行火刑的他们更加痛苦。他的妻子与他一样勇敢,这个美丽的人儿曾经让多少人迷醉?落难的她,依旧美丽,与他的丈夫一起受刑,却仍是如画般美丽。

    哈托。丹尼诺双眼无神地看着熊熊烈火,脑中则不断响著方才将那坦。埃森绑上柱子时,那坦。埃森在他耳边说的话∶“我知道你的痛苦,但是你必须活著,爲我传递消息。”

    哈托。丹尼诺愣了一愣,这一刻,他知道那坦。埃森认出了他。

    哈托。丹尼诺还在震惊时,那坦。埃森继续道∶“里尔公国必须浴火重生,当那个人出现在你面前时,告诉他,请他以上天赐予的火焰,将里尔公国彻底烧毁。”

    明明话的内容非常惊人,但那坦。埃森的声音却没有怨怼和凶狠,只有宽容和仁慈,这股暖流缓缓流过哈托。丹尼诺心中。

    闻言,哈托。丹尼诺震惊地看着那坦。埃森,但他却只是微微一笑,接著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当天晚上,负责行刑的众人又聚在一起,但是这一夜,所有人都疯狂地哭喊起来。有人说他看见了大神打下的惊雷,有人说他听见大神的谴责。只有哈托。丹尼诺,他听到的只有那坦。埃森的叮咛。烧毁里尔公国。多么令人痛苦的责任?

    之后,随著同时执行火刑的同伴一一离开,哈顿。丹尼诺不只一次想寻求永远的解脱,但每一次都是那熟悉的一股暖流流过,让他继续支撑著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