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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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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龙紫纹竟一动不动,微微一笑,既不反攻也不闪躲,硬生生地受了玉长空这一掌,台下众人不由均失声惊呼,尤其是柴飞,尖声大叫道:“龙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不躲也不还手呢?”

    君自傲亦是心头一震,但让他震动的却不是龙紫纹甘受一掌,而是龙紫纹在受这一掌时所发出的真气。他只觉这股真气无形无质,仿佛只是一片虚无,却又清晰可见,仿佛包含着天下所有不同特质的气劲。玉长空这一掌虽实实在在地印在了龙紫纹胸口,但他的气却如小溪入海一般,被龙紫纹的真气吞噬无踪,未能给龙紫纹带来分毫伤害。君自傲不由大感震惊,他实在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真气。

    观台之中的五人亦是满面惊愕,红衣女颜舞红讶然道:“这是什么?是真气吗?”伍慷点头道:“不错,是真气!真是太可怕了,世上竟有人拥有这等匪夷所思的真气,这少年太可怕了!”

    那高领立发的裴大公子道:“此人日后进境定非凡夫可比,伍老,咱们能控制住这样的人么?”伍慷摇头道:“幼虎虽弱,但终会长成猛兽,何况此子年纪轻轻便有此功力,日后只怕咱们联手也更别说什么加以控制。”裴大公子沉声道:“伍老的意思是放弃此人么?”伍慷点头道:“不但要放弃,还要在其羽翼未丰、牙爪未利前将其除去,否则后患无穷!”

    而此时最感震惊的,还数台上的玉长空。他一掌印实后,澎湃的内力立刻随之涌向龙紫纹,不想这凶猛异常的后继之力击在龙紫纹身上,竟像小河入海一般,消融得无影无踪,根本未给对方带来任何伤害。玉长空遇此奇事,不由怔在当场,手抵着龙紫纹胸口,不知该进该退。

    龙紫纹微微一笑,后退一步,拱手道:“玉兄此技凌厉异常,在下实在想不出别的破解之法,只好以气承气,让玉兄见笑了。”

    玉长空面色一红,收回左掌,抱拳道:“龙兄的内力真是深不可测,在下的内气既伤不了龙兄,再打下去益是无益,在下认输了。”深施一礼后,又道:“在下还要多谢龙兄手下留情,未乘势反击。龙兄的高义在下谨记在心,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回报。”言罢转身下擂,大步离去。

    一众观者并无见识,见此场比武如此结束,不由大感错愕,议论纷纷。参加比武的众人亦满面讶色,大多数人和看热闹的百姓一样不明所以,而几个看出端倪的高手,亦因龙紫纹这怪异的真气而惊讶不已。

    龙紫纹缓步走回原处,柴飞见状又是拍手,又是叫好,半晌后见周围无人应和,不由大感无趣,干脆收手住嘴。他凑近龙紫纹,瞄了瞄四周后,低声问道:“龙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打中了你,怎么反到认输了?”龙紫纹笑了笑,说道:“因为他知道伤不了我,所以就放弃了。”柴飞挠了挠头,随即一拍额头,叫道:“我明白了!你看出这家伙没什么本事,就故意受他一掌对不对?嘿嘿,这法子真不错,既给了他天大的面子,又让他知道了自己的斤两,真不愧是龙公子!”

    君自傲走上前来,低声问道:“紫纹,方才你发出的是什么真气,为何好似空无一物,却又给人一种万气汇集之感?”

    龙紫纹亦低声道:“此乃我龙家独有之‘溟气’,其中包含了人间各种不同特质的真气,故而无形无相,却又可化为任何一种真气。适才玉长空那一招凌厉异常,我别无它法,只好用溟气中的水质气劲融了他的内力。”

    君自傲讶道:“果然厉害,如此说来,世上岂非无人可以伤你?”

    龙紫纹轻笑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用此种方法,首先对方的内力要弱于我,然后还要能在刹那间完全看透对方真气的特质,最后更要有能娴熟控制溟气变化的本事,三者缺一,不但融合不了对方的气劲,反而会受更重的伤。我用出此技,只怕此刻已被观台中那五人察觉,看来泄底是在所难免了。”

    君自傲微微点了点头,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至于后果如何,也不必多想,见山翻山,遇河渡河就是了。”

    观台之中气氛凝重,裴大公子凝视伍慷,问道:“伍老,您看何时动手为妙?”伍慷略一思索后,沉声道:“现下动手,痕迹太露,不如等大会结束后再下手。”裴大公子微一点头,不再多言。一旁的嗔目道:“我早说不该让玉长空和他较量,这下凭白失了一把好手。伍老,下一场要安排哪两人比武?”

    伍慷轻叹一声,道:“第一组余下六人均为庸手,不过是些应景的表演,你自己看着安排吧。”嗔目应了一声,高声宣布本胜负结果后,又点了两人人的名字,人群中分出两人,上台交战起来。

    这二人武艺平平,乃一般江湖武者,观台中五人及台侧众高手自是观之无味,但台下众百姓却觉如此比斗远胜于前两场,大呼小叫高声喝彩,倒也十分热闹。

    不到半个时辰,第一组余下六人便已全数比完。伍慷打了个哈欠,道:“总算是结束了,嗔目,就将那个君自傲安排在第二组中吧,先叫他和那个‘银枪韩奇’打一场看看。”嗔目应了一声,高声报出二人名号。

    柴飞闻声一把搂住君自傲肩膀,喜道:“君兄弟,你名扬天下的时刻到啦!你可别学龙公子――那么快就完事大吉,多没意思!你要大展身手一番,好好震震他们!”龙紫纹亦笑道:“不错,我还从未见过自傲的身手,这次定要大饱一番眼福才是。”

    君自傲苦笑一声,道:“别开我的玩笑了,我这几下功夫不出丑便已算万幸,谈什么‘大展’?”柴飞方要再言,忽听一阵衣袂响动之声,便寻声望去。

    只见一道灰影自人群中跃起,在空中连拧数身,飘然落在台上,引来一阵喝彩。此人廿七八岁的年纪,面方眉重,长相威严,颇有大将之风,配上掌中一杆七尺银枪,活脱便是一员马上虎将。柴飞哼了一声,道:“气势倒是十足,功夫就未必如何。君兄弟,你来个漂亮点的轻功,好好震震他!”

    君自傲见此人轻功身法,只觉远在自己之上,不由微微摇头,未理柴飞之言,径自分开人群,缓步走上擂台。柴飞见状不由大感无趣,嘴里嘟囔个没完,龙紫纹笑道:“柴大哥,自傲不喜欢张扬,你就由他去吧。”

    君自傲方在台上站定,那韩奇便笑道:“我还以为排在第五位的是何等英雄的人物,却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看你还是乖乖认输罢了,免得过会儿被老子戳出一身窟窿来!”

    君自傲不嗔不怒,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得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山,双目直视韩奇,道:“在下学艺不精,还请阁下多加指教。”语声冰冷刺骨,丝毫没有请人指教之意。

    韩奇只觉身上一冷,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由暗自心惊,急握紧长枪,摆了个架势。君自傲见状冷然道:“阁下不是要在在下身上戳几个窟窿吗?请动手吧。”韩奇哼了一声,叫道:“如此便吃我一枪!”言罢前足垫步,双手拧动,一枪向君自傲胸口刺来。

    君自傲见这一枪力道虽猛,却未尽全力,料想定是虚招,故而并为全力闪避,微一侧步,凝掌而立。果然,韩奇这一枪方刺到一半,便倏然收回,以远快于前次的速度,猛向君自傲小腹刺来。君自傲早有准备,一掌疾拍而下,正中枪身。他本欲一掌将枪拍开,再乘隙进步攻敌,怎料这一掌拍在枪杆上,竟未能撼动枪身分毫,那长枪依旧笔直地向君自傲小腹刺来。

    君自傲心中大惊,但表面却未露半分。他急以掌按住枪身,顺势转到枪侧,变招之快,宛如一气呵成一般,未露任何破绽,连龙紫纹等人亦以为他本就打算扶枪闪转。

    但台侧人群中,却有一人脸见讶色,此人正是李狼。他凝视君自傲,低声自语道:“难道我看错了么?”

    “狼王在想什么?”李狼正陷入沉思,叶清幽的语声突然响起,李狼侧目而视,只见叶清幽凝立身旁,正望向自己,不由一笑道:“清幽,你又错过了一次杀我的机会。”

    叶清幽淡然道:“也许吧。小女从未见过狼王如此毫无防备的模样,一时之间反到不敢出手了。狼王为何如此出神?”

    李狼仰天一笑,道:“在清幽眼中,我竟是个时时处处防着被人偷袭的胆小鬼吗?”叶清幽淡然道:“狼王误会了,小女只是奇怪狼王为何如此大意而已。”

    李狼凝视台上,沉声道:“我自修成‘狼王夜目’后,从未错察过一人,不想今日竟在此人身上失了眼,怎能不让我震惊呢?”

    叶清幽一震道:“狼王已修成了‘夜目’么?怪不得那夜能看出小女的伎俩但‘夜目’若成,又怎会失眼呢?”

    李狼摇头沉声道:“所以我才如此诧异。初见此人之时,我便看出他实是难得一见的绝顶高手,其实力与我当在伯仲之间。可今日观之,此人艺不惊人,技不出众,方才一掌截枪,竟力有不逮,情急下才换招为闪躲,根本称不上什么高手,绝顶二字就更不必提。这次恐怕是我失眼了。”

    叶清幽淡然道:“师父曾说过,‘夜目’乃是天地间至邪至强的通天之眼,不但能在瞬间看透敌人的内力变化和武功招式,甚至还能看透敌人的内力强弱,若狼王真已修成‘狼王夜目’,自不会失眼,只怕是尚未得竟全功吧。”

    李狼略一思索后,缓缓点头道:“也许吧玄清娘娘她老人家可还好?”叶清幽轻叹一声,道:“师父说过,狼王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得安心。”言罢飘然一礼,转身而去。

    李狼目视着她的背影,不由摇头叹息。

    韩奇双手持枪,围着君自傲缓步而行,他一枪未能得手,本欲疾刺连攻,但不知为何,一看君自傲的眼睛,便觉寒气上涌,通体哆嗦,不由心下骇然,竟不敢再出手进攻。君自傲凝立不动,表面上冷静如常,心内却是波澜起伏。他自小天生神力,异于众人,加之常年习武,内功有成,力量理应远胜于一般武者。他只觉韩奇枪快势猛,内力充沛,确是一把好手,但若与自己相比,却还差了一截,不想乍一动手,竟拍不动韩奇的银枪,心中不由大讶,暗自思忖起个中原由来。

    君自傲分心之下,韩奇顿觉寒意大减,他见君自傲目光闪烁不定,一付若有所思的神情,似是神游他处,不由心中一动,挺枪向君自傲小腿试探着刺了过去。

    此时君自傲细思之下,心中隐约有所感悟,但却只是暗夜微芒,忽闪忽灭,他正想尽力抓住这一丝头绪之际,忽觉韩奇银枪刺来,思绪立时全被打乱,不由心中大怒,想也不想,提脚踢在银枪之上。这一脚纯属意气为之,未加丝毫内力,只想踢偏长枪而已。

    不想一脚踢下,长枪竟高高荡起,韩奇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再也抓握不住枪杆,双手一松,长枪破空而起五六丈后,掉落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