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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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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恩娜跟服务生点了一份鸡肉蘑菇披萨,两杯咖啡,然后跟对方说了声谢谢。抬手看了眼腕表,有些无聊地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进入十月份下旬,气温开始降低,向来阴冷的巴黎更是寒上几分。好在这两天天气不错,没有下雨,韩恩娜也就只套了件薄款风衣就出门了。此时坐在咖啡厅的露天位置上,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倒是也不怎么冷。

    今天,韩恩娜是受一个老朋友的邀请前去参加她的画展,不过因为结束的时间比预想中的早,没什么行程安排的两人干脆闭着眼睛原地转了两圈,决定面向哪边就往哪边走。好在开画展的地方离蒙马特高地不远,韩恩娜就决定带权志龙来这里看看。

    因为中午两个人都没吃什么东西,所以想先找家餐厅把肚子填一填,刚好韩恩娜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披萨店,权志龙没什么意见,于是两人就决定先吃点东西再往上走。

    刚刚权志龙跟她说要去一下洗手间,让她先点单。不过现在十来分钟过去了,却始终不见人回来,韩恩娜不禁有些奇怪。虽说现在时间还不算晚,但是这边靠近红灯区,治安不太好,街上抢包的随处可见。韩恩娜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便站起身,径自往后面的洗手间走去。

    她刚走到拐角的地方,就听见里面一阵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几句发音不太准确的韩语。

    韩恩娜脚下一顿,隔着墙角往里看了一眼,就见权志龙被两个金发碧眼的高挑美女挡在了洗手间的出入口,正摆着手跟对方辩解些什么。

    听到对方嘴里叫出“GD”这个名字,韩恩娜意识到可能是权志龙被人认出来了。再看权志龙,虽然依旧还是微笑款款的样子,但是低眸侧目间,眼角却不经意间闪过一抹冷意……蓦地,就让韩恩娜想起前几天跟安秀珍通电话时,对方说的那些话。

    【我男神虽然嘴巴很便宜,但是自己有什么事情从来都不会跟别人说的type。】

    【两年前那件事情你知道吧,他就是什么都不跟别人说才会那样子的!】

    【我男神虽然看着很纯良,但是内心绝对没有那么傻白甜。】

    【你能想象什么样性格的孩子能在S&M辣么BT的公司生存下来吗?】

    ……

    虽然这几天相处下来,权志龙一直表现的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韩恩娜也一度以为这或许就是他的本性。但是这一瞬间,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而就在韩恩娜怔愣地发呆的时候,权志龙已经一眼看见了她,像是看见救世主一样,眼睛瞬地就亮起来。然后不顾那两个女孩的纠缠,几步走到韩恩娜身边,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将她半搂进怀里,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我数到三。”

    “……嗯?”韩恩娜茫然地仰头看着他,不期然撞进他噙着淡淡笑意的眼睛里,心脏突然“空”的一声——漏跳了半拍。

    “一……二……三!”

    权志龙话音刚落,韩恩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本能地向后望去,就见那两个女孩子居然跟了上来,迎上她的视线,还颇为嚣张地抬起了下巴。

    韩恩娜被权志龙半拖着往餐厅外走去,脚步越来越快。那两个女孩子见他们要走,也加快脚步跟了上来。而就在这时候,端着烤好的披萨从后厨走出来的服务生,见韩恩娜被人拽着往外走,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急急地在后面用法语叫着“客人客人……”

    像是得到了什么讯号,权志龙侧头看了韩恩娜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略带邪气的笑容,然后抱着她肩膀的手转而握住她的,心情很愉快似的,对她咧嘴一笑,“跑!”

    几乎是下意识地跟上他的脚步,道路两旁的景色飞快的往身后退去,寒风迎面扑来。韩恩娜忍不住闭了闭眼睛,他的手握着她的,暖融融的温度从交握的手指间传递过来,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身后跟随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权志龙瞅准了时机,拉着她跑进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两人屏息等待着,过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刚刚一直跟着他们的那两个女孩子追了上来,因为不见了他们的身影,正边走边寻找着。

    常年不见太阳的小巷里一阵阴冷的寒风吹过,韩恩娜不禁瑟缩了一下肩膀,然后她就感觉到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那两个女孩子在原地徘徊了许久,确定的确把人跟丢了之后,边气急败坏地骂着脏话,边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到她们的脚步声,两人才小心翼翼地从小巷子里探出头来,各自松了口气。两相对视,却不禁一愣,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太近了些。

    “咳……”权志龙率先反应过来,急忙松开抱着韩恩娜肩膀的手,退后了两步,抓了几下头发,有些无措,“那个……抱歉。”反倒是韩恩娜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站在巷口左右望了望,指着上山的路问他,“还上去吗?时间有点晚了。”

    权志龙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点点头,“来都来了,上去吧!”

    韩恩娜“哦”了一声,拽了拽背包的带子,率先往前走去,“不过这边治安不太好,到了晚上会很不安全,我们就上去看看,然后早点回去吧!”说罢,等了半响也没听见权志龙的回答,韩恩娜原地站定,向后看了一眼,却发现权志龙根本没有跟上来,还站在刚刚那个巷口,盯着她的背影发呆。

    “怎么了?”韩恩娜奇怪地看着他。

    像是猛然回过神来,权志龙摇摇头,看她一眼,小跑着跟上来,“走吧!”

    圣心教堂位于蒙马特高地的至高点,全身呈白色,教堂建筑为罗马风格,圆顶则是拜占庭式与罗马式相结合的别样风格,颇具东方气质,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圣洁庄严、雄伟肃穆。沿着教堂前的台阶拾阶而上,随处可见坐在阶梯上,草地上小憩谈天的路人,激情高歌的音乐家,表演花式足球的球星,窃窃私语的小情侣……

    韩恩娜在圣心教堂的台阶上为权志龙拍了照,庄肃圣洁的白色教堂底下,他戴着一副刚刚在路边买的大墨镜,对着镜头做出搞怪的样子。西斜的太阳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浅浅的光芒,如此耀眼,让韩恩娜产生一瞬间的幻觉,以为他会踏着夕阳渐沉的余晖,随之离去……

    从圣心教堂所在的山丘俯瞰巴黎,能够将这个拥有千年历史的古都尽收眼底,不同于它平时给人的印象,孤傲高贵,而是平实的,安宁的。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正好,灿烂的阳光洒在洁白的圣心教堂上,在它的身后投下一片棱角分明的阴影。一朵云彩从巴黎的上空飘过,将巴黎城市的一半隐没在灰暗中,就如同光与影子,界限分明。

    面对这样一片美景,心情无疑是震撼的,同样也是自感渺小的。

    韩恩娜翻看了一遍相机里面的照片,为自己的拍照技术感到满意。而再抬头看向权志龙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身后,脸上的表情,茫然肃穆,带着一种韩恩娜看不懂的深沉。

    那一刻,他像生存在另一个空间的人,用那双映着点点碎光的双目,注视着她看不到的地方。

    没有惊扰陷入沉思的权志龙,韩恩娜收起相机,转过身背对他,面向阶梯下那片辽阔的土地,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虽然身边有不少人来来往往,但是韩恩娜就是一瞬间就听出了他的步伐。

    “这里风景不错!”权志龙喟叹道,已经没了方才那般失神的模样。

    见韩恩娜望向自己,便对她笑笑,好奇地看向阶梯一旁,那位扎着马尾正在弹奏着竖琴的蓝眼睛男人,他的身旁,穿着白色曳地长裙的女子十分投入地歌唱,清零如流水的歌声在圣心教堂的上空流淌,像有一种魔力,能洗净人心中的烦躁、不安。

    权志龙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她唱得很好听。”

    韩恩娜笑了笑,“每一个法国人都是艺术家。”

    “那么你呢?”权志龙歪着头看她,一双莹亮的眼睛里泛着点点调侃的笑意,“也是艺术家吗?”

    韩恩娜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接话,而是指了指下面的台阶,问他,“要坐一会儿吗?”

    权志龙眨眨眼睛,觉得刚刚韩恩娜看自己的那一眼很明显的表达着‘你好幼稚我不太想搭理你’的意思……想到这儿,权志龙不禁讪讪地低下头,瞬间有种‘我是熊孩子我很不懂事’的错觉。

    韩恩娜没有理会兀自陷入纠结的某人,踩着台阶走下广场,路过一对穿着情侣装的男女时,被对方叫住,身材高大的黑皮肤男人操着蹩脚的法语,手脚并用地跟她解释着自己叫住她的原因。韩恩娜听了好几遍,才大致从对方手上的动作分辨出,他是希望自己能帮他们拍张合照。

    权志龙站在台阶上面,远远就望见韩恩娜笑意嫣然地跟两个陌生人说话,那双如同琉璃球一般莹润透亮的浅褐色眼眸弯成两道好看的弧线,嘴唇微翘,噙着浅浅的笑容。一阵风吹来,拂过她披在肩头的栗色卷发,卷曲的发尾随风扬起,像是轻轻扫过他的心尖,又痒又麻。

    那对情侣是到法国来旅行的游客,法语说得并不好,韩恩娜表示能听得懂英文后,就干脆用英语交流起来。他们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来自锡兰,性子很活泼,跑上跑下摆出各种搞怪的动作,逗得韩恩娜好几次连相机都拿不稳,忍了又忍才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形象地捧腹大笑。

    拍了大概有十来张,直到天空渐渐暗下来,两人才满足地收回相机,对韩恩娜表示万分的感谢。

    “欢迎你们来到法国,祝你们旅途愉快。”

    分别前,这对锡兰情侣拉着韩恩娜一起拍了一张合照,背景是洁白无瑕的圣心大教堂,韩恩娜站在两人中间,他们彼此搭着肩膀,望着镜头露出灿烂又美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