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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九龙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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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这个东西还能变出酒来?”阿尔卡斯随意摆弄着九龙杯,露出不感兴趣的表情,“唉,可惜不能变出血液,没意思!”

    “呵,九龙杯的奥秘,需要我说给你听吗?”镜香伸手拿过九龙杯,纤长的手指轻轻一划,蒙在外部一层褐色外壳掉落,露出了晶莹剔透的质地,如琥珀般熠熠生辉,透出一股久远庄严的皇家威风。

    “据说,九龙杯是明朝一个县令吩咐能工巧匠打造了数月才成功的,献给皇帝时惹得龙颜大悦,他也跟着加官进爵。”方蒙走到镜香面前,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九龙杯。

    “不错,这只九龙杯大概是朱元璋的陪葬品,历史上还有所记载,”镜香望了结界外一眼,耸耸肩,“真没想到会落到他手里,人心的贪婪真是太可悲了。”

    “哦?怎么说?”阿尔卡斯对于东方文化一窍不通,绯色眼瞳一抬,溢出好奇的表情。

    镜香见他想听故事,干脆坐到了他身边的塑料椅上,和他讲起了九龙杯的历史,“民间有这样一个传说,朱元璋得到“九龙杯”后,便经常使用这种珍品盛酒宴请文武大臣。在一次宴会上,他有意奖赏几位心腹大臣多喝一点酒,便特意为他们把御酒添得满满的,而对其他一些平时喜欢直言不讳进谏忠言的大臣则将酒筛得浅浅的。”

    “结果事与愿违,那几位被皇上有意照顾的大臣点酒未喝,御酒全部从“九龙杯”的底部漏光了,而其他大臣都高高兴兴地喝上了皇帝恩赐的御酒。皇帝对此甚是不解,究其原因,方知此杯盛酒最为公道,盛酒时只能浅平,不可过满,否则,杯中之酒便会全部漏掉,一滴不剩,”镜香顿了顿,眼神示意了一下结界外的陈忠,“知道他身上那是什么味道吗?是贪欲满出来的味道。”

    “九龙杯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九龙公道杯,”方蒙的眼神愈加深邃,冷白色的光勾勒得侧脸棱角分明,“知足者水存,贪心者水尽。不过是警醒了世人,为人不可贪得无厌。”

    镜香转而看他,唇角微微弯起,点头表示赞同。她想到刚才方蒙拒绝为陈忠治疗,想必是个有原则的人,只不过,他为什么向自己提起岁月书的事情?他得到岁月书究竟要做什么呢?

    “喂,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置?”阿尔卡斯指指结界外被定身的一群人。

    镜香看了看,只见陈忠身上的皮肤龟裂开来,尤其是胸口那块,竟呈现出泛紫的黑色,渐渐像脱了水的僵尸,眼眶凹陷进去,模样可怖。

    “你是医生,你说吧?”她侧头,看着方蒙。

    “他的血液里灌满了贪婪之水,早已经无药可救,更何况,我为什么救他?”方蒙轻轻地嗤笑一声,嘴角立即恢复紧绷的冷峻,“现在,他心里和血管里的贪婪之水流出来了,真是好事一件。不过,应该也活不久了。”

    “哦?不是都说,医者仁心吗?”镜香望向他,眼里充满探究意味。

    “呵,那也得分什么人。我并不想毫无原则。”

    镜香挑挑眉,唇角轻轻弯起,心里认同着没说话。

    方蒙走了几步,又转过头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该死,刚才竟然和他们聊起来了,忘记了打探对方的来意。而且这女的身边还带着一只吸血鬼,到底想干什么?

    他并没有把情绪表现出来,面色依旧岿然不动,很好地收敛起眼里所有的疑惑。

    镜香这时也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看了看面前的方蒙,面露喜色,“正好有个医生在,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啦!”

    “嗯?”方蒙见她一脸笑意,心里怔了一怔。

    “呃,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生物吧?”镜香侧过身子,指了指椅子上的亲王殿下。

    阿尔卡斯扶了扶鸭舌帽帽檐,抬头,绯色瞳仁露出不爽的目光,“喂,我可是族的亲王,你什么意思?”

    镜香没搭理他,继续对方蒙说:“这样吧,我们每个星期来这里取一次血袋,手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作为交换,我可以邀请你到我的店铺喝杯茶,顺便谈论一下岁月书的事情。”

    方蒙听到岁月书,眉头微促,正要问个明白,却发现面前的椅子上空荡荡的,两个人均不见了踪影,结界已经撤去,那股诡异的酒精味扑面而来,他眼里不可抑制地露出了嫌恶的神情。

    方蒙手一挥,一股紫色气体掠过,陈忠顿时消失了,只剩下几个动作僵在原来位置的医护人员,他面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双手插入白大褂兜里往值班室走去。

    噔嗒噔嗒——空寂的走廊里,回响着空灵的脚步声,当这种声音渐渐消失,被定在原地的医护人员恢复了动作,大家面面相觑,纷纷疑惑不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呆在这里,显然已经遗忘了之前的事情。

    方蒙回到值班室关好门,刚走到桌子前,身体不由得僵直了一下——绿色玻璃罩上赫然躺着一片黑色曼陀罗花瓣,纤细如羽,深沉暗黑。

    他伸手拿过看了看,细长褐眸闪过一道锐利的光,情绪复杂难辨,似是勾了勾唇,他将掌心一动,那片黑色花瓣没入手心,霎时消失不见。

    店里,镜香和阿尔卡斯面对面坐着。

    “你不是说饿了吗?怎么不喝?”镜香问道。

    阿尔卡斯一脸懵逼地看着面前那口粗糙的褐色瓦罐,“喂,我要的是水晶杯!水晶杯!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他伸手敲了敲瓦罐,把美味的食物装在这种东西里,会影响胃口的好吗?

    “哦呵呵,真是不好意思,亲王殿下,我是不会让自己收藏的那几只水晶杯染上奇怪的血腥味的,所以,你就别打它们的主意了,”镜香撩了撩黑发,指指放在桌上的本子,“店规里明确规定,店员的一切生活标准都由老板安排。”

    呵呵,到了她这里,自然要听从她的安排,傲娇的脾气要连根拔掉!

    “算了,那给我来个普通的玻璃杯总行吧?”阿尔卡斯抿了抿唇,绯色瞳仁宣告着妥协,灯光倒映在里面璀璨生辉,而此刻他的银色长发如瀑般垂下,有几缕漏到了梨花木茶桌上,像钻石一样吸引视线。

    镜香一时看呆,思绪不禁飘到了很远的地方,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名字,钦原······话说,她好久没故意去想他了呢?也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个地方怎么样?真想去看看。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阿尔卡斯看到镜香走神,有点生气地问道,他堂堂一个族亲王沦落成店员已经很可怜了,现在不但不能使用精致的餐具,连个玻璃杯的要求都不被受理了吗?

    “唉,算了,我送你一个水晶杯吧。不过你再挑剔的话,那就回匈牙利把自己的专用餐具拿来好了。”镜香敲了敲桌面,“咣”的一声,一直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了阿尔卡斯面前。

    “你的魔法不错。”阿尔卡斯挑挑眉,颇为欣赏地说道,他现在还不能判断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人类肯定不是了,那究竟是什么呢?

    “谢谢夸奖,你的力量也不容小觑。”镜香勾唇,客套着互夸,在心里补了一句,可是仍旧不是我的对手哦!

    阿尔卡斯微微晃动着水晶杯,脸上的笑意味不明。精美剔透的器具里翻涌着鲜红液体,有点粘稠,有点斑斓。

    他优雅地抿了一口,嘴唇颜色更加鲜红,“这时候应该谈谈正事了吧,关于我的休眠期,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呵,你们血族的休眠期,靠我的力量确实解决不了,但并不意味着靠其他东西的力量就不可以。虽然目的不同,但相信我们两个所要找的是同一件东西,”镜香顿了顿,“不,应该说,我们三个找的是同一样东西。”

    “岁月书?”阿尔卡斯放下了手中的水晶杯,双手环抱在胸前思索起来,绯色瞳仁泛着暗沉光芒,这个岁月书刚刚还频繁地出现在耳边呢,“我找它是为了避免休眠期,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记忆,”镜香倒不觉得有什么好瞒着他,“我知道世界上的任何事情,独独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这很悲哀,不是吗?”

    “呵,听起来确实很糟糕。”阿尔卡斯打量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怀疑。

    “好了,今天也不早了,该休息了。”镜香说着站起身来,看了看桌上热气袅袅的碧绿茶水,和水晶杯里粘稠的鲜红血液,心里不由乐了乐,大晚上的,一个喝茶,一个喝血,还聊得乐呵呵的,真是好奇怪的画面呢!

    “我住哪?”阿尔卡斯也跟着站起身。

    “楼上有很多房间,你可以随便挑间喜欢的。”

    阿尔卡斯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柜台后面有个小楼梯,弯曲成一个螺旋弧度直通二楼,上面包裹着层亮闪闪的银制金属,台阶下铺了一方块厚鹅绒地毯。

    “那好吧,晚安。”他微微笑着,没有将来副黑水晶棺材的要求提出来,因为他怕······

    “哦,对了,既然有避光戒指,你就把自己的作息时间调整一下吧,晚上睡觉,白天干活,OK?”镜香想起了什么,站在楼梯口转身说道。

    阿尔卡斯额上黑线滑落,他就知道······

    “我是血族!”晚睡早起的那种还算是血族吗?

    “哦,不好意思,这是店规,你必须遵守!”镜香摊摊手,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