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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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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中气氛一时变得诡异而静默。

    旁边的林少歌斩断了红三娘双臂之后,并没有趁胜追击,反倒牵着牛退了几步。

    “是担心我吗?我已经没事了。”挽月仰起头对着他笑了笑。

    “嗯。你已经战胜了心中的恶魔,该让他们战胜身边的恶魔了。”

    挽月面露不解。

    就在此时,人群突然暴起。

    虽然没有人喊出口令,但村民们的姿势整齐划一,无论男女老少,都在同一时间扑向挟制自己的盗匪。这就是所谓的“势”他们遵从本能,顺势而为!

    有的用手掐,有的用牙咬,年轻力壮的直接夺了刀砍翻面前的匪徒,然后帮助身旁的人。

    匪徒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眼前这一群羔羊像是突然变高变大了,盗匪们被逼得抬起头仰视这些村民,被如同从天而降的铁拳利齿逼得节节败退。

    就连那些身高只到成人腿根的娃儿们也被这股气势感染,从大人们的身下钻过去,抱住盗匪们的腿张口就咬。

    盗匪们跑的跑、死的死。林少歌慢悠悠驱着牛围着战场绕圈,但凡有村民落入险境,青色绡剑便会从天而降,悄无声息从背后绞杀了敌人。

    这场混战很快就结束了。

    一刻钟之后,战局之中还能站着喘气的除了村民,就只剩下红三娘一个。

    村民们浑身浴血,将红三娘逼到坟茔一样的枯井前。

    他们胸中的怒火已经宣泄了大半,剩下的,通通要留给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虽然已到了穷途末路,但她的眼神依旧凶狠,面色依旧阴冷。她没了双臂,流了很多血,唇色是惨白的,站在冷冷的秋风中,额头上却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粒。她呲着牙,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预备择人而噬。

    她的不屈让人群更加愤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她,方能解心头之恨。

    “点天灯!”

    “塞炮仗!”

    “拔皮抽筋!”

    正当他们摩拳擦掌,对着地上丧失了反抗能力的女人大肆宣泄心头恶意之时,那青色的光芒再度从天而降,取走了红三娘的头颅。

    人群怒目回视,见牛背上的人已还剑入鞘,冷冷淡淡地望着他们。

    “大仇已报,好自为之。”说罢,他扯了扯缰绳,小牛悠悠转个身,嚼着路旁染血的野草,歪歪斜斜向着远方而去。

    人群愣了很久很久,直到那二人一牛的身影摇摇晃晃消失在地平线,终于在一个接一个,伏在地面磕头连连。

    “英雄”

    夕阳下的荒野显得特别广袤,二人身上的干粮已经所剩无几,林少歌开始吃那些怪模怪样的野生果子。

    “我们为什么不到村子里补充些吃食?”

    他默了很久,淡声道:“有点不好意思。”

    挽月怔了一会,失笑:“做了好事不好意思留名就对了。”

    他哈哈大笑,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

    挽月心中慢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日子还长,时光会把全部的、最真实的那个他一点一滴展现在她面前,慢慢,慢慢地,可以触摸到他完整柔软的内在,直到终有一日,两颗心真真正正贴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林少歌对小牛的态度改变了很多。

    他终于开始正眼瞧它了。

    经历那一战,他意识到从前对它的认知错得离谱。

    三两银子买它,根本不吃亏的。它比真正价值三两银子的大牛可顶事多了!

    这样的明珠,怎能让它蒙尘?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他不会再牵着它走,而是和挽月一起骑着它。

    小牛:

    二人一牛开始登上一处小山坡。

    挽月奇道:“这是去哪?”

    少歌:“嗯?缰绳在你手上,为何问我?”

    挽月低头看看手中的缰绳,愣了片刻:“我忘记了。但我没牵它,是它自己上来的”

    小牛钻过几片小树林,找到一处山洞。高度大约有两个人的身高,宽度能容五人并排通过。顶部垂着许多植物的根须,底下长满了野生植被,掩住小半个洞口。

    从外面一望,洞内黑黢黢,一丈之外就看不清楚了。

    小牛嗅了嗅,兴奋地“哞”一声,就想往里面冲。

    正在此时,洞内传出一个嗡嗡回响的声音:“一定是红三娘他们回来了!听听这牛叫,今晚有肉吃喽!”

    山洞深处突然亮起两团火光,有人举着火把从洞壁后面绕出来。

    “红三娘可不就是刚才的女头目?这里莫不是他们的老巢?怎么连个放哨的人也没有?”挽月奇道。

    少歌示意稍安勿躁。

    那二人从黑黢黢的山洞里面摸出来,被外头刺目的阳光晃了眼,一时不能辨物,听他这么一喊,也不疑有诈。

    到了外头,看清林少歌二人长相,不由得眯缝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

    “哪路的?”

    少歌跳下牛背,拱手笑道:“前头村里的。今日三娘带人取粮,吃了里正家的酒糟猪头,心里头高兴,让咱村人摆上酒席招待弟兄们,弟兄们喝得高兴懒动,派我过来喊大伙儿都过去吃酒!”

    两个盗匪对视一眼,将斧头别回腰间,老神在在地点了头:“这么说——你们两个,是前头村子里的?”

    “正是。”少歌想了想,又问:“不知还有多少弟兄?我先赶回去,让他们铺好席地。”

    其中一人唇边有颗大黑痣,痣上有一撮小黑毛。他捻了捻那毛,眼珠一转,道:“有多少弟兄我也没个准数,不如你们进来点一点。”

    挽月见这黑毛痣神情异样,忍不住轻轻扯了扯林少歌的衣袖。

    他拍拍她的手,朗声一笑:“好!”“请吧!”那黑毛痣假意弯了弯身子,让少歌和挽月先进去。

    二人下了牛,不顾它瞪眼刨蹄地抗议,将它拴在一旁的矮树上,然后进了山洞。

    目测直行三丈左右,能到那处拐角。也不知道后面还藏了多少人。

    从外头进洞中,双眼一时不能视物。挽月悬着一颗心,牢牢牵住林少歌的衣袖跟在他身后。那两个盗匪并没有紧跟着进来,似乎在等他们走远,然后商量些什么。

    趁那二人不备,林少歌突然将挽月往背上一撂,腾身而起,抓住洞顶上垂落的岩石块,像一只大蝙蝠贴在了洞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