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今宵月下剑 > 第十章芳心撕碎寒

第十章芳心撕碎寒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念神州嘿嘿一笑。把高举在手的箱子慢慢放下来。

    “花豹子”杜明,陡地上前一步,大喝一声,说道:“原来是你?你”他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转身向舱外就跑!

    念神州冷笑一声道:“姓杜的,你是找死!”

    右手一抖,指尖忽地向上一挑“花豹子”杜明才跑出一步,已吃后背兜心而来的巨力击中,顿时双目一黑,像是着了个晴天霹雷般地横尸就地。

    由于“花豹子”杜明的介入,同时也惊动了两名在船头巡风的军士。

    二人闻声猝然扑入“日月手”念神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早已迎面扑过来。

    可怜二军士连什么人都没有看清,已吃念神州凌人的掌力劈中面颊,双双窒息倒地而亡。

    念神州以迅速的身法,在全船绕巡一周,确信再无别人察知,他才又继续潜回到舱内,接着把第二、第三第五个箱子抛出去!

    人不知,鬼不觉!

    两个居心叵测的大盗会合在一起,喁喁私语了几句,然后合力把满盛着价值十万两黄金的箱子转移到另一处山窝里。

    “日月手”念神州得意地笑道:“怎么样!老道姑,够我们俩吃一辈子了吧!”

    虽然跳出红尘,身入三法教的修士,在十万两黄金的利诱之下,亦禁不住怦然心动,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她和念神州之间的关系,谁也弄不清楚,但是由他们谈话语气与相处的态度看起来,却俨然像是有几分夫妻的意味在内,绝非是仅仅的友谊情份!

    “难道这些箱子就放在这里?”雷天骄忽然想起来,不禁有点发愁。

    念神州冷冷一笑道“你所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如果我的计划没错的话,后山林子里,正有一辆大车在等着我们!赶车的是燕家弟兄,你不妨先去看看!”

    雷天骄应了声“好”遂展开身法,倏起倏落地向着后山扑纵过去!

    在一片树荫之下,她果然看见了一辆大车,车座前跨坐着车把式,另有一个戴着帽子的人正在套车,把两头骡马套好在车辕上!

    雷天骄很是高兴,起落间已来到了车前道:“是燕家兄弟么?偏劳,偏劳!”

    套车的那个人嘻嘻一笑道:“怎么,念老爷子还没来吗?天可是快亮了呀!”

    雷天骄嘻嘻一笑道:“来啦,麻烦你们兄弟帮个忙,请来一趟。”

    “燕家兄弟”很听话,那个套车的应了一声,向坐在车座上的车把式打了个招呼道:“老大咱们走!”

    坐在车座上的那个人一声不吭地跟着他纵身而起,两个人飞也似地来到了雷天骄跟前。

    雷天骄心里一动,暗惊燕氏兄弟好纯的轻功!一念未完,对方已来到了面前。

    二人身法快,手法更快,那先前说话的一个身子向前一落,正好落在雷天骄面前,和他同行的那人,却有极快的手法,向着雷天骄背后猛力地击去。

    雷天骄大吃一惊,道:“好!”她以极快的身法“唰”地转过了身子,双掌齐扬,和身后那人的双掌迎在了一块。一接之下,才觉出对方掌上功力,竟是大得出奇,足下一闪,已禁不住退出了丈许之外。

    “谁?”她怒声道:“你们是燕氏兄弟?”

    对方二人以风也似的身法闪到了近前,依然是一前一后把她夹在了当中。

    其中之一——也就是那个假装车把式的一个,朗笑一声道:“雷天骄你为恶多端,天不容你,请恕我二人今天要不客气了!”

    雷天骄这时才听出对方口音十分熟悉,借着树隙漏出的月光,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正前方的这个人,脸色顿时一变!

    “你!”她十分吃惊地道:“你是任”

    “任剑青!”正前面的这人冷冷一笑,手指向她身后的那人道:“这是我秦师兄。”

    雷天骄更不禁神色大变,她倏地转过身来——秦双波正用一双极为怒恨的眼睛盯着她!

    这一瞬间雷天骄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颤栗,她知道就算任剑青还有饶恕自己的意思,这个哑巴是无论如何再也不会放过自己了。

    由哑巴秦双波那双闪烁着泪光的眸子里,可以洞悉出秦双波恨恶自己的心多么深,多么重绝非再是任何的话所能化解得开的。

    她内心恐惧,已使得她表面上再也难以保持平静。

    陡地,她双手齐出,直向着秦双波双目上抓来,这是她新近练会的一种厉害手法,名唤“摘星手”这种手法之所以厉害是凭着双手指尖上的功力,其势极快,其认极准!只一闪,已如同电光石火般地到了秦双波眼前。

    秦双波发出了一声嘶哑的怒吼,一听到这种声音即可知他内心忿恶到什么程度!他身子像一堵墙似的,整个地向后面倒下去。

    雷天骄的一双手掌,却如同刀剑似的锋利,双双插入到一棵树干之内。

    “咔嚓”一声,树身一折为二!她的手还来不及拔出的一瞬之间,地上的秦双波陡地弹身而起,青光一闪,一只右手已经劈中在她左肩头上!

    雷天骄前此已经尝过对方这种青光掌的厉害,知道乃系师兄鹤道人最厉害的不传之秘,这种掌法的厉害之处是能够裂人五脏,碎人骨节!

    雷天骄虽然功力深湛,可却也是深深地感受到吃受不住,在秦双波的掌力之下,她只觉得全身大震了一下,顿时筋骨如酥,口头发甜,她在预料着此刻对方必将有厉害的杀手,当下忍着身上的痛楚,倏地拔身而起,向侧面山坡上落去。

    她身子不谓不快,可是面前的两个大敌,再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任剑青一声轻叱,身子疾闪之间,又先她一步落在地上,雷天骄怒叱一声,在空中的身子倏地一挺,两只手抓住了一截树枝。

    借着这截树枝上的力道,她的身子已弹到了另一棵树身之上。

    她丝毫也不敢迟慢,借着树枝的掩护,快若灵猴飞猿般,一连又跃过两棵树。

    如果她能越过了山脊,也许就可以得救了。

    秦双波、任剑青二人,还真没想到她会有此一手,一时间既惊又怒!双双展开了身法,追扑过去,三个人就像捉迷藏般的,此起彼落,一时间已扑过了十数棵大树!

    秦双波蓦地一声怒吼,在他身子落下的一瞬间,双掌齐出,直向着正前方雷天骄欲落的那棵大树上击去!

    只听得“呼”的一声,巨大的掌风,使得前面那棵大树哗啦啦的一阵剧烈摇动,这期间,雷天骄落下的身子可就有了偏差,任剑青同时由侧面流星般地坠落直下!

    雷天骄厉吼一声,道:“好小辈!”

    身子向前一探,用双手抱树功,暗含着一心集中的“一心神功”这门功夫,她由江芷口中悉知后,曾下过一番功夫,但时间短,又因为尚有二十八字梵文未曾得悉,是以练习起来事倍功半。

    尽管如此,这种功力仍是大异一般,十分的可观!

    任剑青仿佛觉出自她双掌之间,暴伸出两股极大的吸力,一时间动弹不得,在他还来不及施展功力的当儿,已吃雷天骄双擘抱了个结实。

    任剑青只觉得两股极大的力道,由对方双腕间传出来,一时间心旌摇曳,护身真气差一点为之震散,总算他内功深湛,一觉出不妙,顿时自丹田内吸提起一股真力,雷天骄立刻就觉得对方身体,硬若金刚,休想再逼进一分!

    二人顿时成了相持不下之局,渐渐任剑青的双手,分开了她的两臂,雷天骄面色赤红,施出极大的力道,她全身急剧的颤瑟着,所有的力量完全贯注在一双臂腕上,可是,她到底抵不住任剑青的内功神力!在一番强挣之后,她已呈现出一丝败象。

    这时秦双波已来到了面前,他本可乘虚而入,出手置对方于死命,可是一来不屑,再者当他目睹此一番情景之后,已预料着雷天骄将遭不幸!

    果然雷天骄力抱的双腕,在任剑青的双手力分之下,忽地大张而开。

    雷天骄惊叫了一声,由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

    她身子却急纵而起,向身后的山巅上落去——她显然是晚了一步!

    秦双波早已待机而动,在她身子猝离的刹那之间,秦双波的“青光掌”已再次出手。

    这一次他聚集了充沛的真力,青光掌发挥出十成威力,自是非同小可!

    掌势一出,一股青光有如经天长虹,像是一道闪电般的,闪烁之间,雷天骄纵起的身子,却有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地自空而坠。

    一连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儿,雷天骄登时七孔流血,不再动弹。

    蓦地,空中发出了一声长啸,一条人影如飞星天坠,自空而降,一落地面,现出了这人矮小的身躯,秦双波和任剑青俱都吃了一惊,方想到此人可能是传说中的念神州其人,对方老者已如同怒鹰似的腾身而起,他瘦小的身躯在腾起的一刹那间,整个地弓缩着,那样子真像是一只猿猴。

    可是待到他袭近秦双波身前的一刹那,忽地手脚齐开,飞展而出的四肢手脚,向着秦双波全身四大穴上一齐踢打过来!

    自有武功以来,还不曾见过这等凌厉的打杀方法!

    秦双波一惊之下,在极度的惊惶情绪之下,简直不知道如何防阻。

    念神州这个老头儿,显然是因为雷天骄的死而激发起难以抑制的怒火,是以在一出手之际,即欲置对方于死命!

    这一手功夫,正是“日月手”念神州最拿手的“四像定穴手”自从他身入江湖以来,还不曾遇过有哪一个能够逃得开这一式手法的人!秦双波只觉得在他手脚齐开的一瞬间,自己全身就好像被几条无形的绳子紧紧地束绑住一般,竟然不容他身子有任何转动的余地。

    所谓“强中更有强中手”在秦双波的感觉里,显然是自己遇见了极为厉害的对手!对方的武功即使在一出手的当儿,已可使秦双波感觉出高于自己之上。

    他几乎觉出对方这一招无懈可击,显然是天衣无缝,自己简直是无法抵挡!

    更妙的是即使连站立在一旁的任剑青也感觉到无机可乘,一时间居然连插手解救师兄的余地都没有。

    念神州的身手实在太快了,快到今人无法防阻!

    这一刹那间,却有人高叱了一声:“好招法!”

    树帽子“哗啦”一响,一条白影作弧状飞弹出来,快到变成了一道白光,不偏不倚,正好迎上了念神州的身子!

    空中的白衣人,妙在身法形态却和念神州一般无二,亦是四肢同出。

    二人在那猛烈的一式接触之下,就像扭股糖般的,粘在了一块,在空中一滚而坠。

    然后在地上一连扭翻了几个筋头,霍地站起,只见四只手却紧紧地相抵着,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颤抖,两个人就像燕子般的又分了开来。

    念神州显然在这个回合里没有讨了什么好,那双小但锋芒毕露的三角怪眼,开合之间神光熠熠!

    他发出了如同婴啼般的一声怪笑,道:“我当是谁有这个能耐,原来是你齐天恨,有道是光棍不挡财路,你也要来蹚这一池子混水不成?”

    来人正是当今侮内仅存的一位风尘异人——被称为“千里追风侠”的齐天恨。

    看上去,他显得极为严肃,只见他双手微微一抱,向“日月手”念神州微微一拱,道:“念朋友,苗疆一别,时不我与,你我如今都老了,以阁下在武林中的身份,这等行为实在不值,何不悬崖勒马,急流勇退?莫非真要弄得身败名裂,才甘心么?”

    “日月手”念神州聆听之下,瘦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沉之色。

    他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话倒是两句好话,只可惜说的不是时候,齐老哥,现在说太晚了!”

    齐天恨道:“怎么说?”

    念神州冷森森一笑,道:“我老头子的个性,在苗疆这么些年,齐老哥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生平决不做虎头蛇尾的事情,齐老哥,金砖不厚,玉瓦不薄,今天你老哥掏下个交情,念某人是瞎子吃偏食,肚里有数,以后见面,姓念的一定有份人情”

    说到这里,他冷森森地笑了几声,慢吞吞地接下去,道:“齐老哥,你看怎么样?”

    “追风侠”齐天恨苦笑道:“歉难从命,小弟数十年行走江湖,不离道义二字,阁下应当知道,这笔钱是为兴建洞庭水师的公款小弟昔年在两江抗倭,亲见我军因缺少战船,而吃亏极大。念朋友,你又何忍以一己之肥,而弃黎民苍生之性命而不顾?小弟奉劝念朋友,还是快快退身的好!”这番义正辞严的话,出自齐天恨嘴里,确是字字铿锵,掷地作金石之声!

    现场的任剑青和秦双波都禁不住怒形于色,倒是念神州本人,却似丝毫不着痛痒的样子!

    他仰天打了个哈哈,冷冷地道:“这可好,我们俩看样子是拧上了,你认为这笔钱拿不得,我却认为是民脂民膏,用之何妨齐天恨,看样子你是跟我念神州过不去,好吧!老大哥,你就划下道儿来吧,看看我还能不能接下来!”

    话声才住,但听得一旁的秦双波哑嘶了一声,陡地腾身而起。

    大概是他心记着念神州方才对自己的加害之恨,这时又见他如此蛮横,是以怒火中烧不顾厉害,猝然向他出手袭击!

    秦双波身法奇快,手法极准,这一招确是事出意外,以常情而忖,万无不成之理!

    只是“日月手”念神州在与追风侠答对之间,早已注意到他的一切,在他来说,并非偶然!

    就听得念神州一声冷叱,道:“好小子!”

    他身子向外一窜,燕子般掠空而起,反而向秦双波迎了过去!

    两个人的身子在空中方一接触

    “追风侠”齐天恨与一旁的任剑青,这两位当世的高手,俱都看出不妙。秦双波施展的是一招“金龟罩顶”而念神州施展的显然是一手阴功,以虚为实,这种情形之下,攻击的一方,极易上当受骗。

    齐、任二人抱着同样的心理,在双方一接触的当儿,同时喝叱了一声,相继腾空而起,可是都太晚了!空中的两个人已经接触在一块!

    双方身子一沾即退,念神州在空中“细胸巧翻云”一个疾滚,飞落向两丈以外,秦双波却弓着身子,沉重地落下来。

    他落下的身子禁不住打了一个踉跄,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任剑青已飞快地扑了过去,一把搀住他道:“师兄,你怎么了?“

    眼前人影一闪“追风侠”齐天恨已来到了面前,一伸手在秦双波后背上击了一掌,沉声道:“闭上嘴别说话!”

    说完转向任剑青道:“这个姓念的交给我了!”

    他这里方交待完毕,却听得一旁念神州冷声道:“这是他咎由自取,怪得谁来?老夫急事在身,恕不奉陪!”

    话声一落,这位矮小的武林怪客,身子弯缩之间,快如脱兔般地已拔空而起,直向着山峰之巅急落下去!

    “追风侠”齐天恨冷叱一声道:“你哪里走!”

    他身子猝然拔起,其快如箭地跟了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均是武林中极流高手,身法之快无与伦比!

    念神州身子方落下来,齐天恨已紧蹑着跟扑而去。

    念神州第二次拔起来,齐天恨又跟着追上去。

    一刹那,二人已数度起伏。

    月夜里活像是两头互相追逐的大鸟,此起彼落,快到令人眼花缭乱,如同星丸跳掷,珠落玉盘!

    这时念神州身子已扑向一座山峰之上,后面的齐天恨只比他慢一步,几乎同时落下来。

    念神州忽地一转身,双掌一前一后,用“金豹探爪”一招,直向着“追风侠”齐夭恨脸上击去。

    齐天恨左手一抬,横掌向着他手腕子上就切。

    念神州一个闪身,双掌用“小天星”的内力,向齐天恨后胯上击来。

    其势之快有如夜蝙转空,绝不容对方少缓须臾。

    “追风侠”齐天恨叱一声:“好!”四只手掌在他出声之同时,已迎击在一块!

    这种硬接硬的手法,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实力如何,双方掌力交接之下,齐天恨全身像不倒翁般的一阵剧烈摇荡,可是他脚下却如同钉在了地上,丝毫未曾移动,正是内功中极难达到的“铁足跟”

    反过来再看念神州,可就要差上一筹了,他身子虽然表面上和齐天恨同样地摇动着,可是,足下显然地移动了半尺左右。

    “追风侠”齐天恨在身子一停的当儿,错步进身用进步穿心掌的手法,一掌向着念神州小腹插来,念神州鼻子里哼了一声,却如同风吹狂絮般地飘了出去,刹那间退出数丈以外!

    念神州显然是落了下风,这老头儿逞强之心不让少年,只听他狂笑一声,道:“齐老儿你一再相迫,说不得我们要好好较量一下了!”

    他嘴里这么说着,双手向长衣后襟之下一抓,待到双手探出时,双手上已多了一双武林中至为罕见的奇怪兵刃——“日月轮”!

    顾名思义,当可知这双兵刃的外形一如日月,两把家伙一圆一钩,圆者如日,钩者似月,月光下俱都反射着雪也似白的冷芒寒光。

    念神州正是以这双兵刃成名江湖,日月双轮之上的确有鬼神不测之妙。

    “迫风侠”齐天恨本来期望着他能知难而退,却未曾料到他竟是如此倔强。“日月轮”既经出手,齐天恨可就知道今夜绝不会善罢甘休了。

    他微微一怔,冷冷笑道:“念朋友,你要动家伙么?”

    念神州怪笑道:“事到如今,只有拼个你死我活,齐天恨,你就亮家伙吧!”

    齐天恨道:“我倒是有过一口剑,只是此刻却已转赠我徒弟了,阁下一定要与我动家伙,我情愿用这双肉掌奉陪就是!”念神州面色一变,嘿嘿狞笑道:“念某怎能占你这个便宜!”

    说着就要收起双轮。

    齐天恨冷笑道:“且慢!”

    念神州一怔道:“怎么样?”

    齐天恨右手在腰带上一搭,霍地向外一抖,已多了一条白色软带,他微微一笑,道:“念兄一定要比划兵刃,我就用这根腰带与你过上几招!”

    “日月手”念神州嘿嘿一笑道:“这样足见高明,咱们是闲话少说,手底下见分明。来吧!”

    双轮十字形地向身前一放“当”的一声,冷芒刺目难开,紧跟着他足尖前踏,半月形地绕半个圈子,矮小的身躯跟着向下一矮,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注定在齐天恨身上!

    齐天恨手上的“碎玉软带”一抖而直,直直地指向“日月手”念神州的面前。

    念神州一哂道:“你先请吧,”

    齐天恨冷笑一声,道:“念朋友,你可知道武林前辈‘小竹神君’的青竹绿玉杖么?”

    念神州一惊,冷冷地道:“当然知道,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齐天恨漠漠地道:“在下这碎玉软带虽不能与小竹前辈的绿玉杖相比,但却承他当年一番垂青,传授了我几乎杖法!”

    “什么杖法?”

    “青竹八打!”

    念神州顿时神然一变,可是他强自作出一片笑容,道:“那么我就来领教一下小竹前辈的青竹八打吧!”

    齐天恨心忖道:“好狂的老小子,我这般地点你,你仍然恃强如故,莫非我还怕了你不成?”

    想到此,顺手一绕,碎玉软带就像一极绳索般地缠在了手臂之上!

    他这里方自蓄势,念神州已发动了攻势,只见他倏地腾身而起,就着下落之势,掌中的一对日月轮,猛地当头落下来。

    日月轮上雪亮的刃锋,就像是闪烁的电光,一闪而至。

    齐天恨冷叱一声,右手向外一挥,绕在臂腕上的碎玉软带,怪蛇似地抖出来,直向念神州面上点过去!

    念神州狞厉地怪啸了一声,就空一个倒翻,避开了齐天恨手中软玉带,他手上的一双轮子改合而分,倏地向两下分开,直向齐天恨一双肩头上落下来,这一手“砸顶挂肩”确实厉害到了极点。

    “追风侠”齐天恨喝叱一声,道:“好厉害!”

    他手中的碎玉软带,蓦地改双手而执,两只手拉着一扯向外一崩,正好迎住了念神州挥下的双轮,只听得“嗡”的一声大震!

    荡起的双轮,连同着念神州蹿起的身躯,足足有七八丈高下!

    “日月手”念神州发出了一声怪啸,老鹰般地直向峭壁悬涧下落去!

    齐天恨一声冷笑,大声道:“胜负未分,朋友你走得太急了一点吧!”

    他陡地提起一股丹田之气,跟着他一并向着峰涧下飞落下去!

    这时任剑青正由侧面走近,见状也跟着腾身而起,直向着乱石崩云的山涧翻落直下。

    “日月手”念神州在与齐天恨一交手的当儿,已觉察即使是与对方比兵刃,也未见得就能讨了好去,是以乘机开溜,想不到对方却跟踪得这么紧!

    念神州心里正想,他的一双脚正好落在一堵凸出的山石之上,左足尖一经点实,身子一伏一仰,施了一招“犀牛望月”陡地转过身来,这时他的一双“日月轮”已交在了左手,右手向外一探,打出了一掌“亮银丸”!

    这种暗器每一枚都约有核桃般大小,五枚同时出手,迸出一朵梅花般的形状,夹着尖锐的暗器破空之声,直向齐天恨双肩、前心、双气海等五处要穴上打来!

    齐天恨手中软带一盘后间,已把上下四枚银丸挥落在地,同时左手小指向外一捏,施了一个“拿”字诀,已把对方那枚沉实有力的亮银丸接在了手中。

    念神州哑笑道:“再看这个!”

    这一次他是用暗器中最妙绝的“栅指”打法,只听得“叭!叭!叭!”一连三声,随着他指尖的拨动,三枚银丸跳动着弹出。

    一奔天庭,二奔双眸!

    亮银丸是由高处掉落下来的,待见闪烁之银光时,三粒银丸已到了面前!

    武林中这般运施暗器手法的人还不多见,可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齐天恨在暗器一行的手法上也不会比他差!

    念神州的“亮银丸”方一出手,齐天恨的三枚制钱也紧跟着同时出手!

    三枚制钱认定了飞来的亮银丸,不前不后,不快不慢,一个接一个,只听得“叮!叮!叮!”一连三声脆响,亮银丸虽未当时坠落,可是经此一挡,却都有了极大的偏差,岔飞而出。

    念神州高啸了一声,身子忽地纵起,日月轮在空中抡了个大车轮,向着齐天恨面门上劈去!

    齐天恨左面一个快闪,手中的碎玉软带突然有声地抖出去,向着念神州肋下就点!念神州一个快滚之势,掌中双轮呼啸着出去,反欲去伤齐天恨的后背。

    星月之夜,万籁俱静,惟独那滚滚的江水,泛起了雪白浪花,一下下地拍打着河岸。

    任剑青在河边一块凸出的礁石之上,向这边注视着,他眸子里散发出隐隐的仇恨火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动手的二人!

    他深信“追风侠”齐天恨武功高过念神州,可是念神州诡计多端,却不得不提防着他玩什么花招!

    沙岸上,念、齐二人真可说施出了浑身解数,打杀得难解难分!

    陡然间,齐天恨的碎玉软带向外一抖又收,他身子借着收回的势子,飘出丈许以外。

    对面的念神州一声惨笑,左肩窝的血,就像蛇也似地窜了出来。

    这个诡谲的风尘怪老,以十分凄怆的口音道:“齐老儿,咱们这个梁子可是接上了!我走了!”

    身子一个倒仰,箭也似地反窜而出,同时间,他足下踢出了大片的黄沙,雾也似地散了开来,黑夜里原来就看不甚清,如此一来,自然是大收迷幻之效!

    黄沙扬起的同时,念神州大鸟似地已掠身而起,落在辽阔的江面上。

    此刻天过子时,水面上飘浮起一片淡淡的白烟,人行其间,更加地不易辨认。

    “日月手”念神州施展的是“踏云步”的极上轻功,这种功夫可以使得他在水面上快速地踏波而行。

    这一手逃走之策,的确是别出心裁,只是未曾逃开冷眼旁观的任剑青的观察,早已先他守候在江心之上。

    “日月手”念神州踏波才跃过了三数丈远近,薄雾中霍然发现正面的任剑青!

    任剑青为报方才他毒手伤害师兄之仇,早已待机而动,只是齐天恨以前辈之尊先已动手,自己就不便再从旁插手。

    此刻二人江心相逢,可就另当别论!

    念神州新伤之余,本已是惊弓之鸟,乍见任剑青,只当是齐天恨又已追到,心中大吃一惊,这当口任剑青的一口银光长剑,已如同倒卷的银河,倏地飞卷而出!

    对付念神州这类高手怪客,任剑青自然不敢丝毫大意,这一剑乃是鹤道人当年真传的精华之一,名唤“长桥飞瀑”!

    时间、部位,掌握得再巧不过。

    剑光扫处,念神州身子一个疾转,可是水面上动作自难和陆地相比,他手上的日月轮几乎来不及举起,已吃任剑青这一剑,劈中他右面前胸。

    念神州惨叫一声,一只右臂,带同着整个右边肩胸那一块三角部位,整个地被任剑青掌中剑给劈落了下来。

    “日月手”念神州足下一跄“哗啦”一声,翻倒于江水之内。

    蓦地人影一闪,齐天恨掠波面前。

    他张慌出声喝阻道:“贤侄,饶他一命!”

    已经太晚了。

    念神州乍沉又浮的身子,早已为涨潮的江水吞噬狂卷而逝!

    水面二人同时掠起来,轻飘飘地落在了水中礁石之上。

    “追风侠”齐天恨长叹一声道:“此人一身功夫,世所罕见,实在可惜!”

    任剑青冷冷地道:“前辈也太菩萨心肠了,此人不除终是大患!”

    齐天恨又叹息了一声,摇摇头道:“可惜可惜”于是又向任剑青道:“秦贤侄伤势如何?”

    任剑青道:“秦师兄内功深湛,尚不会有什么意外,此时正在车内打坐运动,因前辈关照,故此未敢多动。”

    齐天恨左右打量道:“那些金银我已通知了官船上人,你可曾见他们取回去了么?”

    任剑青点点头道:“方才前辈与念神州动手之时,弟子曾绕过去看了一眼,大船上百名官兵正在搬运上船,想来已经上船启程了。”

    齐天恨点点头道:“这样就好,你我上岸说话。”

    说罢率先而行,老少二人武功俱已臻至极上境界,各自展开身法踏波上岸。

    齐天恨先上一步,回望任剑青时,他不禁频频点头道:“贤侄武功想不到如此精湛,假以时日,必当在我之上。可喜,可贺!”

    任剑青深深一拜,道:“多谢前辈夸赞,此次如非前辈搭救,只怕晚辈二人先已遭了念神州的毒手。”

    齐天恨叹息道:“我与令师少年故旧之交,令师仙逝之后,也不曾上山看看你们,这一点及今想起来,确实惭愧得很,就拿你师妹梁金花来说就是一件令人难以想象的事!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一提起梁金花,任剑青面色黯然,他苦笑着道:“这一次回山之后,我与师兄定要好好以门规制裁她!决不再听任她下山胡为!”

    齐天恨冷冷地道:“只可惜我那弟子江芷,却为她受尽了委屈!”

    任剑青一惊,道:“怎么原来江芷姑娘是前辈你的高足?”

    齐天恨漠漠地道:“以前不是,现在是!”“啊”任剑青脸上浮现出一片兴奋与激动的表情。

    “她现在在哪里?”

    追风侠微微一笑,提起他这个弟子,心情似乎也为之开朗多了。

    他笑笑道:“没有来。这孩子天质颖悟,必有大成!”

    任剑青方欲答话,却见烟波间,桨声阵阵,一叶小舟渐渐行近。

    此时天已近晓,依稀可以看见小舟之上伫立着一位青衣少年,那少年远远地高声唤道:“喂!那边可有一位是任剑青,任大侠么?”

    二人俱不禁怔了一下,尤其是任剑青简直是难以想象,什么人会在此时此刻找到了这里?

    他上前一步,朗声道:“在下就是,尊驾是哪一位?”

    青衣少年由舟上跃身上岸,轻功并不怎么样,两只脚践踏着岸边的浅水,把整个裤管全部弄湿,样子显得很是狼狈。

    他前行了几步,站定脚步,向着任剑青拜了一下,才由身上取出一封书柬,双手奉上,道:“我家公子着我与任大侠送帖子来了!”

    任剑青怔了一下,道:“帖子?”伸手接过来。

    素帖封面上写着,面陈任大侠剑青亲启,下款具名为“铁少庭顿首。”

    这几个字一入眸子,任剑青顿时心里一动。

    他匆匆拆开了封套,取出内札,几行草字,写得笔走如龙,写道:

    “前此一别转瞬一载,青城山前耻不忘,教敬祈于本月十五夜莅临本县城北芦花溪畔,恭候大驾,面请敬益谨此。

    祝好

    铁少庭百拜

    年月日”

    任剑青阅完之后,冷冷一笑道:“很好,我知道了,你家公子呢?”

    青衣少年回身遥指道:“在对岸船上,铁公子说任大侠此刻事忙,又有朋友在不便打扰!”

    任剑青点头道:“很好,他想得很周到,这里纸墨不便,请回复你家公子,就说本月十五日初夜时分,我一定到城北芦花溪,请他放心就是!”青衣少年一笑,道:“铁公子要在下提醒任大侠,不要忘记携带宝剑!”

    任剑青哼了一声,道:“我不会忘!你请吧!”

    青衣少年抱了一下拳,转向一旁的齐天恨也抱了一下拳,遂转身,向着河边浅水间的小舟上落去。

    小舟在晨曦薄雾里掉头而去。

    晨曦里,隐隐可见有一艘高桅杆的大船,停泊在对江沿岸,想必就是铁少庭的座舟了。

    任剑青表情十分沉重,只是频频冷笑不发一语。

    追风侠齐天恨冷眼旁观,早已一目了然,关于这件事,他早已由江芷那里听得甚为清楚,也没有深问。

    倒是任剑青自从阅知来信之后,心中显得很激动。

    英俊的面颊上,不时带出频频冷笑。

    他淡淡向着齐天恨道:“如果前辈别无关照,后辈想先行告辞一步!”

    齐天恨道“贤侄请便!”

    任剑青一拜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缓缓说道:“请前辈代问江姑娘安好!”齐天恨一笑道:“我会叫她去看你的。去吧!”

    任剑青怔了一下,即转身去了。

    此刻天光透曙,当空是银灰色,映衬着汉江之水像一匹绸子般的柔洁,迤逦前流,一泻千里,水雾被江风渐次吹散,远处点点帆影,倒有点像洞庭的隔岸渔火,此一刻的平静柔美,与昨夜的怒仇凶杀,碧血大江的凄壮场面,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追风侠”齐天恨凝望江水,一时不胜感慨之至,他脑子里憧憬着那种偃鼓息兵的无敌之趣,颇为神往。

    芦花溪水虽不比浩荡的汉江那般雄伟,却也另有情调,尤其是今夜——十五之夜。

    “每逢十五月必圆”当空那轮冰盘般的皓月,高高地斜挂着,芦花溪就像是一条缎带子,那些雪白的芦花,在夜风里摇动着,变幻出一片类似云海般的诡异谲丽。

    岸边有座简陋的亭子,亭子是深藏在一望无边的芦花深处,此时正有几只黑色的燕子,低飞着劈空而过!

    亭子里的人——铁少庭,看上去确是比以前显得老成多了。

    他穿着一袭黑色的衣服,腰上紧紧地扎着一根同色的丝绦,足下是一双黑色的靴子,用一方黑色的绸帕,紧紧扎着头上长发,从神态上看来,他是在等候着什么!

    溪水边上系着他来时所乘坐的一艘小舟,他确是独个儿来的。

    自从年前在青城山上败于任剑青之后,他引为奇耻大辱,大丈夫生不足以保妻子,这是何等的悲哀,是以归返之后,发誓练成了绝技。

    这些时日之内,他把全部的精力,只贯注在一种武技之上,那就是“剑招”!

    他知道以自己的武功和对方任剑青比起来,相差得太远,如果企图越过对方,并非短日内可能达到,惟有剑招,可望于速成,是以他几个月来,僻居荒野,日夕苦练的只有一套剑法,这套剑法早年得悉于仙霞岭石洞壁上,是一套莫名的古剑招。直到今日,铁少庭把它学会了,练熟了以后,才觉察到它的威力无匹,足可独步武林,别树一格。

    今夜,他就要用这套莫名的古剑招战胜任剑青,而取下任某人的项上人头!

    他的确是满怀着自信,并且他相信任剑青必将会准时而至,是以他却先来了半个时辰。

    高手对招,天时、地利、人和,每在考虑之列!

    铁少庭以早到的时间,在这附近踏了一周,这里一木一石他都观察过了,他选择了溪畔的茅亭作为和任剑青交手的地方。这里正面的一片芦原,正是施展他剑法的理想所在,他那一套状似狂风暴雨的古剑招,惟有在这种地方,才能淋漓尽致地发泄无遗。

    时间渐渐地过去了。

    铁少庭在静坐了半个更次之后,却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抽出了背后的剑。

    剑身映衬着月光,反射出一片刺目的寒光!

    一阵风过,芦花摇起了一天的白,折断的芦花穗子,就像拖着长尾巴的流星,迤逦地划空而过。

    铁少庭在剑身上呵了一口气,用一条绸帕子,细细地在剑身上拭着。

    蓦地他剑身一绕,由左面臂后劈出一剑,空中“咕”的一声悲啾,地面上坠落了一只燕子,已然身首异处。落下的燕尸,兀自微微地颤动着,身首距离仅仅只有一条线般的细微。

    这一招“左揽云雀”是他古剑招中的奥秘之一!

    铁少庭哂然一笑,目视着地上的燕尸,道:“燕子,燕子!尔故无辜,奈何我胸膺仇雠,错把尔当作了青城山上的任剑青!”

    他的话声一歇,屈膝、穿臂,剑出如虹。

    “唰!唰!唰!”一连又是三剑,三团芦花,高高飞空而起,三朵花一朵接着一朵,就空一转,绕成了一圈。

    铁少庭直跨一步,剑吐如电。

    “嗖”一声,剑芒过处,空中的三花,已幻为一天碎屑,纷纷随风而散。

    他的剑在一吐之后,倒折而回,铿锵一声,插入鞘内,足下打了个旋风,已回坐于茅亭之内。

    看到这里,任剑青脸上由衷地带出了一片笑容。

    他已经来了很久了,一直就坐在溪边的这块石头上,他一直在静静地观察注意着铁少庭,智慧告诉他,使他不敢忽视铁少庭这个人。

    俗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果铁少庭还如同昔日一样的无能,他又何必前来送死?

    任剑青有见于此,是以在一边静静地观察着他。他故意久久不出,使得对方心情愁闷,无知出剑,而泄出了剑招上的致胜机密!

    该是何等遗憾而值得惋惜的一件事!

    任剑青缓缓地站起身来,他分拂着眼前的芦花,向着茅亭一步步走来。

    铁少庭已经看见了他,由亭内站起来,步下。

    两个人面对面地相视在芦花原上。

    铁少庭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来晚了!”

    任剑青一笑道:“求死又何需太急?今夕何夕,铁兄你选择的这片地方好雅致!死也安逸!”

    铁少庭眉头一皱,道:“青城山多承留情,铁某不忘前耻,今夜特为请教朋友你的剑上高招。”

    任剑青冷冷一笑,道:“任某不才,要请教铁兄你如何一个比法?”

    铁少庭狂笑了一声“嗖”一声抽剑而出,倒竖鼻梁,大声道:“任朋友你这句话可就太好笑了,你我仇深似海,兵刃之下岂有戏玩之理?今夜之会,当是生死之会,任朋友,你请亮剑吧!”

    任剑青淡淡地道:“当日之事,在下也曾向铁兄你解说过,理当为铁兄所谅解。大丈夫心胸开阔,当效日月之明。铁兄你如此量侠,令人齿冷!”

    铁少庭嘿嘿连声冷笑不已。

    “大丈夫恩怨分明,才是正理。”他怒声道:“阁下多言无用,请拔剑!”

    任剑青右手后背着向外一展,长剑出鞘!

    铁少庭道:“我们是死约会,不死不散。请!”

    当下抱剑守一,目光炯炯地视向对方!

    任剑青抱剑冷笑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请!”

    铁少庭足踏中锋,平剑刺来。

    任剑青亦平剑而迎,双剑剑锋,互相一击,发出“叮”的一声轻响,紧接着,铁少庭鹰翻兔滚地已闪到了任剑青背后,掌中剑洒出了一天剑影,连人带剑,直向着任剑青背后扑了过去!

    这一招果然厉害之极,人剑未至,先有一片冷森森的剑气扑面而来,在漫天的一片剑影里只有一个是实在的,但是你却不易分辨出来。

    任剑青陡地转身,面对着对方这等凌厉的攻势,心头不禁怔了一下

    就在这一刹那间,对方的一片剑影已经搂头盖面而来,任剑青不敢确定这一片剑影中的真伪,但是他却由剑身上逼运出一片剑气,维护着正面全身,长剑面前一抖“当”一声,似乎和对方的宝剑撞击了一下,随着对方滑落的剑势,只听得“嘶”的一声,却把任剑青左面衣襟,划开了一道口子。

    任剑青脸上一红,对于一个武林高手来说,这是一种奇耻大辱!

    他身子向右面旋开,冷笑一声道:“好剑法!”

    三字一出口,腾身而起,却向对方头上掠过,铁少庭伏身而避。

    就在这一刹那,任剑青的剑如倒卷银龙般地向后挥出来,剑尖上的锋芒,陡地吐出了尺许,铁少庭大惊下一个疾滚,尽管如此,头上的一块包头,却被长剑扫过,连着一束长发,一并的斩落下来,散发如丝,连同着那方黑色的绸巾,在夜空里翩翩随风而舞!

    铁少庭怒吼一声,挺剑而进,任剑青怪蟒翻身,回剑以迎。

    双方以极快、几乎不易捉摸的身法,陡地接触,只听得一连串的剑锋交击之声,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彼此的剑锋已迎接了十二次,攻击了十二次剑招。

    铁少庭怒吼一声,掌中剑“漫天飞雪”一招逼出,使得当前的任剑青不得不后退一步。

    然而铁少庭并不迫上去,却疾快地转身而退。

    任剑青心中一动,暗忖着对方的杀手将要到了,他有意轻叱一声,虚张声势地向前跨进一步,掌中剑作势向着铁少庭背上扎来——事实上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退身之势。

    果然铁少庭认为天赐良机到了,他足下前跨半步,剑锋在一个疾转的势子里,由左臂之下猝然翻出。

    剑出如虹,如银河倒卷。

    好漂亮、好厉害的一招!

    这正是他最得意、倚为制胜对方、凌厉、狠猛的一招——也就是他方才剑弑飞燕的一招!

    银光乍泻的一刹那间,任剑青早已洞悉先机,他身子猛地一个倒仰,足尖用力一点,沿着铁少庭剑上所划出的弧形剑圈,身子如同一只扑袭在刀圈之上的狮子,不退反进!

    双方的剑势都是那么的快,令人目不暇接!

    铁少庭的这一招落空了,仅仅擦着对方的衣边滑了过去,而任剑青的剑势,反倒银河经天般地直劈而下。

    此时此刻,铁少庭再要想逃开这一招剑势,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铁少庭一刹那间面色苍白,他做梦也没有料想到,自己十拿九稳、处心积虑的一招,竟然会落了空,一招失手的结果,往往要赔上性命,在任剑青凌厉的剑招之下,他只有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别无善策了。

    暗影中,一个女子的口音,道:“不可!”

    陡地人影一闪“呛啷”一声大响,任剑青落下的剑锋被对方掌中一口旋光刺目的长剑架封住。

    铁少庭绝处逢生,抬头惊看。

    任剑青亦是一样的吃惊。

    四只眼睛交视处,面前伫立着的是一个白衣长身的绝世佳人——“玉流星”江芷!

    她的出现实在是再恰当不过,在危机一瞬间,解救了铁少庭一条性命。

    只见她面若秋霜,目含痛泪,似怨又怜地打量着两个人,不胜委屈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拼个你死我活?”

    任剑青喟然一叹,退身不语。

    铁少庭目光灼灼地逼视向江芷,又转向任剑青,忽然一声狂笑,说道:“罢!罢!”

    掌中剑一横,就要向脖颈间绕去!

    “且慢!”一只手猝出如电,抓住了他的腕子,不是江芷,而是任剑青。

    铁少庭颓丧地道:“任兄这又如何?莫非还要铁某人忍辱偷生不成?”

    任剑青冷冷一笑,道:“你原是可以取胜于我的,只怪你沉不住气,剑斩飞燕而泄了先机!”

    铁少庭蓦然一呆,脸上遂现出了频频苦笑!

    任剑青冷笑着道:“江姑娘玉洁冰清,侠女风范,你不该视她为下贱女子,只此一端,你就该死,你二人原有婚姻之约,姓铁的,你说该怎么办吧!”

    铁少庭长叹一声,正要出声,却见面前的江芷蛾眉一挑道:“任二哥,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二人俱是一怔,江芷微微苦笑,带着三分木讷,道:“我心如灰我志如风此来只为化解二兄一段仇恨,即将随师远去”

    说到这里,痴迷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一转,轻叹一声,遂姗姗自去。

    任剑青和铁少庭俱都禁不住激动了一下,可是谁也没有出声呼止,就这么听任江芷消逝而去。

    夜风萧萧,溪水潺潺。

    当空皓月,眼底芦花,勾画出一片凄凉的惨景,人生无不散的筵席。

    明月再升高了一些,映照着深入地面的一双长剑。

    剑光如银,如雪然而,不知何时,它们的主人却已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