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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策:金陵木兰当户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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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容华闻人问起外间之事,自也心心念着皇后那边,或多或少也知道敏娘娘与嘉嫔之间的关系,虽没有交集,但却是活生生的人,这说没便没了。双腿早已发软,现已控制不住,眼眶红润拿帕掩俯了身。“回娘娘,嘉嫔没了。”

    帝后众妃离宫多日,宫中亦是冷清不少。闲来无事,携嬷嬷闲走,更闻得颇多杂事,不过添乐一二。瑚尔佳柒醉多日不见清欢与叶赫那拉氏,倒是淡了乐趣,执扇轻摇,偶与嬷嬷磕叨一二。如今管事晋职,新管事未至,只由管事嬷嬷理着,倒闲散不少。

    出来许久,觉热,捏帕拭汗,本便怕热,不愿久留,携嬷嬷回屋。

    入屋见得亦歌整理什物,遣了嬷嬷,挽着衣袖,欲随人,却被拦,无奈闪身,自酌清水,“亦歌,亦歌,喝口水?”瞧人摆手后不理人,觉无趣,抿唇入座,轻呷口水,瞧人忙活“我这入宫许久,倒辜负了阿玛期望,不过倒可得自在。”

    双手撑案,杏眸微眯,无人回话,起身挪步,款至窗边,瞧窗外景色,倒是念家,不知人如何。

    小安子悠闲自在的过了一日,平时在储秀宫时经常躲懒为乐,可这到了敬事房真闲下来了又不知该干嘛了。今儿储秀宫上报说是有新秀入宫绿头牌还要敬事房瞧着做出来,眼下无事索性亲自去储秀宫走一遭好了。

    温初九入宫不久,众妃去了圆明园,整日里闲在储秀宫读书写字绣花倒也无趣,思及此,单手托腮,秀眉微蹙,想了想,禀了教习嬷嬷,欲去寻了同入宫的姊娣打趣一二。

    未想,刚出了门便见到一公公,见其装束怕是身份不低,遂福身唱礼“秀女温氏初九请公公安”眼睑微垂,鹂语婉转。

    敏妃执在手里的茶盏应声坠落而碎。怎么会,那么个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我记得见她第一面,那么的瘦小有灵气,她叫我姐姐,她对我推心置腹,我们一起在后山上偷偷烤鸽子吃被玲容华训斥。她哭着说她爱上了她的五哥,她失忆,我们共醉摘星阁偷偷说着小女儿家的心事。她产女,我说我誓要护她母女三人……这么个好端端的人怎么没了,前两天不还是在跟我置气呢吗。失神之间面颊早已泪痕斑驳,“怎么会,她怎么舍得,鸾儿苍儿还那么小……”

    唇瓣有一搭没一搭的启合细语呢喃,泪流不止。失神站立抬步欲往外走却被南歌死死拉住,一夜没合眼疲累与绝望皆涌上心头,被珠泪盈盖的喉咙颤抖发声已显沙哑“我不信,我要去看她。她怎么忍心离开呢?她定是寂寞了,没有人去看她,没人陪她说话儿,她才这样引我们过去,让我们去关心她的……”

    小安子带了小蚊子这前脚刚迈入储秀大门儿,就碰着一位听人言名初九,心道可不就是自己要找的哪位,笑眯眯的道“给温小主请安了,奴才小安子添为敬事房总管,想来小主是今儿才入宫的吧,您的绿头牌还没做好奴才也怕做错了,所以特来叨扰小主一番核对下您的名字。”

    郭洛罗贞嘉刚和教习嬷嬷禀告想去寻姊妹逗趣一二,遂见初九姐姐与一不知名的公公谈论,于是上前,“初九姐姐安好”。

    温初九见其笑眯眯的模样,心下倒也送了几分,想来是个好相与的,闻其言,颔首轻笑“原是安公公呐,臣女确是今儿个才入的宫,烦公公费心了。”

    闻一轻柔声,继而转头见郭洛罗氏,颔首回礼“贞嘉妹妹同安。”

    小安子瞧人反应倒是落落大方还算是得体,小主言重了都是奴才分内的差事。正与人说着话闻的一旁问安声,扭身儿一瞧又一眼生的小主,听这位初九小主唤她贞嘉,小蚊子忙把入宫名册翻了翻道这位也是新入宫的,亦是跟着问了安“奴才小安子给小主请安了。”

    郭洛罗贞嘉刚和初九姐姐问了安,就看到她旁边的一位公公请安看其着装,应是个体面的,遂淡淡一笑虚扶一礼:“公公客气,臣女不过刚刚进宫,有些不懂的地方,还望公公提点。”

    温初九见郭洛罗氏看来是个知礼的,心下打着算盘,初入宫闱,怕要结交几人,这郭洛罗氏想来便是个不错的人选。似是感觉公公安氏似是有事,轻笑福身“公公似是有事,那臣女便先退了”言毕退去,不忘看了郭洛罗氏一眼。

    珍容华见娘娘状态,知自己说快了话,本就劳累一宿又叫人伤了心。忙上前扶着人,这么大的事瞒也是瞒不住的。“娘娘妾身多嘴了,妾扶着您过去看看吧。”

    小安子瞧了两位小主心下还是略微不舒服的,为什么咱在储秀宫当差的时候,来的小主们都是不懂事儿的,这一离开储秀宫进宫的到都是规矩的了,难不成自己时运不济。听那位初九小主欲离躬了躬身儿道“恭送小主。”瞧了眼另一位“小主客气了,若有不懂得可以问身边的教习嬷嬷还有掌事姑姑,奴才这次过来时来核对下小主们的名字可有差错,好忙去给各位做了绿头牌。”小蚊子适时的递了册子过来,翻找到那位贞嘉小主那一页,送予人跟前儿“小主瞧瞧您这个可有差错。”

    蝉声惊扰荷叶点滴滚滚而下,裙袂不经意染上荷香。傅佳清欢跨槛入储秀,远睐数人攀聊闲话,扬一抹笑,提裙近其。“这位姊雅安。”且曰,颔首略福身。

    瑾容华几日不迈门,宫中颠覆倒大。思及往日里,柳絮儿倒是久些未见。遂抬履前往。至,待人。

    郭洛罗贞嘉目送初九姐姐远去,遂见旁边安公公递来的绿头牌,看着上面规矩的刻着:“贞嘉”心想再过段时间,我就要成为这后宫万千佳丽中的一人了啊。面上未显神色,把绿头牌还予安氏:“有劳安公公了,未有不妥。”

    调教嬷嬷伴随这清荣雨馨从御花园,刚踏入宫门,看见许多人,道“参见各位姐姐,安公公”微微俯身。

    郭洛罗贞嘉正和安公公搭话,忽见走来一位清纯可爱的女子,看其与自己福身,遂福一礼,心想:原是与自己一同入宫的秀女,自己刚刚入宫,若无同伴,也是举步维艰,是时候要结交几位了,想着,不免多看了其几眼。

    这人儿时一个接一个的,还真是哪儿人多往哪儿扎啊。小安子再呆这怕也不合适了,接回了册子笑笑道“既然没错那奴才就放心了,敬事房那边还有差事奴才就先回了。”对着后过来的几位小主躬了躬身儿,直接带了小蚊子回了敬事房,把册子丢给了小蚊子“名册没问题让他们先按这个做好了,做完了搁一边就成,反正短时间也用不上,万岁爷没在宫里便是回来了怕也轮不到她们。”

    皇帝待得消息时,已是嘉婼性命堪忧,听不得皇后如何处置,先行摆架武陵春色。奈何行至中途,便得宫人来报,太医束手无策,嘉嫔撒手人寰。一时间悲从中来,心中绞痛难忍,想那欢脱如燕之人,每每欢歌笑语,惹是生非,今却只剩冰冷躯骸,让人怎能接受?

    几斤狂奔,不顾身后众宫人担忧劝阻,直奔武陵春色而入。殿内之人哭做一团,桔梗更是双眼如桃趴付地面,床榻之上一熟悉身影,再无波澜,亦无笑语,往日欢愉一齐涌上心口,泪未流,却是喉间腥甜,一口鲜血盆出,溅染胸口龙袍。眼前昏黑,站立不稳,多亏小顺子及时上前搀扶,跌跌撞撞靠上榻边,拉住早已冰冷之手,千言万语诉不出,唯有紧握之手不肯松开。

    原跪在门口太医慌忙近前把脉,阖了沉重眼皮大口呼吸,身心疲惫不堪,亦任由人等诊治。

    敏妃事事不顺,自个儿两个妹子却都是命苦的,心力交瘁之下悲伤更甚。蝉声陪伴流光在外面叫的凄凉。将悲伤宣泄过,身上一下子没了力气,将自己尽数交给南歌。依在南歌身上缓缓落座“不必了,想来皇上皇后也在,本宫这幅样子,怕是会失仪。”

    眼窝深陷,眼下污青渐显。垂了鸦睫,将神色渐渐收敛,深吸几口气平静下心神“本宫也不多留容华。还得劳烦容华去嘉嫔处瞧瞧,两位主子想来也是悲伤的,改日本宫登门道谢”仔细想了想,觉得一人在碧桐书院,看着那森森树木与无尽黑暗,心里生了一丝胆怯。折回寝室,帮小仙鹤盖好被子,又让人去外头歇息。自己一人坐守小仙鹤旁边,嘉婼不在了,只有你了,我当爱你如命。支首歇息。

    傅佳清欢瞧人不语,只当是怯生,悄悄儿拉过柔荑,带入自己屋里。转身塞给嬷嬷一个荷包,好说歹说把嬷嬷摈退。这才扬脸笑靥。“姊瞧着眼生,这两日才入的吗?”

    吴良顺心急如焚待主子忙完,才把事儿告知嘉嫔性命垂危。后者心痛难当直奔武陵春色,一进院子听到屋内哭声一团,心便沉到了底,但仍抱着一丝侥幸,直到入内瞧了榻上的人儿,终究,她终究还是没熬过去吗,甚至都没能见最后一面就这么去了,心如刀绞一般身子止不住的颤,为什么为什么哪怕能见上最后一面也好啊,再也听不着那句顺哥哥了,再也瞧不着人儿在跟前儿撒娇了,这些我都不在乎哪怕她成了主子的人,自己只要远远看一眼知道她过得好心也甘愿,为什么老天要连这点儿希望都要掐灭了啊。主子此时亦是心痛难当瞧人一口鲜血喷出,忙上前搀住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与他,心中更是滋生出些许恨若不是他,嘉婼怎会有今日这会儿做出这般又是给谁看的。

    丽容华在宫里看书,随后听闻嘉诺薨了,已经在武陵春色了,一懵,怎么可能,?那么活泼可爱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眼睛渐渐湿润起来,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推开婢女,直奔武陵春色。

    看着众嫔妃哭成一团,有些不相信的一直看着,良久,才知这是事实,显然有些站不住,慢慢哭出了声,虽然和嘉诺小主不怎么接近,但是也知道她是一个可亲的人。跪在那里,与她们哭成一团……

    郭洛罗贞嘉被女子拉入其室,看着她塞荷包给嬷嬷的样子,心中不由觉得好笑,又见其问,遂答:“是啊,妹妹今日刚刚进宫,姐姐呢?”

    赫尔济卿暄听闻宫中嘉嫔主子殁了,心中一凛,那般娇艳明丽的女子竟就这般走了,来不及多想,忙放好手中正绣着的绢帕,起身回到太后屋子里,细细容禀。

    郭洛罗贞嘉和刚刚的女子聊完,见天色已晚,遂回自己屋内,路上思索着刚刚清欢说的话……刚刚聊天得知其名为傅佳清欢,看其性子,也是个知礼的,私下寻思,是否要与她走近些。到了自己屋子,遂遣宫女脱衣下帐,一夜好梦。

    入秋,文贵人倚于榻,凝芷匆匆入殿附耳道敏妃之妹江才人落水现已无生命之忧,只是那嘉嫔蹊跷落水香消玉损了,不禁唏嘘,前日还好好的,今日就,自己虽不和她打过教导,却也甚是惋惜,自古红颜多薄命,改天替人抄些佛经亦是该的。顿了顿,颦眉,不知怎的,胃里如翻江倒海般,随后便附在桌上干呕,脸色苍白,却吐不出甚东西。凝芷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情绪,欲请太医,连忙将人止住,如今太医应都守在武陵春色,改日再请亦不迟。后宫人言瑾荣华前来,整理服饰,略施粉黛掩盖苍白之色,确认脸上看不出甚后,出门迎接。俯身行礼“妾请瑾荣华安。”

    瑾容华入,浅笑近其,扶人坐下。“你我还需行此虚礼?”抚裙裾栖其旁座,抬眸细细量其眉眼如画,心荡涟漪。“倒是很久不见。帝把太后送了静宜园,成日里连个说话的也没有了。这几日总也不爱热闹,现也是想通了,先来看看你好不好。”

    主子去了,留下小格格,几次都是性命之忧,好不容易挺过来了。如今却香消玉损在这圆明园。当初就不该来,桔梗只顾得在这哭着,才想起来要替主子报仇,跪着趴在地上求着皇上皇后替主子做主,原原本本一一道来。

    先是今个儿的事儿,不知为何这武陵的船是被人动过手脚的。而且到了湖心才发觉。

    二是说了主子前些日子的话:一个是求平安,就在这守着万岁爷;一个是求皇后个恩情,找个机会让几个阿哥格格和妃嫔聚聚乐乐,三是说最近接触的人,只有那新封的颖主子,再有就是在宫里时候惹了不愉快的两个小主,也就是敏妃的妹子和宣嫔的妹子。

    四是说自己难辞其咎,护主无力,愿替主子守丧陪葬。

    文贵人随人入殿一齐坐下,示意婢子奉茶,微笑示人,明眸微动,朱唇轻起“劳姐姐挂怀,妾一切安好。”顿,梨窝轻陷,莞尔言“日后姐姐若无聊,来妾这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珍容华闻娘娘如是言,眼下也只有如此,“是妾会前去看望他们,娘娘不要多想,当心身体,回去多少还是食点东西,妾恭送娘娘,”与人一同出湖山,看人平安走远。才吩咐福雅道,“想必皇上已经过去了,你速速去准备安神汤,把食箱给我,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一路几乎是小跑着前去,秋老虎不减分毫。背已湿透,也顾不上,远远看着许多人进进出出。入内见皇上背靠榻上龙袍血迹斑斑,吓坏了。忙把食箱放一边绣桌上,皇后娘娘也在一旁焦急安抚。看向床榻还如花般的容颜,双腿软弱无力,跪在榻边“妾,来迟了。”泪不自主的滚落,心伤难耐,也可想皇上与皇后该是有多痛心。理智起身取了食箱里的清粥“皇后娘娘,您照顾一宿多少先食点吧。”这边照顾着,福雅也正好熬了安神汤,分了两碗出来,还是让人试食了才拿给皇后娘娘和皇上,随后候在一旁,帮衬着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