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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安能辨我是雌雄,狗熊 第五十章:梅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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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晚上有单位年夜晚,更新要晚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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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不错……”回味口中清鲜,秦梦琉心中不禁有种异样。

    虽说新安河虹鲢向来以清鲜爽口闻名,但能让少女感动如斯的,并非是烹调技巧,而是一种故乡近在咫尺的触觉回忆。

    她今世的家乡,那座名为玉霞的城邑,便位于新安河上游。往昔春夏时节,席间总少不了这料清炖虹鲢鱼汤,母亲总是把鱼头向着她,希望女儿能鱼跃龙门……

    闭上眼,渗去眼角处干涩,秦梦琉努力压下淡淡悲凉,将注意力集中向别处。她现在身处“新安居”,这是城中规模最大的客栈酒楼,除门面酒楼外,后边尚有居住别院。不过因为来晚的缘故,上房皆被人占去,唯有那些中下房间尚有剩余。

    这当然不是推脱,要知因为春夏时间,水涨船高,通航顺驰,故旅居此处的修士凡俗相对多些。毕竟此河上游的谷地中,有数量惊人的露天铜铁矿,每年都有大批铜铁锭产出,待河运输送各地。

    月儿高悬,虽说新安城里没有宵禁这个概念,可白日人声鼎沸的场景,此刻亦萎缩得十不足一,稍显几分清冷。还在街上溜达的,除闲散修士外,想来也无太多旁人,倒是对街不远处的青楼传来喧嚣鼓乐,热闹非常。

    提举酒盏,此时壶中尚温,隐然醇香飘溢,随风灌入口鼻,熏熏暖人肺腑。远听箫笙,近俯人颜,秦梦琉半倚半靠朱栏,小口品茗灵酒,观看这世间百态,悲欢离合。

    精酿的碧色酒液,从朱唇流经舌苔,带着甜绵醇厚的微苦,最终滑落肺腑,冒出一团团炉焰,炙烤心扉。都言“借酒消愁人更愁”,却不知这半醉半醒之间,有思绪霞飞的奥妙畅快。

    修士常言修真,可是何者可谓“真”,如何寻求“真”?常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其中的意味就很明显,“真”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东西,更不是靠嘴巴扯淡思辨就来的东西,它需要修士从实践中追寻,从实践中领悟,并以实践来坚持!

    在道门看来,常人大多是浑浑噩噩,常被五色五音迷惑,分不清自己到底追求的是什么。举例来说,那就是大多数练气散修,他们虽号称“神仙中人”,可又有几个真明白自己在干啥?整日厮杀争夺,搞得百十岁寿元没几个能活到的,往往死得比那些凡人更早,真个叫“会泳者溺于水”。

    现实不会像少年JUMP的漫画,说修士只要大叫一声我是XX样的人,就真以为自己是啥样子的人了,至于变身模板是刚大木还是凹凸曼那暂且不论,反正顺这条路下去,最后迟早都得变阿甘。

    尽管秦梦琉号称吐槽帝,嘴炮王,但她也明白,光喊喊口号是逆不了天的,关键是行动。就像袁烤鸭童鞋,他“五年平辽”的嘴炮打得再响,到头来还不是被切片人食?谁让八旗都围观到皇城底下了,皇帝不片他片谁?

    换句话说,嘴炮人人都会打,可只有事到临头,才能看出一个人到底是啥样。不到危急关头,你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是懦夫还是英雄,不遇钱财万两,你不会知道自己是否贪得

    无厌,不逢爱/欲情关,你不会知道自己能否把持得住……

    如此种种,一个人总要面临各种难关考验,方能撕开面具,破除外界意识对自己潜影默化的催眠,真正明了自己的本性,这便是修士的“真”。当然,了解自己的真才不过踏上修真途中的第一步,因为光了解还不够,你还必须时刻坚守你的真,不容片刻松懈放弃。要知修真可不是禽兽世界,等级能上不能下的说。

    所以宗门才要筑基弟子下山门历练,在行功中体验人生,要求身处世中,而心处世外,通过一桩桩事情来历练自心,自念,以求得自真,自足。或者套用某些流行术语,那便叫做念头通达,剔除去后天赋予的杂念,寻得心中真想。

    也源于此,导致秦梦琉不用飞的赶路,偏偏要用这类最接近普通人的方法赶路。并不是她想节约真元,而是体验普通人的生活方式,本身也是感悟的一部分,更加方便少女求真固真。

    要知积功德这事本身就会让修士面临种种考验,遭逢挫折难关,经历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修行,待三千功德积完,修士的本心就算没被磨练通透圆融,那想必也相差不会不远。再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当你善缘满天下,基友遍世界时,不管遇上什么难关,总不愁找不到人帮忙顶缸。

    当然,反过来讲,要是某人作恶多端,搞得天怒人怨,下副本次次团扑黑手的话……唔,天怒怎样秦梦琉没见识过,暂且不论,但人怨是的的确确会杀人的,前有橙装断手案频频,后有花旗国精神病人。就像历史所述,每当关键时刻来临,花旗国总有那么几名精神病人会挺身而出,他们将举枪向布理玺天德扣动“正义审判”的扳机。

    其实“修功明真”这个观点,不仅道门有,佛门亦有。释迦门徒亦在其经卷中言称佛陀得正果前曾身穿花鸟鱼虫,与无限轮回生死中领悟因缘真谛,从而具足自觉、觉他、觉满,如实知见一切法的性相,成就无上正等正觉的大圣者。

    换个角度看,难怪观自在菩萨跑路到中国更名变性做观世音菩萨了,原来人家佛陀早不在意性别体型神马的,更何况下面的菩萨?不过是做攻还是做受,人家都在体验生活,领悟真谛,只有一帮看不透的凡人才会斤斤计较。

    总而言之,修真修仙并不是嗑药打坐窝自家“洞府”里就能憋出金丹,憋出元婴的,真正宅出来的只会是剩斗士,必剩客,齐天大剩什么的。饿,当然啦,最早练就乌龟王八土鳖神功的还是西幻大魔导师,他们个个都是胡子白得一大把,在卫生间左手写爱右手写诗的高手高手高高手。

    遐想中,浊酒壶壶递上,盘中渐渐浅薄,脸颊泛起绯泊,半醉半醒,又非醉非醒。

    楼踏蹭蹭,有喧嚣声泛起,渐临牌楼二层,却不知此刻上楼的,又是何方修士,直吵得秦梦琉心烦。

    掀开隔帘,少女直接没好气呵斥道:“叫你妹啊叫,天生属鸭子的是不?公共场所静止喧哗知道不,你从小没读过书啊你!再叫,再叫我就让你做新奥尔良烤鸡翅膀!”

    那些来人偏巧也是火爆性子,直接嘴里不干不净地对骂过来。或许是口音问题,秦梦琉听不甚

    明白噪杂鸟语,可光看那猥琐无礼的眼神,便叫她心中异常不爽,转手掀出三道凉水,直泼灌对方满脸。

    “哈哈哈!”女孩肆无忌惮地拍手笑道。“走狗不走,偏有落水狗儿穷叫唤……”

    “坏了!”管事一脸苦涩,心中暗道。“这帮梅山蛮子可有事情搅和了……”

    新安河上游,古时称作扬之水,或曰扬溪。在此左近,有断发纹身的洞蛮聚居,其以梅为姓,并将山岭称作梅山,常被外人号曰梅山蛮。因为该蛮族地处偏僻,又没什么有价值的特产,故此未被栖霞派纳入统治体系,处于半独立状态。

    近年来,梅蛮人口剧增,导致岩盐供给不足,被迫一改往昔闭塞,派遣族人向外引购物质食盐。而眼前这三人,正是执行引购任务的梅姓巫祝,其中最高大壮硕的,乃当代族长嫡子——梅硕。

    “真气煞我也!”抹去颜面凉水,梅硕脑中遍布怒火,当即将族长告诫抛掷脑后,朝身边族覡大吼道。“给我逮住那臭娘们,看老子回去不好好把她炮制成人畜,上供祭祀!”

    听得司巫发话,两巫覡即刻撕开衣衫,显出上肢的青黑色纹身,并顺手掏出不知名兽骨制成的法器,开始癫狂作舞。巫者,通意舞也,故争斗时尝将作舞,或者用某种通俗说法形容,那便是跳大神。

    骨器凄呜,转瞬间,那俩蛮巫身上纹身就像被唤醒一般,从身上游曳下来,化身为两条异种巨蟒。左边那条,头生鸡冠,遍色呈青黑,鳞甲片片皆有倒刺,模样甚为凶蛮。右侧的体格略小,却生有二头,不停吞吐蛇信,蜿蜒狡诈。

    “饲灵之法!?”秦梦琉眼芒微缩,立刻认出这类道门体系外的秘法。

    南蛮巫术中,传承有擒获异种妖物,将其饲炼的特殊法门。记载说,通过该法门祭炼的妖物,可与主人同生一体,共享悠久生命,似上古十巫中的巫彭,便以该法门成就八百岁寿元。

    “洽!”招出妖蛇后,那俩巫覡亦不多语,直接凭心念传递,号令妖蛇夹击上前。

    腥风盛,那鸡冠头蛇猛拍地板,如弹簧般爆窜扑来,浑身钩鳞颤抖,仿佛高速转动的砂轮,要将接触者削皮磨骨。

    “啊呸!”掌做钢槌直击,秦梦琉肆意嘲笑道。“本宫连八部龙众都当鸟食,还怕你个鸡冠鸟蛇!”

    绚烂紫光乍现,犹如重型坦克轰隆隆驶来,无敌,无畏!相比至刚至猛的元磁刚力,鸡冠蛇就像是虚有其表的公交大巴,皮薄馅空无内涵,根本挡不住钢铁履带的前进脚步。

    一路行驶,一路碾压,在钢铁战车的驰道上,哪怕绵延车龙也会变形成碎裂钢饼,更何况区区一条螳臂当车的异种蛇怪?半息时间不到,数百斤血肉便不翼而飞,只剩下边缘处绞飞的腥臭凝血。

    震惊!绝望!

    两种颜色瞬息浮现蛮巫脸上,待下一刻,他的皮肉急剧脱水收缩,骨节发出声声折断响动,哀号不断。这便是“饲灵之法”的副作用,兽灵若死,饲者亦死,在共享妖类漫长生命的同时,他们也将承担同生共死的责任。

    虽生不能同时,可死,倒在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