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安能辨我是雌雄，狗熊 第八十五章：音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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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上床睡觉修养，病人可怜巴巴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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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要学琴？”放下手边乐谱，陆思雅好奇道。“我记得小时候你曾告诉我说，最喜欢吹箫什么的了，怎么现在又对琴乐感兴趣……”
“噗！”茶水作箭喷出，秦梦琉捶胸咳嗽好半响，才疏通气道。“姐姐，这明显是你理解错误了，我并不是说自己只喜欢吹箫，啊不对不对，我从来就不喜欢吹箫，我喜欢的是听人吹箫！对，听人吹箫才对……”
说到最后，少女摆出死不认账模样，摇晃起新绑的侧马尾来。不过这短短马尾真甚可爱，就像多了条小尾巴，晃晃悠悠不停，叫人不自觉探出手去把玩，下意识把仓鼠替换到猩猩的标示图上去。
由于最近几日队伍休整得闲，秦梦琉为免无聊纠缠，便来央求陆思雅教她琴艺，说是艺多不压身，将来好与漂亮姐姐合奏云云。
“这调皮的妹妹，大概是对那天的战斗很好奇吧？”挠动鬓角，有浅浅笑意从瞳彩流露。
不过陆思雅并没将话说破，有些事情，心中明白就足够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音律之道，博大而精深，假若梦琉妹妹真有心迈足其上，与其结伴同行，倒也是一件乐事。
轻奏枫琴七弦，陆思雅跳过第四弦变徽和第七弦，指着长短一致的羽弦，对秦梦琉细细解释：“这便是五音，宫、商、角、徽、羽，其同五行一样，亦有生克之道，如宫生徽，徽生商，商生羽……”
待帝舜定五音后，宫商角徽羽便是五声音阶上的五个音级，再配合变徽与变宫两音，便是完成的七声音阶，就似地球上五线谱的七音一般，是一个完整的音调变化体系。
“故音者，宫立而五音形矣！”说到这，陆思雅加重音提示。“是矣五音之数虽不过五，但五音之变不可胜听也……”
因为五音只有相对音高而没有绝对音高，它们的音高始终随调子转移，惟两音间距离不变，是故每有变调段落，抬首以宫音定调，避免走误。
“唔，原来如此……”秦梦琉摆出全然理解模样，抿嘴点头道。“好的，这些理论知识我都懂了，姐姐下面教弹奏手法吧！”
说罢，少女便学着姐姐样子，探手拨动法器琴弦，发出呲牙咧嘴的涩涩音调。
“调皮！”轻拍下那只“鸡爪”，陆思雅嗤笑弹指，点着秦梦琉额头道，“哪里完了，我刚刚才讲完五音，下面还有十二律呢，知音而不通律调，就等于做无用功……”
“还有啊？”少女瞬时面做苦瓜状，要知她最讨厌那些理论课，真比吃黑木耳还恶心，比吃海蜇皮还腻味。
但既然琴艺是秦梦琉自己提出来学的，这会就绝不能因麻烦打退堂鼓，否则外表治愈内里腹黑的姐姐，肯定要像昨晚那样，在背后升起一团不可视的阴影，升腾出少女无法拒绝的噩梦气场。
“继续吧，思雅姐姐……”耷拉眼帘，绝望的某人做陈恳聆听状。
也不多话，陆思雅直接探手入袖，从储物袋中掏出十二根长度不同湘妃竹管，递给秦梦琉说：“这些就是律管，你吹吹看吧……”
“吹吹？”少女眼眸一亮，顿时拆分成四个大字——“口欠口欠！”
再进一步理解，那便是“间接亲吻”，是“体液交换”，是，呃……轰隆隆，黑暗中，雷霆劈落闪光，心灵之野上拱立起两个进展的关键性字眼——“补魔！”
“姐姐～～这套律管你一直带着吗？”睫毛频繁眨动，紫眸映出永夜曦星般的光辉。
“是啊……”陆思雅微微点头。
得到确切答案，秦梦琉立刻埋头下啃，死死叼着竹管，就像小猫咬着香鱼般从不松口，只发出“呜呜”声响。
“好了，让你吹吹理解定音，又不是熊猫吃竹笋！”抓抓少女的侧马尾，陆思雅示意她把竹管从嘴里拿开，继续往下说道。“如先贤所云‘夔于是正六律，合五声’，通过这十二根律管，才能定下律调，从而与音合，成就音律的说辞……”
籍册中的“夔”，最早指帝舜时期的乐师统帅，他居乐正高位，古籍言其能“嘎动鸣石，率百兽起舞”，甚至在乐籍上称其能达到“神人以和”、“祖考来格”、“凤凰来仪”的地步，使不少部族惊为神明，真心实意地服从酋兽统治。
当然，陆思雅也说这些都是谦词，内有暗喻，不可简单相信，但闻知晓而已。
故此，“夔一足”的真意，其实是说“这样的人，有一个就足够了”，因为多了要出乱子的。可惜后人不查，以诈传诈，反倒编成某只东方版“独角兽”来，真叫秦梦琉哭笑不得，纯当笑话看了。
待说完夔师地位，陆思雅掩嘴坏笑道：“你既然喜欢听人吹箫，那应该知道这箫是谁做的吧？”
“呃，这个问题么……”秦梦琉将眼珠一滚，自作聪明道。“难道，难道也是这位夔前辈？嗯嗯嗯，就应该是他了……”
“又胡说！”拎起律管，陆思雅轻敲下少女肩膀，将真正答案公布。
原来，感情这吹箫居然也是帝舜发明的新玩意，如《世本》简言“舜造箫”，另有古籍详解为“引箫，舜所造，其形参差像凤翼，十管，长两尺。”
不过，更劲爆的是，帝舜还爱和夔一同玩吹箫，前者作乐器，后者作乐调、乐曲，两者相辅相成，配合创作出古乐顶点的《大韶》乐舞。
“喵的，这故事要被晋江腐女们知道了，还不知整成啥样呢？”秦梦琉抹了把额头汗液，联想起舒克贝塔这两只老鼠都被腐联搞“基”了的现实，顿时身泛恶寒，忍不住打起摆子来。
总算，在冗长理论讲解完成后，研习终于进入稍稍有趣的实践部分。
“不要看我的指法，而要听懂我的调律……”陆思雅叮咛了句，便提手分弹出五律短曲。
曲音不长，也就十来息节拍，无纷繁复杂之念。可经五音婉转后，这短曲竟融成自洽无缺的篇章，将启承
转续之深意蕴含，给秦梦琉以恍然若梦之感。
陆思雅最初弹的是宫调式，意宫调作为旋律主音而动，其余五声七音皆随宫变奏。按照先前讲解，宫调位于五音中律，按数术分解，便是八十一变颤，正和九九之数。静听若牛鸣旷野，其声悠扬而远，叫人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故常做起首音。
待宫调走完，曲乐转成商调。“商”者通伤，此调作主音，便将旷野无言扭转为瑟瑟凄风，化自得其乐之牛作黯然离群之羊，孤单独行在荒芜地上。及致此刻，音颤已短至七十二变。
商调走入终末，削砍成更短的角调，如野雉登木而鸣，声打清亮短响。古言角抵，角调自然音作短促，若力发筋骨，剑击而前，戈挥而直。如此连响，不知觉中，竟让秦梦琉心生激荡昂扬，想来以此音招乐付，纵胆怯者亦可为勇士用。
短响过后，音骤绵长，眼前似听高渐离掩泪击筑，似闻荆轲笑和而歌，似见相送之士耸眉而无泣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此长响之绝，恰是徽音波折，不见其形而会其意。如厮杀后的战场，硝烟漫卷为云，尸骸遍地做封，血染尘土显黑彩，将“愁闷”二字真实隐显。
刀刀见血不见泪，岁月无声催人老，枪枪声碎不声寒，长空无忌使人愁。
音，再变！不再悲怆，也不再轻吟，却是马鸣旷野的嘶吼，它要奔逐，它要扬蹄。听此乐音，如沙场征战，长颤故作铿锵，柔音发而刚握。这极其矛盾的融汇，恰将厮杀的畅快与苦楚编织一体，令士皆瞋目，发尽而上指冠。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没错，这正是慷慨毅心的羽调式，是五音变奏最后的激昂。
琴音，落下，举目环视屋檐树梢，有成群雀羽侧目凝视，展翅以待。
“怎么样，听懂多少了？”陆思雅拽拽身侧少女发辫，面上笑意吟吟。
或许是妹妹在身边的缘故，她今天试调感觉很棒，将五音转承衔接如流水，清澈自然，无半点僵直感。
“这个么……”秦梦琉揉捏下袖浪，紫眸周转间施展转移话题大/法。“那个，思雅姐姐，你看这么多鸟儿，它们好像都是被你乐声吸引来的，姐姐你好厉害哟！”
“还好啦，以前在梨岭时也有不少鸟儿喜欢来听我弹琴……”陆思雅解释两句，又把话题拉回原旨。“说吧，你到底听懂了多少？没关系的，我可以慢慢教你。”
“这个么……”秦梦琉低下头，缩短脖颈，小心举起一根手指。
“就听懂其中一变吗？”陆思雅稍稍皱起眉颦，接着又赶忙舒展，开口安慰。“没事的，我们可以慢慢来学……”
侧马尾摇了摇，抬起可怜巴巴的眼神，羞愧直言：“不是，思雅姐姐，是我一点都没听懂。”
树梢上，恰有乌鸦呱呱叫嚷，似在嘲笑某位真·音痴的表现，恭祝她顺利与万年小学生结成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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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茶水作箭喷出，秦梦琉捶胸咳嗽好半响，才疏通气道。“姐姐，这明显是你理解错误了，我并不是说自己只喜欢吹箫，啊不对不对，我从来就不喜欢吹箫，我喜欢的是听人吹箫！对，听人吹箫才对……”
说到最后，少女摆出死不认账模样，摇晃起新绑的侧马尾来。不过这短短马尾真甚可爱，就像多了条小尾巴，晃晃悠悠不停，叫人不自觉探出手去把玩，下意识把仓鼠替换到猩猩的标示图上去。
由于最近几日队伍休整得闲，秦梦琉为免无聊纠缠，便来央求陆思雅教她琴艺，说是艺多不压身，将来好与漂亮姐姐合奏云云。
“这调皮的妹妹，大概是对那天的战斗很好奇吧？”挠动鬓角，有浅浅笑意从瞳彩流露。
不过陆思雅并没将话说破，有些事情，心中明白就足够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音律之道，博大而精深，假若梦琉妹妹真有心迈足其上，与其结伴同行，倒也是一件乐事。
轻奏枫琴七弦，陆思雅跳过第四弦变徽和第七弦，指着长短一致的羽弦，对秦梦琉细细解释：“这便是五音，宫、商、角、徽、羽，其同五行一样，亦有生克之道，如宫生徽，徽生商，商生羽……”
待帝舜定五音后，宫商角徽羽便是五声音阶上的五个音级，再配合变徽与变宫两音，便是完成的七声音阶，就似地球上五线谱的七音一般，是一个完整的音调变化体系。
“故音者，宫立而五音形矣！”说到这，陆思雅加重音提示。“是矣五音之数虽不过五，但五音之变不可胜听也……”
因为五音只有相对音高而没有绝对音高，它们的音高始终随调子转移，惟两音间距离不变，是故每有变调段落，抬首以宫音定调，避免走误。
“唔，原来如此……”秦梦琉摆出全然理解模样，抿嘴点头道。“好的，这些理论知识我都懂了，姐姐下面教弹奏手法吧！”
说罢，少女便学着姐姐样子，探手拨动法器琴弦，发出呲牙咧嘴的涩涩音调。
“调皮！”轻拍下那只“鸡爪”，陆思雅嗤笑弹指，点着秦梦琉额头道，“哪里完了，我刚刚才讲完五音，下面还有十二律呢，知音而不通律调，就等于做无用功……”
“还有啊？”少女瞬时面做苦瓜状，要知她最讨厌那些理论课，真比吃黑木耳还恶心，比吃海蜇皮还腻味。
但既然琴艺是秦梦琉自己提出来学的，这会就绝不能因麻烦打退堂鼓，否则外表治愈内里腹黑的姐姐，肯定要像昨晚那样，在背后升起一团不可视的阴影，升腾出少女无法拒绝的噩梦气场。
“继续吧，思雅姐姐……”耷拉眼帘，绝望的某人做陈恳聆听状。
也不多话，陆思雅直接探手入袖，从储物袋中掏出十二根长度不同湘妃竹管，递给秦梦琉说：“这些就是律管，你吹吹看吧……”
“吹吹？”少女眼眸一亮，顿时拆分成四个大字——“口欠口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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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陆思雅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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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让你吹吹理解定音，又不是熊猫吃竹笋！”抓抓少女的侧马尾，陆思雅示意她把竹管从嘴里拿开，继续往下说道。“如先贤所云‘夔于是正六律，合五声’，通过这十二根律管，才能定下律调，从而与音合，成就音律的说辞……”
籍册中的“夔”，最早指帝舜时期的乐师统帅，他居乐正高位，古籍言其能“嘎动鸣石，率百兽起舞”，甚至在乐籍上称其能达到“神人以和”、“祖考来格”、“凤凰来仪”的地步，使不少部族惊为神明，真心实意地服从酋兽统治。
当然，陆思雅也说这些都是谦词，内有暗喻，不可简单相信，但闻知晓而已。
故此，“夔一足”的真意，其实是说“这样的人，有一个就足够了”，因为多了要出乱子的。可惜后人不查，以诈传诈，反倒编成某只东方版“独角兽”来，真叫秦梦琉哭笑不得，纯当笑话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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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更劲爆的是，帝舜还爱和夔一同玩吹箫，前者作乐器，后者作乐调、乐曲，两者相辅相成，配合创作出古乐顶点的《大韶》乐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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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音不长，也就十来息节拍，无纷繁复杂之念。可经五音婉转后，这短曲竟融成自洽无缺的篇章，将启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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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雅最初弹的是宫调式，意宫调作为旋律主音而动，其余五声七音皆随宫变奏。按照先前讲解，宫调位于五音中律，按数术分解，便是八十一变颤，正和九九之数。静听若牛鸣旷野，其声悠扬而远，叫人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故常做起首音。
待宫调走完，曲乐转成商调。“商”者通伤，此调作主音，便将旷野无言扭转为瑟瑟凄风，化自得其乐之牛作黯然离群之羊，孤单独行在荒芜地上。及致此刻，音颤已短至七十二变。
商调走入终末，削砍成更短的角调，如野雉登木而鸣，声打清亮短响。古言角抵，角调自然音作短促，若力发筋骨，剑击而前，戈挥而直。如此连响，不知觉中，竟让秦梦琉心生激荡昂扬，想来以此音招乐付，纵胆怯者亦可为勇士用。
短响过后，音骤绵长，眼前似听高渐离掩泪击筑，似闻荆轲笑和而歌，似见相送之士耸眉而无泣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此长响之绝，恰是徽音波折，不见其形而会其意。如厮杀后的战场，硝烟漫卷为云，尸骸遍地做封，血染尘土显黑彩，将“愁闷”二字真实隐显。
刀刀见血不见泪，岁月无声催人老，枪枪声碎不声寒，长空无忌使人愁。
音，再变！不再悲怆，也不再轻吟，却是马鸣旷野的嘶吼，它要奔逐，它要扬蹄。听此乐音，如沙场征战，长颤故作铿锵，柔音发而刚握。这极其矛盾的融汇，恰将厮杀的畅快与苦楚编织一体，令士皆瞋目，发尽而上指冠。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没错，这正是慷慨毅心的羽调式，是五音变奏最后的激昂。
琴音，落下，举目环视屋檐树梢，有成群雀羽侧目凝视，展翅以待。
“怎么样，听懂多少了？”陆思雅拽拽身侧少女发辫，面上笑意吟吟。
或许是妹妹在身边的缘故，她今天试调感觉很棒，将五音转承衔接如流水，清澈自然，无半点僵直感。
“这个么……”秦梦琉揉捏下袖浪，紫眸周转间施展转移话题大/法。“那个，思雅姐姐，你看这么多鸟儿，它们好像都是被你乐声吸引来的，姐姐你好厉害哟！”
“还好啦，以前在梨岭时也有不少鸟儿喜欢来听我弹琴……”陆思雅解释两句，又把话题拉回原旨。“说吧，你到底听懂了多少？没关系的，我可以慢慢教你。”
“这个么……”秦梦琉低下头，缩短脖颈，小心举起一根手指。
“就听懂其中一变吗？”陆思雅稍稍皱起眉颦，接着又赶忙舒展，开口安慰。“没事的，我们可以慢慢来学……”
侧马尾摇了摇，抬起可怜巴巴的眼神，羞愧直言：“不是，思雅姐姐，是我一点都没听懂。”
树梢上，恰有乌鸦呱呱叫嚷，似在嘲笑某位真·音痴的表现，恭祝她顺利与万年小学生结成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