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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生来自由的人 53、然而你都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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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啦啦啦……”

    贵宾客房里,邢止一边洗澡一边唱着歌谣,站在大浴桶里,不住扭动着雪白的屁股。

    隔着层帘子,站在桌上的乌鸦简直不敢直视!是谁教邢止洗澡一定要唱歌,看戏一定要摆桌的!

    唱歌就算了,还要扭屁股!

    想了想,好像邢止的不良习惯全是自己教的,乌鸦一阵无语。

    “傻子,你今天怎么想到炼制无形之剑的,你师父暗中教你的?”乌鸦问。

    “不是啊。最近老头不知道跑哪去了,他留了一封信说他消亡了……乌鸦,消亡是什么?”邢止转过身,表情呆呆地,他问。

    “消亡?”

    乌鸦陷入沉思,想不到百宝已经消亡了,说起来,百宝本身只是一缕残魂,不完整的生命,确实不能长久地存在下去的。

    “那你今天的炼器是一个人完成的?”

    “是啊。”

    “可以啊小子,”乌鸦翅膀一扑棱,显得有些兴奋,“无形之器,介于王器与灵器之间,想不到你小子挺行的!”

    乌鸦虽然知道邢止是百宝的徒弟,炼制王品器物应该不算什么难题,但是也没想到邢止有炼制无形之器的本事。

    无形之器!一种只取材料的灵性,用其“灵”炼制出“形”,难度不亚于炼制一件灵器。

    “老头说他当年以二关实力就炼制出了灵器,他还老是骂我笨……”邢止嘟着嘴,回想起在雪梅戒里被百宝各种利诱,说只要炼制出灵器就把变包子的最后一重法诀告诉他,结果留下一封信就找不着了。

    不会吧?

    想炼制出灵器,起码要有三关实力,这是修炼界的常识。不然会因为实力不够而无法操控更高级的火焰,连灵品矿石都无法熔化,何谈炼器?

    乌鸦并没有进过巨石林,所以关于百宝的信息,知之不多。

    传闻千年前,百宝是东土第一道派“太极道”的一名普通弟子,二关实力的他因为窃取同门师侄的灵品法宝,从而被逐出师门……

    这么说来,真正的天才是百宝道人?!

    有时候如果一个人的天分超越了一个时代,他的所作所为颠覆了人们的常识,那只会造成恐慌、质疑,还有激起人们心中一种类似于嫉妒的毁灭欲望。

    ……

    洗过澡,邢止正准备推门而去,珍馐阁还有一顿大餐在等着他呢,乌鸦却叫住他。

    “傻子,本鸟可能再过不久也会和你师父一样,消亡了。”

    邢止只是不解地看向乌鸦,它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和自己说过话,那缓缓的语调,沙哑的极为难听的声音,一丝丝惆怅从中透露出来。

    “消亡是什么?”他问道。

    乌鸦并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你以后要听妍妍的话,现在你的空间戒指里已经有三万黄晶,黄晶可以买吃的东西,你要是饿了就去买知道吗?”

    邢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去吧,再别惹祸了,妍妍要是到了鲸吞山后果不堪设想……”

    邢止离开房间,许方金在门外等候。

    “邢大师你可算出来了,叶会长与长老们的谈话早已结束,他已经去了珍馐阁,所以你得赶快了。”许方金说着领着邢止向东阁大门外走去。

    “哦。”邢止答应一

    声,跟在许方金身后。

    马上就有好东西吃了,奇怪的却是邢止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大雨后的天工城有些凉意,瑟瑟的风刮过来,行人都不禁缩了缩脖子。街道两旁多是店铺,或是挂着灯笼,或是燃着火烛,也有少数亮着晶石灯。忽而,有一盏灯火灭了,很快有人来添了灯油,又是旺盛地烧起来,放射出红澄澄的光。

    如果人是那一盏灯的话,是否还有再次点燃的机会呢

    邢止并不明白百宝去了哪。娘亲跟他说过,他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百宝是不是也和他爹一样,不在了?乌鸦是不是也要去到百宝去的那个地方?

    邢止并不懂得。他只感觉,这一刻,好像整个热闹的街道就只有他一个人,妍妍在遥远的那一头,看也看不清,百宝在另一头,他回头望了望,漆黑的夜幕把灯火都吞噬了。

    来到珍馐阁,刘主管在门外等候多时,见许方金领着邢止走来,连忙谄笑着迎上来:“哟,邢大师您来了,叶会长和七绝宗少宗主都早经到了,我们这就上去吧?”他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顺便向许方金点头示意。

    许方金一抱拳,“邢大师,我这就回去了,之后会安排人来接你。”

    许方金离去,邢止跟随刘主管上楼。楼梯上,刘主管回头笑道,他觍着脸:“邢大师今日一展才华,真个是惊才绝艳,小人心里十分仰慕……”说到这里,刘主管偷瞄邢止神色,见他表情失落,对自己的夸赞态度冷漠,不由心下一沉,昨日他可是把邢止五花大绑、拳打脚踢……。赶忙又说道:

    “昨日多有得罪,还望邢大师大师大人不记小人过,这里给您赔罪了。”他深深鞠一躬。抬头再看邢止。

    “昨天?”邢止只是傻傻地望向刘主管。

    刘主管心里一想,昨天邢止喝醉了,自己因为不知道他的底细,所以虽然对他拳打脚踢,但是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以他表现出来的个性,醒来不记得倒也正常。索性先不提这个茬,主管转移话题:“您不知道吧,现在天工城有个传闻,说其实是您赢了今天的炼器比赛……”

    说到这,二人已经来到装点的富丽堂皇的三楼。

    “好小子,你可真是姗姗来迟,让本会长久等,你算是多年以来第一个……”叶百万坐在桌前,桌上美酒佳肴早已摆好,他见邢止到来,言语间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

    长桌的一侧,卓悦儿端坐一旁,美眸在邢止脸上扫了扫,被电得焦黑的他现在洗得白白净净,看样子体质非凡。普通修炼者,哪怕位列三关,被雷电石击中,就算不危及生命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大叔——”邢止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对一桌美食也是视而不见,他嘟着嘴走到叶百万面前,表情极为失落,“消亡,是不是就是死掉了?”他问道。

    叶百万有些戏谑的神情一滞,想不到邢止一来就问个如此奇怪的问题,他又看一眼邢止,站起来拍拍邢止的肩膀,踱步说道:“可以这么说。人一出生,就会走向消亡,死只是消亡的一个环节,直到所有人都把他忘记,他就真正的消亡了。”叶百万转过身,面向邢止,神色严肃而有些悲戚。

    “那我只要还记得老头,那他就不算是消亡了?”邢止脸上忽然闪现一丝惊喜。

    叶百万凝视着邢止脸上的惊喜,那其中又夹杂着不安,像是害怕失去的孩子

    。“是的!”他重重地点头,心里没由来的很沉重。

    “哦!”邢止一声欢呼,他跳起来,脸上笑容洋溢,“老头才没有消亡呢!他是我师父,我记得他!乌鸦也不会消亡,他是我朋友,我记得他!”

    叶百万不自然地笑了笑,看向端坐的卓悦儿,她似乎也有些出神。是啊,谁的一生没有故人逝去呢?只不过邢止忽略了一个关键,就是“消亡”,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绕开这个结果的唯一方式,就是修仙!

    “哇,好多好吃的!”邢止突然发现了身边长桌上摆满了各色美食,眼睛金光闪闪,立马扑过去,伸手就去抓。

    “啪”一声响,邢止只感到手背上乍地一疼,本能地手一缩。

    一直站在一旁的叶百万的手下,猛然间就出现在邢止边上,手中拿着一把一尺长的戒尺,“用筷子!”他瞪着眼,扬了扬手中戒尺。那意思是,你小子当这是你家啊?再放肆我可要揍你了!

    “哦,知道了……”邢止缩着脖子,瞟一眼叶百万的手下,摸了摸手背上鲜红的尺印,方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双筷子。

    被邢止这么一闹,叶百万心里忽然就轻松了,“哈哈,”他一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卓姑娘也请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卓悦儿一点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狼吞虎咽的邢止,拿起面前的一双白玉筷子。

    “我是个俗人,不会说什么场面话,今天这卓酒席是为了庆祝卓姑娘今日比赛得胜。我叶百万不佩服仙人,仙人太过缥缈,不真实。而你们炼器师是真实的,执着的,我叶百万发自内心地佩服!”叶百万说道,言语中很是真诚。

    “叶会长您过奖了,我们炼器师只是一些没有什么修炼天赋的人而已。而且,今日得胜,实属虚名罢了。”卓悦儿说道。早在来之前,她就听说邢止在大街上把炼制的天雷剑收入体内,很可能是无形之剑,在品质上位于王品之上。

    “卓姑娘莫要妄自菲薄,胜负定论各有评判,傻小子炼制的兵器,寻常修炼者又是否会用呢?”叶百万摆摆手,又反问一句。今日就连天工城的执法队队长都没能明白邢止的无形之剑的用法,一众炼器宗师都看走了眼,寻常修炼者就更别谈了。

    卓悦儿不打算辩解下去,她望一眼吃得正欢的邢止,这个人似乎对胜负毫不在意。

    “不说这个,我们来品尝美食,今夜的美食虽是珍馐阁的普通食材,但都是我私人带来的厨子所烹制,你且尝尝。”叶百万带头夹起一块肉,“此菜名为‘东坡肘子’,乃是我家乡的名菜。”

    卓悦儿依言也夹起一块,肉块一入口,便是眼睛一亮。作为七绝宗的少宗主、天工城最杰出的青年炼器师,珍馐阁的三楼她是有幸来过一两回的,这里的菜式多是些人间灵物所烹制,里面所蕴含的灵气对于修炼者来说大有益处,从而让人忽略了它的美味。但是她现在所吃到的“东坡肘子”却纯粹是舌头上的享受,入口肥软适中、香气四溢。

    “东坡肘子,”邢止忽然说道,他已然夹了好几口,要不是叶百万的手下一直拿着戒尺在一旁虎视眈眈,以邢止吃东西的速度,哪怕是用筷子,这会功夫也早就把一桌子菜吃光了。

    “我娘一年就做一顿给我吃,平时都只有麻婆豆腐吃。”

    “是吗?”叶百万只是随意一答,不露声色地和手下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