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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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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

    刘备自徐庶口中知晓卧龙其人后,欲往隆中拜请诸葛亮,但又觉太过唐突,故而未行。一日厅上闲坐,下人禀报黄承彦与庞德公、封公玖三位老先生来访。刘备闻讯大喜,连忙亲自相迎。三人入得室内一番寒暄,刘备施礼说道:“前日襄阳祭天大典多亏黄老先生预警,备才得脱虎口,此恩永铭于心。”

    黄承彦微然一笑,说道:“皇叔言重了,此乃皇叔吉人天相,老夫不过正巧撞见蔡瑁设下奸计,举手之劳无需挂齿。起先我十分担心皇叔安危,后听说皇叔马跃檀溪平安离去,又割了蔡瑁的左耳已示惩戒,这才放下心来。”

    刘备再三道谢,黄承彦说道:“本想来新野同皇叔一会,只是家中琐事繁多抽不出身。昨日庞、封二老到我家中寻我,所以今日我三人一起来皇叔处讨顿酒吃。”黄承彦说完,三人哈哈大笑。

    刘备心情大好,令仆役准备酒菜。不多时酒席布妥,四人分宾主落座,推杯换盏把酒畅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备想到诸葛亮几次欲要相询,终不得开口。庞德公喝的高兴,看刘备脸色有异,问道:“皇叔欲言又止,难不成有何心事?”

    刘备思量片刻,说道:“备心中确有一事要请教黄老先生。”

    黄承彦奇道:“皇叔有何事尽管说。”

    刘备说道:“三位老先生曾与备言当世十大奇才,使备受益匪浅。忠骥、伏牛、孝犬、灵龟、幼麟、恶螣、冢虎、凤雏,老先生俱以实相告,唯卧龙却只讲其能,不讲其人。近日我方晓卧龙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乃是老先生的乘龙快婿,不知可有此事?”

    黄承彦惊道:“皇叔从何而知?”

    刘备说道:“不久前我新拜一军师,名曰单福。是其与我而言。”

    庞德公听罢,说道:“哪里有什么单福,这单福即是雅号孝犬的徐庶。”

    刘备点头,说道:“正是此人。”

    庞德公说道:“我听说皇叔新败曹仁,大破八门金锁阵,想来必是徐庶之功。”

    刘备答道:“不错。”

    庞德公说道:“徐庶现在何处?”

    刘备一声叹息,说道:“徐母被曹操囚禁许昌,命人送书信一封召徐庶去许昌相救,算来此刻已在许昌城中。”

    庞德公大声说道:“不好。皇叔怎可放徐庶离去。”

    刘备急道:“有何不可?”

    庞德公说道:“此书信有诈。徐庶不往,其母尚有一线生机。徐庶若去,其母必亡。”

    刘备惊问其故,庞德公说道:“徐母脾气刚烈羞见其子,定会自尽保全名节。”

    刘备黯然神伤,黄承彦饮了一杯酒,说道:“徐庶自去便了,何又惹孔明出来呕心沥血。”

    刘备不悦,说道:“老先生何出此言?”

    黄承彦说道:“非我不明言孔明其人,那日也与皇叔说过,卧龙有言在先,任你何人绝不出世为官。”

    刘备自饮了一杯酒,默然不语。黄承彦说道:“孔明幼年父母双亡,随叔父诸葛玄迁至荆襄。诸葛玄和刘表是至交好友,我与刘表又是连袂之亲,故而两家相识多有走动。”黄承彦举杯一饮而尽,接着说道:“我有一女唤作月英。因生得黄发黑肤,我同拙荆皆称其阿丑。月英虽样貌不佳但温柔贤惠知书达礼,我家中多有上古藏书,其一阅即通,连我都自叹不如。说也奇怪,月英一介女流却不喜女红之物,独爱机关之术,家中后宅堆满了小女做的各种器物,其中一支木鸢是月英按墨子所传秘术所制,居然飞了三日而不落,实是变幻莫测不可思议!”

    刘备听得入神,黄承彦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月英年纪越大,我和拙荆越是忧心。眼见同月英相仿的女娃都已嫁做人妻成为人母,可月英仍尚待阁中,连一个提亲之人也没有。月英却不以为然,还说非当世人杰不嫁,否则宁可……。”讲到此处,黄承彦一声苦笑。封公玖在旁也笑道:“月英从小心高气傲,脾气比男子还倔。”

    黄承彦说道:“我正愁月英婚嫁之事,方巧孔明此时来我府中与我研习阵法战策。月英遇到孔明一见倾心,誓言今生非孔明不嫁。我心里愁闷,想那孔明丰神俊朗才高八斗,月英如何匹配得上?可为人父母者谁愿看儿女受苦煎熬,老夫只好厚着脸皮和孔明提亲。谁知孔明听闻,居然满口应允,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黄承彦说罢,众人哈哈大笑。

    黄承彦同刘备对饮了一杯,说道:“孔明跟月英完婚后,二人夫唱妇随,相敬如宾。我欢喜的很,又向刘表给孔明讨了官职,然孔明言说年轻力微才疏学浅,推辞不受。后刘表亲自登门拜请,孔明无奈只得搬往隆中隐居山林。”

    刘备摇头叹息,说道:“如此大贤岂可遁世远避,憾负所学!恳请黄老先生代为引荐,备愿亲赴隆中与诸葛先生一会。”

    黄承彦忙道:“非我不与皇叔引荐,前日讲的清楚,孔明年少时便有兴汉室救苍生的大志,但其善观天象,常道天时不利不可与之争,故而避世不出。”

    刘备气道:“事在人为,怎能因几颗星星就灰心丧气壮志消磨。孔子曰:明知不可而为之,君子也。诸葛先生世间大才,怎连这般道理都不明白。”

    黄承彦、庞德公、封公玖三人见刘备有气,好言解劝。刘备再三恳求,黄承彦推脱不掉,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说道:“皇叔乃一代明主,孔明若能辅佐皇叔成就霸业也不枉活这一世。老夫作书信一封,皇叔可持此信去隆中寻访孔明。至于卧龙肯否出山,全凭皇叔的造化了。”

    刘备喜出望外,令仆役取来纸笔,黄承彦片刻之功写好书信交于刘备。众人重新入席,刘备兴致高涨直喝的酩酊大醉,酒宴方散。

    次日一早刘备酒醒,召关羽、张飞、赵云、陈到、宋江等人前来议事,言说欲往隆中拜请卧龙。宋江闻听,极力赞成。唯关羽、张飞不喜。关羽说道:“诸葛亮之名送别徐元直时关某头回听闻,此人如真有翻天覆地的本事怎会时至今日仍籍籍无名?”

    刘备说道:“二弟,诸葛亮雅号卧龙,黄承彦三位老先生曾与我纵论当今世间奇才,推其为首位,想

    来定是非凡之人。”

    关羽想了想,说道:“即是如此,兄长也不必亲往,我等兄弟替兄长走一遭便可。”

    关羽说完,张飞说道:“二哥说的对,不过一个山野村夫,何须兄长亲自去请。只教几个军卒前去,绑来就是。”

    刘备正欲发作,宋江说道:“关、张二位将军有所不知,诸葛亮字孔明,此人确有经天纬地之才,神鬼莫测之机,实乃大贤!”

    刘备奇道:“先生也知晓此人?”

    宋江无法明言,说道:“我也是偶然听人讲过此人,诸葛亮非寻常人等,皇叔当需礼数周到,万不能轻慢。”

    刘备点头说道:“先生言之有理,我自亲往。”

    张飞在旁不住劝阻,刘备怒道:“你和云长留在新野把守城池,我自与他人前去。”

    张飞见刘备动怒,不敢复言。刘备命赵云、陈到准备礼物,带十名白毦卫士跟随,宋江亦和戴宗、时迁同往。

    隆中相距新野不足百里,刘备马快,只一个时辰已到隆中。时迁寻一农夫问清卧龙冈所在,众人策马而行,遥看山清水秀,荷锄耕于田野,好一处安静之地。

    行不多时众人来至卧龙冈,只见冈上苍松翠柏古树参天,冈下林影掩映中有一农庄,庄子虽不大但却清新雅致。刘备知此是卧龙居所,下马轻叩柴门。一童子推门而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何事?”

    刘备正色道:“在下新野刘备,特来拜会诸葛先生,望小哥通禀一声。”

    童子说道:“真是不巧,先生今早游玩去了。”

    刘备忙道:“几时能回?”

    童子摇摇头,说道:“这我可不清楚,少则三五日,多则一两月。”

    刘备一脸沮丧失望至极,童子方要关门,刘备说道:“即是诸葛先生不在,我等也不便叨扰,还请把礼物收下。”说完命军卒搬下礼物放入院中。

    童子急道:“万万不可,我家主人千叮咛万嘱咐,切不许收人财物。”

    刘备说道:“我等远道而来,略备薄礼不成敬意,小哥莫要推辞。”

    说话间从室内走出一妇人,见状说道:“童儿,何事这般吵闹?”

    童子答道:“这人是来拜访主人的,我言说主人不在家中,他便奉上许多礼物,故而惊扰了夫人。”

    妇人听罢来至近前,施礼说道:“妾身乃诸葛孔明之妻,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刘备上下打量妇人,看妇人一身布衣,身高六尺,面黑有斑,发稀枯黄。然虽容貌不佳但举止大方,气质不凡。刘备知其是黄承彦的女儿黄月英,还礼说道:“在下新野刘备,特来拜访诸葛先生。”

    黄月英吃了一惊,说道:“原来是刘皇叔大驾光临,童子不识贵人,请皇叔海涵。”说完忙命童子在前领路,将刘备让进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