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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卷轴之三月坡 第十九章 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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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藏的天气多变,来的时候还是星空万里,现在窗子外满呼呼刮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闹鬼了,简单洗漱一番,倒在炕上呼呼大睡,要是放在以前,豆沫晚上打呼噜响的能让你直接从美梦做成噩梦。

    西藏的天六点左右蒙蒙亮,刮了一夜的风现在静悄悄没了动静,我在别的地方睡觉一般睡得不死,一大早被外面的钟声震醒,说来也怪,他们这里有表,还用钟声报时,这里的人还很守时,钟声响过三声后,外面纷纷扰扰,一群猴孩子不停的在外面敲打门窗。

    “他娘的,我不是收拾这群猴孩子我就不是豆爷。”豆沫两眼布满血丝,头发乱糟糟,跟黑煞神似的冲出屋子。

    我趴在炕上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老大,好像要出去。“老大,你干嘛去?”

    “天葬的地方不是我们能去就去的,没个向导,恐怕咱几个留下天葬。”

    我一听这话,蹭的坐起来。“老大,等会我,我也去瞧瞧。”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穿几件衣服,洗把脸,连牙刷都没有,几分钟齐活,豆沫也乱糟糟进了屋,一边走一边骂。“一群野孩子,老子不跟你们计较。”豆沫方才出屋,顺手抓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男孩,正所谓杀鸡给猴看,本想着其他小孩子见势不妙,肯定吓跑了,没想到那群孩子拿着棍子追着豆沫打,面对一群光屁股小孩,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收拾妥当,跟这老大出了这所谓的客栈,下墓必然是轻便简捷,那也有不少死家伙,重量只有背过的人才懂,光是攀岩绳就相当于自己一半的体重,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少,刚才那群猴孩子一闹,指不定趁你不在的时候翻腾,万一有些东西走火就不好。

    村子大部分都是一米宽的山石路,曲曲折折,条条相通,整个村子中央有一块磨盘一样的工具,上面刻着不少藏语,也看不懂。青壮年都不在村子,出了小孩老人,还有一些待嫁的少女,一个个长得水灵灵的,甚是喜人,像我这种连女人手都没摸过的至尊极单身汉,恨不得跟着人家回家。

    石磨旁边有一间白瓷砖砌成的庭院,在村子里显得格外扎眼,看样子有威望的人才会住这里。

    老大拉住门

    上的门环,敲了三声,紧接着铁门传来金属的摩擦声,开门的是一个十九二十的一个小姑娘,一脸迎笑,没有问我们从什么地方来,也没有问我们有什么事,直接说了句:“几位里边请。”

    里面的院子干警整洁,两间偏房,一些农作物,正对我们的是一间大房的入口,看格局的样子不像是藏族,倒像是内地农村的民用房。

    “我爷爷在里面等你们呢。”女孩走到我们前面带路。

    进了屋子,一个头发花白,带着着厚重老花镜的老人靠在沙发上,看我们进来,勉强笑了笑,嘴里仅剩一颗门牙。

    “你是虎子吗?”这话出自白牙之口,差点没把我笑喷。

    老人点点头,时间的消磨在他脸上烙下了岁月的痕迹,看到白牙,眼角流下一滴浑浊的泪,欲要开口,却无从下嘴。

    “老伙计,已经七十年了,没想你还在这里。”说着把手伸向老人,两人紧紧握住。

    老人眼睛盯着白牙,老人斑已经印上额头,“七十年,七十年没见,我内疚了整整七十年,自从你们进去,我在外面一直等,等了一辈子,记得你们进去的时候我才十六岁,现在都已经这个数了。”老人在手上比划了一个八和六的手势,随后抹了抹眼里的泪,眼睛看向我们,伸出手指。“这些是......”手指不停颤抖。

    男人递给我们一个眼神。把手伸向老大,“这是建国哥。”又指向豆沫,“这是大壮,还有就是狗蛋。”豆沫听到白牙介绍我,脸上笑开了花。

    “狗蛋?”老人把手伸向我,我走上前去赶紧拉住,坐在老人的旁边。

    老人放开抓着白牙的手,摸摸我的脸,因为多年劳作磨出厚厚的老茧,手指已经伸不直。

    “当初如果不是我带你过来,就不会....我心里有愧。”老人说的激动,老泪纵横,身子微微颤动,每一次颤动,都会歪斜一分,常年和死人打交道,我看得出老人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估计也没两天活头。

    老人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女孩。“慧慧,这是你的几位伯伯,中午在咱家吃饭,快去做饭。”

    女孩应声点头,出了屋子,豆沫想要跟出去,却被

    老大拉住。

    “大壮,就让慧慧去吧,咱哥几个聊聊。”老人想要站起身去拿椅子过来给两人坐,无奈身体条件已经不允许,老大和豆沫两人很有眼力见的主动搬着椅子坐在对面。

    老人挨个看了看我们,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包,颤抖的老手缓慢的打开红布包,里面放着几张黑白照片,还有一块怀表。

    第一张照片里有六个人,并排行着军礼,脸上还带着稚气,我一眼能见照片上第三个人就是老人,一身布衣,稚气的脸上带着骄傲,在他旁边的就是白牙,和现在看到的没什么变化,其他四个人看着眼熟,照片老旧模糊。

    “这些你还留着。”白牙的眼眶泛红,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老人摸摸照片上的每一个人。“建国哥,大壮,我,白鸣,狗蛋,军子,这是我们唯一一张合影,军子已经走了,带着这张照片到下边找你们去了,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们出来,也不枉我等了这么多年,这四张照片,是你们的。”说着把照片一一递给我们,每张照片都是崭新的,只有他自己那张发黄发软,看的人心酸。

    我接过照片,张着嘴,看了看豆沫,都是一愣。

    照片上叫狗蛋的人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我刚要失言,豆沫捏了我一把。

    还好老人没发现我的异样,拿起怀表:“这块怀表已经不走了,这还是我们一起击退鬼子的时候缴获的战利品。”

    “虎子,你小子可没少从鬼子那里拿东西。”白牙转移话题,老人的情况不允许有强烈的心里波动。

    “是啊!虎子,你都没留下来一样?”豆沫的话永远不着边际。

    老人露着一颗门牙,呵呵一乐。“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我已经藏好了,这回你可别想着偷走。”老人眼睛里有了神,指指豆沫,撅撅嘴,像个孩子似的,

    我们都知道这个老人的大限不出两天之内,此时的表现是人死前的征兆。

    接下来的时间,几个年轻人和一个老人称兄道弟,侃侃而谈,午间饭席上,名叫慧慧的小姑娘一句嘴都插不上,老人喊着要喝酒,最后拿白开水骗他,此时唯一支撑他的就是心理的信念,胸部以下已经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