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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战定乾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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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棘阳城的除夕之夜,看上去如同往常一般平静。

    只是,因为没有月光的呼应,这一夜显得特别的沉!而那些城墙上跳动着的火光,仿佛成为了这沉静中唯一例外。

    此时的城门楼上,一身戎装的方易正屏气凝神,手扶着冰冷的城墙,神情焦急的眺望西北方的天空,等待着那里有冲天的火光亮起。

    那里是蓝乡,是十万新军的粮草所在地,也是这一战成败与否的关键所在!

    夜色如水,刺骨的寒风吹过那张专注的脸庞,让那略显白净的脸上,生出温润的红。

    “但愿不会下雨!”

    方易有些担心的望着天际,尽管他们的计划看起来已经万无一失,但是若是老天不帮忙,降下大雨,那一切心血,可就都白费了!

    临近丑时,西北方原本漆黑的天空中,忽然映出一道红光,接着,那红光慢慢扩大,染红一片云霞。

    见到那远处天际那一抹绚丽的红,方易才终于激动起来,他心中在狂喜,因为他知道,朱祐他们成功了!

    而此时的蓝乡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留守蓝乡的那些新军士兵,原本才十分满足的吃喝完了一顿丰盛的年饭,此时正在呼呼大睡,却突然被那耀眼的火光惊醒,当他们跑出帐外,看到那一支支从天而降的火箭,全都傻了眼,再转头看身后的营帐,发现已经被火箭点燃时,这才开始疯狂的呼喊起来。

    “有敌军!”

    “快!快灭火!”

    “先把粮草抢出来,快!”

    新军士兵此时慌作一团,有的就手拿着东西,想要灭火,有的拖着辎重、粮草想往外跑,更多的,什么也不顾,只顾着往外逃。

    蓝乡的冲天火光,并没有惊醒酒醉酣睡的甄阜,此时他和整个新军大营,还如往常一般,处在一旁安详的气氛中,除了那些个半梦半醒的守备兵,其他大多数士兵都沉浸在梦乡中。

    突然,这些睡梦中的新军士兵们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便纷纷被吵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便互相询问起来。

    “什么声音啊!”

    “不知道啊……”

    紧接着,便有人发现了远处那“漫天红霞”。

    “诶!怎么回事,那边怎

    么这么亮?”

    “对哦!好漂亮!”

    “难道是日出?”

    “别说傻话,丑时刚过,哪里来的日出?”

    “对哦!难道日出提前了?”

    “无知,日出最早也要到辰时才会出现,而且是从东边出来的,那边可是西北方向,怎么会——”

    “瞎扯什么,那是起火了笨蛋!”

    一名新军什长打断了众人的话,接着便望了望远处,皱眉道:“怎么会起那么大火?那个方向是……啊!不好!那是蓝乡!”

    发现那起火的方向正是粮草辎重所在的蓝乡,那什长惊呼起来:“你爷爷的,那是蓝乡啊!蓝乡起火了!”

    众人一听蓝乡起火,顿时也都慌了起来,因为大家也都清楚,全军的粮草辎重都在蓝乡屯放着,如今这么大的火光亮起,那些他们赖以为生的兵粮,此时恐怕已经烧得渣都不剩了。于是便有人开始吼了起来:“蓝乡烧起来了,我们的粮草都被烧了!”

    这一下,一种恐慌的情绪,如同病毒一般,开始在这些新军士兵中快速的蔓延开来,没过多久,整个新军大营便开始发生混乱。

    而此时还在营帐中酣睡的甄阜,终于被外面吵闹的声音吵醒,便十分生气的爬了起来,走出帐外,正欲怒斥,却忽然发现整个大营都已经乱作一团。

    “你们在干什么?”

    甄阜大怒的喊着,结果却发现居然没人理他,心中顿生疑惑,便随手拉过一人,抓着他的衣襟怒斥道:“你们在干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那名新军士兵见到是甄阜,便十分胆怯的指了指天空,甄阜不明所以,便下意识的转头望了过去,却见到那边有满天火光。

    “那是?难道……不好!”

    甄阜顿觉不妙,便一下丢开那人,急忙扯着嗓子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就在这时,便有一人骑着马高喊着冲了进来,那人下马之后,便连滚带爬的冲到了甄阜面前,然后跪地喊道:“禀……禀报大人,敌军偷袭蓝乡!蓝乡如今……如今已经起火”

    “什么!”

    甄阜大惊,急问道:“怎会如此?粮草呢?是否已

    被敌军所烧?”

    那报信的军士便答道:“禀大人,蓝乡火势虽强,但粮草辎重多已抢出,并无大碍!”

    听到粮草无碍,甄阜不禁松了口气,庆幸道:“没烧掉就好,没烧掉就好!”说完,他转眼看着正在慌乱奔逃的士兵,猛然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忙吼道:“不要慌,蓝乡没丢,粮草没丢!”

    可是很不幸,此时没有扩音器,他也没有麦克风!他那一把嘶吼声虽然已经算是很响亮了,可惜新军人数太多,驻军范围太大,又哪里能听的见他的声音!

    正在甄阜喊得声嘶力竭之时,王常所领的五千汉军,已经从东南方冲到了不明状况的粱丘赐跟前。

    “杀啊!”

    王常一声高呼,汉军呼啸着冲进混乱不堪的新军大营,大家见人就砍,新军士兵大多连状况的没搞清便倒在了汉军刀下。

    “都给我顶住!顶住!”

    粱丘赐惊慌的喊着,他此时也不知状况,只是听说蓝乡火起,又忽然见到汉军来袭,自己真是全无防备,便只得一边猛喊着“大家顶住”,一边想往甄阜那边逃跑。

    本来就搞不清楚状况的新军士兵,此时见到粱丘赐往西边跑,大家也都跟着他跑,可惜这人实在太多,大家你推我挤,毫无阵型可言。本来人数上的优势,此时也变成了劣势,全都堵塞在一团,移动也越发缓慢。

    眼见前方堵塞,已经很难继续往西撤退,梁丘赐只得一咬牙,转头对仍在拥挤的众军士吼道:“大家别乱,先杀敌!先杀敌啊!”

    可是很显然,他这一道令下得晚了点,新军早已经推挤成了一锅糊粥,后面有气势汹汹的汉军追杀,哪里还有人敢转身抗敌。

    王常杀得梁丘赐节节败退,刘縯的正面部队也掩面杀来,直奔新军人数最多的西营。

    “汉军儿郎们,报仇的时候到了!都给我杀啊!”

    刘縯高呼喊着,身先士卒的冲入了敌营。而此时那些燃烧着熊熊复仇火焰的汉军士卒,便山呼海啸般的跟着刘縯,扑入那纷乱的人海。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些曾在小长安的大雾中,如魔鬼般追杀自己和亲友的敌人们,此刻在这些汉军士兵眼中,变做了待宰的羔羊!一场血腥的屠杀,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