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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酒肆轶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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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鹿郡,宋子县的一所酒肆内,正有许多来往的旅客,各自围坐,他们推杯换盏,享用盘中酒肉之时,也各自谈论着一些见闻,以及时事消息。

    “唉!听说了么?”

    “何事啊?”

    “成帝遗孤啊!”

    “啊?”

    ……

    此时,边上几个行商贾人开始谈论起了什么关于最近流传火热的小道消息,而旁边一名年约二十,相貌英俊的男子,正与两名随从低头喝酒,听到身后几人谈论,也略微转头,仔细听了起来。

    此时那“八卦”之人见在场众人都是一脸好奇,似乎十分得意,便清了清喉咙,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传闻中的那个成帝之子刘子舆,他真的还在人世,而且……如今已经在邯郸登基为帝了!”

    众人一听他说的是这事,顿时都有些兴奋起来,其中一人便笑说道:“嗨!这事儿咱早知道了,我还听说前东郡郡守翟义和严乡侯刘信也没有死,如今已经赶去邯郸朝见那位新天子了呢!”

    这人话音一落,一旁有人便道:“啊!你所言是否属实啊?我只知道这个刘子舆好像说是当年被人带出宫,一直隐藏在民间呢!”

    另一人此时便道:“不过当年那个刘子舆不是说是冒充的么?还说真正的刘子舆早就死了,还有那翟义不是也被杀了么?怎么都没死啊!”

    那人便道:“造化弄人,这些人那么能耐,说不定早就发现危险,为自己留了后路!而且我听说真命天子都有吉星护佑,根本不会死!你想啊!当年世宗孝武皇帝时,太子一家因‘巫蛊之祸’被满门抄斩,孝宣皇帝当时还在襁褓之中,都能幸免遇难,还不是吉星高照的缘故?而且他也曾流落民间,后来还是被孝武皇帝接回宫去的!这个刘子舆说不定也和孝宣皇帝一般,洪福齐天,是真命天子呢!”

    这话一说完,众人纷纷点点头,不仅认同他的话,而且还佩服他的博学多闻,其中一人便恭维道:“还是王兄知道得多,听王兄一言,如读书三年啊!”这人一说

    完,众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对他的佩服之情!

    那人对这一番恭维,显然十分受用,此时便有微笑着道:“而且你们想想,那刘林可是赵王,他都甘愿做那刘子舆的丞相,这事情还假得了么?”

    众人又是一番点头称是,这时忽然旁边有人说道:“若如阁下所言,那汉军皇帝刘玄如何处置啊?”

    众人转头一看,见一旁也有一座围坐饮酒的人,说话的便是其中一人,那人似乎因为听到了他们的说话,主动搭起话来。

    这时原先引起话题那人便又道:“阁下有所不知,那刘子舆如今已发了檄文,说那些南阳宗室不知有他,所以让刘玄做了皇帝,如今既然得知了他的身份,便会主动让出皇帝之位的,这刘玄嘛!皇帝自然是做不得了!”

    那人好友也补充道:“这我也知道,那檄文还说,先去投靠他的,可按原职叙用,洛阳诸多将军,也给高爵丰禄,裂土封疆呢!”

    那搭话之人听了,便又道:“可我还听说,传闻中的真命天子不是叫做刘秀么?”

    那人便道:“欸!那不过传闻罢了,如今这世上,哪有何‘刘秀’,要说前朝的国师公倒是叫刘秀,不过他也已经死了!依我看来,这真命天子,应当就是刘子舆无疑了,什么刘玄、刘秀,都比不过他的身份正统!”

    这人话才说完,身后那一直默默听众人谈论的年轻男子忽然冷哼一声,道:“光复汉室的原本就是南阳汉军,在洛阳的陛下才是正统,那刘子舆不过一弊贼!”

    此话一出,惹得众人齐齐禁声,纷纷转头向他看去,但只见他年纪轻轻,身边跟着两名随从,而且衣着不俗,身形英伟。这些行商贾人最是懂得察言观色,见对方的装束,便知对方必有些身份来头,当即全都闭起了嘴巴,纷纷转头回去,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生怕一不留神惹来麻烦!

    此时那年轻男子见众人畏惧,便也不再言语,只是自顾自的喝酒吃饭。而他身边一名随从这才低声说道:“公子,孙仓以为,这些人说得话,虽是揣测

    传闻居多,但细细思量之下,却不无道理啊!”

    年轻男子听了,却是眉头一皱,转头问道:“道理?……有何道理?”

    那随从孙仓便道:“这刘子舆乃是成帝之子,乃是汉室正统,那刘玄却是旁系末枝,将来这天下,恐怕还得是刘子舆的啊!”

    年轻男子听罢,眼眉一挑,又问:“那你欲何为?”

    那孙仓此时便低声又道:“公子,我们此行目的为何?”

    年轻男子吞下一口酒,不耐烦道:“自然是去洛阳朝见陛下!表我上谷臣民之忠心!”

    孙仓这时便对那年轻男子一拱手,说道:“请公子恕孙仓无礼!”

    年轻男子也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便不耐烦道:“你想如何,只管说来便是!”

    孙仓便道:“之前刘玄遣韩鸿来上谷,却被寇功曹强行立了任命诏书,心中定然不满,如今我们前去洛阳,虽然是想要赔罪,但是人家究竟如何想的,我们根本不知,如果那韩鸿已经在刘玄面前告了我们的状,我们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更何况如今刘子舆已在邯郸登基,南边已是他的属地,我们想要带着这一车礼品到洛阳,几乎是不可能之事,倒不如……”

    年轻男子便问:“倒不如怎样?”

    孙仓便道:“倒不如就此投奔邯郸,将这些礼品送给那刘子舆!如此岂不更好!”

    原来这年轻男子叫做耿弇,字伯昭,却是上谷郡守的公子,耿家是河北大姓,族中多为新朝旧吏,莽新覆灭之后,其父耿况便与天下诸多郡守、县令一样,据城郡而自守。直到汉军占据中原,建都洛阳,刘玄开始广派使者招抚各地,宣布只要归附,便按原职叙用,许多郡县因此望风而归。耿况眼见于此,也有意归附汉室,等待汉军的招抚。之后刘玄听刘赐之意,曾派了王凤手下的韩鸿当使者,来到了上谷,见了耿况。

    耿况得知韩鸿的身份来历,便向其表达了愿意归附的心意,同时还将手中印绶交给了他,谁知却因此惹出事端,闯下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