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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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徐小凤就流起泪，她这眼泪也是说来就来跟演员似的，弄得我们无所适从，只好耐着性子听她说下去。她擦了擦眼泪嗲嗲的说：“我请你们出来确实有目的。 我们本来在南方倒卖旧汽车，生意还算过得去，听人说这里刚刚兴私家车人都一窝蜂的买，我们以为修车可以赚钱就来这儿，可是这帮侉子又狡猾又坏，拿个濒临倒闭的破厂做套儿骗了我们，还卖了个高价，狼没套着还把孩子给搭进去了，那可是我们在南方这些年所有积蓄，没办法我们只好在这里重操旧业干起老本行，我们真的只是老老实实干倒卖二手车生意，用的也是正正经经的本分人，除了这个李奎通。”
“嗯，这种事也常有，欺负你们是外地人。”我说：“现在生意不是好起来了，也算因祸得福，本钱捞回来就行。”
“是啊，我们外地人来这儿受欺负，没办法必须得用两个李奎通这样的人，可没消停两天他就出事了。”徐小凤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上去楚楚可怜：“您二位如果能帮就帮我们一把，高抬贵手放了这个李奎通，我们感激不尽，以后你们派出所的车坏了送到我们那一律免费修。”
张广生瞧我一眼说：“咱们所还真有辆车空调坏了得修修，要不送她们那得了，有熟人能修得利索点，省得没几天它又坏。”
“也行。”我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着办吧，只要李国宝没事我就没事，她们工厂黄了对我们县也没什么好处，她们到了这儿不但缴税还解决就业，利国利民，能帮就帮吧。”
“那就太谢谢了，你们的车以后有毛病全送来，我给你换原厂的件，保证跟新的一样。”徐小凤高兴的说。
徐小凤看我们答应了，不断劝酒加菜，而且极尽阿谀奉承之词，谄媚殷勤之能事，拍得我们轻飘飘的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就光剩看着徐小凤傻乐。徐小凤也是顾盼生姿，巧笑倩兮，弄尽惑人手段，最后我们在一片安乐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谈话。出来的时候李晓娟跟着徐小凤一直低头，很不高兴的样子，张广生眯着醉眼嘴里剔着牙签逗她：“谁惹你了，跟叔叔说，我收拾他。”
“你侄女婿欺负我，你帮我管管他。”李晓娟白了我一眼说：“他现在还气我，也不跟我说话。”
“这我管不了。”张广生拽起我
就走。
接下来李晓娟又经常来派出所找我，我也不像过去那么冷落她，经常抽空和她聊聊天，她在所里帮忙端茶倒水扫地，人长得漂亮嘴又甜，叔叔大爷哥哥姐姐那么一通叫，上到所长指导员下到烧锅炉看大门的各方要员都很喜欢她，很多人都没发现她就是前几天那个让他们极尽生厌的女流氓，都夸我找了个好女朋友。李晓娟的个头像极了待嫁闺中的大姑娘，与成年人没两样，和我也算般配，可心理远未成熟，如果不是怕她不爱听，我可以说她对我的敢情掺杂了其它成分，她其实更想找个靠山——像父亲一样的靠山，有人管这种感情叫恋父情结。也许那天在酒店我保护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或者说久违的已经缺失很久的来自男人的保护，给了她心灵上的安慰，她把我当成“父亲”紧紧抓住不放，处处像个小孩子一样依赖我，她能做的事我不能做，她能说的话我不能说，闹了别扭都是我的责任，不管她怎么惹我我只能乖乖装出一副好脾气，而且她经常和我撒娇耍赖无理取闹，把我折腾得非常累。
我得承认开头一段时间我挺享受这种小鸟依人古灵精怪的感觉，简直是醉昏头了，把她给惯坏了，要不说这女人就是不能惯，还是老祖宗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李晓娟既是小人还是女子，我更是承受不起。
其实李晓娟对我也很有意见。
“你干嘛老是挤兑我，越是人多你说的越来劲，你什么意思？”李晓娟趁着办公室没人跟我说。
“我不是跟你闹着玩嘛，生气了？别那么小气。”我摸着李晓娟的头发像在哄小孩：“没什么意思，好玩，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有你那么开玩笑的么，你那是开玩笑么？”李晓娟眼睛里闪着泪光：“你要是烦我咯就明说，我以后再也不来了，我不就是想跟你多呆会儿，别人都没烦我你先烦我了。”
“就是和你开玩笑，你别多想！你也忒不经逗了，以后还怎么跟我在我们圈儿里混。”我说：“好了，我不说了，你也消消气人快来了，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地了呢。”
“你的玩笑都是伤人的。”李晓娟大声说。
“我伤你哪儿了？是胳膊还是腿，我看你挺好的，嗓门也大，铿锵有力。”我不以为然地说：“行
了行了，别哭了，差不多得了。”
“我到底哪儿让你看着碍眼，招你这么损我，你是欺负我贱上杆子给你送上门？”李晓娟委屈的说：“我就算惹你了你也不能这么说我，你说我改就行了，干嘛这么让人笑话我。”
“没有，你没惹我，挺好的，是我嘴贱。”我坐下来把头扭向一边看窗外，想息事宁人。
“你以前也经常损我，但是没这么狠，现在这是怎么了？”李晓娟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钱卖身还债呢。”
“我错了我错了，别说了，让人听见多不好，我改。”我陪着笑脸违心地说。
李晓娟用锥子一样的目光盯着我，我有些退缩了，但还是坚定地坐在她面前，昂首挺胸，只是在她冷厉目光下不自觉的抿了抿嘴角，脸上一副讪讪的表情。
李晓娟叹了口气收回目光低声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我痛快的一口答应。
又过了一段时间县里终于迎来招商引资考察团到我们这穷山僻壤旅游观光，一辆进口豪华旅游大巴拉着一车气质不凡的男女招摇过市，前边有警车开道，宣传车紧随其后播放威武雄壮的赞歌，大街小巷都摆满鲜花，全市人民夹道欢迎，学校的学生都停课排在学校门前挥舞彩旗举着标语汗流浃背，为了不辜负学生们的厚爱，大巴车在县里多走了冤枉路从每所学校门前经过，最后把他们都丢在车后去了河北新建的工业园开发区——过去是一大块肥沃的水田盛产稻米，现在都修成了空荡荡的开发区，附近的农民天天闲着扛锄头在开发区周围穷转悠无所事事的欣赏。
大巴车把企业家们拉到开发区全哄下了车，县领导带着他们在空无一物但非常整洁的开发区四处转悠，声情并茂地述说发展前景描绘出一副巨大的梦想蓝图，随行的人频频颔首带着笑容表示拥护，可是这些企业家却好像对这些都无动于衷，其中有个粗壮的矮个子一张嘴总是笑呵呵的中年男人提出想看看这里的排污设施，所有企业家都看着县领导，县领导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交头接耳最后把所有人都带到一条在开发区边缘顺着山脚流过的清澈的小河说这里就是开发区排污渠道，你们建厂有什么脏东西随便倒，全都能顺着河水流走。
所有的企业家看着这条河都面色沉重半天不说一句话。
说着说着徐小凤就流起泪，她这眼泪也是说来就来跟演员似的，弄得我们无所适从，只好耐着性子听她说下去。她擦了擦眼泪嗲嗲的说：“我请你们出来确实有目的。 我们本来在南方倒卖旧汽车，生意还算过得去，听人说这里刚刚兴私家车人都一窝蜂的买，我们以为修车可以赚钱就来这儿，可是这帮侉子又狡猾又坏，拿个濒临倒闭的破厂做套儿骗了我们，还卖了个高价，狼没套着还把孩子给搭进去了，那可是我们在南方这些年所有积蓄，没办法我们只好在这里重操旧业干起老本行，我们真的只是老老实实干倒卖二手车生意，用的也是正正经经的本分人，除了这个李奎通。”
“嗯，这种事也常有，欺负你们是外地人。”我说：“现在生意不是好起来了，也算因祸得福，本钱捞回来就行。”
“是啊，我们外地人来这儿受欺负，没办法必须得用两个李奎通这样的人，可没消停两天他就出事了。”徐小凤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上去楚楚可怜：“您二位如果能帮就帮我们一把，高抬贵手放了这个李奎通，我们感激不尽，以后你们派出所的车坏了送到我们那一律免费修。”
张广生瞧我一眼说：“咱们所还真有辆车空调坏了得修修，要不送她们那得了，有熟人能修得利索点，省得没几天它又坏。”
“也行。”我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着办吧，只要李国宝没事我就没事，她们工厂黄了对我们县也没什么好处，她们到了这儿不但缴税还解决就业，利国利民，能帮就帮吧。”
“那就太谢谢了，你们的车以后有毛病全送来，我给你换原厂的件，保证跟新的一样。”徐小凤高兴的说。
徐小凤看我们答应了，不断劝酒加菜，而且极尽阿谀奉承之词，谄媚殷勤之能事，拍得我们轻飘飘的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就光剩看着徐小凤傻乐。徐小凤也是顾盼生姿，巧笑倩兮，弄尽惑人手段，最后我们在一片安乐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谈话。出来的时候李晓娟跟着徐小凤一直低头，很不高兴的样子，张广生眯着醉眼嘴里剔着牙签逗她：“谁惹你了，跟叔叔说，我收拾他。”
“你侄女婿欺负我，你帮我管管他。”李晓娟白了我一眼说：“他现在还气我，也不跟我说话。”
“这我管不了。”张广生拽起我
就走。
接下来李晓娟又经常来派出所找我，我也不像过去那么冷落她，经常抽空和她聊聊天，她在所里帮忙端茶倒水扫地，人长得漂亮嘴又甜，叔叔大爷哥哥姐姐那么一通叫，上到所长指导员下到烧锅炉看大门的各方要员都很喜欢她，很多人都没发现她就是前几天那个让他们极尽生厌的女流氓，都夸我找了个好女朋友。李晓娟的个头像极了待嫁闺中的大姑娘，与成年人没两样，和我也算般配，可心理远未成熟，如果不是怕她不爱听，我可以说她对我的敢情掺杂了其它成分，她其实更想找个靠山——像父亲一样的靠山，有人管这种感情叫恋父情结。也许那天在酒店我保护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或者说久违的已经缺失很久的来自男人的保护，给了她心灵上的安慰，她把我当成“父亲”紧紧抓住不放，处处像个小孩子一样依赖我，她能做的事我不能做，她能说的话我不能说，闹了别扭都是我的责任，不管她怎么惹我我只能乖乖装出一副好脾气，而且她经常和我撒娇耍赖无理取闹，把我折腾得非常累。
我得承认开头一段时间我挺享受这种小鸟依人古灵精怪的感觉，简直是醉昏头了，把她给惯坏了，要不说这女人就是不能惯，还是老祖宗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李晓娟既是小人还是女子，我更是承受不起。
其实李晓娟对我也很有意见。
“你干嘛老是挤兑我，越是人多你说的越来劲，你什么意思？”李晓娟趁着办公室没人跟我说。
“我不是跟你闹着玩嘛，生气了？别那么小气。”我摸着李晓娟的头发像在哄小孩：“没什么意思，好玩，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有你那么开玩笑的么，你那是开玩笑么？”李晓娟眼睛里闪着泪光：“你要是烦我咯就明说，我以后再也不来了，我不就是想跟你多呆会儿，别人都没烦我你先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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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玩笑都是伤人的。”李晓娟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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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你没惹我，挺好的，是我嘴贱。”我坐下来把头扭向一边看窗外，想息事宁人。
“你以前也经常损我，但是没这么狠，现在这是怎么了？”李晓娟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钱卖身还债呢。”
“我错了我错了，别说了，让人听见多不好，我改。”我陪着笑脸违心地说。
李晓娟用锥子一样的目光盯着我，我有些退缩了，但还是坚定地坐在她面前，昂首挺胸，只是在她冷厉目光下不自觉的抿了抿嘴角，脸上一副讪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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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把企业家们拉到开发区全哄下了车，县领导带着他们在空无一物但非常整洁的开发区四处转悠，声情并茂地述说发展前景描绘出一副巨大的梦想蓝图，随行的人频频颔首带着笑容表示拥护，可是这些企业家却好像对这些都无动于衷，其中有个粗壮的矮个子一张嘴总是笑呵呵的中年男人提出想看看这里的排污设施，所有企业家都看着县领导，县领导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交头接耳最后把所有人都带到一条在开发区边缘顺着山脚流过的清澈的小河说这里就是开发区排污渠道，你们建厂有什么脏东西随便倒，全都能顺着河水流走。
所有的企业家看着这条河都面色沉重半天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