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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很远友情很近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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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秋雨洗礼的冬青叶,很绿。令人凝神细思,秋深了,还绿----一种笑,对秋风的笑。就是。顿悟,秋雨也绿,正如人生。

    -----题记

    爱情很远友情很近

    暑气渐褪的秋天,亮丽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把我的剪影长长地印在北墙上。它和办公桌上花草的剪影一道,构成了一幅抽象的水墨画。

    拟好张县长的党性分析材料后,静静地坐在窗前,品味着这斑驳的画卷,回想着近年来的情感历程,的确是一件让人心神愉悦的事情。

    浮想联翩时,朋友飘叶打来电话,说她在我们县政府门口等我,约我一起去城南新开的酒店闲坐。飘叶是她在网上的呢称。

    好,我来了。我想也没有想,就快乐地答应了。

    我回后楼告诉妻子:晚上有事,可能回来晚些,留心带好孩子。

    可等我从家里出来,站在政府门口,向夜色渐浓的街面左看右看,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我正要掏出手机给打电话,手机却响了。拿起一看,原来是飘叶打来的。她告诉我,她就在街道对面。

    我转过身,只见她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向我挥手示意着。

    瞬间的快乐,如一串串清亮透彻的水泡,从心底汩汩地冒了上来。

    穿过车来车往的街道,我和她混杂在人群中,走过一家家灯光明亮的时装店。

    什字路口的商厦,传来时下流行的2002的第一场雪。豪放的歌声,狂野地撞击着耳膜,敲打着心扉,竟使我们也受到了感染,脚步变的轻飘起来。

    酒店所在的地方离县政府较远。为了赶时间,我们抄道走进小巷。在清凉的月光下,见飘叶高一脚低一脚走的很慢,我大笑着对她说,让我扶你一把。

    飘叶吓了一跳,连忙说不行,让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在搞小动作!说完后,迅速闪到一边,慌张地看了一下四周。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我忍不住要逗逗她。

    我不管了。我嘿嘿笑着,趁她不注意,猛跑上前去,扶掖她跑起来。她打了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

    吃豹子胆了,长眉仙人!她惊叫:让熟人看见,我以后该怎么解释?

    然后,我们开始相视而笑笑,笑得弯下了腰,眼泪也快要流了出来。

    记得与飘叶相识,是缘于偶然的机会。

    大概是前年元旦前后,飘叶所在的乡政府组织村委会换届选举,我被民政局临时抽调过去,安排在她负责联络的小组里,东村走走西村转转。

    她鹅蛋脸。两道细长的兰叶似的眉。不大但黑而亮的眼睛老在笑。一见面,就感到她像清澈的山泉一样,单纯,坦诚,让人可以看得透。

    在世俗面前,我有时会像一只蜗牛,在冷峻的外表下,掩藏起对生活的热情。于是,常把许多心绪掩埋在心底,让时间冲刷打磨直至消融。渐渐地,在生活中也学会了淡漠。可不知怎地,和她相处,我的内心竟起了不可名状的冲动,执意要打破薄薄的外壳。

    因为有着好感,以后相遇时,我们的笑容多了豁达,偶尔聚在网上的闲聊也多了诚挚,甚至试图分享对方的感觉和情绪。

    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明白,我一直在想,她会成为我的朋友,给我带来浸透灵魂的慰籍。随后,怀着感激,我在线上告诉她:那是一种企及永远的感情,心不设防,彼此欣赏,彼此鼓励,可以交付最隐匿的心事,觉得安全。

    听朋友私下说,飘叶是那种爱了一个人就以为要付出一生的女子。她与他在春天里相识,夏天里热恋,秋天里思索,冬天里被迫分手。在等待中,爱她的人的人迟迟不见来到。后来,迫于父母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数说,她订了又退,退了又订,草草了解了婚事。再后来,她和他各自工作,各自交往朋友,享受充分的自由。他们的相处方式,常惹来朋友的羡慕。

    相互熟悉后,隔三岔五,我们要么互相打电话问候一下,要么约在线上,肆无忌惮地闲聊,要么邀上三朋四友,聚会一番,唱歌,喝酒。一来二往,情感有了进展,关系也逐渐密切起来。

    在岁月的悄然流逝中,我与飘叶的故事,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向前推进着。

    飘叶是处在热闹中依然思维清晰的人,对待情感抑或生活。时日渐长,我在她平静的外表下,捕捉到了不动声色的寥落。

    时日渐久,我试着从飘叶漫不经心的言语,揣摩她的心思。

    也许,女人就是这样,即便有了家,有了孩子,还幻想着爱有多深。爱的甜蜜,是让自己活的芬芳的理由。因这奢望,飘叶有意胁迫自己百般呵护他,好让他怜香惜玉,可期望多,失望也多。她没少和他吵架。

    无可否认,飘叶是个聪明的女子。她清楚自己经历的情感危机。

    有一次,在线上聊到夜深人静,她笑着说:昨晚老公应酬回来,想和我亲热一下,我却不由自主地用被子裹紧自己,似乎要为你守住自己的身子。老公默然转身,一阵辗转反侧之后,走进了书房。我却在庆幸中甜甜地睡去了。

    从她肆无忌惮的笑声中,我感觉到了她内心的颤栗。我很唐突地告诉她:美满的婚姻是一种理想。爱情破碎了,以致对婚姻也实在无法把握,不如不要去探究,去要求。强拨琴弦的味道,会让人感到很是无奈。沉默半天后,我们很快下线了。

    酒店的雅间,笼罩着紫红色的灯光。

    悠扬的琴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时断时续地漂浮着。古丽的旋律,和若有若无的菊香一道,在无边的憧憬里渗透着淡淡的哀伤。

    坐定了,身穿蝶装的服务生谦恭地走过来,问我们要些什么。氤氲在刻意营造的浪漫与柔情里,我们的目光一点点热起来,很慢。

    我们简单点了一盘蘸水牛肉,一盘五香花生,再要了两瓶啤酒。

    飘叶快乐而又肆意地问我:前天晚上夜深时,给你打了骚扰电话,怎么不见接?

    我诧异地讲:咦,我不是拿小灵通给你回了,你没有接?

    我见是陌生的电话号,就没有接。飘叶往杯子小心翼翼地斟满了啤酒后,向我解释。

    飘叶轻描淡写地告诉我:那天晚上,听朋友说,见他进圣足堂洗脚去了。等他回来,果不然,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味。我和他口无遮拦地恶吵了几句,气得他摔坏了手机,还要砸电视,硬让父母给拦住了。我半夜跑出来,想和你聊聊,没打通手机,就在街道闲逛。大概过了三四个时辰,冷得实在撑不住了,回家蒙头就睡。

    我不知她心浮气躁时,是如何排遣幽怨的,可我知道,矜持而谨慎的她,即使败在一瞬间的脆弱上,也要思前虑后,权衡得失。

    走出来就云淡风清了。飘叶没有。在舆论面前,她和他把生活过得像风景一样让别人欣赏,而不是他们自己。所以每次相遇,总见到一张从容的笑脸,仿佛生活中不完美的叙事和杂乱的情节是早就注定了的。

    看着这个外表坚强,内心却失败得一塌糊涂的女子,我一时无语。

    飘叶突然对我说:对他来说,婚姻是一种救济品。我可怜他,见他家穷人又活得潦倒,所以就和他结了婚。没想到,他在家脾气暴躁,唯我独尊,觉得自己永远都是对的,但做事却没有主见。我已经跟他谈了,如果他不改变,就分手。

    飘叶又说,其实,期盼一个人的改变实在是件很悲伤的事。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说实话,不管外面怎么说,我只要一份正常人的生活。两人相惜相爱,一起逛街,一起散步。一家人厮守在电视前,吃着粗茶淡饭,算计着柴米油盐。可是,与他交谈时,我眼中闪烁的泪光,一点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更无法使他有悔意。难道我们真的不能相惜相爱吗?

    至此,她的隐衷才清晰地表露出来。透心而来的熟稔告诉我,这些话早已在她的心底积淀了很久。说出来,是真的无法承受。

    看到她眼角细密的皱纹时,我的心被同情、痛惜和怜爱充溢着。

    从她神采飞扬的笑语中,我读出了她内心的伤痕。我的潜意识里涌动起岁月细细灼烧的感觉。在她平静的笑脸上,我看到了隐约的皱纹,以及掩饰不掉的落寞。

    不易察觉间,岁月的车轮,已毫不留情地从我们的身心碾压而过,留下了残痕。

    这是见证了灿烂如花,或是消沉颓废时刻的朋友,才能看懂的残痕。想到这,我的心就隐隐发痛。

    我端起酒杯,边看着,边摆出上线时的语气,一板一眼地对她说:别人永远不能替你生活,你只能靠你自己。也许,转身就是方向。

    她手肘支在桌面上,手掌托住腮帮,侧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看桌上怒放的秋菊:转身是一件多么艰难的选择呀!时过境迁,爱情已经远去。我想,我迫切希望抓住的一丝温暖,只是珍贵的友情。

    飘叶拔出香烟,夹在指沟处,点燃,从鼻腔呼出烟雾。这时,她的眼里,有一种特别温馨的东西在流淌,像井里的泉水,一点点漫上来,明净而透彻。那目光,也在突然间,变得特别深沉而妩媚。

    我用手指轻叩桌面,深呼吸,然后一杯接一杯喝酒:爱情有时就在手中,像泥鳅,要自己去把握,只能是你自己,别人永远不能代替。即使刻骨铭心的爱,也终会归于平淡,能够携手一生才是完美。

    从雅间出来,看见老老少少在广场跳舞,音乐回绕,歌舞升平,让人有些抑制不住的恍惚。我们带着微微的醉意,走进光线暗处。她把头深深埋进我的肩膀,步伐随着舞曲,飘忽却又似乎迟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