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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章 割发断义离师门,愿以寒枪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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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无双本想着看完父亲就走的,可雷少云犯了性子,硬要拖着慕无双去见父亲,“参加这次武林大会,正能和姜大哥他们碰头……嘿,我们准备挨骂吧。”

    当雷少云牵着慕无双的手闯入雷家阵中时,正见着呼延残刀和端木炎这千钧一发之际。

    呼延残刀恐惧之际,空觉大师身影现于阵中,探出龙爪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拖回本阵。南山府阵中,本初方丈以金刚掌力击落残刀,正合空觉大师相逢。两人皆不甘退后,稽首请战。

    恍惚之间,空觉大师化作残影近身,一个擒龙手抓住本初方丈的衣襟,右脚扫击他的小腿部。

    “这空觉龙爪功和虎爪功厉害,不得与他近身。脱开距离以气劲方可胜他。”本初方丈寻思着,运起“金刚不坏”。空觉大师那一脚踢去本初方丈的下盘,仿似踢到一块石头般,竟纹丝不动。本初方丈只觉腿上生疼,然后一咬牙蹬地,后退二丈余,左手指尖施展“无相劫指”,强大的指力真气逼退虎爪探来的空觉大师。两人相互纠缠迂战几十合不分胜负。

    就在两名高僧缠斗时,雷家阵内传来了一阵骚动,“少主回来了,老爷,少主回来了。正是众人发现了牵着慕无双的雷少云,雷龙看着那脸上殷红的少女,乍一看,还以为是云曦,只是她的眉目间更多了一丝英气与城府。

    雷龙仔细揣摩着这女子,虽然她内功修为不高,但从她的手来看,乃是一名剑术好手。

    “这女子……”雷龙眼珠子一转,心中踌躇,猜不出其身份。

    “爹,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叫慕无双。”雷少云的目光中满是奢求,像是个小孩子偷偷将邻家小姑娘拉回家一般,脸上挂着点羞涩和腼腆。

    雷龙对于来路不明的姑娘不甚喜欢,他更希望自己的儿媳妇出自皇亲国戚,或达官千金。他细思儿子此等身份,三妻四妾亦是常事,任由他无媒苟合,只是微笑应之,“少云快带姑娘儿入座,且看看这天下英雄的武艺。”

    “是的爹!”雷少云见父亲不予反对已是大喜,一抹笑容舒展而开,吩咐弟子们给两人上座来。

    赵六爷游走的目光正撞见慕无双那张脸,他的心忽而咯噔疼了一下——正是那寻觅多时的佳人,此时她的手被雷少云紧紧攥住,不肯放开。

    曹安看着六爷望出神的模样,生怕他失礼了,慌一壶冰水递上。赵六爷接过水壶,连连摇头,仓皇苦笑,“原这词中‘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是为真也。”

    在慕无双出现的一刻,韩一守愁眉高挑,“这丫头和雷学士都出现了,怎不见风无心几人?莫非他们要寻机遁走?哼,下山的路上可有我四百名影衣卫埋伏!”他唤来扮成持刀侍卫的青衣吩咐道,“你马上带着几十名兄弟往云中阁处寻风无心几人的踪迹,可别让他们逃了。等等有邪刃几人相助,我们要趁乱抢夺《武经总要》。”

    青衣拱手作揖,引身而去。

    对面方阵中,雨承和风渊看到南山府阵中人数变得稀疏,知其手段,便唤来庄雄平与风淬,让他们带着一队人马相助少年们。

    众人眼神游离之际,阵中的本初大师正以一拳“七星聚会”击中空觉大师前胸,逼他受伤败退。

    “爪功擒拿,万人搏斗间,可借力打力。可在单挑缠斗中,如让对手得了距离之空,将是力有不逮。”对于胜利本初方丈早已风轻云淡,因为与这等对手相争,并不能让他有丝毫的优越感。

    见北武盟连输两仗,雨承依是勒马不动,因为他感受到这场中,有不世高手在窥觑——纵然对方一直隐忍气息。

    张道涵自思北武盟战事不利,欲趁胜追击,寻得向凌天作揖道,“华山悬空寺以剑法闻名江湖,老道我倒想领教一番。”

    向凌天乃是一方儒侠,先是拱手回礼,“张真人是向某的前辈,真人若要讨教,向某不敢不从。”

    谁知一旁胧月真人跪坐在琴前,轻拨几下琴弦,洒笑道,“你这瞎老头倒是好意思,人家岁数都没你一半,你好意思要挑战人家?”

    张道涵看着被逐之人,不屑道,“只是以剑论道,师弟若是有意,可前来试剑。”

    胧月真人还未回话,玄清子将剑而出,拦在张道涵身前,“张真人既说是以剑论道,皆是道家朋友,那么老道的剑,自可和张真人一叙。”

    向凌天总是觉得玄清子对他有特殊的好意,上次白马寺之战指导他剑法,这次又为他出头,“前辈无需如此,我与张掌门也只是切磋剑术罢了……”

    张道涵见玄清子的太玄剑已是出鞘,看来此战是必接不可,输了场子岂没面子。张道涵干笑作揖道,“却之不恭!”他手一招,凌虚剑自飞到他的手中。

    “可借步一战?”玄清子躬身恭敬道。谁想张道涵不领情,驳斥道,“此处正好,何需借步!”凌虚剑在正阳的照射下,激发出一层层轻柔的剑气。

    只见一片残影扫过,剑气自碎。众看客皆是目瞪口呆,他们都以为玄清子还未出招!

    “这,这速度!就是玄云剑法!”张道涵亦为之惊叹。老眼昏花的他寻不得那疾影之剑,唯有且战且退。

    “看好了。”张道涵恍惚之时,玄清子一剑急来,正割伤他的左肩,“道友可得看准了些。”

    张道涵哪受得这嘲讽,满头黑白相间的长发被蓬勃的内力激得飞扬。“流风回雪”,他顾不得其他,剑气化作磅礴的云流将玄清子逼出一丈之外。

    “师兄果然老道,玄清子是以剑之利,若以磅礴剑气将他逼出三尺剑长之外,玄清子便无计可施……可奈何,此举过于耗费内力。”胧月真人虽看似心无旁骛的弹琴,则心皆在战局中。矛盾的老道人希望张道涵败下,又不希望他败,闭目吱声,执念妄行,“他只能输给我!我要让师傅知道他当年的选择是错的,大错特错的!”

    胧月真人看着白袍真人化境之剑术,那飘若飞仙之身法,不禁叹道,“师兄的流风回雪竟是达到了这幅境地!”胧月真人心神难定,竟将指尖的琴弦扯断了。

    庄雄平和风淬带领的人马在后山的松林中截住青衣的影衣卫,近百人彼此对视凝息,杀气肆漫。除了片刻深山鸟语外,周围静得可怕。松林深处,缓缓现出一辆马车,碾在叶子碎木上,吱吱作响。众人远远望去,乐土驾着马车,风无心,姜离,涯火策马护在其身侧。

    青衣一看,大笑道,“原真有毒龙五行者护驾随行,我们毒龙少主好大的威风,此次少林会,我南山府不输理矣。”

    “唉,我们真要落入这场漩涡中吗?少主,您老人家可得想好了,多了我们这些人,可会让你的罪名坐实呢!”涯火双掌轻轻对磨,俏皮坏笑着。风扬起她半边的刘海,匿藏在青丝后的左眼仿似更加的坚毅和深邃。乐土并没见到这美丽的画面,因为他成了车夫,委屈道,“老大,为什么驾车这破事……”

    “闭嘴!”

    “哦……”口有怨言,心则无憾。

    姜离并没有打算退却,他想要看看这韩一守竟是何方人物,“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竟然这是我的身份,姜离即该面对,何须迂避于人……只是该与师傅割断师徒情谊,不可拖累威远镖局的众兄弟。”

    涯火看着姜离凝重的脸色不由一笑道,“少主总是有这股单纯的傻劲,在这尔虞我诈的江湖中,北武盟可是一颗最好乘凉的大树呢。”

    姜离没能听进涯火的良劝,因为他知道得到人字令不代表着主宰江湖沉浮,还有一群豺狼虎豹在窥觑,“师傅对我有养育教养之恩,姜离不想拖累他。”

    涯火嗤之一笑,“是是是,就您老人家讲义气!”她回头见着风无心总是将手按在胸前,护着那个包裹,“我说风大少主,您这不明摆着跟人家说你兜里有宝贝吗?单纯的娃儿得多用点脑子,这江湖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混。”

    “老大就你话多。”乐土低声抱怨一声,惹得涯火回嘴骂道,“死胖子,你说老娘拉扯你们一群娃儿容易吗?”

    马车缓行惊起了沿路的飞鸟,林中难有的安详是暴风雨聚临前最后的宁静。风无心早就感受到四周逼来的杀气,各路高手在四周窥觑着他们。

    “看来你们的强大也让他们开始畏首畏脚了!”涯火回头看着风无心的双眸如同两把利剑,足以刺进敌人的心脏。

    高马上的姜离早能眺看大雄宝殿广场前的人海,当车马临近时,那恶意的喧嚣声徘徊在耳际,所有人都投来憎恶的眼光——多年前,毒龙教血洗中原江湖,苦大仇深者何止千百。

    姜离的坐骑如同断水之刃,劈开人海,径朝“南山府”三字大旗去。姜离将目光锁定大旗之下,麒麟椅上的韩一守。

    他沧桑的眉目充满了岁月的负担,师弟尸骨未寒,姜离不打算同情他艰难的过往,将枪指着他,“韩一守,你南山府杀我师弟,今日姜离便来向你讨罪!”他已经忘记了千夫所指的罪名,枪尖上绽放的杀意逼退周围那群持刀靠近的窝囊废。

    韩一守用手指扣打着扶手,这种天大的冤情他可万万不肯接受,“姜离你搞错了吧,这张顺义可不是死在我们南山府的手中……张顺义的尸体你也看到了,那枚飞镖的力道能穿透张顺义的脖颈,况且,上面没有毒!”

    姜离思忖一番,果真如此,“影衣卫皆出自唐门之中,以善毒著称,飞镖没毒的话……再者,张顺义常年走镖,外功强于常人,若是以腕力掷出飞镖能贯穿其脖颈者,影衣卫四总督无人能做得到。”

    雨承见姜离迟疑,心中大叫不好,慌忙跃马而上,大呼道,“韩一守休要胡言惑人,那夜你的手下在黄鹤楼苟且,袭杀顺义……”

    韩一守抢断雨承的话,“盟主您可别忘了,当日在场之人,还有雷知府呢。是不是我影衣卫之人动的手,你们且可一问。”

    雷龙龟缩于百名弟子的重围中,以沉默相应。

    韩一守盯着高马上的雷龙,“怎么,雷知府,你不打算出来为我申冤吗?我们的连横之计被北武盟破坏了,你能甘心?若是不然,将你我的书信诏告于江湖?”

    雷龙厌恶韩一守狰狞的笑容,他只得低声述出当夜情景,“当日我和顺义与南山府群人对峙,月下的窗台突然出现一名黑衣人,掷出飞镖杀了顺义。”

    “那黑衣杀手定是你派出的奸细,你南山府专使这等偷鸡摸狗的行当。”姜离朝着韩一守一声怒喝,枪尖光华流绽,几欲绽开。

    “无凭无据,你北武盟也敢诬陷我南山府?”韩一守拄剑立起,反将之法筹谋已久,“姜离,或该称你毒龙少主吧。你身侧那两人,乃是毒龙五行者的涯火和乐土,皆阴狠毒辣之辈……”

    涯火一把抢断韩一守的话,“诶,韩大人可别凭空污人清白。小女子我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却也是精通刀枪棍棒的大家闺秀,再胡说可搅烂你的嘴了。”

    “小姑娘嘴倒是硬,可不知今日你们走得出这少林寺吗?”随后,韩一守用阴险的目光盯着雨承,“他们小孩子不懂事,本座不与他们计较。只是你,我的武林盟主,你的爱徒坏我南山府连横之计……碰巧的是,这毒龙五行者在关节眼出现护他平安。当年毒龙教为害中原之时,巧逢您横枪立马,驱逐鞑虏,而时今,您又收养毒龙少主,已有二十余年,其中缘由,实是耐人寻味。”

    面对群侠疑虑的目光,雨承按马横枪,额头已是渗出冷汗,心中暗忖,“本想让南山府好看,却让他扳回一城!难道韩一守知道当年之事?如今我以没了圆谎的法子,该作何计?”

    姜离寻思,如今自己身份已定,万万不能连累威远镖局上下兄弟。

    “哈哈哈,执法者真是愚蠢至极,我师傅贵为中原武林盟主,怎会与毒龙教同流?”姜离仰天大笑道,“我蛰伏威远镖局,实乃卧薪藏胆之计,赚取中原江湖上下之威望。然姜离亦是有血有肉之人,今日此来是不想威远镖局因我一人陷入不义之境,枉费师傅多年养育之恩。”

    姜离昂头闭目,生怕泪水决堤难止。恰有高天雄鹰盘空而行,尖锐长鸣,像是鬼婴的嘶哭,听得所有人头发麻。

    姜离左手攥住自己的长发,右手抽出马鞍上的利剑架在黑发上,大喝道,“今日,我姜离与威远镖局上下人等割发断义,从此两不相关!是与不是,都由我姜离一人承担,与威远镖局无关!”说罢,剑刃一划,漫天飞舞的青丝融入正午火热的骄阳中。所有人都看着那一根一根包含岁月和情意的发丝委身尘土,还有姜离……那刚毅坚韧的眼神中萤光,凝望着雨承不移。

    姜离滚爬下马,扑通跪在雨承身前,猛地连磕三个响头,额上血肉相撕。他忍住啜泣,凄然道,“师傅赐我‘离’字为名,是要我远离尘名,洁身自好。今天我就将其还给师傅,师傅养育与再造之恩,离儿来生再报,万望师傅与众兄弟珍重,忘记我这个不孝之徒。”

    “离哥哥,不要!”雨萱欲冲出车厢,被几名丫鬟拉住。她只是一介柔弱女子,怎能受此等诀别之伤。涯火看着雨萱满脸的泪痕和空洞的眼神,叹息凝噎,“这傻姑娘到底要多少以泪洗面的辗转之夜,才能熬过今日的伤痛!”

    “从此世间再无威远镖局大弟子,唯有毒龙之子。”姜离跃上马儿,寒枪直指韩一守,“顺义与我虽无师门之情,仍有总角之好,今日,我姜离便要为顺义报仇!”

    韩一守注视着姜离,这褪尽契丹狼性的男儿竟是这般义薄云天,竟有点乱了他的心性。他挤出一丝苦笑,回道,“如果我说张顺义是你们自己人杀的,恐怕你不会相信我吧。”

    “信口雌黄!”姜离怒喝道,寒枪欲出,被涯火一把拉住,示意他环顾四周,“少主,你们中原的待客之道和书上写得不一样啊,这群人对我们好像不是很友好。”

    韩一守知道,既然毒龙五行者出现了,那么这少室山中定蛰伏着无数毒龙教高手。他的目标并不是姜离,而是他们身上的宝贝,可别顾此失彼了。

    中原群侠对着姜离已是磨刀霍霍,露出豺狼之貌,报当年灭门之仇,一雪前耻。

    韩一守阴笑道,“少主您可能忘了,莫说这江湖之大,单单是威远镖局之中,遭毒龙教灭门的,十有八九!怎么,你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师弟们?”

    姜离仰天长叹道,“师门之情,曾誓同生死,如今背负灭门之仇,诚天相欺也。时今命运玩弄,不可相悖,姜离亦无可奈何。今日各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姜离一杆寒枪,愿一教天下英雄何为高下。”

    “毒龙之子,口出狂言,轻看我中原英雄。”“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教你走不出少林。”“尔等已入我少林金刚伏魔阵,教你们插翅难飞。”四面八方传来的喧嚣和威胁并不能左右姜离的意志,当他的目光与风无心相对时,却得他会心一笑。

    果不其然,风无心拉着云曦径直到阵中,与姜离并肩而行,“姜大哥,不是还有无心这把剑呢!”

    姜离摇头叹道,“无心,曦儿你们……好兄弟。呵,真是一段令人同情的友谊!”

    云曦吐舌俏皮道,“没事,反正无心哥哥会帮我挡刀子的。”

    涯火手指轻点了一下云曦那吹弹可破的脸蛋,冷冷地说道,“逞英雄的人往往会死得比较早哦!”

    “风无心,云曦?怎么,折剑山庄和鸣凤银庄也要与毒龙教同流合污不成?”韩一守厉声问道,将目光投向风渊和云子傲。

    云子傲只是冷笑一声道,“执法者,这可怪不得我。妹妹已长大成人,糖果骗不得,做哥哥已经没法子了。”

    华盖下的风渊以剑拄地,缓缓站起,放声道,“不管无心做什么,折剑山庄都支持他。支持这个任性妄为的山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