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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神剑再临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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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经很深了,寒铁域北境又飘起了雪花,旷野中北风剧烈,呼啸着滚过茫茫雪山,夹杂着坚硬冰粒摩擦着岩石的声音。首铸营里早已执行了宵禁,街上空荡荡的,铁匠炉也都熄火关闭,除了偶尔巡逻的士兵,连一个老鼠都看不到。

    此时,风无二府上的铸造房处,从外面看去,透过小小的天井,鲜艳的火光一闪一闪地很是醒目,仔细倾听的话还能听到里面发出轰轰的风匣声和呼呼地燃烧声。

    十渡心正盘腿坐在砧子三丈远的一个蒲团上,双手掌心向上搭在膝盖上,双目紧闭,眉头轻轻皱起,不远处的鲜红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将他坚毅的神情和硬挺地鼻梁映衬地格外分明。

    风无二正站在砧子前,左手伸向锻造炉,炉内的火焰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似的从炉内伸展出长长的火舌,然后延伸到风无二的右手掌心。

    风无二的右手直直伸向砧子方向,一根紫气萦绕的猩红棍棒悬浮在了砧子上方。此时火舌还在持续不断地吞噬着这个棒子,火舌每伸展一下,棒子的紫气便忽然旺盛几分。

    此时,风无二的额头上已经挂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是他的双手依然稳定有力地控制着火候,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已经紫气升腾的神兵。

    不知过了多久风无二突然喊道:“阿心,注意控制心神,我要开始给神兵易型了!”

    十渡心依然双目紧闭地打坐,双唇紧紧地抿着,额头上鼻子上也冒出了一层汗珠。

    只见风无二嘴里喊一声,左手猛然合向右手,黑棒上顿时火光冲天,猛烈的火焰从风无二双手之中喷射而出,在他身前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天罡业火,着!”风无二又喊一句,只见鲜红的巨大火球突然变成熊熊的苍白火球,可怕的热浪催得十渡心前面的空气都发生了剧烈的扭曲。

    大约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苍白火球突然开始收缩,变得越来越小,此时可以看到原本火球里的棒子已经融化成了一个浑圆发亮的球体,球体内几道闪电状的东西飞速的旋转着。

    风无二还想说什么,“唔……”十渡心嘴里突然发出一声闷哼,风无二顿时大惊失色。

    此时,金黄球体突然一晃,一道金光溢出,化为一道迅猛的剑气匹练刷地一声飞向旁边的铁匠炉。

    “当啷”一声,铁匠炉一阵巨响,轰然破碎,碎炉皮飞起又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里面的木炭也随之溅出撞击到冰冷的墙体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风无二大声喊道:“阿心,切记守住本心,不要意气用事,你所见到的只是梦幻泡影,不要迷失在自己的执念之中……”。

    此时,十渡心的脑海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阿爹阿娘细细碎碎的交谈声,三爷爷和蔼可亲的呼唤声,傅小双甜甜的笑声,隔壁新降生的十渡毛毛半夜的啼哭声,阿爹背着新采回来的矿石时哼唱的歌声……

    突然,这些声音又全部消失了,片刻之后换成了一张张面孔浮现在他的脑海:有十渡营乡亲们愁眉苦脸的样子,有十渡志女儿含泪被带走的悲苦模样,张队正那张让人憎恶的大驴脸,刘都尉阴沉沉的满是胡须的黑脸,还有那些顶盔掼甲的士兵们冷漠的眼神,还有……一颗高高飞起的头颅,以及飞溅起来的一泓鲜血……

    此时十渡心汗如雨下,额上的头发已经湿透紧紧贴在他的脸上,双手紧紧攥起,手腕上青筋突暴,因为用力过猛双臂剧烈地颤抖着。

    风无二担心地看着十渡心,却无能为力。

    此时火球内的球体继续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控制,目前已经有六七道剑气逸散而出,铸造房内一片狼藉,所幸二人皆没有被剑气击中。

    风无二此时也是冷汗直冒,现在的情况让他感觉进退维谷,如临深渊,既不能放弃淬炼而让十渡心受到反噬,又不敢加大真气输出,生怕剑气迸发收割了他俩的性命……

    就在这时,十渡心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望着风无二身后破碎的铁匠炉里红色的火焰,嘴吧轻轻动了一下,“阿爹……”,十渡心口中喃喃道:“一定要改变……一定要改变……”,不知道他到底重复了几遍,眉头皱起反复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十渡心眼神里的迷茫之色逐渐褪去,双目恢复了清明的神采。

    十渡心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双手微张,重新坐定闭上了双目。

    随着十渡心压制心魔,火球内的球体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渐渐地趋于平稳。风无二见时机已经成熟便猛然加大了真气灌注。

    只见火球的光芒更盛,球体慢慢拉长,渐渐拉成了一柄三尺有余长剑的长度,然后是剑柄剑萼尖峰剑身剑尖,依次成型……

    接着,风无二右手托举起悬浮在手心的长剑,左手捏了一个手势,口中念道:“地煞寒冰,呔!!”口中猛然吐出一口真气朝长剑喷去。

    只见真气跟火球相触,让火球的颜色变成妖冶的冰蓝之色,长剑在蓝色火焰之中微微颤抖着,这样的状态大约保持了一刻钟,冰焰里的长剑便发出了叮叮的几声脆响,仿佛达到了某种临界点……

    只见风无二果断的终止了真气输出,长剑脱离了控制一下掉落在铁砧上,接着左手一挑,右手拎起了大铁锤。筐内的天征石随着风无二手指的动作听话地跳到了铁砧上,如同听话的孩子,风无二旋即单手拎起巨大的双手玄铁锤稳稳地砸在金色长剑上。

    “嘭!嘭!嘭!”

    大锤有节奏地敲击着,震得地面一起一伏。

    跳到砧子上的天征石一接触长剑便融化成了液体,随着大锤的不断敲击一颗颗融进了剑体,淬炼着这把曾经的第一神兵。

    随着天征石的减少,金色长剑的宽度不断增加,形态也越来越清晰。此时它的颜色已经从开始的金色变成了乳白色,而且剑体形成了闪闪的金属纹路,显得非常有质感。

    ……

    十渡心的灵台一片清明,脑海里,一把乳白色的长剑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剑身晶莹剔透,仿佛白玉一样纯净,没有一丝杂质,只有剑体内若隐若现的金属纹路昭示着它的身份,那感觉就如同梦境中的白天鹅一般,圣洁而高贵,不带一丝杀气,让人难以联想到这居然是一把兵器。

    风无二一边捶打着长剑一边观察着剑身的变化,长剑的变化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没想到所使用的天征石的纯度如此之高,居然从表面几乎掩盖了天罡紫金石的特征。他皱了皱眉头,从怀里掏出十渡心昨天给他的那块紫金矿石,犹豫了再三,终于一咬牙扔到了铁砧上。

    紫金石一落在铁砧上,仿佛被长剑所吸引,迅速粘到了长剑之上,还不等风无二下锤,便化作了一抹紫光糅进了剑体。

    风无二见状大喜:“啊啊,居然激发了罕见的器矿共鸣,啧啧啧,看起来这次加入紫金石的尝试非常成功啊,呵呵!”

    此时再看长剑已经被一片浓浓的紫气笼罩着,无法再看清长剑的具体情况。

    这时,风无二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右手一挥,长剑随之落到事先准备好的冻水之中,一阵水汽弥漫。

    风无二没有再管长剑,快走几步蹲下去查看十渡心的情况。

    “阿心,你没事吧?淬炼过程已经圆满完成了,”风无二激动地说道:“快起来和我一起欣赏一下这柄剑胚。”

    只见十渡心缓缓睁开眼睛,用很认真的语气对他说了一句让风无二哭笑不得的话:“风叔叔,真是好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