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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被男人戳破的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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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兰坐在沙发上,看着秦渊折腾来折腾去的给丫丫换衣服,实在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她轻笑一声:“你现在又不想杀她,为什么非要刺激她。”

    秦渊没回答穆兰,又给呦呦发去了一段文字:你不会忘记初雪吧,我的人打断了她全身的骨头,她都没说出你的去向。

    发完之后,一改往日温雅的模样,他顽皮地笑了,好像打游戏时出了损招,打嗨了的大男孩儿一样。

    可没一会儿,那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眼眸笼上了夜的黑。

    为什么要刺激她,当然是为了报复她!

    她为了肖烬,为了和肖烬在一起!

    竟然去算计他的国家,他怎么能不恨呢?

    她暗香阁的的人命是人命,那么他天金国的将士就该活活饿死吗?

    明阳侥幸逃脱之后,梧城的粮还没运到,曌国的王大将军就带兵攻了过来,不仅占了梧城,还占了紧邻的沙城和丰城。

    算上离仓的护卫,曌国不过损失了七十几个人,却换来了三座城。

    明阳还是不满足,在繁城养伤期间,一直传信给母国,企图说服风芙和大盛合作,一起分食天金。

    她不知是太天真,还是为了一己私欲而不管不顾。

    曌国不是她自己的曌国,大盛更不是肖烬的。

    曌国女皇主动与天金和谈,还了丰城,相互约定五年内两国不再发动战争,将矛头共同指向大盛。

    秦渊没有等来呦呦的回复,他落寞地放下了手机,一个人的游戏可一点都不好玩。

    他知道呦呦现在肯定坐在电脑前,企图定位丫丫的手机。

    那么也该给她一点甜头,这场游戏才能进行下去。

    *

    “找到了!丫丫在易山温泉民宿。”

    书房里的呦呦激动地落下两行泪,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丫丫成为第二个初雪。

    林亦风立马联系赵正,治安局那边也第一时间出动,接下来就剩等待,除了等,似乎也别无办法。

    可煎熬的等待之后,迎来了一场空。

    那是一家早已废弃的民宿,他们将那里翻了个底朝天,只找到了丫丫的手机,别无所获。

    呦呦又在暗网发布了悬赏通告,只要能提供Y先生的线索,赏金千万,能协助找到Y先生者,赏金一个亿。

    她也只能做这些了,她明白秦渊是想让她惧怕,让她崩溃,甚至自我毁灭,她自然不能让他得逞。

    她需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即使天塌下来也得这样做。

    得知她怀孕之后,林亦风又特意请来了擅长炖滋补汤的大厨。

    金黄色的鸡汤色泽诱人,入口鲜美,细匀的线面质地柔软丝滑,呦呦连着吃了两碗。

    该休息了,不管睡不睡,黑夜终会来临,不管醒不醒,太阳也照样会升起。

    *

    夜已深,成勋依然在酒吧买醉,闪动的灯光,动感的音乐,摇摆的人影,迷乱的黑夜。

    假的成勋,真的秦渊,从浴室中走了出来,刘海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与嗜酒的成勋不同,秦渊这张与之相同的假面更加紧致,被热气蒸腾后,更显红润白皙。

    松垮的浴袍,遮不住他漂亮的胸膛以及那码着结实肌肉的腰腹。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完美的男人,他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向另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他会将她戳破,再狠狠地将她举起摔得粉身碎骨。

    秦渊从后面环住了正在弹钢琴的丫丫。

    丫丫浑身战栗,手上的动作凝了一瞬,鼻头也不受控制地酸涩起来。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双手继续在钢琴上弹跳,节奏却有些错乱。

    不会死的,她对自己说。

    这个男人让她看了两个小时带颜色的视频,她便知道,最起码现在,他不想要她的命。

    秦渊忽而从背后放开了她,左手握住了她的右手轻轻移开,又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把自己的右手放在琴键上。

    他嘴角微微扬起,柔着声音说着:“一起。”

    丫丫面色微惊,愣了一瞬,可周身都被危险的气息包围,她不能犹豫,也没有选择。

    白皙纤细的手指决绝地落在黑键上,突兀到令人迷幻。

    她这黑暗的一天,她无数次都在想,是梦吧,应该是梦吧。

    遇到呦呦姐之前,她不是把所有的厄运都用光了吗?

    她生在本就不富裕的山区,那里的人全都穷,可她家是最穷的那一个。

    因懒致贫,因病致贫,因赌致贫,全都让她家占了。

    爷爷奶奶一身的病,父亲嗜酒好赌,全靠母亲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可那样的父亲,那样无能的父亲,喝多了,赌输了还要打人。

    有一次她和妈妈傍晚从地里回来,正撞上父亲把三岁的妹妹打得只剩一口气。

    小小的人儿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那个禽兽竟然还用力地、不停地踩她的小脚。

    妹妹的脚上还生着冻疮,冬天连双像样的棉鞋都没有,常常穿双破烂的袜子就在地上跑。

    丫丫知道妹妹有多疼,因为她也挨过那样的毒打,毫无理由的,不管是在写作业还是在干活儿,总之揪过来就可以打。

    谁让她们是亲生的呢?

    连小学都没上完的母亲已经忍了太久,她可以在夜晚偷偷擦干身上的血迹,第二天又早早地起来为全家人准备简单却热乎的早饭。

    可望着小女儿的惨状,她没法再忍,她不能看着辛苦生下的女儿重复她的悲惨。

    丫丫那时候突然明白,原来真正绝望时,人是哭不出来的,母亲没哭,她也没有。

    劳累一天的母亲打不过好吃懒做,肚子滚圆的父亲,很快败下阵来,被男人狠狠地抵在满是泥土的地面上,扼住了脖颈。

    整个村子,除了他们家,好像都有了煤气灶,只有她每日还要早起劈柴。

    六岁的她觉得自己劈过的柴可以堆成一座小山。

    她毫不犹豫地走到屋外,抄起了那把斧头,那把从两年前就只属于她的斧头。

    后来,她坐在华丽的钢琴前,视线扫过自己那双纤细白嫩的手,再回头看幼时的自己。

    好陌生,好可怜。

    一个女孩儿,没有漂亮的裙子,没有可爱的玩具。

    竟是一把生了锈的斧头陪伴她战战兢兢的童年。

    她那被愤怒扭曲的视线,看着父亲的脑袋,就像看着一块干巴巴的树干。

    她小小的手举起那块沉甸甸的铁用力地向下砸去。

    直到惨叫声响起,直到喷溅的血染红了她的双眼。

    她才后知后觉的哭出了声,试图用眼泪模糊眼前的惨状。

    可她的手仍然没有放下那个斧头,攥得紧紧的,攥得黑瘦的指尖都泛起了白。

    直到爷爷从里屋走出来,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是啊,爷奶都知道的,他们也没有耳背到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可那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传续香火的命根子。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家子的苦日子,只要能过下去就好。

    反正挨打的也不是他们。

    那天的母亲也很勇敢,她推开了伤心欲绝、哭天抢地又胡搅蛮缠的爷奶。

    抱着妹妹,牵着她,坐了好长时间的车,去了医院。

    母亲为妹妹挂了急诊,就消失不见,两天后警察才在河里把她打捞起来。

    丫丫知道妈妈是没有办法了。

    她留在医院又能怎样,身上没有一分钱。

    她回到村里又能怎样,一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她也没有退路,外公外婆生了六个孩子,从来就不缺她这一个。

    她挨着打长大,嫁给父亲后继续挨打,一辈子身上的伤都没有完全愈合过。

    这个世界有个人人都默认的规律,一旦闹出了人命,才知道大事不妙,不能再任其发展。

    一时间她家那个破烂的门槛被踩得更加不堪,他们那个本就狭小拥挤的的房子也变得更加杂乱。

    爷奶除了在人前关心她两句,关起门来基本不再跟她说话。

    年龄越小,痊愈得越快,妹妹出了院,穿上了粉色带着亮片的新鞋子。

    在父亲永远闭眼的那块地面上,开心地跳起舞。

    正是不知人间愁的年纪,妹妹跳累了,就坐在有些硌得慌的门槛上,双手托着脸问她:“姐,爷奶说有人要给咱们盖新房子,是真的吗?”

    她望着院子里那辆与周围一切格格不入的崭新自行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应该是真的吧,他们承诺的,好像都做到了。

    命运交响曲的第一乐章充满阴暗与冷酷。

    丫丫沉浸在血腥的回忆里,她好似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两人的手配合着,手指在琴键上弹跳着,像是配合默契的搭档,而不是罪犯与受害者。

    第二乐章开始,更凶残的命运还在窥测着空隙,试图继续主宰她的一切。

    新房子还没盖好,那天她还没来得及骑着那辆车去学校。

    一场天灾,老旧的房屋终于不堪重负,倒下了。

    它为她们遮风挡雨过,也毫不留情地带走了爷奶和妹妹的生命。

    脏得发黑的房梁依旧结实得很,它砸破了妹妹的头,压住了丫丫的小腹。

    丫丫好像看到妹妹鞋上的亮片片在不停掉落,如同妹妹的生命一样在尘土中慢慢消散。

    地震之后,又下起了雨。

    真是奇怪,她的生命已经经历了如此悲惨的开始,竟然还想继续走下去。

    雨点混着泥土腐叶滴落下来,滋润着她干裂的唇。

    瞬间,唇齿间满是苦涩土腥味,她拼尽全力吞咽下去,瞬间感觉喉咙仿佛有沙石在狠狠摩擦,她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

    咸涩的泪水流到嘴边,她赶紧舔了舔,用咸涩去缓解胃里不断翻涌的苦涩。

    八个小时后,她被人从废墟里拉了出来,妹妹也被抬了出来。

    妹妹悉心呵护的那双新鞋子最终还是染上了破败的底色,就如她那张皲裂的脸,到底是没有撑到春暖花开。

    第三乐章,重回前两个音乐主题,但略有变化,丫丫与命运几经搏击,依然结束不了她的厄运。

    医生用怜悯地眼光望着她时,她很不解。

    她不是活下来了吗,胳膊腿都在,听得见,也看得见,只不过腹部有个伤口而已,总会愈合的不是吗?

    直到听到护士们的窃窃私语,她才知道,房梁掉落下来的瞬间,砸伤了她的子宫。

    小小的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少了器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去找妈妈和妹妹了。

    她在福利院里消沉了很久,久到她慢慢淡忘了自己快要死了这件事,久到她的生活慢慢恢复了正常。

    又过了好久,她才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一个多么无所谓的东西。

    挺好的,人间那么苦,而她更苦,那么苦的她何苦要去孕育生命,传承那无尽的苦。

    第四乐章,两人的手指渐渐向高音区靠拢,命运迎来了光明与欢乐。

    鹿呦呦出现在一个普通的清晨,那时她也才是名大一学生。

    她穿着与同学们统一样式的白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

    却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她,从此便无法忽视她。

    她笑得很美,美得超脱物外,甚至让人莫名的生出一种敬畏感。

    对于她,丫丫是不敢靠近的,一直在污泥中滚爬的自己,不该去沾染那样美好的人。

    可命运总会把有缘人绑在一起,丫丫成了呦呦的重点帮扶对象。

    其实这事没几分真,一群孩子怎么去帮助另一群孩子。

    只要站得高的那些孩子,把实践报告写完,这场游戏就默认结束了。

    这些孩子一大一小的被分了组,叽叽喳喳一片吵闹。

    呦呦和丫丫相对而坐,安静得与周遭格格不入。

    丫丫不敢和她对视,一直低着头。

    呦呦歪着头看她,忽而笑了,起身拉起了她的手。

    丫丫觉得她的手好软,漂亮的人连手都生得那样好看。

    呦呦带她来到了福利院里的那棵柳树下,拉着她直接坐在了地上。

    丫丫觉得好慌张,怕呦呦的衣服会弄脏,可还是没有勇气向她开口。

    呦呦抬头看着天空,冷不丁地说着:“我喜欢你,我喜欢安静的人,也喜欢坚韧的人。”

    丫丫有些迷茫,安静、坚韧,是在说她吗?

    再后来,呦呦又来了很多次,她的同学们都不来了,只有她还来。

    两人终于熟络起来。

    丫丫也终于确认呦呦是真心想帮她的,可呦呦似乎又在小心呵护着她的自尊心,从来不说帮这个字。

    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做着福利院里的杂活儿,或者望着天空发呆。

    突然有一天,呦呦对她说:“丫丫,我赚钱了,那些钱足以让你实现梦想了。”

    丫丫笑了笑,笑得淡淡的:“我哪有什么梦想。”

    呦呦看着她,神情很是认真:“没有就去找,我陪你一起找,”

    “丫丫,你的学习成绩不足以让你有一个灿烂的人生,若你是个普通人,倒是也可以接受那样碌碌无为的一生。”

    “可你以前过得太苦,若是走入社会后还被枯燥的工作与无聊的生活消磨,我怕你会坚持不下去。”

    “我希望你能找到热爱的东西,成为你的一技之长,靠它生活,靠它战胜孤独,靠它拥抱快乐。”

    丫丫惊讶地看着呦呦,看着看着便痛哭出声,在暗处待得久了,眼前的一点光都让她觉得十分刺眼。

    钢琴课很贵,呦呦已经资助她学了五年。

    两年前,她第一次拿到了某钢琴比赛的第一名。

    在聚光灯的照耀下,她发现她终于站在了光明中。

    这一曲好长,长得带她回顾了十六年的人生。

    这一曲好短,短得她还没在阳光下站稳,就又要被拉入深渊。

    钢琴声停止,秦渊将目光转向她,一只手探上了她的肩膀。

    他忽而靠近,在她耳边问着:“我让你等我,谁让你弹钢琴的?”

    丫丫将颤抖的心深深地藏起,她努力挤出一抹笑:“你说让我等你,但没说怎么等。”

    秦渊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明阳把她教得很好。

    云向阳只是长得像明阳,可性格太软,他都把自己的罪恶完完全全地展示在了她的面前。

    那个女孩儿还只顾自己痛苦,连揭露他都做不到。

    无趣,实在无趣,要不是那张相似的脸,他早就不愿见她。

    若只是想发泄欲望,那么谁都可以,可若是想抚慰自己那孤寂的心,还是要精挑细选,下点功夫。

    他修长的手指微弯,轻轻划过丫丫娇俏的鼻线,轻声说着:“我也喜欢弹琴,我们一起再弹一曲。”

    丫丫的睫毛停止颤抖,她好似得到了片刻的救赎,她不自觉地望向了身旁的那个人。

    还能弹琴吗?真的吗?

    她好想问出声,可她不敢问。

    当然,对方也不给她机会问。

    秦渊忽而将她抱起,扔在了钢琴上。

    她吓得惊叫一声,又立即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