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嫡女当家 > 第74章 兰花

第74章 兰花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好在这时众人已是一路来到了码头,庄岩也下了马。

    待他将码头周围扫了几眼后,便喊过从别院带来的一个管事两个小厮,吩咐这三人这几日就在这里寻个客栈住下,以便等候韩宓的祖母韩老太太。

    又仔细交代说,等韩老太太的船到了,便叫那管事差个小厮速速去给别院回话。

    也就是趁着他一一给那管事交代各项事宜时,韩宓便抽空跳下了马车,手扶着帷帽一路小跑到庄岩身边。

    “我想我家祖母定然不会独自一人写艘船来,老太太向来都是心疼银子的,必是能省则省。”她笑着给那管事补充道。

    “因此上我猜她这一路应当都是拿着家父的名帖,搭乘别人家的船北上,也不论是官船还是货船,对她老人家说来都没所谓,还请赵管事多多费心留意些。”

    韩宓既知道自家祖母的性子,也从不掩饰自家出身,这一番话便说得不卑不亢,哪怕她祖母极可能是搭乘更便宜的货船来。

    她虽然定给了温靖侯府做媳妇,她到底还是韩家的姑娘呢,若连她自己都看低了自家出身,又嫌弃祖母过分节俭,还指望旁人高看她一眼不成?

    那姓赵的管事却是想不到韩宓竟是这么干脆一个人,亏他方才还在想,他这几日只需留心官船的停靠便是。

    这还真是多亏韩大姑娘提醒了,否则他若是接不到韩老太太,岂不是将世子爷吩咐的差事干砸了,将来再也别想翻身。

    赵管事立刻越发尊重起来,连声道韩大姑娘放心:“小的必会留意所有船只,但凡有船只靠岸便去打听老太太在不在船上,绝不会叫老太太因着小的粗心,便寻不到接她的人。”

    待那赵管事领命带着两个小厮离开了,韩宓这才转头问起庄岩来:“岩哥哥将名刺给了那长工头儿,那人就没推拒?”

    “我听说那家的东家祖上有祖训,若不是遇上躲不过去的天灾*,无论如何都不许卖地踢产业,我还怕那长工头儿看出来我们是去买地的,便说什么都不收那份名刺呢。”

    “说起来这也都怪我昨儿没给你说清楚,好叫你提前知道这家是什么样儿的人,好在那长工头儿并没给岩哥哥吃瘪,我便放心了。”

    庄岩听罢这话便笑了——他就说么,宓妹妹怎么会做那等莫名其妙的事儿。

    那家本就住得离着自家别院不远,她却放着东家不叫他去寻,只叫他扔给长工头儿一份名刺,这岂不是烧香拜佛走错了门。

    敢情那东家竟然是个死守乡下产业的,那若是直接上门去喊着要买地,人家哪里管他是谁,还不是照样得给他吃个闭门羹啊!

    难道他还能仗着他是温靖侯世子,便逼着人家违背祖训不成?

    “这怎么能怪你呢?”他连忙笑着安抚起韩宓来。

    “你这不也是为我好,这才没叫我径直带人找到那东家家里去,再叫那家人拿着扫帚将我赶出来,甚至放狗咬人?”

    只是别看话是这么说,庄岩也不由得暗暗提醒起自己来,今后与其将疑问藏在心里暗自琢磨,还不如索性提出来,就宓妹妹这个小机灵儿,想必当时便能为他解惑。

    否则将疑惑积攒多了,哪怕件件都是小事儿,日积月累那也会堆积如山,岂不是影响两人的情份?

    他又不是他大皇子表兄,学什么人家那种皇家祖传的多疑?!若是连宓妹妹这样的无害小人儿都叫他信不过,这世上他还能相信谁呢?

    韩宓亦是松了口气,暗道这样的亡羊补牢也不晚——她的疏忽倒不至于叫庄岩以为她不怀好意,可也架不住她的路数叫人琢磨不清不是?

    ……庄岩既是已给那家长工头儿留了名刺,又在码头上留了人,迎接韩老太太的一等大事有了着落,剩下的便是随意玩耍了,一行人就又骑马坐车往通州城里行进而去。

    这通州城既是毗邻京城而生,便难免成了京城人口中的乡下,乍一说起来还真是没什么稀罕的。

    可这却架不住通州城得天独厚的有个水陆码头,这水陆码头又是几百年的历史了,这里便颇有些京城内城完全见不到的风土人情。

    单只说直到马车都停在了一处酒楼前,这一路走来的大街小巷里,庄婷也没瞧见大姑娘小媳妇有一个戴帷帽的,还都个顶个儿的衣饰鲜活,面容生动,她便越发笑起来,连声道这一次还真是来对了。

    “要是早知道通州城的民风这么开放,真该早就来这里住上一阵子,若能再也不回内城去才好!”

    庄婷这般笑道,仿佛将袁氏每年都带她们来通州小住一阵的事儿全都忘光了。

    韩宓当然明白这是什么缘故,谁叫以前大家年纪都不大,袁氏就不放心叫她们离开别院,所谓的小住也就真成了小住,根本不会往通州城里来,更别提鱼龙混杂的码头那种地方。

    她也便不忘笑着提醒道,婷姐姐你可别忘了,这些女子都是靠着码头谋生的,与内城正经人家的姑娘不一样。

    要知道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多半都是生意人,要么沿街叫卖馒头包子大饼,要么推车挑担卖些瓜果梨桃,还有的就守着馄饨摊子、酒水铺子,不抛头露面的混个脸儿熟、怎么做买卖?

    更别论这通州到处都是客栈,其中也便不乏游走于各家客栈、招揽着客人做些皮肉生意的货色,这哪里算得上是好民风,又哪里值得羡慕?

    只是韩宓也怕将庄婷吓着,便只说是“谋生”,并不曾真正捅破那些女子的身份。

    虽是如此,庄婷也登时恍然大悟,连忙挽了韩宓的手快步进了酒楼,又匆匆上了楼梯,直到众人在酒楼伙计的引领下进了包间落座,她这才松了口气。

    可别看庄婷的这口气是松了下去,韩宓却又一次提起了心。

    只因她才刚一侧头,便瞧见这包间的门外站着看似父女的两个人,那中年男人提着把胡琴,那小女孩儿不过十来岁的样子,显然是见到酒楼新来了客人,便想卖些小曲儿赚些赏银花。

    那、那小女孩儿不是金桥的生母么?那个不论她韩宓怎么劝说,说她年纪还小,叫她不要着急有孕生孩子的兰花儿?!

    韩宓的眸子顿时暗沉了起来,脑海里忍不住又回响起兰花儿生金桥时、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了密密麻麻一层冷汗。

    兰花儿比她足足小两岁呢,怀上金桥时刚满十五,这丫头又天生一副小骨架,却还笑嘻嘻的说她哪怕拼着一死也要替太太生个孩子,也好以此还了太太的救命之恩。

    结果怎么着,就是这个将生孩子当成儿戏的兰花儿,根本不懂什么叫生孩子如同一脚踏进鬼门关,还敢死啊活的开玩笑,最终不就真死在血房里了?

    要不是韩宓当时便下了决断,说是哪怕动剪子也决不能叫孩子憋死在肚子里,想必连金桥都跟着当娘的一起去了!

    当年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韩宓虽是将金桥接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养着,一养就是十六七年,却一直都没给这孩子一个嫡子的名分。

    她倒不怕谁说她本就是为了图谋兰花儿的亲子,便不惜做了那等去母留子的恶毒之事,这才心虚得迟迟没张口。

    她本就是正房太太,莫说图谋一个庶子,就算她将所有的庶子都抢来,一股脑儿全记在自己名下,再叫那些庶子的生母统统都去死,那也不犯谁家王法。

    她之所以从没这么做过,只因她不稀罕,庶子她不要,庶子生母的命,她也不要。

    可她既然不稀罕,她就一直都不想叫兰花儿那么早怀上孩子的啊!她明明和那丫头说过很多次,没儿子也不要紧的啊!

    那傻丫头却偏以为她这个正房太太没个儿子,便在金家立不住脚,就屡屡背着她倒了避子汤,继而真真儿搭上了一条命,这叫她情何以堪!

    天知道她每次瞧见襁褓里的金桥,只差没怪自己才是害死兰花儿的那个罪魁祸首了,她又怎么会忍心收了金桥当嫡子?

    金桥若是成了她的嫡子,兰花儿的那柱香归谁上?难道叫她从此就当做没有过兰花儿这个人?

    庄婷既是坐在韩宓身边,也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谁知伸手一探她的额头,便摸到一手冰凉的冷汗。

    庄婷吓得连忙唤庄岩:“大哥你快来瞧瞧,宓姐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贪图看景儿、路上一直开着马车侧窗,被风扑到了?”

    就在庄婷伸着满满是汗的手举给庄岩看时,韩宓激灵一下就从回想中醒过闷儿来。

    再瞧见众人都是一脸探寻又颇为关切的看着她,朝她走来的庄岩更是分外急切,她连忙堆起笑脸。

    “我、我只是瞧着站在门外的那个小姑娘可怜得很,又不知为何便想得多了些……”她轻声给庄岩、也给众人解释起来。

    庄岩哪里会信她这话,婷姐儿方才明明从她额头上摸到一把冷汗的;不过等他到了跟前,也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她果然既不发热,也不出汗了。

    他便将信将疑的回头往门外看过去,仔细打量起门外卖唱的父女俩来;也就是这么一打量,他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怪不得宓妹妹瞧见那小丫头便出了一头冷汗!那小丫头长得竟有五六分宓妹妹的模样儿!

    庄岩也便抛给庄婷一个眼色,叫她好好照应韩宓,就转头大步往那父女俩身前走去,又索性连自己身边的小厮都不用了,就对那中年男人径直问起了话。

    “这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开个价吧,死契的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