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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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就是这样，何必一定要在意那些人的脸色？”周楚凝不甘地回问。
刘氏却是摔碎了手中的茶杯，道：“这话你明日可别跟皇后娘娘说，否则你连命都能折了！”
周楚凝愤恨地抬起头，正巧看到刘氏眼神中满满的失望和焦急，再加上莫名被冤枉了的周楚曼站在一边发呆，终于是住了嘴，跪下回道：“是，女儿明白了。”
终于有一方服了软，母女只见便是不用像仇人一般针锋相对了，刘氏把两个女儿都拢在跟前，细细柔柔地教导着她们二人要姐妹相亲，就算有什么计划也一定要同她商量一类的。她们俩闷闷地应着，但心中早已有了嫌隙，不是轻易可以补回来的。
见外面的人还是没有回来回消息，刘氏越发的着急上火，干脆地叫两个女儿回院子去换身衣服，决定亲自朝逸季侯府走一趟。
“母亲，沈小姐如今怨恨的是大姐，女儿还是不要去了吧，免得咱们一家子人都去了，倒是显得仗势欺人。”周楚曼道。
听了这话，刘氏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小女儿怎么也这般不识大体，侯府如今怨恨的哪里是周楚凝一人，分明是整个国公府，甚至整个太子一派啊。不过转念一想，闭门不见的事是侯夫人做出来的，想必在这个角度来说确实是因为心疼女儿吧？看看一旁偷偷翻了个白眼的周楚凝，刘氏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
恬然苑这边，佩霜给周沐蓁的口中喂着水果，笑道：“郡君，夫人带着大小姐朝逸季侯府去了呢。”
“沈姐姐不是早就回去了吗？她们怎么现在才出发？我还以为她们要端架子端到明日呢。”周沐蓁嘴里嚼着东西，含含糊糊地问着，自己倒是惬意的很。
佩霜答道：“还没等逸季侯世子出国公府的门，夫人便知道出事了，连忙朝侯府递了帖子去。但跑腿的小厮哪有骑马的世子快？听闻那边的夫人啊，可是气的不轻，连名帖都不收，直接让门房打出来了。”
“呀，这逸季侯府也表现的太过明显了些，日后侯爷和国公爷该怎么相见？”佩雪在一边听着，奇道。
周沐蓁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只是问佩霜道：“母亲只带了大姐去？三妹妹呢？”
“奴婢不知，不过三小姐回了院子之后似乎有些不对劲，偷偷的派了小丫头来咱们院子里打听当时大小姐中毒的事呢。”
这周楚曼一向聪明，却没想到反应这么慢？周沐蓁内心里笑了笑，恐怕周楚曼根本想不到，自己亲生的母亲会暗自相信了她害人的事实，一向疼爱她的大姐会放任这顶黑锅背在她的身上。这母女三人，看似沆瀣一气，但这么轻易的就起了嫌隙，真是讽刺啊。
“小姐放心，咱们院子里的丫鬟都安排妥当了。若是有人打听消息，必然所有证据都是指向连翘的。三小姐如何想不打紧，但绝对碍不着小姐。”佩雪点头道，“不过，那侯夫人会让夫人和大小姐进府吗？”
“国公夫人和未来的太子侧妃亲自临府，侯夫人自然会开门，还得派人恭恭敬敬地把她们请到花厅去。”周沐蓁似乎想象到了那副场景，眉眼弯了起来，似乎那是一件很好玩儿的事情似的。
佩霜也被她的笑容感染，语气轻快地对佩雪道：“不然还能如何？让她们二人站在侯府门外请罪吗？”
“是我愚钝了，”佩雪一点就通，跟她们二人想到一起去了，但还是嘴硬地翻了个白眼，对佩霜道：“你这丫头倒是长进了。以前大事胆怯小事莽撞，如今啊，心思剔透的很。”
周沐蓁点点头，拍了拍佩霜的手道：“这样极好，省我心。”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佩雪，道：“那日我受伤，你在外面受人打骂，着实是委屈你了。好在你脑子转得快，倒是把事情都抖了出来，恐怕连太子都要怀疑，是不是他哪天梦游的时候吩咐大姐害人了呢。”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的，便是丝毫不必担忧刘氏和周楚凝的情况了。刘氏的策略便是她们母女二人孤孤单单地去扮演个弱者，表面上同侯府和解也就罢了。至于侯府上下那为了害怕生出欺凌弱者的流言而不得不放人进门的吃了苍蝇一般的心情，她才不会在意，甚至心中是暗暗觉得爽快的。
侯夫人确实是见了她们，只不过面对二人的道歉，那话里可是夹枪带棒的，说的刘氏都老脸通红，只觉得以后再也没有脸面见侯府的人了。侯夫人一点儿都不客气，就想为宝贝闺女好好出出气，甚至恨不得自己上去回扇周楚凝两巴掌。
逸季侯夫人一点儿都不必担心以后两府如何相处。毕竟，这一切都可以归结为她心疼女儿罢了，若是刘氏敢回去添油加醋地给卫国公告状，那也没有关系。逸季侯找个机会给卫国公配个罪，只说内子目光短浅、不顾大局便是了。何况，周鹤必然不敢去问罪，因为归根结底，一切事情都是周楚凝作出来的，沈馥没有任何错。
世家若是有了矛盾，为了表面和谐是不会做的太过分的。但夫人们总是可以找个机会出出气，也表示自己的府第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若是不小心过了分，只消外面的爷们互相说一声，这事情也就揭过去了——这是内里定的一套规则，外软内硬，各府的夫妻一起维护着家族的脸面。平常不出门的夫人们被丈夫搬出来背个锅，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至于次日皇后召见周楚凝后是怎样的情形，周沐蓁打听不到，却也没有必要打听。可想而知，必然是借着这件事狠狠地敲打她一番，毕竟对于皇后来说，苏落晴的后台倒了、周楚凝也是个立不起来的蠢货，这该是让人多么心塞的一件事啊。
“你还没有睡？”入夜已久，周沐蓁以自己睡不安稳为由，将门口守夜的丫鬟都遣了出去，在屋中留了等，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书。夏侯弦从窗户中跳进屋子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灯下美人安静的侧脸。或许是因为屋中太热，也或许是因为有些困了却还硬撑着，她的脸颊上浮着淡淡的红晕，未及笄的她婴儿肥还没有褪去，倒是有说不出的可爱。
“自然。我若是睡了，世子擅闯国公府被人抓到，套在麻袋里被人打一顿再扔到京兆尹那儿该怎么办？”周沐蓁抬起头，视线有些朦胧。她以前看书都是白天看，今日是无聊了才选择翻几页，这烛光昏黄无比，虽然不影响生活，但若是看书啊、做针线什么的，那可着实费眼睛的很。
这个花容月貌，眼神迷离的小姑娘在夜里似乎防备不深，因此说的话也不由得带了些娇嗔的意味。夏侯弦也不由得被染上了一丝笑意，道：“如今有人闯你的屋子，你倒是毫无防备。明早你的丫鬟进来，若是看见你横尸于此，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说的倒是有理，”周沐蓁点点头，道：“不管是什么死法，被人说出去的时候，一定会顺便毁一毁我的清誉。想来还真是累人啊，连死了都不得安宁。”
夏侯弦见她说这话的时候毫无自哀之情，反倒是开玩笑似的自我调侃，不由得道：“你不怕我说出去？”
看着弦世子说出这么傻气的话，周沐蓁无所谓地翻了个白眼，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家家户户不都是这样，表面上一团和气，私下里斗得你死我活。世子是做大事的人，这些事情见的想必不少，自然不会大惊小怪。何况若是说出去了，你便要落得个擅闯闺房的恶名，与你素日云端高阳的做派实为不符。更何况，世子真愿意跟个长舌妇人一样，对着这些小事乱嚼舌根吗？”
“随意问你一句，你倒是骂起我来了。”夏侯弦摇摇头，拉了把椅子坐在周沐蓁床前，道：“你胆子大了不少。”
“世子过奖。”她不想再与他进行无谓的斗嘴，便是抬头问道：“世子前来，所为何事？”
面前的姑娘聪明的很，他白天来访时隔着屏风随口说了一句“不要出门的好”，周沐蓁便能听懂他其中的意思，特意留着灯等着。他从怀中拿出两本账本，道：“这是掌柜特意重新抄录的，近两年来端月楼的简账。还有一本，是这个月的细账。”
想着那些银子，周沐蓁突然清醒了许多。她随手翻了翻，笑道：“世子真是诚心。我原本想着，只消每月收些钱来也就罢了。就算世子从中拿些，那也无可厚非，却不想你连账本都总结好了。太子妃知道的话，必然很是欢喜。”
“最后一句话就别说了，听起来倒是怪怪的。”夏侯弦随意笑了笑，道：“那日是我随意去看看罢了，你不必在意。我知道你不信我，所以再置办私产的话，我自然不会在意。既然端月楼给了你，那便全都是你的，我不过是长期包一间天字房罢了。”
周沐蓁点点头，笑道：“世子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我并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因此不会太过小心眼了。只是，如今大姐闹出了事来，不知是否会影响到太子妃？”
“原就是这样，何必一定要在意那些人的脸色？”周楚凝不甘地回问。
刘氏却是摔碎了手中的茶杯，道：“这话你明日可别跟皇后娘娘说，否则你连命都能折了！”
周楚凝愤恨地抬起头，正巧看到刘氏眼神中满满的失望和焦急，再加上莫名被冤枉了的周楚曼站在一边发呆，终于是住了嘴，跪下回道：“是，女儿明白了。”
终于有一方服了软，母女只见便是不用像仇人一般针锋相对了，刘氏把两个女儿都拢在跟前，细细柔柔地教导着她们二人要姐妹相亲，就算有什么计划也一定要同她商量一类的。她们俩闷闷地应着，但心中早已有了嫌隙，不是轻易可以补回来的。
见外面的人还是没有回来回消息，刘氏越发的着急上火，干脆地叫两个女儿回院子去换身衣服，决定亲自朝逸季侯府走一趟。
“母亲，沈小姐如今怨恨的是大姐，女儿还是不要去了吧，免得咱们一家子人都去了，倒是显得仗势欺人。”周楚曼道。
听了这话，刘氏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小女儿怎么也这般不识大体，侯府如今怨恨的哪里是周楚凝一人，分明是整个国公府，甚至整个太子一派啊。不过转念一想，闭门不见的事是侯夫人做出来的，想必在这个角度来说确实是因为心疼女儿吧？看看一旁偷偷翻了个白眼的周楚凝，刘氏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
恬然苑这边，佩霜给周沐蓁的口中喂着水果，笑道：“郡君，夫人带着大小姐朝逸季侯府去了呢。”
“沈姐姐不是早就回去了吗？她们怎么现在才出发？我还以为她们要端架子端到明日呢。”周沐蓁嘴里嚼着东西，含含糊糊地问着，自己倒是惬意的很。
佩霜答道：“还没等逸季侯世子出国公府的门，夫人便知道出事了，连忙朝侯府递了帖子去。但跑腿的小厮哪有骑马的世子快？听闻那边的夫人啊，可是气的不轻，连名帖都不收，直接让门房打出来了。”
“呀，这逸季侯府也表现的太过明显了些，日后侯爷和国公爷该怎么相见？”佩雪在一边听着，奇道。
周沐蓁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只是问佩霜道：“母亲只带了大姐去？三妹妹呢？”
“奴婢不知，不过三小姐回了院子之后似乎有些不对劲，偷偷的派了小丫头来咱们院子里打听当时大小姐中毒的事呢。”
这周楚曼一向聪明，却没想到反应这么慢？周沐蓁内心里笑了笑，恐怕周楚曼根本想不到，自己亲生的母亲会暗自相信了她害人的事实，一向疼爱她的大姐会放任这顶黑锅背在她的身上。这母女三人，看似沆瀣一气，但这么轻易的就起了嫌隙，真是讽刺啊。
“小姐放心，咱们院子里的丫鬟都安排妥当了。若是有人打听消息，必然所有证据都是指向连翘的。三小姐如何想不打紧，但绝对碍不着小姐。”佩雪点头道，“不过，那侯夫人会让夫人和大小姐进府吗？”
“国公夫人和未来的太子侧妃亲自临府，侯夫人自然会开门，还得派人恭恭敬敬地把她们请到花厅去。”周沐蓁似乎想象到了那副场景，眉眼弯了起来，似乎那是一件很好玩儿的事情似的。
佩霜也被她的笑容感染，语气轻快地对佩雪道：“不然还能如何？让她们二人站在侯府门外请罪吗？”
“是我愚钝了，”佩雪一点就通，跟她们二人想到一起去了，但还是嘴硬地翻了个白眼，对佩霜道：“你这丫头倒是长进了。以前大事胆怯小事莽撞，如今啊，心思剔透的很。”
周沐蓁点点头，拍了拍佩霜的手道：“这样极好，省我心。”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佩雪，道：“那日我受伤，你在外面受人打骂，着实是委屈你了。好在你脑子转得快，倒是把事情都抖了出来，恐怕连太子都要怀疑，是不是他哪天梦游的时候吩咐大姐害人了呢。”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的，便是丝毫不必担忧刘氏和周楚凝的情况了。刘氏的策略便是她们母女二人孤孤单单地去扮演个弱者，表面上同侯府和解也就罢了。至于侯府上下那为了害怕生出欺凌弱者的流言而不得不放人进门的吃了苍蝇一般的心情，她才不会在意，甚至心中是暗暗觉得爽快的。
侯夫人确实是见了她们，只不过面对二人的道歉，那话里可是夹枪带棒的，说的刘氏都老脸通红，只觉得以后再也没有脸面见侯府的人了。侯夫人一点儿都不客气，就想为宝贝闺女好好出出气，甚至恨不得自己上去回扇周楚凝两巴掌。
逸季侯夫人一点儿都不必担心以后两府如何相处。毕竟，这一切都可以归结为她心疼女儿罢了，若是刘氏敢回去添油加醋地给卫国公告状，那也没有关系。逸季侯找个机会给卫国公配个罪，只说内子目光短浅、不顾大局便是了。何况，周鹤必然不敢去问罪，因为归根结底，一切事情都是周楚凝作出来的，沈馥没有任何错。
世家若是有了矛盾，为了表面和谐是不会做的太过分的。但夫人们总是可以找个机会出出气，也表示自己的府第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若是不小心过了分，只消外面的爷们互相说一声，这事情也就揭过去了——这是内里定的一套规则，外软内硬，各府的夫妻一起维护着家族的脸面。平常不出门的夫人们被丈夫搬出来背个锅，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至于次日皇后召见周楚凝后是怎样的情形，周沐蓁打听不到，却也没有必要打听。可想而知，必然是借着这件事狠狠地敲打她一番，毕竟对于皇后来说，苏落晴的后台倒了、周楚凝也是个立不起来的蠢货，这该是让人多么心塞的一件事啊。
“你还没有睡？”入夜已久，周沐蓁以自己睡不安稳为由，将门口守夜的丫鬟都遣了出去，在屋中留了等，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书。夏侯弦从窗户中跳进屋子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灯下美人安静的侧脸。或许是因为屋中太热，也或许是因为有些困了却还硬撑着，她的脸颊上浮着淡淡的红晕，未及笄的她婴儿肥还没有褪去，倒是有说不出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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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花容月貌，眼神迷离的小姑娘在夜里似乎防备不深，因此说的话也不由得带了些娇嗔的意味。夏侯弦也不由得被染上了一丝笑意，道：“如今有人闯你的屋子，你倒是毫无防备。明早你的丫鬟进来，若是看见你横尸于此，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说的倒是有理，”周沐蓁点点头，道：“不管是什么死法，被人说出去的时候，一定会顺便毁一毁我的清誉。想来还真是累人啊，连死了都不得安宁。”
夏侯弦见她说这话的时候毫无自哀之情，反倒是开玩笑似的自我调侃，不由得道：“你不怕我说出去？”
看着弦世子说出这么傻气的话，周沐蓁无所谓地翻了个白眼，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家家户户不都是这样，表面上一团和气，私下里斗得你死我活。世子是做大事的人，这些事情见的想必不少，自然不会大惊小怪。何况若是说出去了，你便要落得个擅闯闺房的恶名，与你素日云端高阳的做派实为不符。更何况，世子真愿意跟个长舌妇人一样，对着这些小事乱嚼舌根吗？”
“随意问你一句，你倒是骂起我来了。”夏侯弦摇摇头，拉了把椅子坐在周沐蓁床前，道：“你胆子大了不少。”
“世子过奖。”她不想再与他进行无谓的斗嘴，便是抬头问道：“世子前来，所为何事？”
面前的姑娘聪明的很，他白天来访时隔着屏风随口说了一句“不要出门的好”，周沐蓁便能听懂他其中的意思，特意留着灯等着。他从怀中拿出两本账本，道：“这是掌柜特意重新抄录的，近两年来端月楼的简账。还有一本，是这个月的细账。”
想着那些银子，周沐蓁突然清醒了许多。她随手翻了翻，笑道：“世子真是诚心。我原本想着，只消每月收些钱来也就罢了。就算世子从中拿些，那也无可厚非，却不想你连账本都总结好了。太子妃知道的话，必然很是欢喜。”
“最后一句话就别说了，听起来倒是怪怪的。”夏侯弦随意笑了笑，道：“那日是我随意去看看罢了，你不必在意。我知道你不信我，所以再置办私产的话，我自然不会在意。既然端月楼给了你，那便全都是你的，我不过是长期包一间天字房罢了。”
周沐蓁点点头，笑道：“世子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我并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因此不会太过小心眼了。只是，如今大姐闹出了事来，不知是否会影响到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