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且试天下 > 五剑光如雪人如花

五剑光如雪人如花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朴儿,你记不记得那夜你家的那些黑衣人有什么特征没有?”

    阮城外,有一骑白马缓缓而行,马上两人,前面坐着韩朴,后面坐着风夕。

    韩朴仔细想想,然后摇摇头“那些人全部蒙着面,看不出有什么特征,嗯,若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征,那就是他们手中的兵器都是大刀。”

    “刀?”风夕一皱眉头,这世上用刀的不知有几多。

    “是啊,全都是用刀。”韩朴点点头。

    “那你记不记得他们用些什么招式?”风夕再问,想多一丝线索。

    韩朴再摇摇头“那些黑衣人一到,爹爹就把我藏起来,叫我决不可出来,所以我没看到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叫我们到哪去找那些黑衣人啊?”风夕不由手一伸便敲在韩朴脑袋上“你这辈子还要不要报仇啊?”

    “但是我知道那些黑衣人也是为我家的药方来的,因为我听到他们叫爹爹交出药方。”韩朴有丝委屈的垂下头。

    “嗯,难怪你家的药全部被洗空了。至于药方呀现在药方在我手中。”风夕托起下巴,眼中闪着光芒“若是我们放出风声,说韩家的药方在我白风夕手中,那么天下贪图韩家药的人便全会追来,那些黑衣人肯定也会追来!”

    “你你若这样做,到时天下所有人都会来追杀你的!”韩朴一听不由叫道“你不要命了啊!”“去!”风夕纤指再敲。

    “哎哟!”韩朴不由抱头叫痛。

    “小子,你怕了?怕被那些人杀了?”风夕看着他笑谑道。

    “我才不怕!”韩朴一挺脸膛,小小的俊脸仰得高高的“你都不怕我堂堂男子汉怕什么!况且我还要杀那些黑衣人为爹爹报仇!”

    “嗯,这才象个男人嘛。”风夕点点头,再叩指又敲在韩朴脑门上。

    “不要敲我的头!痛啊!”韩朴摸着脑门道。

    “我是为了让你变聪明一点。”风夕笑道,不过也真住手了。

    韩朴看着前方,前路漫漫,不知会去往何方,小小的心忽然生出一种茫然的感觉,茫然中觉得以后的道路会不一样了,往日的锦衣玉食、温情环绕、天真快乐都在这一刻斩断,以后或许将是一路风雨一路尘。

    片刻后,忽然回头小声的道:“喂,谢谢。”

    他虽小,但生在武林世家,也知江湖险恶的,知道风夕这样做会冒很大的风险,甚至有可能送命!心中不由生出感激。

    “小鬼,叫姐姐!听到没!”额上又被敲了一记,风夕似没听到他后面那声谢谢一样。

    “你答应不再敲我,我就叫。”韩朴抱住脑袋,防止再次遭受攻击。

    “好。”风夕干脆的答应“叫姐姐!”

    “嗯嗯姐姐姐。”韩朴扭扭捏捏的终于小小声的叫了一声。

    “乖朴儿!”风夕伸指本想再敲,临到头想起刚才答应的事,便赶忙改敲为摸。

    “姐姐,我们要往哪去?”已叫过一次,韩朴再叫时觉得顺口多了。

    “不知道。”风夕的回答倒是绝。

    “什么?”韩朴马上叫了起来。

    “朴儿,你多大了?怎么老是这么一惊一怪的?你得快点长大,得成熟稳重点,要处变不惊!懂吗?”风夕不忘随时调教这位新弟弟。

    “十三岁。”韩朴倒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够大了,我在你这么大时,已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了。”风夕云淡风轻的说道。

    “哦?”韩朴一听不由来了兴趣“你一个人出来?你父母不担心吗?”

    谁知风夕却不理他的问题,而是凝着眉似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她眼睛一亮,双掌一击道:“朴儿,我想到了。”

    “想到了什么?”

    “若是放出风声,说药方在我身上,到时各路人马都会追杀我而来,我倒不怕什么,只是你”她眼睛睨一眼他“你这点微末武艺定会性命不保,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了。”

    “什么法子?”韩朴再问,想想也是有理,自己这点武艺别说报仇,就是自保都不及,到时说不定会连累她。

    “那药方被那只黑狐狸也偷抄了一份,而他的武艺比你不知高了多少倍,而且身边还有那么多的高手保护他,所以我们不如放出风声,说药方在他手中,让所有的人都追他而去,然后我们跟在后面,等着那些黑衣人现身就成了。”风夕笑眯眯的道“姐姐我这计谋是否不错?”

    韩朴一听傻了眼,半晌后才吶吶的道:“你这不是陷害他嘛。”

    “说的什么话!”风夕一掌拍在他脑门上,虽然说过不敲,但没说不拍“那只黑狐狸狡诈、善变、阴险、毒辣武功又少有敌手,你不如担心那些追去的人会不会命丧于他手吧!”

    “哼!背后陷害人、诽谤人却还这么振振有理,真是少见啊,女人!”

    只听得背后传来冷哼声,回头一看,身后一骑黑马,马背上端坐着丰息,身后跟着两骑,是那对长得极象的双胞胎钟离、钟园,再后就是一辆马车,车夫是一名约五十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根马鞭,面色腊黄,但一双眼睛却闪着凌凌精光。

    “嗨,黑狐狸,你来了。”只见风夕笑吟吟的打着招呼,完全不为刚才设计害人而害燥“来得真是好,借你的马车睡睡觉,我好困了。”

    说完她即从马背上飞身而起,落在马车上,手朝车夫一挥“钟老伯,好久不见。”

    然后又对着钟园、钟离道:“车里面的点心我吃了,如果黑狐狸饿了,你们再想办法堵他的口,到了地头再叫醒我。”话一说完便钻进了马车。

    “姐姐,我们去哪啊?”被扔在马上的韩朴急急问道。

    车帘一掀,风夕伸出脑袋,然后指指丰息“问他。”

    然后头一缩,不再出来。

    韩朴望望丰息,无声的询问。

    “我们先到乌城。”丰息淡淡的道,然后一拉缰绳,领头行去。

    而身后的韩朴回首看看寂静无声的马车,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人了?

    白国边境乌城,有长河若玉带一般绕城而过,直入祈云王域,这便是全长一千二百里的乌云江,东朝境内第四大河。

    此时,乌云江边上停着一艘船,此船外形看来与一般船只并无二致,唯一特别的大概是船身全漆成了黑色。

    船头此时站着两人,一大一小,大的是一名身着宽大黑色锦袍的年轻公子,面如冠玉,气质雍容,脸上还挂着一丝优雅的浅笑,神态间说不出的高贵潇洒。而小的是个约十三、四岁的少年,身着白衣,脸上稚气未脱,这两人正是丰息与韩朴。

    至于风夕,本来是斜倚船栏而坐的,但此时却躺在船板上沉入甜梦。

    黄昏时分,夕阳从天洒下浅浅金光,映得乌云江面波光粼粼,江天一色,纤尘不染,就连江边那几丛芦苇,也染上一层淡金色,江风中,微微摇曳,似在眩耀最后的一丝妩媚。

    丰息长长凤目微眯,抬首眺望西坠的那一轮红日,万道金光笼罩于身。这一刻的他,默然无语,似远古以来便矗立于此,格外的静然,完全不同于平日那个温雅怡人的贵公子。夕阳中的那个欣长的黑色身影显得那般的高大不可仰视,如山岳般伟岩泰然,却又带着暮色中山的那一抹孤寂,仿若整个天地,只余这一个背影。

    而韩朴,却盯着船板上酣然的风夕瞧,似在研究什么,只是研究了许久,还是弄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怎么就是那个名传天下的白风夕?

    想从阮城到乌城,一路走来,风夕基本上只做了两件事,那就是吃饭、睡觉。她好象永远也睡不够一样,除了站着,只要坐下或躺下,她便马上能进入梦乡,这样的睡功实在叫韩朴佩服不已!

    而吃东西,唉!想想第一天,她一个人将马车中钟离、钟园为丰息准备的够吃两天的点心全部吃光了,然后自睡自的去了。

    而他们只好在路旁一个小店吃饭,等饭菜上来,他们这几个饿坏了的人马上狼吞虎咽一翻,可这个丰大公子却只是扫了一眼,根本未动一下筷子,便起身回马车。片刻后听到马车里一声惨呼,夹着忍痛的怒骂声“黑狐狸!我杀了你!”

    而钟离、钟园及那位钟老伯却依然埋头大吃,似没有听到马车里的打骂声,只有他却是担心的瞅着马车,担心是‘车毁人亡’,连饭都忘了吃了,最后还是钟老伯拍拍他,安抚他,要他别担心。当然,最后那两人也没闹出人命,就连伤痕都没看到一个,想来高手动手,自非寻常武夫斗殴。

    此时的她一个女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躺在船板上睡觉,完全不顾此时光天化日,完全不顾旁有男人,仿佛这个天地便是她之床席帷幔,睡得那么的舒畅酣甜!

    一臂枕于脑后,一臂斜放腰间,长长的黑发散放于船板,似铺下一床墨绸。江风拂过,墨绸便丝丝缕缕的飘起,有的落在白衣上,似轻烟缠上浮云,而有几缕却飞扬起来,在空中几个荡悠,飘落于她的面颊上,光滑柔亮的黑丝从如玉的脸上恋恋不舍的慢慢滑落慢慢滑落

    丰息回头时便见韩朴目不转睛的盯着风夕,目中闪过迷惑、怀疑、羡慕、欣赏、叹息小小的脸小小的眼中满是与年纪不相符的深思。他手一伸,拍在他的小脑袋上,韩朴回头看他一眼,半是恼怒半是无可奈何。

    忽然听得“扑通”声响,两人同时转头,却不见了风夕,只见船头溅起一片水花,洒落于船板上,片刻后,两人才回过神醒悟到:风夕竟掉到了河里!

    “呀!她会不会游泳啊?”韩朴一声惊呼,正想跳下去救她上来,谁知丰息却一把拉住他,口中轻轻的数着:“一、二、三、四十!”

    砰!江水大溅,然后只见风夕浮了上来。

    “咳咳你这见死不救咳咳的狐狸!”一边咳着一边游过来。

    “女人,你的睡功真的让我佩服至极呀,竟然可以在水中睡觉!”口中啧啧称赞着,却不难让人听出话中那嘲弄讽刺之意。

    风夕从水中冲天而起,空中一个旋身,那水珠全向船上溅来,溅得船上两人满身的河水。

    “独乐不如众乐,这般清凉的水我也分你们享受一些。”风夕落在船头,看着船上被自己溅湿的两人不由欢笑道。

    “啧!”丰息吹一响亮的口哨,眼睛亮亮的盯着风夕“女人,你虽然懒得出奇,不过你倒是没懒得长肉嘛。”

    眼光上下游移,从头到脚的打量着“这该长的地方长了,不该长的地方没长,嗯,就这点来讲,你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一边说还一边劲自点头。

    此时的风夕全身湿透,那宽大的白衣此时全紧紧贴在身上,玲珑的曲线看得一清二楚,长长的黑发沾在身前身后,一滴滴水珠从她身上发间滴落,一张脸似水浸的白玉,温润清媚,仿若江中冒出的水妖,漫不经心的展现惑人的魔力。

    韩朴一见风夕此时的模样,年纪虽小,但却赶忙转过身去,闭上眼,脑中想起以前家中西席教过的“非礼勿视”但心中却双怀疑,对风夕这样的人来讲,这世上可有“礼”可依?

    风夕此时才发现自己的窟状,但白风夕便是白风夕,对此状毫不羞窟。头一甩,湿漉漉的长发便甩至身前,遮住了一些青光,脸上却是笑嘻嘻的道:“能得闻名天下的黑丰息如此夸奖,荣幸之至矣!”

    笑声未落,身形一展,便纵到丰息身前,双臂一伸,娇躯一旋,若水妖媚舞“我这模样比起天香楼、万花楼的那些个姑娘如何?”

    话虽如此说,但一旋间便是水花飞射,织起一层迷蒙的水雾,笼罩于身,让人看不清楚,顺带的也笼了丰息一身。

    “天香楼、万花楼的姑娘个个温柔体贴,娇媚动人,且决不会溅我一身的水。”丰息眯起眼苦笑着。

    “哦,就这样?”风夕停下身,面带微笑,歪头浅问,一双眼或许因江水浸过,射出清清泠泠的水光。

    “嗯,虽然你既不温柔也不娇媚,但天香楼的姑娘没有这溅我一身水的本事。”丰息抹去一脸的水雾无奈的叹道。

    “哈哈”风夕大笑,眼角瞄到韩朴那张通红的小脸,指尖一弹,一滴水珠便正中他额头。

    “哎哟!”韩朴一声痛呼,揉着额头,睁开眼睛,怒视风夕,对于这样的人真不应该讲“礼”!

    “你这小鬼呆站着干么,还不快去给姐姐找衣裳来换!”风夕毫不客气的指挥着。

    话音刚落,只见丰息的侍童已捧着一套衣服出来,恭敬的递给风夕“夕姑娘,请进舱换下湿衣。”

    “钟离,还是你乖!”风夕接过衣服,笑眯眯的拍拍侍童的头。

    “夕姑娘,我是钟园。”侍童清秀的小脸红得恍若西天的夕阳。

    “哦?”风夕长眉一扬,然后自顾道“没关系,反正钟离钟园都是你们。”

    说完一转身进舱换衣服去了。

    待她换好衣服出来,船头正升起帆。

    “你往哪去?”丰息负手立于船头,头也不回的淡淡问道。

    “随便吧。”风夕也淡淡的答道,抬首眯眼看向西天变幻万千的流云“上岸了,走到哪便是哪。”

    韩朴闻言下意识的牵住风夕的衣袖。

    丰息眼角一瞄看在眼里,嘴角一勾,浮起一丝浅笑“韩朴,你确定要跟她去吗?”

    “当然!”韩朴抓紧风夕的衣袖毫不犹豫的答道,不知为何,每次一被这黑丰息眼光一扫,便心头生出一片凉意,总觉得那双眼睛太亮太深,万事万物在他眼中便若透明一般,这也是他为何不跟他的原因之一。

    “是吗?”丰息笑得莫测高深,然后声音低不可闻道“本来想拉你一把,但将来你便知道了!”

    “你说什么?”韩朴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

    “没什么。”丰息转头看向风夕,脸上的笑便化得淡淡的“你们要查灭韩家的黑衣人?真的要以自己为饵吗?”

    “以何为饵看我心情来定,至于那些黑衣人”风夕抬手掠掠还在滴着水的长发,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雪亮如剑,但随即消逝,依旧是懒懒洋洋的道“你我想的应该一样吧,五年前,你我虽踏平了断魂门,但未能除根,五年后断魂门又出现在白国。消声匿迹五年,宣山再次出现却比以往更为歹毒阴狠。灭韩家的那些黑衣人从行事风格上来看,极有可能是断魂门之人,断魂门从来只认钱办事,能请得起他们的人必是富甲一方之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断魂门的宗旨!”丰息抬首,帆已升起“我从乌云江直入祈云,你不如便取道南国,这一路,我替你追查黑衣人的踪迹,你替我追寻玄尊令的下落,最后在皇国会合,如何?”

    风夕闻言看向他,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亮光,忽然笑笑“你为何执着于玄尊令?黑丰息难道真要建一个黑色王朝?”

    “黑色王朝?”丰息勾起一丝捉摸不透的浅笑,然后看向船之前方“我不过是受人所托罢。”

    “何人如此大的面子,竟能让你为他办事?”风夕勾起一丝讽笑“那人不怕所托非人吗?”

    “丰国兰息公子。”丰息淡淡的道,眼光转回风夕脸上“那天替你还债的珠宝都为他所赠,这样说来你也欠他一份人情,玄尊令既是他想得之物,你顺便为他打听一下也是应该的。”

    “兰息公子?”风夕一听头一偏,笑得灿烂却带嘲弄“闻说东朝四大公子之一的兰息公子清高雅逸如空谷幽兰,想来应是远离凡尘的翩翩绝世佳公子,为何竟如此执着于一枚万千脏手摸过、无数脏血污过的玄尊令?不但派部将来夺,更以重金贿赂江湖人。怎么一说到江山美人、金钱权利,再怎么清高圣洁的人也会如一堆狗屡一般又脏又臭!”

    对于风夕的冷嘲热讽,丰息似早已习以为常,脸上浅笑不改,看着岸头道:“船已经在走了,你要和我同路去祈云吗?”

    “才不和你这只黑狐狸同路!”风夕手一抻抓住韩朴衣领,然后身形飞起,轻盈落在岸上。

    “女人,别忘了约定,皇国再见。”丰息淡淡拋来一句。

    “哈黑狐狸,我就算找到玄尊令也不给你的,我会送给皇国世子!”风夕却讪笑道。

    “为什么?”

    丰息追问一句,船已越走越远,但风夕的回答却依然清清楚楚传来。

    “因为那是他所希望的,是他以性命相换的!”

    “况且那个约定我都没答应呢。”看着远去的白帆,那艘黑船上唯一的白色,风夕喃喃道。

    那一片白帆终于消逝于天际,岸上的人却依然痴立着,看着暮色中的苍山碧水,心头却没来由的沉甸甸的。

    “姐姐,我们去哪?”韩朴唤回还在远望的风夕。

    “随便。”风夕的回答依旧。

    “除了‘随便’外,还有没有其它回答?”韩朴第二次怀疑自己的选择。

    “哦。”风夕低头看看他,然后偏头想了想“那我们就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南国、皇国、华国、风国、丰国、祈云就这样一路走罢,总有一天会遇到那些黑衣人的。”

    “什么?就这样走?没有任何线索的乱走一气?”韩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白风夕,心中不由肯定了自己的假设:江湖上对她的那些神勇非凡、聪明睿智的评价全是误传!

    “去!你这小鬼摆什么脸色给我看!”风夕纤指一伸,弹在韩朴脑门上,然后领头前行“听过一句话没,‘穿在白国、吃在南国、武在皇国、文在风国、玩在华国、艺在丰国’,现在姐姐就带你去领受一翻吃喝玩乐!”

    南国,西境山道。

    一大一小两人正在慢慢赶路,走在前头的是一白衣女子,宽袍大袖,黑发如瀑,步法轻盈,神情愉悦。而走在后头的是一白衣少年,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裹,一身白衣已成灰衣,一张俊脸已失神采,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口中还在有气无力的喃喃念叨。

    “我怎么会要跟着你?这是我这一生第一个错误的决定!”

    “跟着你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候还吃霸王餐,吃完了还把我留在那儿洗盘子,要么便是野果野菜裹腹,喝的是山沟里的脏水!“

    “睡觉不是睡在人家屋檐下就是挂在树上,要么便是破庙里草席一裹,风吹日晒,没有一天好过!”

    “怎么可能啊!为什么天下数一数二的白风夕会没有钱?!所有的大侠不是都威风凛凛、腰缠万贯吗?”

    “我应该跟着黑丰息才是,即算是睡梦中被买了,至少能吃到几顿饱的、睡个舒服觉啊!”不用想也知道,这抱怨着的人定是满口咬定要跟着白风夕但此时却懊悔万分的韩朴。

    “朴儿,你是十三岁不是八十三岁,走个路别象个老头子一样慢吞吞的!”前头的风夕回头唤着已落后四、五丈远的韩朴。

    韩朴一听反倒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动了,用最后一丝力气怒瞪着风夕,以沉默抗议。

    风夕走回他面前,看一眼疲惫不堪的他,脸上堆满嘲笑“谁说自己是男子汉来着的,怎么才走这么一节山路就不行了?”

    “我渴、我饿、我没力气!”韩朴根本懒得反驳。

    “唉!好吧,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捉到一只野兔或山鸡给你填肚子。”

    风夕无可奈何,带小孩就是不好,特别是这种锦衣包着玉食养着的,走这么一段路就走不动了,而且还挑吃挑喝的。不过想着他挑食的毛病这一路来已给自己治得差不多了,至少他饿的时候,只要是能吃的,他全都狼吞虎咽了。

    “至于你渴嘛这附近好象没什么山泉。”风夕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凑近他道“不如就喝野兔或山鸡的血吧,既解渴又进补了!”

    “呕呕”韩朴一把推开她扑在地上呕起来,却只是干呕几下,没呕出什么来,肚子里所有的东西已给消耗尽了。

    “哈哈朴儿你真的很缺少锻炼啊!”风夕笑着而去“记住,拾点柴,天下可没白吃的午餐!”

    “知道了。”

    韩朴喃喃呢语,摇晃着爬起来去捡了些干柴,然后在一处平地用随身的小匕首辟出一块空地,将柴火架上,只等风夕回来。

    “乖朴儿,点着火。”

    远远的传来风夕的声音,韩朴知道这代表她已抓着猎物了,赶忙找出火石点着火,柴火燃起时,风夕已一手提着一只山鸡,一手抓着两个野果回来。

    “先解渴吧。”风夕将野果拋给韩朴。

    韩朴一接着便马上咬一口,用力吸一口野果的汁,然后长长舒一口气,这酸酸涩涩的果汁此时于他却不亚于琼浆玉露。

    “朴儿,咱们吃烤鸡还是吃叫化鸡?”风夕利落的给山鸡拨毛开膛破肚,那种熟练的动作没个三五年的操练是做不到的。

    “烤”韩朴口中含着果肉道,只求能快点有东西吃。

    “那就是风氏烤鸡了。”风夕将鸡叉起架在火上烤“朴儿,火小了点,你吹旺一点。”

    “呼!”韩朴吃下一个野果有了一点气力,扒扒火吹了一下。

    “不行,再大点!”风夕边说边往鸡上洒调料“再不大点火,呆会儿给你啃鸡骨头!”

    深知风夕是说到做到,韩朴赶忙深深呼吸,气纳丹田,然后使尽力气“呼!”的吹出。

    “砰!”柴火、尘土飞上半空,黑灰飞飞扬扬的洒下来,落了两人满头、满脸、满身。

    “韩朴!”风夕抹一把脸上的灰,一张白脸便成了黑脸,睁开眼睛,从齿缝里迸出这两个字,冷若秋霜降临。

    “我又不是故意的!”韩朴反射性的弓起身便往树丛里逃,此时的他动作绝对比野兔还快!

    “站住!”风夕飞身追去,哪里还见着他的人影。

    韩朴躲在树丛里慢慢懦动,生怕一不小心就给风夕发现。心中第一百次懊悔,应该跟着黑丰息才是,至少死前他会给他一顿饱餐的!

    “嘶!”身后传来轻响,追兵已至!他一把跳出来,使尽吃奶的力气施展那三脚猫的轻功往前逃去。

    “叮!”脑后的风声似是兵器划空而来,锐不可挡!

    “我不是故意的啊!下次我会小心点嘛!”韩朴凄凄惨惨的叫嚷着。

    但脑后风声却更紧,一股寒意已近在脑后。

    风夕不至于这般狠心吧?百忙中回头一看,这一看便将他三魂六魄吓去一半!

    仿佛是漫天的雪花夹着针芒紧密如雨的向他袭卷而来,即将将他淹没,而他却还来不及为雪花的绝丽、耀目而惊叹,芒刺便已近肤,一阵透骨的寒意传来,闭上眼,脑中只响起这么一句“姐姐救我!”

    过了很久,利刃刺破身体的痛楚并未传来,就连那股寒意也淡去不少,周围似乎十分的安静,韩朴悄悄睁开一条眼缝,一眼看去,却差点缓不过气来。

    雪亮锋利的剑尖正抵在他颈前一寸处,顺着长剑往上望去,剑尖前两寸处是两根沾着黑灰的手指,长而纤细的中指与拇指轻松的捏住剑身,跳过手指再往上望去,是一只握剑的手,秀气、白凈、纤嫩的手指与前面的两指有天壤之别,再顺着那双手、手臂望去,是一张如雪的脸,雪花般洁凈、雪花般美丽、雪花般冰冷、也如雪花般脆弱,仿佛只要轻轻一弹,眼前这张脸便会飞去、融化!

    “吓傻了吗?”耳边传来风夕淡淡的嘲讽。

    “姐姐!”韩朴兴奋的一把抱住风夕,所有的寒意便不驱而散,一颗上下跳跃不停的心也归于原位。

    “嗯。”风夕轻轻应一声,眼睛却盯着眼前的人,这是男是女?除去那张脸,其余看来应是男子嗯象是一个雪人!长发如雪、白衣如雪、肌肤如雪,还有那如雪般透明冰亮的眼睛,如雪般漠然冷冽的气质,唯一的黑便是两道入鬓的剑眉。

    这般漂亮如雪的人不知是否也如雪般不堪一击?

    心念才动左手便一抬,屈指弹在剑身上“叮”的一声响,剑身震动,雪衣男子握剑的手抖了一下,但依然握得紧紧的,一双雪般冰亮的眼睛死死盯住她,眼珠竟奇异的涌上一抹浅蓝。

    “咦?”风夕见此不由惊奇,这一指之力夹有五成功力,本以为雪衣男子定会宝剑脱手,谁知他竟握住了,看来内力不错。

    而雪衣男子却更为震惊,眼前这个满身尘土、满脸黑灰、脏若土坑里冒出来的山姑,竟这般轻松的就以两指捏住了他全力刺出的一剑,而一弹指之力竟令自己手指发麻,若非运足全部功力于一手,宝剑怕不脱手飞去!她到底是何人?武林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个武功厉害的女子?

    “我松手,你收剑?又或”风夕一偏首斜睨雪衣男子一眼,嘴角勾起,脸上浮起一丝浅笑,只是一张黑脸笑起来有几分滑稽。

    “又或是我折断它?!”

    果然,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闪过一丝杀气,而眼中浅蓝加深,仿若雪原之上的那一抹蓝空,而他整个人更是涌出一股锐气,直逼她而来,仿若战场上斗志昂扬的斗士!

    好骄傲的人!心中不由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