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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少年千面假似真 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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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3223年4月5日,清明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霍也提着酒到了一片陵园,陵园大门附近到处是贩卖花圈一类祭拜之物的商店,但霍也却一点没买,因为用不到。

    这里是烈士陵园,专属于灾祸驱猎团。

    战场上刀剑无眼,虽说灾祸并不用刀剑,但战争就是这么无情,有些人说走就走。

    霍也是人类中屈指可数可以超速再生的,大部分人类的身体都是很脆弱的。

    霍也将一瓶酒洒在一座墓前,墓碑上的名字,叫金·耶格。

    耶格是母亲薇薇安从前的姓氏,这位金·耶格是霍也的大表哥。

    “表哥,我来了。”霍也坐在墓碑旁,仿佛是个大表哥一同看着陵园万顷,以及百万英魂。

    “一直想来看看你们,但总是忙不过来,连你们的忌日都不行,今天是清明,好歹是有空了。”霍也对这墓碑说道,“你总是跟我抱怨你单身,还说我背叛组织了,恭喜你啊,我也单身了,就是有点惨,人都没了。”

    霍也对表哥倾诉着,似乎只有面对这些死人的时候,他才能真的敞开心扉,因为他们已经永远睡了,即使听到自己的碎碎念,想必也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为自己担心。

    “一年前,C11区发生了一场战争,她死了,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自己很伤心,撕心裂肺的那种,然后我就发了疯一样地去屠杀,见到灾祸就杀,细节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把灾祸的先遣部队全灭了。后来这件事被老爸加密存档,基本也没几个人知道。”

    “你说说你,我当初就跟你说别去,你看看,现在躺这了吧。”

    霍也说到这里,忽然闭眼抬头,当初大表哥英勇就义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当年——

    “敢死队就是明知是死却不怕死,如果一定要有人死,那也应该是我这种没出息的人。敢死队的,都跟我去干他娘的!”

    “笨蛋!”霍也一敲墓碑,沉闷的声响仿佛是敲在自己的心头,“能躺在这,你出息大发了你知道吗?”

    霍也又来到两座并排的墓碑前,说道:“大姐头,老烟枪,我来了。”

    他像先前一般坐在两座墓碑之间,继续说道:“你们也别怪我先去看我表哥,你们就当他先上路的让让他。”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知道那个灾祸的名字了,叫希尔。”

    “坏消息是,他得到了第十天灾的庇护,现在已经成长到了天灾级,凭现在的我,根本杀不死他,说实话,被

    他杀掉的可能性更大。不过你们放心,你们的仇我会亲手报,我说到做到。”

    想当年,霍也出门历练,想着只是去些低级灾祸出没的地方,也没什么危险,也就只有大姐头和老烟枪随行。

    大姐头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名字叫风间望,据说当时他刚刚从班克洛夫毕业,正好的青春年华,却来到了这里。

    老烟枪则是一个在军营里也戒不掉烟瘾的老顽固,四十多岁,作为异能行者是正当年的岁数。

    可谁都没想到,那里却有一个A级巅峰的灾祸躲起来进化,当他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进化成了S级的终极体。为了掩护自己逃跑,大姐头和老烟枪都英勇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霍也甚至连他们的尸首都无法带回来,现在在这坟墓中的,不过是两个空空的骨灰盒。

    灾祸是吃人的,这座陵园中上万的坟墓,绝不止这两个空骨灰盒。

    “我才18岁啊,怎么就跟生死打了这么多交道,你们说别人家的孩子应该不会这样吧?”霍也牢骚道,“别人都羡慕我的家世,真想让他们试试我肩膀上的担子,这样他们就不会那么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不过说来说去,总不能撂挑子不干吧,该我做的,我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对了大姐头,我上大学了,不过我老爸让我先上贫民窟的大学,一年之后转学到班克洛夫,到时候我就是你的学弟了,你不是说有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妹妹吗?我查过了,她现在就在班克洛夫,要是用得着我照顾你就托个梦。”

    霍也离开了陵园,临走时转身朝茫茫碑林深深作揖,迟迟不直起腰杆,他轻声说道:“敬你们,英雄!”

    一将功成万骨枯,艾迪·霍尔斯很强,人皆尽知。

    但又有谁知道随他征战的将士们,为人类牺牲的不知凡几。

    死亡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一种升华,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

    人随身死,精神永存。

    敬你们,敬所有的烈士,你们是英雄!

    (至本章更新当日及未来的读者,本章更新于2020年4月4日,清明节,即是为了完善情节,也是以自己的形式为抗疫战争中牺牲的烈士们致以敬意,愿天堂没有疫情,走好!)

    霍也接着赶到了C11区,那片漫无边际的花海之中,老槐树依旧在那,人却已不再。

    霍也买下了这一片的土地,重新种上了花海,有专门的花匠定期打理,一阵风拂过,飘过的花香,味道早已经不一样了。

    霍也走到槐树下,晴雪生前无依无靠

    ,唯一说得上亲人的,只有他这个自诩未婚夫的家伙,晴雪的墓被他立在这里,算是留一个回忆。

    “老婆,今天是清明,我带礼物来看你了。”霍也把礼盒放在坟前,与墓碑面对面说道。

    在霍也心中,晴雪已经是他的妻子,即使二人没经历过任何仪式,也没有任何人的见证,但他们的心早已结合在一起。

    “我本来想给你带点花的,可是想一想,这里到处都是花,我又何必多次一举呢?”

    “一年了,那个天灾早就被我老爸杀了,我也不知道该找谁报仇,总不能是这个该死养的世界吧,说来说去,还是刺骨砂蛇,刺骨砂蛇我见一条杀一条,直到他们亡族灭种为止!”

    霍也的一开始还是心平气和,越到后来越是咬牙切齿,似乎很不得现在就消灭世界上所有的刺骨砂蛇。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霍也起身准备回去,一阵风吹过,霍也冥冥之中转头看去,却看见晴雪的墓碑之后,一朵小小的,洁白的彼岸花静悄悄地盛开着。

    霍也忽然间响起晴雪跟他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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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日花语问答,白色彼岸花的话语是什么?”

    霍也抬头望天,想了半晌,“……白骨?”

    “霍也!”晴雪嗔怒道。

    “抱歉,抱歉,你直接说好了。”

    “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天堂的来信。”晴雪娓娓道来。

    “这怎么一下子还来三个了?当初真不应该给你那本花语大全。”霍也牙疼。

    “怎么?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你这什么神仙逻辑?”

    “你别管,我就问你后不后悔?”

    霍也瞬间感慨果然不能和女孩子讲道理,于是他赶紧说道:“没有,绝对没有。”

    “哼,你后悔也没用,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就算是死了,我也会变成花开到你家去。”

    霍也无语了足足五秒,随即弱弱地说道:“要不……我现在搬到一个没有土的纯金属小区里去?”

    “你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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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角划下一道滚烫的泪珠,霍也喃喃念道:“天堂的来信……”

    霍也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这朵素雅的白花捧起,连一根根须都不舍得弄断。

    白花就如同当年的少女,无需粉黛雕琢,自然娇媚,动人心魄。

    霍也将花朵轻轻放入储物盒之中,像是对远在天边的爱人说道:“走,跟我回家,到我家里去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