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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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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幕被在城上的老汗看得一清二楚,老汗心花怒放,恨不得冲下去抱着小宝贝多铎亲几口,多尔衮却皱起了眉,提醒父汗这是场打群架的闹剧,而且是在宫门外明目张胆的群殴,如不严惩,这些奴才以后不定要闹出什么事,看到老汗有点不满,多尔衮又补充道:“多铎年纪小,交给母妃训斥一下就罢了,阿山、劳萨今儿被打得不轻,又受了屈辱,也不必严惩,交由他们的旗主训斥即可,但雅荪管教侍卫不严,吴拜才出去几天就惹出这么大的事,理应给其处罚,还有那个额鲁,就数他打得最起劲,此人虽然勇武,但还须多加调教,这次父汗就先给他一个教训吧,其他人皆属从者,只须父汗训斥一番就罢了。”

    听了多尔衮的话,老汗觉得有道理,马上下了城把大小侍卫召集起来训斥,不过老汗很难得地没有破口大骂,而是很和气地教导大家能拼敢打是好事,但也得守规矩、多读书,比如今天要不是额鲁识字,连降书都写不出来,这有多丢人。多尔衮一听就知道老汗跑题了,使劲地咳嗽,老汗总算反应点过来,马上板起脸说,不管怎么说,打架是不对的,以后不能再打了,雅荪、额鲁你们两个今天都不错,不对,你们两个今天都有错,这样吧,你们俩个就画地为牢,在院子里呆两天吧。

    老汗说完,拉着多铎就回宫去了,侍卫们云里雾里听了一通,没搞清老汗是夸他们还是训斥他们,不过画地为牢这事都听清楚了,倒霉的雅荪、李榆只好在院子里画了一个圈把自己关进去,侍卫们又送来了热水、饭食,让他们吃饱喝足养好精神在圈子里呆两天,鳌拜、准塔他们准备这两天轮流陪着李榆,遏必隆被打得不轻,要回家疗伤,不过他表示自己不能不做点事,这两天的饭食、衣物由他包了。

    在宫门前圈禁不是件小事,听到消息的人来了不少,连大衙门的人都过来看,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地围观,雅荪觉得丢死人了,红着脸恨不得钻到地底下,他的同伴却吃饱喝足后裹着几床被子睡着了。闻讯而来的库尔缠、达海和刘兴祚本来准备替他求情——巴林人犯境,萨哈廉带着内大臣吴拜去西拉木伦河了,要不他也得来,一看到李榆这样子,库尔缠、达海马上不打算管了,刘兴祚也不禁笑着说:“我们是多操心了,额鲁这样子,关他一个月,屁事都没有,我们都回去吧,过两天他就活蹦乱跳出来了。”

    豪格、图赖本想陪李榆说说宽心话,却叫不醒他,孟克早来了,站在一边摇着头说:“我的大把头,能吃能睡,哪都过得下去,你们都别管他了,让他睡死算了。”

    等李榆睡醒,天都快黑了,本来打算陪他的鳌拜、孟克等人,一看他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早就一拍屁股跑了。雅荪羡慕地看着他:“你小子真行,出这么大的事还能睡得着,连地方都不挑,大叔在你这个岁数时也做不到。”

    李榆一边大口吃着放在他身边的肉饼,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雅荪大叔,今天太对不住您了,踹了您一脚不说,还连累您在这儿受罪,这事完了之后,是打是罚由着您。"

    雅荪摆摆手说:“这事也不能怨你,大叔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大叔这个人好拍马屁,还有些贪财,但大叔绝不是坏人,占别人便宜的事没少干,害人的事不敢干,大叔也难啊,家里人口多,地里的庄稼又长不好,我又没本事,拿不到多少军功,不靠这张嘴会说话,不沾些小便宜,日子不好过啊!”

    李榆也笑了:“大叔,我看出你是个好人了。”

    雅荪压低声音说道:“额鲁,大叔求你一件事,以后你飞黄腾达了,给大叔留个饭碗好吗?”看到李榆困惑的神情,又说道:“我天天跟着大汗,别人不知道的事我知道,你入不了旗的事,全是因为大汗和大妃娘娘拦着,他们还没拿定主意如何用你,其实大汗不止一次说过你也许是下一个‘虾阿哥’,‘虾阿哥’就是过去的扈尔汉,那可是大金的一等总兵、八都堂之首,位列四大贝勒之下的人,大汗把你比作扈尔汉,他以后能不重用你吗?大妃更是看重你,她是乌拉人,与你有乡情,再加上贝勒们排斥她的三位阿哥,她急需援手,可他哥哥阿布泰虽是现任八都堂之首,却为人窝囊不顶用,你能打仗又识字,她当然希望你能助她一臂之力,你耐心等着吧,一旦用你必是大用。大叔骑射不行又不识字,一辈子都得靠别人活着,以后你当了大官可千万不要赶大叔走啊!”

    雅荪说着,眼圈都红了,李榆只得把这还没影子的事先答应下来,雅荪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正聊着,多铎跑来了,挥手让阿哈把一盆热气腾腾的汤端给李榆:“额鲁,快把这盆鸡汤吃了,这是额娘专门吩咐给你做的,还加了老参,吃完了赶紧找个地方睡觉去,父汗不罚你了,明天一早跟着去蒲河围猎。”说完又闲扯了几句就走了。

    李榆把鸡汤分了些给雅荪,然后连汤带肉几下吃完,不好意思地向雅荪告别,雅荪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在大汗和大妃眼里你就和别人不一样。小子,千万别忘了答应过大叔的事。”

    李榆吃饱喝足了,立马跑到镶黄旗白甲兵的执事房,在热炕上挤了个空埋头就接着睡,白甲兵们看着面面相觑:

    “这就算完事了?这才关了半天不到啊。”

    “可不是完了,要不怎么说人和人不一样啊,雅荪大人还在院里受罪呢。”

    蒲河猎场在沈阳城西北,路不远,起个大早中午就到了,到了这个时节,雪已经开始化了,一条条清澈的溪流咕咕地流淌着汇入湖泊、河流,树丛中已显现出一片片嫩绿,刚出头的小草也给大地换上了绿装,蓝天白云之下一群群形态各异的鸟儿在湖边流连,远处还有一些鹿群在来回奔跑,这是一幅幽静秀美的画卷,蒲河之畔在经历风雪摧残之后重新万物复苏,犹如现在的辽东,尽管战火、饥荒不断,辽东人依然在这片土地上顽强地活着。

    眼前这副美景让李榆赞不绝口,连一向没心没肺的孟克都忍不住说道:“大把头,以后我们有钱了,就在这里建所房子,你再讨几个老婆生几个娃娃,没事的时候,你去带娃娃打猎,我在这儿牧马放羊,那日子过得才叫舒服。”

    李榆笑道:“那你呢,你就不讨老婆生娃娃了?”

    孟克不屑地说:“我才不去找那麻烦,再说那时我有钱了,有钱干嘛要成家。”

    李榆一脚就踹了过去,孟克笑呵呵地跑开了。

    老汗这次来到这儿,心思好像不在围猎上,贝勒、大臣以及归附的蒙古首领有资格来的差不多都来了,与上次广宁围猎不同,他们还都带上了家眷,女人、孩子叽叽咋咋、窜来窜去,整个队伍热热闹闹的,不像是去打猎,倒像是春游。阿巴亥大妃这次也来了,点名叫李榆随车护卫,跟她一路走的都是些坐车的女人、孩子,一路上这些人就对李榆呼来唤去、品头论足,中间停车休息时,一大帮小格格们就围着他叽叽咋咋说个不停:

    “额鲁,你真的一个人打死过老虎吗?”

    “额鲁,马贼很凶吗?”

    “额鲁,你真的当过野人吗?”

    ……

    李榆的脑子都要被吵炸了,不过最可怕的事又来了。

    “额鲁,我不想坐车了,我骑到你的马上吧。”

    “额鲁,我的鞋掉了,过会儿你背我走吧。”

    “额鲁,你头上怎么冒汗了,我帮你擦擦。”

    ……

    能不冒汗吗?李榆哪见过这种场面,这都是些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啊!李榆连碰她们一下都不敢,他手足无措地四下张望,指望有人帮他一把,可侍卫们远远地躲着看热闹,就是不肯凑过来,孟克早已经不见影子了,只有大妃和几个贵妇在不远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他,李榆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孤军奋战的恐惧。

    到了猎场扎下营盘,老汗笑呵呵地宣布,今年初大军征伐明国,错过了每年正月十六的“走百病”节,今天补上,女人、孩子可以尽情结伴游玩,没事的男人们想打猎的也只管去。老汗一说完,大家就齐声叫好,“走百病”也叫“走百冰”,是女人们的节日,妇女们在这一天要出门踏冰,并焚香祈求家人健康长寿,但最重要的是平时关在家里的女人因此可以结伴远游,在河洲盛装而行,滚沙走冰,自由玩耍。既然是女人们过节,男人们就收拾弓箭、刀矛陆续离开,他们还是觉得打猎更有吸引力。

    李榆觉得总算熬出头了,拔腿就想跑,却被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多铎一把拉住,多铎笑嘻嘻地说:“额鲁,你别跑,我额娘让你留下。”

    李榆傻眼了,鳌拜、准塔却幸灾乐祸地拉着孟克就跑,把李榆丢下陪格格们了,看到李榆愁眉苦脸的样子,多铎很同情地说:“女人多的地方就是不好呆,要不,你陪我玩吧,反正父汗不去打猎,我也走不了。”李榆恨不得亲一口多铎的小脸,这小子怎么这么善解人意呢!

    大妃带着女人们在蒲河边焚香祈祷,沿河缓行一圈,然后各自散开,各找各的同伴玩耍,老汗童心未泯,拿出一大袋散碎银子,派人散落埋藏在河滩沙地里,让女人、孩子们去寻找,谁找到了归谁,引得女人、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涌向河滩。

    李榆这时已被多铎招来的一大群小男孩子缠住了,他们一点不比女孩子好对付,刚给他们讲完打老虎的故事,萨哈廉家的阿达礼、勒克德浑就非拉着李榆给他们找银子,结果就是李榆带着这帮孩子撅着屁股在河滩上爬来爬去,才找到几块碎银子,一个圆脸男孩又向多铎建议让李榆带他们玩蚂蚁打仗,这个建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一帮小屁孩又找起蚂蚁来。

    蚂蚁战场摆在一处向阳的地方,李榆和孩子们一起爬在地上大呼小叫,正玩得起劲的时候,李榆就觉得屁股上被重重踩了一脚,他一下子就趴下了,李榆气坏了,张口就叫:“谁踢我了?把我的黑蚂蚁都压死了。”

    “压死才活该呢,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玩蚂蚁,好羞好羞!”一个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女孩子对着扭头看她的李榆呵斥道,接着伸出一只脚,“路上我不是告诉你我的鞋掉了,你也答应要背我,一转眼你人就没影了,你看是不是这只脚没穿鞋?”

    圆脸男孩很不满地嘟囔:“姐,还不是你自己把鞋弄掉的,我们正在打仗,关键时候全让你搅了。”

    “博洛,我让你去找额鲁,你没找来人,自己还玩上了,看你把衣服弄这么脏,额娘非教训你不可。”

    “我就把衣服弄脏了,你可把鞋扔了,看额娘教训谁。”

    女孩急了,上去就揪那个叫博洛的孩子的耳朵,多铎赶紧做和事老:“二妞,我叫我额娘赔你鞋就是了,我和额鲁的黑蚂蚁马上就要大胜了博洛他们的黄蚂蚁了,你别捣乱了,给十五叔点面子好不好。”

    女孩抿嘴一笑:“好啊,十五叔,刚才大妃娘娘带大家燃香祈福,我鞋掉了没赶上,我得补上。”她又一指李榆,“他答应过的就得做到,让他背我走一圈,走完了回来再和你们玩,你不答应,我就找大妃娘娘,让你们都玩不成。”

    多铎没法子了,转头求李榆:“要不你就先走一趟,把这丫头片子打发了,我们再接着玩。”

    “我答应什么了?”李榆话还没说完,那女孩已经骑在他背上,拍着他的头说:“快走,本格格让你背是看得起你。”

    李榆很不情愿地背着女孩往河边去了,多铎眼珠子一转,跟小伙伴们低语了几句,跟在后面就一起喊起来:“二妞找婆家了,二妞找婆家了!”喊声一下子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女人们顿时来了兴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说笑起来。

    李榆脸立刻红了,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他背上的二妞却不在乎,一手举着香,一手拍着他的头,大声说道:“你怕什么,本格格就是看你稀罕,就是愿意腻着你,才不怕别人说呢!嘿,你走稳点,本格格可金贵着呢。”

    老汗这时正坐着晒太阳,年岁不饶人,从宁远回来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背上的老疮又有些痒了,今天他也懒得骑马打猎了,晒晒太阳再迷迷糊糊打个盹这才最舒服。河边的喊声把他惊醒,站起来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额鲁这娃娃玩什么呢,背上背着谁家的姑娘,我怎么有点看不清呢?”

    大妃瞧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阿巴泰家的依兰,就是小名叫二妞的那个丫头,她怎么会骑到额鲁的背上去了?”

    老汗一听就乐了:“原来是依兰那丫头,我说怎么这么眼熟,额鲁这娃娃有种,打仗厉害、认得字也多,找女人也有眼光,一上手就敢勾搭我最漂亮的孙女,嗯,有前途!”

    大妃咯咯笑起来:“汗王,那你打算把依兰这丫头给额鲁了?”

    多尔衮在一边连连摇头,他是大妃生的老二,今年才十五,但爱读书,做事稳重,有点少年老成,经常给老汗出些自以为是的主意,今天阿济格一拍屁股就去打猎了,多铎则在河边疯玩,只有他一直陪在老汗和大妃身边,这时他觉得应该提醒老汗了。

    多尔衮不紧不慢地说道:“父汗,我朝宗室之女出嫁须由汗王指婚,额鲁来我们这里时间太短,当不起这么大的恩宠,我琢磨了额鲁很久,总觉得他和我们不是一路的,这个人本事有那么一点,但不喜欢守规矩,像他今天这一出就有些放肆,要是让汉官们看到了,非笑话我们不成,父汗还须对此人多加调教才是。”

    老汗瞟了一眼这个儿子,自己这个老十四才须多加调教,年纪轻轻读了几本汉人的书就自以为是,其实还嫩着呢,还是小宝贝多铎好,小小的年纪就学得八面琳珑,长大肯定是个人精,他冷冷说道:“老十四,你记住我们是诸申,我们有我们的习俗,不要总觉得汉人那一套礼法好,他们那一套骗人还可以,做正事的时候派不上用场,我们家的女人嫁给谁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说。”

    多尔衮碰了钉子,立刻哑口无言了,三兄弟中他最愿意读书,也最不受父汗待见,阿济格、多铎已各掌一旗,以后就是旗主,而他多尔衮只得了十五个牛录,大妃看他一脸沮丧,安慰他道:“十四阿哥,你们兄弟中就你读的书多,也最聪明,父汗早晚会给你一个旗,所以才少不了教诲,你且要牢记你父汗的话,汉人的东西不一定就好。”

    多尔衮心里一阵惊喜,不再多说了,老汗想了想又说:“我把阿巴泰家的大妞赐婚给了李永芳,阿巴泰对这事一直不高兴,觉得我不疼自家的孙女,那好,二妞的事我就不管了,让老七自己琢磨吧。”老汗心里想,阿巴泰俩口子应该不会把宝贝女儿嫁给穷小子额鲁吧!

    李榆背二妞这事本来不大,诸申民风粗狂,没那么多礼法约束,阿哈和主子两家人一个热炕上睡觉闹笑话的事就不少,但经多铎一搅和全变味了,而且这两个人都有点特别之处,阿巴泰家的二妞是个十四岁还没嫁人的老姑娘,李榆又是个十九岁的老光棍,女人们一联想,于是八卦满天飞,没多久不但营地里的人全知道了,甚至在外面打猎的男人也听说了,阿巴泰连快到手的猎物都不要了,快马加鞭跑回营地,一见到他老婆就问怎么回事,他老婆马上把一身泥污的博洛拖过来——他最清楚,当然的问他,博洛连说带比划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阿巴泰听完就赶走博洛,和老婆商量起来。

    阿巴泰有两个特点——怕老婆、爱孩子,他的福晋大他五岁,阿巴泰还是个小屁孩时就娶了这个福晋,他额娘只是个庶妃,而且死得早,老汗也不怎么管他,可以说是他老婆把他拉扯大的,家里的大事小事都由他老婆做主,阿巴泰一直混得不好,军功立了不少好处却捞不到,升了个贝勒头衔却没有名号,手里的六个牛录也是最穷的牛录,人越倒霉就越恋家,老婆孩子就成了他心中唯一的牵挂,他最怕的就是自己孩子吃亏,特别是他家大妞被老汗赐婚给李永芳那个老男人后,阿巴泰两口子把二妞看得更紧了,老汗几次打算赐婚都被他们挑三拣四挡了回去,惹得老汗都不想管他们家的事了,这样就把二妞拖到了十四还没嫁出去。

    “这小伙子就是你一心想挖到咱家牛录里的那个人吧,我看挺不错的,人长得精神,又会讨大汗和贝勒们喜欢,听说还识字,配咱们家二妞倒也合适,就不知道家境怎么样,他家有多少房子、多少土地、多少阿哈?”

    “什么都没有,就是个还没有入旗的穷小子。”

    “哪可不行!咱家的二妞不能嫁过去受穷啊,别是汗王又打算赐婚吧?一想起大妞才十二岁就嫁给那个四十多岁的汉官,我心里就难受,汗王也不能总是欺负老实人呀!这回你可不能随便答应。”

    “要真是赐婚倒好了,父汗、大妃也不会委屈那小子,肯定给房子给地,就怕是多铎在那儿瞎嚷嚷,这次我想通了,父汗赐婚可以,但必须给赏赐,给少了还不行,房子、土地还有阿哈一样不能少,而且要把那小子编到我的牛录里,要不,门都没有。”

    “阿巴泰,这回你才像个当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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