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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其实我不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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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冬的傍晚,天色黑的总特别早。

    乌阳站在一家连锁便利店门口,抽着上班前的最后一支烟。

    "啊,啊,还没到点吧"

    此时一位上衣身着灰色毛衣外套,下.身则是加厚丝.袜并套个短裙的女高中生,打着伞匆匆茫茫从远处的黑夜里赶来。

    她和乌阳同样是在这便利店打工的人,不过从现在六点半还差几分来看,这个喘着有些急促气息的少女差点迟到了。

    "还没,你快点进去打卡,我抽完这支烟在进去"

    乌阳看了一眼怎么和平时打扮有些不一样的少女,然后回答着还没呢,就接着将视线望向这飘着绵绵细雨的黑夜。

    乌阳,一个四十多了的中年单身男士。

    有着所有中年男人都有的已成熟的气质,但也是有着所有那单身男士懒散的性格。

    是那下巴新长出的凌.乱胡渣,都显示着他和任何一个中年单身男士没什么不同。

    甚至连他自己都这么觉得,普通或许就是他最多的标签。

    然而却就是这么一个外表没什么特点,性格也随和了的中年男人,可实则他却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过往,一个埋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他不是人。

    他是从地球之外的另一个地方而来,而那个地方被称为二届。

    是个按人类的定义会被称为恶魔与天使所居住的结界。

    而乌阳他则属于二届中天使一族,是个曾经长有三对翅膀的雷系大天使,地位在天使中极高。

    至于为什么他会来到这个根本不存在天使与恶魔,甚至连魔法都不存在的世界隐姓埋名生活,且转眼已二十载的岁月过去。

    因为他别无选择。

    而又至于为什么,时间则要回到二十年前,那个乌阳已很少会在回忆起的往事。

    那时的他还是六翅的大天使,且天生又有着超强破坏力雷电属性的他,就是一个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的霸王。

    尤其在与魔族的对抗中,他更是展现了他的强大实力。

    八翅的恶魔在他手中直接如玩具般轻易被撕碎。

    那时的乌阳桀骜不驯,下手极为狠毒,刚出的魔族幼儿都能毫不犹豫的一手捏死。

    因为他觉得天使就不应该对魔族手软,只要落到他手中的魔族就绝不可能有活口。

    虽然后面同族的人极力劝阻不要这样,所有天使都反对他这样残忍的手段,说这样他们便和恶魔没有什么不同。

    可乌阳对于他们的劝告却完全不为所动,他的手段反而更加的凶残起来,碍了他事的同族都开始直接一同抹杀。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就是个喜欢杀戮的天使。

    什么不能对魔族手软,都是假话,只有杀人才能让他觉得是在活着。

    他觉得自己是个异类,曾经也尝试改变,可后面他发现根本没用。

    不同就不同,这已经不是对错的关系,他便索性变的残暴起来,也变得孤独起来,因为在他的世界中永远只有自己,也只有自己能接受自己。

    然而,也就是这么一个没有一点善心只有杀虐的异类天使,在某天他却终于遇到了一个和他同样与众不同的异类恶魔。

    魔族八大魔王之一,冰魔女。

    一个有着十翅的魔王级恶魔,且她那特殊的古老血脉都显示着,她的实力比魔王的界限还要高。

    而那一天,一生从未败过的乌阳败了,轻易的就败在了她的手中。

    只是根本就不在乎生死,只觉得自己这只会杀戮的孤独一生终于要被终结了,他还有些许满足。

    可结果出人意料的是。

    冰魔女当时只是摆了摆手,便放走了乌阳,然后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而以当时乌阳的认知,他那只有杀戮的眼中第一次浮现了惊恐。

    因为他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乌阳当时疯了般就拦住冰魔女,愤怒的问她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而冰魔女却轻轻的说,或许是自己动了善心吧。

    就这样,一个有着颗魔心的天使在那一天遇到了有着善心的恶魔,后面他们却坠入了爱河。

    乌阳那时也发现了,原来他并不孤独。

    只是,恶魔与天使又怎能在一起。

    他们的事情后面也是被两族的人同时发现,乌阳和冰魔女受到了来自两族的共同围剿。

    曾经一个是被誉为战神的雷系大天使,另一个则是魔族中那至高无上的女王冰魔女。

    在他们为了爱选择和所有恶魔与天使为敌后,曾经强大无比的二人最后却落得个连象征荣誉的翅膀都被一一打穿。

    在最后两族人的共同围剿中,他们被逼到了那古老的异界大门之前。

    所有大天使与魔王都要将他们两个给魔族与天使族共同带来了耻辱的二人,彻底抹杀。

    乌阳那时真觉得自己这回已劫数难逃了,破碎的翅膀,早已耗尽了的法力,曾经能震慑二届的他都已无力回天。

    可乌阳不后悔,已想好,死也要和自己爱的人死在一起。

    所以当时乌阳的内心依然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只觉得爱原来是比杀戮更棒的东西,他很开心。

    可是,已经做好战死在这异界大门前的乌阳,他所不知道的是。

    冰魔女当时已怀了他的孩子,而强大的母爱则告诉着冰魔女。

    不能死!

    所以最后她在面对无数大天使与魔王的共同包围时,冰魔女温柔的就问着乌阳你现在后悔爱过她吗,而乌阳是十分坚定的告诉着她,从未后悔。

    于是得到了她要的答案后,冰魔女柔软的看了一眼自己男人的背影,又轻轻的抚摸了下腹部,那还未曾谋面可能以后也没机会在见的孩子。

    她那白如雪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幸福的笑容,如同周围的一切围剿都不存在。

    只是随着冰魔女最后的笑容消失,她的身体却突然急促的抽.搐起来。

    而她那黑色的瞳孔中则瞬间爆发出了一股耀眼的白光,并已在不知不觉间漂浮起来的冰魔女,当她在视线对准了异界大门后,冰魔女张开血盆大口就向这天地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

    当时所有围剿的大天使和魔王都被这突然的一幕吓住了,连乌阳都不知冰魔女到底在做什么。

    有的只是他们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魔力,正在疯狂的向冰魔女.体内聚集。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因为后面便是一场撼动了整个二届的巨大爆炸在他们那突然被引爆。

    当时在场的所有恶魔与天使都被其恐怖的能量瞬间吞没,其中乌阳也是那时失去了意识,而当他在醒来时则已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地球。

    不过,他却并非是一个人来的。

    当时在他身边就还有一颗沾满了斑斑血迹的魔蛋,和他一同来到了人界。

    而当乌阳发现这里已经不在是二届,并看到那颗是与他有着同样雷电属性的魔蛋后,瞬间明白了什么的乌阳,顷刻间他就已化作了泪人,整个人扑通跪在了地上,粗.壮的双臂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然后他那学不会悲伤的脸上,第一次发出了悲鸣。

    对着这片全新的天空发出那最绝望的悲鸣,而泪水则已不知何时模糊了他的那所有世界。

    因为乌阳为什么还活着并来到了地球,其实就是冰魔女她选择了用自己的生命做交换,保住了乌阳与他们爱情的结晶。

    是在最后一刻里,冰魔女用能量强行撕裂出了通往人界的入口,并生生将腹中还来不及生出的魔蛋挖出,将其自己的男人一同送到了人界,而她则永远消失于了那巨大能量之中。

    一个温柔的恶魔选择了爱情,牺牲了自己保护住了她所深爱的人。

    而也是在那一刻里,曾经强大无比桀骜不驯的雷系大天使,他的所有锐气终于被撕的粉碎。

    那一夜,他将自己已仅剩的天使翅膀一一拔.出。

    乌阳不再承认自己是天使一族,他开始换上人类的衣服,遗弃了原本的姓名,从此换名为,人类乌阳。

    乌阳怕了。

    连死都未曾怕过丝毫的他,这才知道原来有种痛苦比死亡更让人所承担不起,乌阳这回真的怕了。

    因为他又变回了那孤独的一人。

    只能是带着还未出生的孩子,影藏于这个他也只是听说过的世界苟且。

    曾经那个为了能杀戮什么都不在乎的大天使不在了。

    而那时为了快速融入这个世界,乌阳开始了疯狂的学习人类知识。

    可结果却发现,在这个世界里自己原来也是个异类。

    是这个世界的生命脆弱,可依然有着足以抹杀他的科学力量。

    当时的乌阳很惊恐,怕被这个世界的人发现他是异类,会又像二届中那样被围剿。

    于是十分害怕的乌阳便带着未出生的孩子小心的躲进了深林之中,连山里那为数不多的猎人都提心吊胆的窥视着。

    除了找吃的他便从不在人多的地方出没,甚至当时杀死地球上的一只动物充饥都要左顾右盼,十分小心着这个世界。

    虽然已没了翅膀的他,和人类看上去已完全没有什么不同,可乌阳依然不敢融入这个世界。

    只是三年后。

    随着那可爱的女儿从蛋中.出生,第一次做爸爸的乌阳却开始变了。

    是因那可爱的小家伙变得有些手忙脚乱了。

    他死了的心在一次被唤醒。

    而再度燃起希望的乌阳,那时也发现生活是不能这样的,觉得女儿是在地球出生,那女儿就是地球人。

    自己对这个世界有警惕,因为他内心始终觉得他不是这里的生物。

    可女儿不一样,乌阳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也有这样的心里,不然她会像自己一样的孤独。

    于是乌阳开始更加勇敢的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开始学着人类找工作赚奶粉钱,也从深山里出来租了房子,买尿不湿,买书籍,用手机,装T恤。

    越来越像个普通的人类。

    乌阳很爱自己的女儿,不想让女儿跟着自己吃半点苦,是人类女孩有的他就也要让女儿拥有,让自己的女儿看上去就像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人类女孩般。

    享受这平静的生活,不要像个异类般被这个世界所隔离。

    只是恶魔就是恶魔,乌阳不希望出现的事情后面还是出现了,乌倩想像人类女孩般生活还是太难,一切只能用时间去消磨掉那些乌阳所解决不了的问题。

    而也就是这样,乌阳从二届来到地球,时间一晃20年便这么过去了,他和冰魔女的女儿也已经17岁,叫乌倩。

    乌阳自己则是在这么多年中,变成了人类口中的中年男人。

    并就是他也慢慢的发现,原来只要他不用魔法他就已经完全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而性格也越来越随和的他,是也学会了喝喝小酒抽抽烟,看见喜欢的电视节目也能看的忘记了时间,会慌慌张张也匆匆忙忙。

    而至于乌阳开始所担心的异界裂缝会再开,魔族和天使族会找过来,现在的乌阳也是不在担心。

    因为他发现他和女儿能来到这个世界,似乎也真只是一个巧合,且人类的任何史书上也都是从未记载过还有他们的族人也误入过人界。

    乌阳发现他和女儿其实很安全,只要他们不乱来,人类是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特殊,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组织会来抓他们这样的异界生物,乌阳就是越来越觉得生活安逸。

    安逸的他就越来越像个人类,像每一个单身的中年男人般,安逸其实就是另一种孤独,很多时候其实乌阳也是需要一个女人来陪自己。

    不过由于曾经的那份爱一直还在心中,乌阳却就是迟迟没有找过了另一半了,可现在女儿也都已经快成.人。

    自己在人类社会中,也是有了个不大的小房子和小存款,乌阳就是决定将过去的一页彻底翻过去吧,

    因为他现在已经是人类乌阳了,哪怕是他依然还有着强大的魔力可他就是清楚他不是大天使了,且他也在回不去二届了。

    所以乌阳觉得是该找个女人了,也是乌阳已经将这事放入了在来年冬天到来前必须完成的两件事情之一,算相当认真了。

    "嗯?你今天约会去了?"

    抽完烟的乌阳回到便利店,看着今天和她一起值晚班的女生彤悦,乌阳就是开玩笑的问道怎么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

    彤悦是个才读高一的女学生,来这便利店兼职,是只有周五周六的晚班才会来。

    一般来时也都是穿着校服就过来了,来了后便直接换上工作服,给乌阳的印象算是个挺干净小姑娘。

    因为彤悦的五官算相当漂亮的,皮肤很白身高也有一米六多点,但却从未化过妆,至少乌阳是没见到过,平日也总把后面的头发扎起,少了女性的美但却给人清爽的感觉,这在现在的高中生中可是已经很少了。

    所以今天彤悦不但是没穿校服还打扮的挺漂亮,重点是连她那长长的头发都是批下来的便过来上班了,乌阳可真第一次见了,也不由的都多看了几眼。

    "是哦~我约会去了哦,还弄的差点迟到哦~嘿嘿好看吧"

    说着间彤悦故意的转了一圈,还把裙子给转了起来。

    看似是风骚的要给乌阳点福利看,实则里面有加厚的丝.袜是什么福利都看不到。

    "真约会去了啊?别被小男生骗了啦,听说高一的男生为了不吃亏,是会想办法的把女生骗过来在说"

    而听到彤悦大方的说着就是去约会了,乌阳则是真没想到了,不由自主的就说了一些酸溜溜话。

    "哈哈,当然骗你的啦,学校的圣诞节晚会今天去排练了,我有节目呢。乌哥,你是不是急了啊?肯定是的,说了我男朋友是你啦,圣诞节还等着收你礼物呢"

    彤悦刚刚那句就是在逗乌阳玩的,但也没想到乌阳居然还有些着急了,她则是被逗的很开心了,也很满意。

    然后开玩笑的说着我男朋友可是你,要乌阳给她准备圣诞节礼物,全然不和乌阳这个大叔同事见外。

    乌阳来这连锁便利店工作有半年了,是因为青春期的女儿开始更加自闭的关系他才换了这个工资不高的工作,可以多陪在女儿的身边。

    当然,其实也是因为乌阳人到中年,就是很喜欢这类清闲的工作,工资可以不高但不要太繁琐。

    而至于彤悦,她则是来这也不过刚满两个月的新人。

    又至于为什么才高一就出来兼职了,彤悦很坦率的说自己单亲家庭的,妈妈独自拉扯她长大,家里一直比较节俭。

    而现在她考入了比较好的高中,学费贵了,但她成绩又还没到可以领助学金的地步,家中的经济有点小紧张了,

    所以佟悦便利用周五周六的晚上来兼职,至少是一个月的生活费可以自己能解决了,多余的钱她还可以买些喜欢的东西。

    是彤悦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但乌阳却就是从她很多无意流露出来的细节,让乌阳都是觉得彤悦是个挺了不起的女孩。

    漂亮,坚强,又有自己的想法。

    但也是正因为彤悦的这些特性,乌阳却总会不时在她身上就想起另一个人的身影,一个也很漂亮坚强很特别的女人,一个曾经乌阳深爱着的女人,孩子的妈妈。

    所以乌阳从一见到彤悦没多久的就总会常常忍不住的就对彤悦好。

    没办法,彤悦和冰魔女太像了,太像了。

    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乌阳都好几次的以为她就是冰魔女,可偷偷测试后却发现彤悦就真的只是个普通人类罢了。

    但也正因为世上居然有这么奇妙的事情,乌阳不否认,他是喜欢彤悦,从一见面就对她有好感。

    也所以当彤悦开玩笑的说是约会去了,乌阳一个大叔了却还不小心就把心里的着急给放脸上了,弄的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的。

    毕竟乌阳还从未告诉过彤悦其实自己挺喜欢她,虽然乌阳自己现在也有想给女儿找个妈妈的想法,但在怎么说年纪的差距就是让乌阳很难为情,他可是不敢跟彤悦说自己挺喜欢你。

    当然,乌阳现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彤悦则是很满意他刚刚的反应。

    然后还接着逗乌阳玩儿的说,你就是我的男票啊,似乎是乌阳所有的心思都被这个聪明的女人看透了。

    她也永远知道要怎么逗这个大叔。

    不过可惜,乌阳却根本不知道彤悦想的是什么,在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