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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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垂头丧气的走进英德纳的总督府大门，看门的卫兵没有试图压住鼻子，但是他皱起的眉头充分说明了他的感受。不过这无所谓，在这个如此倒霉的早上，起码有一百人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臭气熏天的样子，也不在乎再多一个了。他迈步走进门的时候，膝盖处的淤伤让他踉跄了一下，几乎跌倒。
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这个珍贵的情报是花了不少钱买的，这次本应是完美的伏击居然以这样一个局面告终……不知道老师知道这事情会有什么反应。
“凯恩！”一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思路，一个身材瘦长，穿着礼服，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正站在他面前。两人四目相对，中年人拥有一张棱角分明的方脸，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鄙视。“看来你又失败了，而且以一个最狼狈的方式。”
“是的，凯西叔叔。”凯恩勉强回答。在他所有的师叔中，凯西是最不喜欢他的那一个。以这副最狼狈的样子遇到凯西，简直为这场倒霉划上一个最完美的句号。
“你老师在办公室里，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会在洗干净后再去见他。有你这样的学生，你那可怜的老师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好像你从来没做好过一件事情，更别提完美的完成一个任务了。”
“很……很抱歉……”
“没有你，以他的能力和成绩，他早就可以去王都身居高位。再不济，他也应该是某个要地的总督，而不是在这个边远的小城里当一个小小的议长！帝国的法律规定，培养学徒是一个法师的重要义务和评价标准……我完全不懂他为什么没早点抛开你这个白痴，选个更好的人当学徒？要知道完全是你拖了他晋升的后腿。”
凯恩低着头，忍气吞声的听着这些恶毒刻薄的话，直到对方说够了离开为止。凯西的建议总算有一点是对的，他不能这样去见老师。洗个澡，换件衣服是必须的选择。
等他把身上的臭味洗干净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汤玛士，他的导师，已经结束了上午日常办公，正在办公室丰富的藏书中里翻找着。
看到学徒进来，汤玛士把目光从手中的书本上挪开，看向凯恩。他是一个外貌非常普通的人，年纪在四五十岁上下，头发乌黑，面色和蔼，从他身上既看不出帝国官员的威严，也没有魔法师惯有的骄横。
“抱歉，老师，我失败了。”凯恩说道，他在肚子里筹措着合适的言辞。“您给的情报很正确的，但是那个家伙，雷斯道玛真的太狡猾了……他……我没能抓住他。”他很想描述一下整个过程，说明一下雷斯道玛是多么狡猾奸诈，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这不是他的第一次失败。前年是法术试验，去年是未知区域的探险，加上这次，他已经三次在法师晋升中失利——也就是说，他得继续当个学徒而不是一个独当一面的魔法师。晋升的截止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几乎不可能抓住雷斯道玛。
汤玛士目光垂下，发出一声叹息，凯恩感到心脏被什么东西捏住一样隐隐作痛。每次每次都是这样，至今为止，起码在他记忆的范围内，汤玛士从来没谴责过他的失败。
“没事的，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次的晋升要求确实比较难……”汤玛士尽力想让学徒从失败中振作起来。“要有信心。来看看这个，我刚从书堆里发现的。”
“这是什么？”
“很有趣的东西，为亲复仇的誓言。这是西部地区的居民——也就是我们称为蛮族的那些人的习俗。我读给你听……‘这里长眠着我的兄弟，拉沃，他不是尽其天年而亡，而是死于卑鄙的谋杀……我发誓我将为他献祭。这份祭品将由血组成……这份祭品将由火组成，辉煌到即使连早已不再眷顾这世界的诸神都要为之侧目……这份祭品将由金组成，丰盛到哪怕凡间的君王都会垂涎不已……永别了，拉沃，我的兄弟……’很有意思吧？他们记载着诸神……而且说诸神不再眷顾这个世界……到底神是否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呢？”
“这个……老师，我记得‘诸位面’里面有相关的记载……”
“啊，啊！对了，‘诸位面’，你一年前读过这本书。”
汤玛士合上书，慢慢的走到学徒面前。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将手轻轻的放在凯恩的肩头。“没事，振作一点。这次你分配到的晋升题目并不容易。这个任务没有危险性，但是达成却很难。要逮捕一个神出鬼没狡诈多端的小贼，就算是高阶的法师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成功。”汤玛士安慰道。“失败也没关系，明年吧，明年也许你的运气会好一点。”
不，不要这样。老师越是安慰，凯恩越是懊丧的想用头撞墙。他宁可老师像凯西一样，对他讽刺挖苦打击一番，或者更干脆的臭骂一通，而不是现在这样，丝毫不加以责备的安慰。越是这样，他就越无法原谅自己愚蠢的失败。
“他们说是我拖累了您……”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干嘛对老师说这个？
“拖累？不，孩子。我已经是个议长了，如果没出错的话，半个月后我就是这里的总督。我还算年轻，没有到老的不中用，以这个年纪成为总督，在帝国之内，并不能算太差吧？”
“总督？”
“是的……你看，我们的总督大人去首都述职已经三个月了，按照惯例，我身为议长，需要在总督离职的时候代理其职责，所以我得以知道一些秘密消息。总督大人不会回来了，而下一任总督要从市政评议会里选一位，而不管资历还是能力，我那四位师弟都不如我。”他指了指椅子，“我将成为这间办公室真正的主人。”
“真的太好了……”喜悦不过一掠而过，愁云又浮上心头。凯恩知道凯西说的是实情，在帝国内部，教育学徒是一个魔法师重要的职责和评价标准，他今年的晋升恐怕没多少机会了，这无疑将极大的降低汤玛士的评价（事实上这已经发生了）以及他在总督选拔时候的筹码，甚至可能成为致命伤。“不过，我没晋升……”
“放心好了，就算你没有晋升成功，我也有七成把握。”
“如果我成功了呢？”
“那当然是百分百把握了，除非有人耍什么手段。哈哈。”汤玛士大笑。“放心了。我和你四位师叔师出同门。尽管有些事情我们的观点不一致，但是毕竟是师兄弟，彼此间不可能耍什么手段的。哦，对了，我这里有一份购物清单，有些是稀罕物品，估计只有贫民区那家小店里能买到，明天你帮我去看看。至于今天，没其他什么事情，你先去休息吧，注意处理下身上的瘀伤。”他用手一指凯恩的脸。“这副样子未免太狼狈了一点。”
凯恩走出老师的办公室，在他靠近大院的位置的时候，他看到另外一位师叔，史蒂文。后者正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他稍微恢复了一点的心情立刻跌到了谷底。
“凯恩，你向我借了四个卫兵，就为了用大便播撒他们一身，然后像游街一样让他们穿街过巷，丢人现眼的吗？！！！”
“对不起……”
“这不是说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你让我丢光了脸，知道不？现在全城都知道了，今天晚上，所有人的话题肯定就是这个事情！明天，全城的人都会在背后——甚至不仅仅是背后——嘲笑我和我管辖的卫队！我会扣光你担任书记员所得的工资，一个铜板都不留！”史蒂文怒气冲天，掉头离开，空气中留下一句更伤人的话。
“我搞不懂汤玛士干嘛要收留你这样一个孤儿，还收你做学徒传授你魔法……他甚至异想天开的想让你成为一个法师……换成我，在你幼儿年代就该让你饿死在路边，省得现在带来这么多麻烦！”
凯恩垂头丧气的走进英德纳的总督府大门，看门的卫兵没有试图压住鼻子，但是他皱起的眉头充分说明了他的感受。不过这无所谓，在这个如此倒霉的早上，起码有一百人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臭气熏天的样子，也不在乎再多一个了。他迈步走进门的时候，膝盖处的淤伤让他踉跄了一下，几乎跌倒。
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这个珍贵的情报是花了不少钱买的，这次本应是完美的伏击居然以这样一个局面告终……不知道老师知道这事情会有什么反应。
“凯恩！”一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思路，一个身材瘦长，穿着礼服，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正站在他面前。两人四目相对，中年人拥有一张棱角分明的方脸，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鄙视。“看来你又失败了，而且以一个最狼狈的方式。”
“是的，凯西叔叔。”凯恩勉强回答。在他所有的师叔中，凯西是最不喜欢他的那一个。以这副最狼狈的样子遇到凯西，简直为这场倒霉划上一个最完美的句号。
“你老师在办公室里，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会在洗干净后再去见他。有你这样的学生，你那可怜的老师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好像你从来没做好过一件事情，更别提完美的完成一个任务了。”
“很……很抱歉……”
“没有你，以他的能力和成绩，他早就可以去王都身居高位。再不济，他也应该是某个要地的总督，而不是在这个边远的小城里当一个小小的议长！帝国的法律规定，培养学徒是一个法师的重要义务和评价标准……我完全不懂他为什么没早点抛开你这个白痴，选个更好的人当学徒？要知道完全是你拖了他晋升的后腿。”
凯恩低着头，忍气吞声的听着这些恶毒刻薄的话，直到对方说够了离开为止。凯西的建议总算有一点是对的，他不能这样去见老师。洗个澡，换件衣服是必须的选择。
等他把身上的臭味洗干净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汤玛士，他的导师，已经结束了上午日常办公，正在办公室丰富的藏书中里翻找着。
看到学徒进来，汤玛士把目光从手中的书本上挪开，看向凯恩。他是一个外貌非常普通的人，年纪在四五十岁上下，头发乌黑，面色和蔼，从他身上既看不出帝国官员的威严，也没有魔法师惯有的骄横。
“抱歉，老师，我失败了。”凯恩说道，他在肚子里筹措着合适的言辞。“您给的情报很正确的，但是那个家伙，雷斯道玛真的太狡猾了……他……我没能抓住他。”他很想描述一下整个过程，说明一下雷斯道玛是多么狡猾奸诈，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这不是他的第一次失败。前年是法术试验，去年是未知区域的探险，加上这次，他已经三次在法师晋升中失利——也就是说，他得继续当个学徒而不是一个独当一面的魔法师。晋升的截止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几乎不可能抓住雷斯道玛。
汤玛士目光垂下，发出一声叹息，凯恩感到心脏被什么东西捏住一样隐隐作痛。每次每次都是这样，至今为止，起码在他记忆的范围内，汤玛士从来没谴责过他的失败。
“没事的，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次的晋升要求确实比较难……”汤玛士尽力想让学徒从失败中振作起来。“要有信心。来看看这个，我刚从书堆里发现的。”
“这是什么？”
“很有趣的东西，为亲复仇的誓言。这是西部地区的居民——也就是我们称为蛮族的那些人的习俗。我读给你听……‘这里长眠着我的兄弟，拉沃，他不是尽其天年而亡，而是死于卑鄙的谋杀……我发誓我将为他献祭。这份祭品将由血组成……这份祭品将由火组成，辉煌到即使连早已不再眷顾这世界的诸神都要为之侧目……这份祭品将由金组成，丰盛到哪怕凡间的君王都会垂涎不已……永别了，拉沃，我的兄弟……’很有意思吧？他们记载着诸神……而且说诸神不再眷顾这个世界……到底神是否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呢？”
“这个……老师，我记得‘诸位面’里面有相关的记载……”
“啊，啊！对了，‘诸位面’，你一年前读过这本书。”
汤玛士合上书，慢慢的走到学徒面前。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将手轻轻的放在凯恩的肩头。“没事，振作一点。这次你分配到的晋升题目并不容易。这个任务没有危险性，但是达成却很难。要逮捕一个神出鬼没狡诈多端的小贼，就算是高阶的法师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成功。”汤玛士安慰道。“失败也没关系，明年吧，明年也许你的运气会好一点。”
不，不要这样。老师越是安慰，凯恩越是懊丧的想用头撞墙。他宁可老师像凯西一样，对他讽刺挖苦打击一番，或者更干脆的臭骂一通，而不是现在这样，丝毫不加以责备的安慰。越是这样，他就越无法原谅自己愚蠢的失败。
“他们说是我拖累了您……”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干嘛对老师说这个？
“拖累？不，孩子。我已经是个议长了，如果没出错的话，半个月后我就是这里的总督。我还算年轻，没有到老的不中用，以这个年纪成为总督，在帝国之内，并不能算太差吧？”
“总督？”
“是的……你看，我们的总督大人去首都述职已经三个月了，按照惯例，我身为议长，需要在总督离职的时候代理其职责，所以我得以知道一些秘密消息。总督大人不会回来了，而下一任总督要从市政评议会里选一位，而不管资历还是能力，我那四位师弟都不如我。”他指了指椅子，“我将成为这间办公室真正的主人。”
“真的太好了……”喜悦不过一掠而过，愁云又浮上心头。凯恩知道凯西说的是实情，在帝国内部，教育学徒是一个魔法师重要的职责和评价标准，他今年的晋升恐怕没多少机会了，这无疑将极大的降低汤玛士的评价（事实上这已经发生了）以及他在总督选拔时候的筹码，甚至可能成为致命伤。“不过，我没晋升……”
“放心好了，就算你没有晋升成功，我也有七成把握。”
“如果我成功了呢？”
“那当然是百分百把握了，除非有人耍什么手段。哈哈。”汤玛士大笑。“放心了。我和你四位师叔师出同门。尽管有些事情我们的观点不一致，但是毕竟是师兄弟，彼此间不可能耍什么手段的。哦，对了，我这里有一份购物清单，有些是稀罕物品，估计只有贫民区那家小店里能买到，明天你帮我去看看。至于今天，没其他什么事情，你先去休息吧，注意处理下身上的瘀伤。”他用手一指凯恩的脸。“这副样子未免太狼狈了一点。”
凯恩走出老师的办公室，在他靠近大院的位置的时候，他看到另外一位师叔，史蒂文。后者正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他稍微恢复了一点的心情立刻跌到了谷底。
“凯恩，你向我借了四个卫兵，就为了用大便播撒他们一身，然后像游街一样让他们穿街过巷，丢人现眼的吗？！！！”
“对不起……”
“这不是说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你让我丢光了脸，知道不？现在全城都知道了，今天晚上，所有人的话题肯定就是这个事情！明天，全城的人都会在背后——甚至不仅仅是背后——嘲笑我和我管辖的卫队！我会扣光你担任书记员所得的工资，一个铜板都不留！”史蒂文怒气冲天，掉头离开，空气中留下一句更伤人的话。
“我搞不懂汤玛士干嘛要收留你这样一个孤儿，还收你做学徒传授你魔法……他甚至异想天开的想让你成为一个法师……换成我，在你幼儿年代就该让你饿死在路边，省得现在带来这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