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番外1: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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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的那些事】——

    01

    其实很久很久以前, 厄西就已经见过黑洛弥了。

    ——在他强烈要求的情况下。

    因为他对这位后辈真的很好奇,当然,也有几分不服气的情绪——夏丽尔天天把这位新的世界之子挂在嘴边,厄西多少是有点嫉妒的。

    “我还没有给他赋予生命呢。”夏丽尔说。

    “哪怕是个壳子我也要看看!”厄西坚持。

    女神夏丽尔很偏爱厄西,对他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但厄西暂时还不能离开自己的世界,所以夏丽尔直接把另一个世界的影像投射了过来。

    此时那边的世界还未完全建设完成,黑洛弥一动不动地沉睡在后台的水晶棺中,他现在还没有自我意识,只是个躯壳而已。

    “怎么样?”夏丽尔微笑着问。

    “不怎么样。”

    “……”夏丽尔眨眨眼, 她看看厄西,又看看投影中的黑洛弥,“就外形来说, 我觉得他已经很完美了。”

    厄西耸耸肩:“是很完美, 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金发碧眼的比较好。”

    夏丽尔记在了心里。

    然后,在塑造辛的外形时,她就采用了金发碧眼的样貌。

    然后,夏丽尔把辛送到了厄西的身边。

    然后, 厄西和黑洛弥在一起了。

    夏丽尔:???

    02

    在厄西还未晋升为半神, 以及他所在的世界还未完全成熟的那个时期,他需要和其他人一样,在这个世界中反复轮回。

    不过在轮回的间隙,他还是可以恢复原本的意识的,每当这时夏丽尔也会放下手头的事情, 赶过来和他短暂见一面。

    有一次,厄西笑着问这位女神大人:“夏丽尔,你是给我设置了一个通关奖励吗?”

    夏丽尔:“?”

    “诶?不是你做的吗?”厄西讶异,“那轮回结束时,和我打招呼的那个人是谁?”

    然后,夏丽尔才得知这个世界似乎出现了一个“bug”——也就是后来的“辛”。

    在听闻那并非是夏丽尔的人为设置,而更像是世界之外无意诞生出的一种意识,厄西也挺吃惊,不过他并没有像夏丽尔那么紧张,只是微微一笑。

    “挺有趣的不是吗?”他说,“没有实体,却诞生了意识与灵魂,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啊。我们应该敬畏这种奇迹,而不是立刻想着要如何消灭它。”

    夏丽尔却不太放心。

    当厄西再入轮回时,夏丽尔干脆直接守在这里观察情况,很快,她就发现了那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存在。

    不过对方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它只是对轮回中的厄西比较感兴趣,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夏丽尔对它的窥视。

    对方那么专注地注视着厄西,让夏丽尔不由得想到厄西刚进入轮回时,自己也是这样守在外面,一眼不眨地注目着那个人——还因此被自己的创世系统给调侃了一番,说她像趴在幼儿园围栏外观察自家宝宝情况的大人家长。

    ……

    唔,既然如此,那就放你一马吧。她想。

    于是夏丽尔打消了清除“bug”的念头。

    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这绝对是她此生所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03

    除了“世界之子”是由夏丽尔亲手创造的外,一个世界的其他生命,都是由夏丽尔的创世系统批量创建的。

    不过在轮回过程中,这些批量诞生的平凡生命中,偶尔也会出现变异的情况。

    比如,奥拓司。

    他的初始设定只是个普通的小祭祀,但厄西觉得他很有灵性和天赋,便一点点把他提拔成了首席祭祀。后来奥拓司看穿了轮回规律,出于对厄西的信任和感激,他没什么心机地就把自己的发现全都告诉了厄西。

    厄西很吃惊,夏丽尔也很惊讶,两人商议之后,就把奥拓司从凡人之境,一举提升为了能真正成为厄西左膀右臂的“秩序者”,地位仅次于精灵王莱尔。

    可惜追根溯源,奥拓司到底还是凡人,所以后来在新世界,哪怕他也同样洞悉了那个世界轮回的存在,仅凭一己之力,仍没能帮助厄西成功脱困。

    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厄西后来始终没有能恢复。

    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一种遗憾,但对奥拓司来说,他倒是很庆幸。

    哪怕是为了帮助对方,他也算是曾经“处心积虑的接近”和“背叛”过自己最憧憬最敬仰的王,这种不可原谅的黑历史,他是绝对绝对不希望厄西再度想起来的。

    自然,奥拓司也就永远不会知道——

    他自认身份低微所以永远只敢远远仰望和忠诚侍奉的王,其实也曾视他为此生唯一的挚友。那个人虽然不善言辞,也总是凶巴巴的,但他心底的关心与温柔,曾经真真切切地只付与他一人。

    ……只是事到如今,已经不会再有人知道这段往事了。

    04

    厄西晋升为半神后,就不需要再和过去一样进入轮回汲取力量了。

    但为了保证轮回运转顺利,他的角色位置是需要有人代替的。

    “你试着自己创造一个替代者怎么样?”夏丽尔建议道,“反正你迟早也要成为主神,也要学着像我这样创造世界,先做点简单的练练手嘛。”

    厄西当然不可能像夏丽尔那样完全从零开始创造出新生命,所以他只是把夏丽尔交给他的半成品,尝试着赋予意识和灵魂。

    他一共“创造”了两个角色,但成品出来后和他想象得完全不同:一个冷冰冰的,要么对他横眉冷对,要么就根本不理人;另一个则特别特别的缠人,厄西走到哪儿都会黏着他,死活不松手的那种。

    “……我好像失败了。”厄西扶额。

    “我觉得还好。”夏丽尔安慰厄西说,“先放进轮回里试试看吧。”

    这两个角色一开始没有被设定为主角,只是作为重要配角“试运行”。

    结果和世界系统的兼容性居然还不错。

    “下次可以试试看把他们设定为主角了。”夏丽尔高兴地说。

    厄西也满怀期待——只要他们能代替自己成为“主角”,他就可以放心地离开这个世界,和夏丽尔到处游历了。

    可惜,厄西没有能等到那个时候。

    ——因为伪神的入侵,他所在的世界直接毁灭了。

    而那两个角色,也在混乱中被拖进了另一个世界,成为了那边轮回中普通的两个灵魂。

    嗯,这两个角色的名字,一个叫“索柯”,一个叫“艾丽莎”。

    05

    伪神们在搞事之前,其实来找过厄西几次。

    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对抗夏丽尔这样的主神也还是有风险,如果能把已经成为半神的厄西拉拢过来,当然更万无一失。

    厄西就回了一个字——“滚。”

    之后他们各种利诱,许诺了各种好处,当然也费尽心机试图离间厄西和夏丽尔,毕竟若不切断创造者和被创造者之间的从属联系,厄西的成长空间会很有限,而且生死也完全在夏丽尔的一念间,任何有傲气有野心的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生命被另一个人完全掌控。

    厄西回了三个字——“立刻滚。”

    伪神们不死心,从“利诱”改为了“威逼”,他们甚至有恃无恐地公布了他们“轮回囚牢”的计划,宣传如果厄西不配合他们,他们就会把厄西发配到这座囚牢中,在漫长的时光与重复的轮回煎熬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那就放马过来啊。”厄西冷笑,狠狠呸了他们一脸,“老子还能怕了你们这群恶心的杂碎?看谁熬得过谁!”

    后来事实证明,伪神们的确没能熬过厄西——他们都嗝屁了,厄西还活得好好的。

    不要说是218次轮回,哪怕是2180次,厄西知道自己也同样能坚持下去。

    ——和是不是拥有过去的记忆无关,这是源自灵魂深处的,那个人创造他时赋予给他的隐忍与坚韧的力量。

    无论是怎样的折磨,无论有何等的苦难,他都会想尽办法活下去,并努力让自己活得很好。

    永远不屈服,不逃避,不求饶,不放弃。

    ——他生来就是这样的人。

    06

    这个世界毁灭时,辛很长一段时间中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它只知道日月突然无光,天地开始颠倒,世界不复存在,黑暗笼罩了一切,只剩下一望无际的虚无,还有……它。

    它独自飘荡在茫茫虚无中,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比它所注视过的几百次轮回的时间还要悠远漫长——它终于看到了一点光。十分微弱,十分渺小,就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

    它本能地追光而行,然后就见到了夏丽尔。

    后来,它终于不再是“它”,而变成了“他”——他有了新名字,新身份,新身体。

    虽然夏丽尔坦言她曾经想消灭辛这个“bug”,但辛并不介意,还很感激夏丽尔——虽然她并不完全是自己的创造者,但没有她,他就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也就无法去到厄西身边。

    如同厄西誓死效忠夏丽尔一样,辛也发自内心尊敬和爱戴着这位造物主。当夏丽尔看到厄西一次次死在黑洛弥手中时,伤心和悲痛的复杂情绪让她一度潸然泪下,辛看在眼里,内心也很不好受。

    大概正因如此,哪怕没有记忆,辛在那个世界第一眼看到黑洛弥时,就很不喜。

    ——这可是伤害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的家伙。

    同样的,虽然不知道前尘旧事,黑洛弥看到辛时,莫名也觉得很不爽。

    ——这可是取代了他的位置,得到造物主青睐,还打算来抢他心上人的家伙。

    第一印象已是如此,无论后面又经历了什么,两人关系都没能再好起来。

    所以后来,哪怕已成为了同一战线的队友,还一起进入了新位面携手开荒,厄西和夏丽尔每天的日常之一,还是得防着黑洛弥和辛动不动一言不合就干架,以及这两个人打起来时要迅速把他俩拉开。

    厄西&夏丽尔:……心好累。

    07

    厄西曾经在轮回中发现的那些消失的村庄,其实是当初伪神们将两个世界融合失败的产物。

    那些边缘村落和边缘人群,始终没有办法融合到新世界新轮回里,一旦被兽潮摧毁,下次轮回时没有足够的力量将它们复原,它们就永远不再会出现了。

    “一个无法自我修复的世界,是创世者的耻辱。”夏丽尔如是说,“伪神终究只是伪神,就算掠夺吞噬了别人的世界,也总有一天会难以为继。”

    “所以他们没有亲身参与轮回,而是把黑洛弥以傀儡的方式投入轮回,不光是为了报复你,也是为了借助黑洛弥的力量维持这个世界的延续和稳定吗?”厄西问。

    “正是如此。”

    “哼,还好那小子及时觉醒了,否则被那群垃圾继续利用,真是很不爽啊。”

    “嗯,还好那小子眼睛没瞎,否则相杀了那么多次都没能爱上你,那才是真不爽呢。”

    厄西:“…………”

    08

    黑洛弥的觉醒,其实并非完全发生在第100次轮回,更早之前,他就已经隐约觉出不对劲了。

    相同的场景见多了,哪怕没有记忆,也会感觉很熟悉,一开始只以为是既视感太强,但久而久之,他对自己所处的世界还是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怀疑。

    尤其是每当他杀死厄西时,看着那个人在圣光中化为灰烬,彻底灰飞烟灭消逝而去时,他总会惆怅而茫然,复杂纠结的心绪不知从何而起,却深深扎根在了心底。

    在那个瞬间,他会忘记所有的教会大义,只觉得这种争斗毫无意义,甚至还会想——

    他或许,不该杀了那个人。

    他或许,应该和那个人心平气和地聊聊。

    可惜,对方始终没有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兵戎相见时,根本没有时间和余地让黑洛弥开解心中的疑惑,哪怕洞悉到一丝端倪,但身处漩涡中心,很多事他也无能为力,身不由己。

    ——直到,第100次轮回。

    09

    或许他早已期待着这样一个时刻,又或许他潜意识早已迫不及待地去往那人身边,所以在第100次轮回中,第一次见到不再对他喊杀喊打的银发少年时,黑洛弥立刻就被对方吸引了。

    说是命中注定也好,灵魂感召也罢,哪怕这其实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但黑洛弥想——

    这一定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了吧。

    10

    一见钟情之后呢?

    当然就是历经波折后,最美满最幸福的“两情相悦”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番外算是给正文没提到的一些设定打了打补丁,之后还有两篇番外,明后天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