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宅在西游 > 三.山中微澜起

三.山中微澜起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山门内有四重,多种些松柏之属,亭亭盖盖,苍翠欲滴。

    智明领了宁采臣过了三重山门,等到四重在望,却不前行,转往林中而行。

    林间小路,青石铺就,残冬时飘落的松针依旧,绵绵实实,踏脚无声。宁采臣随那智明转过一处山石形成的屏风,便听琴音泊泊,宁采臣虽然不曾修习乐道,也知道这“伯牙之叹”。抚琴之人,显是以伯牙自喻,将好友比作子期,在这松林之中,颂前贤之谊,颇得风雅。

    就在林中徐行,直到一曲将近,宁采臣才见到那抚琴人。侧对来路,盘膝而坐,那琴就搁在膝盖之上,宽袍博袖,不说那乐音如何,只是见这风仪,便如一抹清流,闲适顿生。听琴的,斜倚古松,双目微闭,似睡未睡,只一身布衣,和那抚琴人相异,暮春的阳光洒落,只将他那一头乱发在脸上抛出几多阴影。

    智明也不久留,只轻声朝宁采臣道:“万勿提那二字,余事好说。”说完,朝那浸在乐音之中的二人,合什轻宣了一声佛号,又往来路归去。

    宁采臣只觉好笑,自己一路西来,还不曾找到那陈师姐所说的琴音源处,却在此地先听了一歌。只是既来之,也不必急于一时,更何况这两人风仪出众,望之脱俗,只是一曲将近,宁采臣就着林间洒落的阳光,安静的听这人一曲。

    不一时,琴音三绕而绝,抚琴人望了宁采臣,站起身来,惭道:“一曲未毕,适才不能起身相迎,怠慢了。”宁采臣听了心中也觉一奇,这人生得一副好相貌,顾盼间自有风流,明显是个俗家打扮,却将自个儿当了主人一般。

    靠了松树,闭目而眠的那位,倒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似还沉浸在那乐曲中,未能醒来。

    宁采臣微微摇头,朝那抚琴人道:“闻得仙音一曲,实是难得的耳福,哪还敢说怠慢二字。”宁采臣心中稍生忧虑,若是这白凤城尽数好这琴艺,只怕是源头难寻了。

    那人见了宁采臣答得落落大方,不露半丝怯意,微微一愣,转笑道:“仙音之说,向存飘渺之中,哪曾有人真个听闻。小兄弟谬赞了。”他这神色一闪即逝,掩饰地也是极好,又说道,“敢问小兄弟仙乡何处?”

    宁采臣见他说得笃定,不由奇道:“看我与你形容不差几分,你如何知晓我是远方来客?”

    那人听了此话,“哈哈”大笑出声,半晌才道:“若说不知某家便也罢了,我这大哥莫说本国了,便是邻邦,也是个熟脸。”顿了一顿,转又说道,“老夫姓石,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宁采臣朝老石一抱拳,笑道:“缘来如此,宁某从东土大唐游学至此,确实不识得二位,失礼了。”看那智明,一寺方丈,对这二人毕恭毕敬,这老石的话,怕也不假。

    那老石扶琴而立,听宁采臣说起大唐,似也悠然神往,缓道:“相逢果是是缘,大唐上国,石某也是神往,只俗事缠身,难以成行。”

    宁采臣听他说的诚恳,随意道:“如是真个神往,自可身往;难以成行,定是心有他属。”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宁采臣说的随性,老石却是若有所思,朝他那大哥道:“莫非?”那人一直懒洋洋的靠在树上,也不动弹,见他兄弟问话,只一笑,更不答话。

    暮春的阳光稀疏洒落,于那林间空地,宁采臣和抚琴的老石隔琴而坐,一个问那大唐旧事,一个说些来时风光,无有谈禅之心,也无向道之念,只把俗事闲说。这老石也是个极风趣的人物,浑不似他那面目般严肃,不是说些此乡俚语,也是逗人发笑。

    话说半晌,宁采臣也渐将那智明的嘱咐忘到脑后,随口问道:“老石,这几近可有一城唤作‘白凤’?”

    此话一出,宁采臣便见那老石面色一窒,背后一股劲风袭来,也不知是何缘故,天雷劲随心而动,于右手五指间闪耀,往后一拂,便与来人接个正着。

    只觉拳重如山,宁采臣脸上微微一红,险些就要吃亏,心下却是郁闷:若非这老石老老实实地坐在他的对面,他也不至于硬接这一招,仓促间不免力有不继。

    来人却是个得势不饶人的,一招占了便宜,一招重似一招往宁采臣攻了过来。

    宁采臣也不知道初临贵地,怎么就遇了这么一猛人,拳拳有如山重。宁采臣袍袖一拂,只将那老石连人带琴甩在一边,这才有暇转过身来。宁采臣这一瞧差点被气笑了,自己为了护住那老石差点便要吃亏,这如狼似虎一样冲过来却是他的兄长!

    也不知这人发的什么疯,只是满脸杀气,毫不掩饰,适才于那阳光中闭目听琴的散淡丝毫也无。

    宁采臣虽觉恼怒,但也不惧,只将离火劲与那天雷劲双掌间一合,盈盈间,自有一股威势。老石那兄长也无兵器在手,硬以肉身接这一招,只见宁采臣双掌落处,青烟一起,一阵焦灼之味飘起。

    宁采臣只道自己孤身入了狼窝,也不贪功冒进,只瞧那老石又冲了过来,拉住他那兄长,道:“不知者不罪,宁兄弟踏远而至,不知你的忌讳,略略告知也就罢了。他一书生,如何能与你相争?”这话听得宁采臣有点混乱了,也不知这老石的用意。

    说话间,就见他那兄长恨恨望了宁采臣一眼,也不说话,就望天上一跳,踏云而飞。宁采臣知道这事没完,这人修为或许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不过这人闲坐一侧,自己并未能察知他的修为,已是落了下风。

    两人交手不过片刻,已将那一片松林砸得七倒八歪,更是响声震天,智明听了声响赶紧跑了过来,就见老石那兄长踏云而去。智明正迷糊间,老石略略叮嘱了几句,也往外面奔去。

    瞧这一地的破败,又想起刚才的幽静,智明和尚瞧那混若无事的宁采臣,面上一青一白,额上青筋突突。智明却又只敢苦了一张脸,撞了个叫天屈,混没个出家人的样子,叫道:“你这远来的书生,何苦如此心急?我千叮万嘱,让你万万莫说这‘白凤’二字,你怎生些些儿时辰也忍不得?”瞧那神情,便似宁采臣将这宝林寺要砸了一般。

    宁采臣略一调息,压下胸中烦闷之意,问道:“这白凤城,怎么还成了忌讳?”今日这事,说来也怪,初见时,那两人闲淡之意定非伪装,只一提“白凤”,老石那靠树装文青的兄长便如着了魔一般往他攻了过来,宁采臣很肯定这人至少在那一刻对他动了杀心。

    “你这书生……”智明和尚很无力地看着宁采臣,指着他的食指颤了几颤,总算还记得老石临走前的吩咐,强将那股骂人的想法咽了下去,问道,“你可知这二人是什么身份?”

    宁采臣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知道,和尚你继续就好。

    “那兄长是成道的全真,年前此处赤地千里,草子不生,民皆饥死,若不是这道爷慈悲,登坛祈雨,哪还有这繁荣之景……”那和尚越说越是激动,宁采臣也是听的奇怪,这事怎么说的有点耳熟啊,智明又说道,“这道爷百般的慈悲,单就听不得白凤二字,我家大王也顺了民意,改了国号……”

    越听越是熟悉了,宁采臣很想问他这里是不是乌鸡国了,果然智明和尚很自觉地继续说道:“你要找的白凤城,就是我这乌鸡国的都城,如今也唤作乌鸡城。你如何这一点时间也等不得,偏生拿话恶了国师大人。”说着也是一叹,这和尚倒也不全是责备,“莫说你来这乌鸡国要做何事,不得这两人首肯,便是寸步难行。”

    智明和尚却是个自说自话的,今日又受了刺激,那话也停不住了,只将往事徐徐道来。倒也和宁采臣所知差相仿佛,这白凤城大旱三年,颗粒无收,饿死民众无数,幸得年前那青狮精托化道人求来雨水,才复了这一方繁荣。只是这道人有个怪癖,听不得“白凤”二字,这国君也是大慈,赞叹这道人救国之举,竟将国号也依他改了。

    自此世间多了个乌鸡国,少了那白凤城。说来也巧,这国君姓石,那道人姓师,倒也结了异姓兄弟,时以国师相称,时以兄弟互道。

    虽多生了事端,但也算是明了方向,只是这明明白凤城近在咫尺,却在这宝林寺生了岔子。今日莫名其妙得罪的两位却是这乌鸡国头号二号老大,宁采臣也着实没想明白,好生生的国王出巡,不见銮驾也就罢了,如何连个随从也无,难怪日后被那青狮精害了也没人知晓。

    想了一通,也没个头绪,宁采臣也不再去想这旁的,只将雷云架起,往那乌鸡国都城而去,只是那青狮精日间真个生了杀念,宁采臣心头也多了些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