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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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不是一个迟钝的人，至少不是那种迟钝到别人的喜欢和担心表现得那么明显还不知道的人。她坐在后车座上看着张君认真开车，这一回车开得很慢，因为对城市不熟悉，很多地方都要听周玉的指挥。
周玉一向认为驾驶座是男人的领域范围，这一个范围任何人即便是联系最紧密如老妈关系最亲热如老婆都是不能侵犯的。座在车上的人，生命都是被驾驶座上那个人控制的，那么在驾驶座以外的任何地方无论你对他有什么样的控制力到了这里也不管用。你只能用商量或者建议的口吻来说话来提意见，避免驾驶座上那个掌控生命的人因为怒火或者心中些微的不满而让控制方向盘的手颤抖。她是很会审时度势的，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她基本上不会对任何人客气，自己开车的时候更是如此；但是一旦坐上别人开的车，周玉无论如何都是会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的。她尊重自己的生命，因而在车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她心里思量着，张君看起来挺喜欢她的样子，那表现也太明显了点。她并没有觉得不自在，反而感觉有些得意，毕竟女人都是虚荣的动物，能让一个人在这么多年以后还喜欢自己是多有面子的事情啊！得意完了周玉头脑清醒起来，时间是一个不留情的东西，男人女人也是不留情的东西，他们隔断了这么多的时间空间，要说喜欢，那也不过是残留的一些记忆罢了！再说张君现在的身份是留学归来的太子爷而不是当年那一个任由她捏圆捏扁的橡皮泥团儿，周玉想着想着就冷笑一下，然后安静下来。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真不如去多相亲几次，现在想想上次相亲的那个秦博士也没有什么不好么，不就是对老婆要求苛刻了些么？这种人其实最好对付了，自恃身份是最怕撕破脸皮的，只要自己捏了他的软处还怕降服不了他？
张君看着安静在镜子里安静地周玉，只偶尔抬抬手指点一下方向。张君有些忐忑，道，“还痛吗？不舒服？怎么没精神啊？”
周玉懒懒道，“你开车呢，不打扰你！你要再出一个车祸，我这小命今天就交待在这里了！”
张君笑一笑，心里挺舒畅的，他觉得就只是坐在周玉身边空气就不一样了。周玉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他没有办法忽略。
周玉掏了手机给主任打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主任准了她一天假期。周玉放了电话才想起来装资料的牛皮纸袋不见了，又忙打电话给老九，幸好阳俊捡了资料交给老九让他带回单位了。周玉这才放心了，放下电话，道，“阳俊要结婚了，你是回来参加婚礼还是回来工作的？”
“只是参加婚礼，顺便也看看亲戚朋友！”张君将车拐进一个小巷子，道，“还没吃饭呢，先下车吃饭吧！”
周玉转头看看边上的饭馆，懒洋洋起身，“都不觉得饿了！”
张君开门拖了周玉出来，“不饿也要吃啊，留那么多血，得补回去！”
周玉笑道，“先说好啊，今天我可不吃什么蚂蚁上树回锅肉之类的了！”
张君有些羞涩，道，“随你点！”
周玉走走路上脖子缠纱布的样子就吸引人眼光，可她一点不自在的感觉也没有，仰首挺胸走过去，那姿态依然好看。张君觉得自己在周玉面前还是那样渺小，总是在不自觉间就把主动的权利交出去了，而且是心甘情愿交出去的，连一丝丝儿反抗都没有。
周玉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等服务员拿了菜单来一个个翻开看，道，“你钱带够没？”
张君想起医院里那小护士看自己手中周玉的钱包丢给自己的白眼，额头上虚汗直冒，有点坐不住，道，“带了的！”他真的是太失败了，那种表现的时候都错过了，后面的再也不能错过了。刚才周玉问他回来做什么的时候，他心中很是欢喜，很想说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一直留下来，可是一看周玉那淡淡的脸那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说这样话的人，即便是开玩笑，也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随便。
周玉噼里啪啦说了几个菜名字，然后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她看一眼张君，道，“回来也没四处耍耍看看，那么着急就投入工作了？”
张君笑笑，道，“那是我妈单方面的意思，我拒绝过了，不过她坚持。我想先敷衍着，等事情办完了我一走她也拦不住啊！”
周玉眯着眼睛，道，“哈，是你的做事方法啊！”
张君抿抿嘴，他不善于嘴巴上的战斗，一旦表态那都是真实意图，如果有人强迫会暂时的虚与委蛇，但是却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完全屈服。
“在省城附近工作那两年还好？”
周玉撇撇嘴，道，“不好！完全乡下地方，上班连基本的设备也不完全！当时我还摸不着头脑呢，问了下上面的情况，说是那一年的公务员都要到基层去实习一下！”说完摆弄了一下杯子碗筷，“我家里也没关系，也找不到人问是什么情况，我自己就问了下同期的人，那些人虽然也在基层，不过没在乡下，是在街道！”
张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你搬家了？”
“什么搬家啊！我在这里也没家吧！就住那边的宿舍了，放假的时候进城一趟，还算方便！不过还好，在那边一年多学会了很多东西，也能看清楚很多东西，也不算亏了。能回来已经是很不错了，所以我很满意目前的状况！”周玉笑道，“太高太远的东西不适合我，我呢，就只在自己的圈子里挑挑拣拣就好！”
张君想，她搬家了，他联系不上她是正常了，可是又为什么别人也联系不上她？
“我知道你想问啥？”周玉笑一下，“你知道我这个人吧，说不上爱面子，可是和人争的就是那口气。别的同学都体体面面上班了就我还窝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算丢人可也不光彩。干脆就和大家断了联系吧，免得被嘲笑！”
张君看周玉的脸，觉得这样完全没必要。
周玉很坦然，这是她的真实想法，现实会给她很多伤害，她不会装不在意地说我不在意，也不会假装说不痛。她知道自己很在意，那么，就干脆不要知道不要接触那些让她痛的东西好了，说起来是逃避不符合她的性格，可是当她只是一个人的时候，面对不可知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她无能为力。
“那两年没事的时候就看书熟悉业务，更多的时候是在思考。我甚至仔仔细细打探每一个人的资历，每看一个人就在想，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我实习来这个地方了呢？没结果！想不出来！”周玉摊手，“后来发现自己进了一个怪圈，太在意这个自己臆想出来针对自己的人了，把自己折磨得不行。干脆就放开了去，再也不想，生活照样过了，反而就轻松了！”
张君明白周玉的意思，他一个人的时候何尝没有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拎起茶壶给周玉添水。
菜上来，周玉欢呼一声，拿起筷子就吃。张君看每个菜上都是红红的颜色，忙道，“你的伤口要忌讳这些东西，在水里洗洗！”
周玉丧气地看着张君把开水到在一个空碗里，然后用筷子夹菜在水里涮涮，丢周玉碗里。周玉嫌弃地夹起菜，道，“这样吃还有什么味道？没乐趣啊！”
“留疤多难看！你看我这两条口子，现在痕迹还很明显吧，就是那时候没注意弄的！”张君指指自己的眉头，“男人无所谓，女的就不一样了！”
周玉展颜一笑，“你小子，现在是来给我抱怨呢？谁叫你不学好了跟阳俊胡闹，不修理修理你我就不是周玉了！”
张君面皮微微红，自己的心思被人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又有些丧气。周玉在他面前的时候从来没有过作为女性的羞涩，也从来没有红过脸之类的，反而是他自己坐立难安，因她一句话欢喜因她一句话难过也因她一个细微的动作就希望或者绝望。
“你那天点那几个菜有什么意思吗？”周玉问。
张君笑一笑，“大概，我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你爱吃的吧！我想，回来了能看见你是一个惊喜，点那些菜也有点意思想和你回忆一下学生时代的生活！”
周玉笑眯眯拍桌子，“傻蛋！我给你说，以后要请女孩子吃饭就不要搞这些东西了！”
张君不明所以。
周玉是实在看不过张君这呆样了，“我这样说吧，张君！追女孩子不是你这样追的，不能按照你想什么来决定，而应该考虑你要追的那个人在想什么来决定！知道吧？比如说那几个菜吧，你以为是我以前爱吃的，但是现在呢？不爱了呢！所以，你就应该假装尊重女士，让女士自己点！也许女士不好意思点贵的，就给你省了还能对你有好印象；就算点了贵的，那你至少也在女士面前有面子了啊！阳俊教你那些都是损招，别信他的，姐姐教你这个好！我看你人好才给你说！”
张君苦笑一下，这个拒绝还真是直白大方，他只得点头，道，“知道了！”他只不过是在周玉那里没办法罢了！
周玉暗暗点头，继续吃过水的无味饭菜。她对张君有一种无力感觉，仿佛身上沾了层黏黏的液体，甩也甩不开样，既然他也明白了，那以后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周玉这样想着，以为所有的事情就这样算完结了，她可以继续开始她完美又轻松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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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不是一个迟钝的人，至少不是那种迟钝到别人的喜欢和担心表现得那么明显还不知道的人。她坐在后车座上看着张君认真开车，这一回车开得很慢，因为对城市不熟悉，很多地方都要听周玉的指挥。
周玉一向认为驾驶座是男人的领域范围，这一个范围任何人即便是联系最紧密如老妈关系最亲热如老婆都是不能侵犯的。座在车上的人，生命都是被驾驶座上那个人控制的，那么在驾驶座以外的任何地方无论你对他有什么样的控制力到了这里也不管用。你只能用商量或者建议的口吻来说话来提意见，避免驾驶座上那个掌控生命的人因为怒火或者心中些微的不满而让控制方向盘的手颤抖。她是很会审时度势的，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她基本上不会对任何人客气，自己开车的时候更是如此；但是一旦坐上别人开的车，周玉无论如何都是会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的。她尊重自己的生命，因而在车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她心里思量着，张君看起来挺喜欢她的样子，那表现也太明显了点。她并没有觉得不自在，反而感觉有些得意，毕竟女人都是虚荣的动物，能让一个人在这么多年以后还喜欢自己是多有面子的事情啊！得意完了周玉头脑清醒起来，时间是一个不留情的东西，男人女人也是不留情的东西，他们隔断了这么多的时间空间，要说喜欢，那也不过是残留的一些记忆罢了！再说张君现在的身份是留学归来的太子爷而不是当年那一个任由她捏圆捏扁的橡皮泥团儿，周玉想着想着就冷笑一下，然后安静下来。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真不如去多相亲几次，现在想想上次相亲的那个秦博士也没有什么不好么，不就是对老婆要求苛刻了些么？这种人其实最好对付了，自恃身份是最怕撕破脸皮的，只要自己捏了他的软处还怕降服不了他？
张君看着安静在镜子里安静地周玉，只偶尔抬抬手指点一下方向。张君有些忐忑，道，“还痛吗？不舒服？怎么没精神啊？”
周玉懒懒道，“你开车呢，不打扰你！你要再出一个车祸，我这小命今天就交待在这里了！”
张君笑一笑，心里挺舒畅的，他觉得就只是坐在周玉身边空气就不一样了。周玉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他没有办法忽略。
周玉掏了手机给主任打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主任准了她一天假期。周玉放了电话才想起来装资料的牛皮纸袋不见了，又忙打电话给老九，幸好阳俊捡了资料交给老九让他带回单位了。周玉这才放心了，放下电话，道，“阳俊要结婚了，你是回来参加婚礼还是回来工作的？”
“只是参加婚礼，顺便也看看亲戚朋友！”张君将车拐进一个小巷子，道，“还没吃饭呢，先下车吃饭吧！”
周玉转头看看边上的饭馆，懒洋洋起身，“都不觉得饿了！”
张君开门拖了周玉出来，“不饿也要吃啊，留那么多血，得补回去！”
周玉笑道，“先说好啊，今天我可不吃什么蚂蚁上树回锅肉之类的了！”
张君有些羞涩，道，“随你点！”
周玉走走路上脖子缠纱布的样子就吸引人眼光，可她一点不自在的感觉也没有，仰首挺胸走过去，那姿态依然好看。张君觉得自己在周玉面前还是那样渺小，总是在不自觉间就把主动的权利交出去了，而且是心甘情愿交出去的，连一丝丝儿反抗都没有。
周玉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等服务员拿了菜单来一个个翻开看，道，“你钱带够没？”
张君想起医院里那小护士看自己手中周玉的钱包丢给自己的白眼，额头上虚汗直冒，有点坐不住，道，“带了的！”他真的是太失败了，那种表现的时候都错过了，后面的再也不能错过了。刚才周玉问他回来做什么的时候，他心中很是欢喜，很想说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一直留下来，可是一看周玉那淡淡的脸那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说这样话的人，即便是开玩笑，也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随便。
周玉噼里啪啦说了几个菜名字，然后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她看一眼张君，道，“回来也没四处耍耍看看，那么着急就投入工作了？”
张君笑笑，道，“那是我妈单方面的意思，我拒绝过了，不过她坚持。我想先敷衍着，等事情办完了我一走她也拦不住啊！”
周玉眯着眼睛，道，“哈，是你的做事方法啊！”
张君抿抿嘴，他不善于嘴巴上的战斗，一旦表态那都是真实意图，如果有人强迫会暂时的虚与委蛇，但是却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完全屈服。
“在省城附近工作那两年还好？”
周玉撇撇嘴，道，“不好！完全乡下地方，上班连基本的设备也不完全！当时我还摸不着头脑呢，问了下上面的情况，说是那一年的公务员都要到基层去实习一下！”说完摆弄了一下杯子碗筷，“我家里也没关系，也找不到人问是什么情况，我自己就问了下同期的人，那些人虽然也在基层，不过没在乡下，是在街道！”
张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你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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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想，她搬家了，他联系不上她是正常了，可是又为什么别人也联系不上她？
“我知道你想问啥？”周玉笑一下，“你知道我这个人吧，说不上爱面子，可是和人争的就是那口气。别的同学都体体面面上班了就我还窝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算丢人可也不光彩。干脆就和大家断了联系吧，免得被嘲笑！”
张君看周玉的脸，觉得这样完全没必要。
周玉很坦然，这是她的真实想法，现实会给她很多伤害，她不会装不在意地说我不在意，也不会假装说不痛。她知道自己很在意，那么，就干脆不要知道不要接触那些让她痛的东西好了，说起来是逃避不符合她的性格，可是当她只是一个人的时候，面对不可知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她无能为力。
“那两年没事的时候就看书熟悉业务，更多的时候是在思考。我甚至仔仔细细打探每一个人的资历，每看一个人就在想，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我实习来这个地方了呢？没结果！想不出来！”周玉摊手，“后来发现自己进了一个怪圈，太在意这个自己臆想出来针对自己的人了，把自己折磨得不行。干脆就放开了去，再也不想，生活照样过了，反而就轻松了！”
张君明白周玉的意思，他一个人的时候何尝没有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拎起茶壶给周玉添水。
菜上来，周玉欢呼一声，拿起筷子就吃。张君看每个菜上都是红红的颜色，忙道，“你的伤口要忌讳这些东西，在水里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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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展颜一笑，“你小子，现在是来给我抱怨呢？谁叫你不学好了跟阳俊胡闹，不修理修理你我就不是周玉了！”
张君面皮微微红，自己的心思被人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又有些丧气。周玉在他面前的时候从来没有过作为女性的羞涩，也从来没有红过脸之类的，反而是他自己坐立难安，因她一句话欢喜因她一句话难过也因她一个细微的动作就希望或者绝望。
“你那天点那几个菜有什么意思吗？”周玉问。
张君笑一笑，“大概，我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你爱吃的吧！我想，回来了能看见你是一个惊喜，点那些菜也有点意思想和你回忆一下学生时代的生活！”
周玉笑眯眯拍桌子，“傻蛋！我给你说，以后要请女孩子吃饭就不要搞这些东西了！”
张君不明所以。
周玉是实在看不过张君这呆样了，“我这样说吧，张君！追女孩子不是你这样追的，不能按照你想什么来决定，而应该考虑你要追的那个人在想什么来决定！知道吧？比如说那几个菜吧，你以为是我以前爱吃的，但是现在呢？不爱了呢！所以，你就应该假装尊重女士，让女士自己点！也许女士不好意思点贵的，就给你省了还能对你有好印象；就算点了贵的，那你至少也在女士面前有面子了啊！阳俊教你那些都是损招，别信他的，姐姐教你这个好！我看你人好才给你说！”
张君苦笑一下，这个拒绝还真是直白大方，他只得点头，道，“知道了！”他只不过是在周玉那里没办法罢了！
周玉暗暗点头，继续吃过水的无味饭菜。她对张君有一种无力感觉，仿佛身上沾了层黏黏的液体，甩也甩不开样，既然他也明白了，那以后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周玉这样想着，以为所有的事情就这样算完结了，她可以继续开始她完美又轻松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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