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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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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子女们离巢,盛家女主人转身招呼着没有跟顺风车的方有容回屋。

    深秋的晚风吹着身上凉飕飕的,应了声的方有容哆嗦了一下,赶紧进屋。

    盛则刚不在身边,存在感有点单薄的他多少有点拘束,想了想,挺起胸膛,既然以前曾经在所有人面前半真半假的说过要等上六十年的肉麻话,那就没必要装模作样的矫情了。

    想得硬气,行动也顺畅,瞧着前面走的盛家阿姨,方有容盘算着是不是把隐匿在他家鞋柜里的青石盘子交代出来,想了想,还是等他家则刚回来后再督促上缴吧。

    天不早了,各自回屋休息了,洋派的和盛家阿姨道声晚安,方有容去了他家则刚的房间。盛则刚的房间一如既往像是样品屋,整整齐齐的床铺上透着点孤寒气息,那盆不见阳光的兰花倒是长得挺旺,修长的叶子看得人赏心悦目,拉开抽屉,透着喜庆喜鹊登梅的图案的小红封铺满了满抽屉,想起来就亏大了,他家则刚已经欠了他好几个红包了,可别忘了要他支付延期的红包利息。

    时间总在手指缝中不知不觉的流逝,深秋的寒气席卷西南的时刻,网络显现出他的力量,许霆这个名字让舆论都在其而喧嚣哗然,争议中,在相隔不到一个月也判决下来的社保基金案的判决结果将这场争议趋于白热化,将那乌云笼罩的城市中增加了几分寒意。重视着这场判决的无数目光所关注的是那判决书背后的东西,究竟我们的法律在维系着我们的什么?那些无实质性权利的法官已经习惯通过法律文本获得宽广的自由裁量权的时候,他们的权利难道可以膨胀到这种程度而没有一点约束吗?就连向来看帖不回贴的方有容也凑合上去严正抗议一下。在沉重舆论话题中渡过元旦,舆论和民意在抗拒中咆哮,新年的钟声敲响的同时也将充满期待的心情震裂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民意和司法在较劲中看出了司法在退却中丧失了他本应有的尊严。

    现实和理想的差距素来是大得无边无涯,迈进期盼已久的奥运年的第一天成了纪念和迎接全盛一年的开端,喧哗的庆祝中,备受争议的话题再次被新话题淹没,凑在荧屏前再一次认真填写着预售表格,人人都在企图抓住那最后的好签。百年奥运,百年梦想,这在家门口的机会当然都想参与一份了。

    期待着见识见识今年元旦就已经归国的那位科学家的大家接到了张校长的告假电话,他的俩宝贝儿子被生母带回娘家老家时被冰灾给困住了,素来气候温润的西南如今是一片冰原,聚会是铁定来不了了,能在春节前赶回家的可能都说不准了。听了这话,徐翊也赶紧招呼冰灾区域边缘的爹妈过来过年,混乱中,一致通过,这次聚会暂时往后无限推延,反正过年过节,各人都有安排。

    没个人安排的方有容蜷着床上拿着遥控调着频道,看来情况真的很严重,冰灾对春运的影响成了众多媒体节目的主题,央视新闻也都在天天讲,要不是有自己的熟人在那样的环境中,这种几分钟的新闻还真没有关注的意思,哦,可怜了,张校长家的两个小朋友也正好体验一下大自然所展现出来的威严。

    都开始春运了,春节也日渐临近了,他回不回家?

    家乡的爹妈哥嫂的生活顺风顺水,年中,大嫂如愿以偿生了个自己的孩子,全家乐融融的,上月爹妈还特地托运捎来入秋打的新米,那乐和劲从电话中直接穿透过来,为哥哥欢喜的方有容被刺激得无比郁闷,愤愤然咬着被套,他家的则刚死到哪儿去了?

    心中有所依恋才会倍觉空虚,探身捞取了床边的电话机给盛家阿姨拨去问候的电话去,就像李家父母所言,他是个很狡猾的人,哼,生意人的眼光就是尖利,狡猾又怎么样,这就是他了,幸福是要自己去创造的,他!不要失去盛则刚!

    “阿姨又不在家?”闷闷合上电话,想来也奇怪,一般过年过节的,阿姨都不在本城,这是上哪儿去?

    不想回家的方有容决定自己过春节了,目前他只关心的是他家则刚有没有露头,要是被他逮着在外闲逛没在第一时间回家报备的盛则刚,他一定不轻饶。

    和预想中一模一样,爹妈对他不回家过年无所谓,被抛弃了般的方有容真想冲回去大吵大闹一顿,嗯,最近终于开始沉不住气,开始烦躁了,收敛收敛,赶紧做事去。

    寒假了,多半朋友回家了,还有几位借着春节假期的忙碌留下准备勤工俭学,寒假时间虽然短,可这个时间段留下来被聘用的话,那报酬一般都不会低,对大街小巷都很熟悉的方有容帮着找些工作机会。

    哈着气,挤出涌动人潮的地铁,看看时间,去徐翊那边蹭吃蹭喝去,免得被最近一直堵截企图让他来对应李家父母的赵晓逮住。

    精神良好的小方看得盛家姐姐有点拿捏不定,如盛三所言,这小方是心胸宽广呢,还是没心没肺?

    方有容晃动脑袋看看大红喜字还没有剥落的四周,春节来临之际,屋内屋外收拾得更添喜庆。过年的氛围十足,那冰箱的存货应该不少吧,得盘算着带走点。

    “本来想去阿姨那边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想到阿姨不在家。”方有容为自己跑来蹭吃蹭喝找着合适的理由。

    “那是肯定的,大小节日,母亲都是在父亲那边的。”盛家姐姐笑眯眯着,她挺欢迎小方的,正好,一会儿吃完饭后帮她家阳台的玻璃擦一下。

    啊?父亲?没意识自己反被算计的方有容盯向盛家姐姐。

    瞅了一眼似乎被吓得不清的小方,她反而好奇起来,“你吃惊什么?”

    迅速摇摇头,方有容干笑道:“那个,因为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看到您的父亲,所以……有点那个想法……。”

    浅浅笑了一下,盛家姐姐道:“不是要刻意瞒着谁,只是没必要说而已,他是个很忙的人。”转移开话题的她道:“取消了这次聚会,我以为你会回老家。不回老家的话就在这边吃饭,盛三他们也会过来。”

    从老家接来过年的徐翊的妈妈端出茶水招呼着小方。接下待客的茶水,方有容很乐,少了预设的期待,那份关怀让人很自在。

    徐翊回来了,最近形式有点新变化,撇开正业的他忙碌得不可开交。一看到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徐翊,方有容就上火,凭什么他形影只单的,徐翊这般春风得意?

    “你想打什么鬼主意?”对上小方不善的视线,除了想笑之外,徐翊没什么感想,没后台的小方没什么侵略性。

    废话连篇的拉锯战没有开始就被电话铃声给掐断了,电话是盛家阿姨打来的,靠着电话机接电话的方有容挺感动,阿姨找他有什么事?呼呼,邀请他一起过年吗?可怎么没直接打他的手机?一边接过电话一边摸口袋,口袋中的手机不见了,一定是在地铁站被人捏了顺了,赶紧递着眼色招呼徐翊帮他报停,真是的,都是奥运年了,怎么也不文明一下。

    徐翊一个劲撇嘴,这话怎么说,这电话机是他家的吧,小方还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

    盛家阿姨招呼得很简单,立即让他们去一家医院,拿着笔记下具体地址好床位号的方有容手指头一个劲的颤动,看得一旁的徐翊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确定记好了地址,盛家阿姨就匆匆挂了电话了,一把拿过记事本,盛家姐姐沉沉问着:“妈说什么?是……则刚出事了?”

    不知道,电话里什么也没说,似乎也不好说的感觉,方有容紧张得手都在发抖了,示意老婆找上盛三一起出发的徐翊安慰着小方,不过,对大半年都没不知所踪的大舅子会出现在医院的可能,按照剧情惯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先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么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徐翊只能这般鼓励小方了。

    最坏的打算?对,没错,先把事情往最坏处盘算也是加强心理防线的好想法,收拢一下单薄的衣襟,赶紧出发。

    瞧着捞着桌上的水晶烟灰缸就窜起来的小方,这种行径让徐翊很把握不定,道:“你拿烟灰缸干什么?你……不是想拿这个砸你家则刚吧?”

    “哪能呢!”看看未经大脑就捞起的厚实的烟灰缸,方有容心虚着,“怎么可能……”

    看着正义凛然的小方,无法把握小方和大舅子这种另类感情的规律,有点发瘆的徐翊道:“你把那个放下吧,早说了,我们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

    不清不愿放下厚实的烟灰缸,方有容心中打鼓,他家则刚缺胳膊少腿都不是问题,要是像流行剧情中男主角一样失忆忘了他那可绝对不行。

    母亲的来电匆匆忙忙的,没有得到有效的线索,不过,十有八九就是盛则刚的事情了,究竟出了什么大事?拿上大衣的盛家姐姐也心神不定起来,来不及和徐家两老交代了,电话中和盛三说好会和的路口,立马各自出发。

    在探视时间段内,医院里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药水的气味,熏得本来就紧张的大家格外紧张。跟着穿梭过一道道走廊,越来越是清净,在护士的指点下,找到了他们要找的病房。

    那是特护病房吧,透过玻璃窗向内看,里面密集的仪器和跳动的一个个曲线看得每个人脚下都在发软,在门边和医生说着话的盛家阿姨看到他们一起到来,反应却淡然。

    进了门来,单独的病房内设施就是一级棒,消毒水的味道也淡些,只是那病床上躺着的人为什么把被子要拉得遮住了脸?

    瞬间的悲伤透过了心脉,方有容放声大哭:“你快给我醒过来!你还没把遗书写好,还没把全部财产过户给我!---你妈妈、姐姐和盛三他们一定会把我赶出家门去的!”

    ……

    “他是在开玩笑吗?”盛三哑然向从身后擦过来的一位做出询问。

    “……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是在开玩笑吗?”也盯向身后跟着他们进来的这位,再看看哭得趴下了的小方,盛家姐姐和徐翊都感慨,小方是何时从宠物成了祸害?怎么之前没个预兆?

    “他真的是在开玩笑!”那位向斜眼瞅着的盛家女主人郑重申明。

    哭天喊地的,怎么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吧,几名白衣医生瞧着特好玩,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看热闹起来。

    单眼皮,品味差,还特别不可靠,又有点娘娘腔,“把财产留给我再死!”越想越觉得冤枉委屈的方有容痛哭中一把揪着被子掀了起来。

    啊!!!被一把掀开的白色床单中人让方有容惊得从地板上窜了起来。

    一把揪住乱喊乱叫的小方的耳朵,盛家阿姨忍无可忍了,这是开玩笑的地方吗?

    精神和视觉双重受惊的方有容耐住耳朵的痛感,盯着被掀起的白色床单内的人,哪来的大叔?这位大叔是谁?

    蒙着脸躺在病床上装死的大叔也满脸困惑的瞧着哭喊着要他把遗产都留给他的年轻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把遗产留给你?”

    “对不起,……”已经知道又成了乌龙主角的方有容被捏着耳朵扔到一边,接住他的那熟悉的怀抱和那气味让他全身都僵住了,根本不用猜,那是他家则刚回来了!

    不理会闹了乌龙的小方,“父亲。”盛家姐姐和盛三恭恭敬敬的过去。其实刚才还真不能怪小方会闹出这样的乌龙,当时不止止是小方,他们也被白床单遮住脸的气氛给懵了,亏得小方先把持不住,不然,他们也要热泪一把了。

    这是盛家的男主人?徐翊连忙也跟上规规矩矩的行礼,这是第一次见岳父大人呢,赶紧给留下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