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轻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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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扬格尔久久地看着远方，久久沉吟，终于开口：“能够在战神阁下手下救人并逃生，世上无疑只有他，他难道真的是……”后面两个字他拒绝说出来，但脸色之阴郁足以说明这个评价很可怕。
北水河谷魔军一夜之间死伤半数以上，轻扬格尔老早就猜测是叶天所为，也给了他一个最深的期望、最激动的希望，但洛雅一句话将他重新打入地狱，昨晚战神出动了，河谷的杀敌自然是战神所为，而且战神还与魔剑和那个叶天面对面了，叶天在战神手下救人逃生，这足以说明他一直都在魔军大营，一直都与魔剑狼狈为奸，是非黑白已经一目了然。
叶天，你为什么要颠覆大陆人的希望？
这一刻，这个老人是如此的痛心！
“我知道他救过你，你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洛雅轻声道：“其实又有谁愿意接受？……”
轻扬格尔转身而下，示意不讨论。
洛雅叹了口气，也转身而下，脚下就是北水河的上游，高高的瀑布从九天之上飞泄而下，也将浓浓的寒意从九天之上带落凡尘，只有河边的小草不知冬天将至，依然在暖暖的艳阳下绽放春姿。
一个女孩坐在河边，痴痴地看着面前的小草。
轻扬格尔和洛雅的脚步都放轻了。
“她还是想不起来任何东西？”轻扬格尔道。
“是！这三个月的行程她完全不记得。”洛雅道：“但她还顽固地记得一个男人的形象，她说这个男人给她唱歌，在她床边问她饿不饿，还说这个男人打算给她讲故事，但故事没讲他就走了。”
轻扬格尔轻轻叹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叹息。
“她觉得很孤独！”洛雅道：“我不知道怎样让她从孤独中走出来。”
“不！”轻扬格尔道：“她并不孤独，至少有十几个人时刻都在关注着她，还有一个母亲经常在为她流泪。”
“可她并不知道这些，她永远都无法感受到母爱，因为她的记忆已经完全清空！”洛雅深深叹息道：“明明有一个温暖的大家族，她偏偏孤独地看小草，明明是一个不值得牵挂的男人，她偏偏牵挂，轻扬家主，你当时恐怕是错了！”
“也许真的是错！”轻扬格尔长长叹息：“就让我来更正吧！”
“你能更正？”洛雅猛地一惊：“她的记忆不是清空了吗？如何更正？”
“有一段记忆我将它封存，封存的记忆是无法清空的！”轻扬格尔淡淡一笑：“也许到了该唤醒她的时候！”
两人的到来终于惊动了爱尔。
爱尔刚刚回头，轻扬格尔手一抬，一股碧绿的雾气突然落在她的额头，爱尔猛地僵住……
大约十分钟，轻扬格尔手一收，静静地看着前方：“我已经恢复了她的家族记忆，同时封存了她的近段记忆，洛雅小姐，还请你给她编一个故事！”
“记住该记住的事情，忘记该忘记的事！”洛雅淡淡一笑：“轻扬家主，我佩服你！”
爱尔的眼睛慢慢睁开！
“舞儿，你醒了！”
“爷爷！”爱尔一声大叫：“我睡着了吗？”
“是的，轻扬舞，你睡了好久了……”身边传来洛雅的声音。
轻扬舞！
她是轻扬家族唯一的年轻一代，她是轻扬格尔唯一幸存的亲孙女，冰舞天地唯一的传人：轻扬舞！
……
如果叶天在这里，他一定会目瞪口呆，这个失去记忆的女孩会是水系至尊轻扬格尔的孙女？当时他出发去救她，谁跳出来反对的？不就是这个亲爷爷吗？
亲爷爷反对他救人，只因为一点，这个老头为他的安危而担忧，不愿意他为自己的亲孙女冒险，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人情，是一个很高的姿态，但叶天并不知道，当时将轻扬格尔一顿臭骂，让这老头领略了平生第一次大窘迫。
这一切，叶天就算被打得冰冷都不会信！
……
京城西北行宫！
战神办公地！
全城最高级别的首领来了，各位大公来了，甚至国王陛下都到了。
敌人阴险的进攻终于开始了，昨晚一晚上死伤近万人，现在人人自危，晚上根本不敢休息，如果折腾个几个来回，京城不用打就败了，怎么办？
司空背对众人面对后面的墙壁，久久不动！
他不惧怕任何挑战，任何人的挑战他都不在乎，但现在敌人挑战的不是他，而是满城百姓，地面上的攻击他可以用无形剑一杀千军，但敌人是从天空下来的，哪怕他是战神，都只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昨晚亲眼看到渡鸦攻击全城，他恨不得化身飞天，直上天空，但他没这个修为！
这虽然不是挑战，无疑也是挑战，黑暗魔君这老贼，对自己的优劣势是了如指掌的，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挑战自己，自己怎么办？
他没有任何办法！
突然，司空霍然回头！
这一回头，所有人也同时回头！
天空一个黑色的影子快速放大，赫然就是一只魔鹰！
大白天还敢出动？你他娘的真当京城无人了？大白天居然直接攻击战神居，你真当本人是吃素的？司空盯着这越来越近的魔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魔鹰近了，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
司空突然一晃，直上高空，哧地一声，一丝淡淡的剑芒横飞而出，魔鹰来不及转弯就分成两半！
“好！”众人从这一剑中一下子感受到了战神无边的斗志，齐声叫好。
“一只魔鹰也敢攻击战神行宫，放肆！”
“哪怕是千万魔鹰，到这里都是放肆！”
司空手一抬，众人的夸奖一齐静音，他淡淡道：“这不是攻击！”
不是攻击？什么意思？也许他的意思是……这种小儿科的攻击对他而言叫搔痒？
不！司空的意思是：“这只是黑暗魔君的信使，将魔鹰爪下的信拿过来！”
魔鹰爪下有一卷羊皮纸，上面有话，话很文雅：
“司空老友：交战以来，你我双方互有伤亡，长期对峙，京城百姓夜夜惊魂，水深火热在所难免，本人好生不安，有一提议望阁下思量，紫金山一战，历五十年本人犹有心结，不知阁下是否有意再决雌雄，如同意，魔洲军兵即刻撤至紫金山南侧，你我二人一决高下，胜者永留大陆，败者退出，不留一兵一卒！不知阁下安逸五十年，是否还有昔日雄心？更不知阁下以暮老之身，还能展昔日英姿否？”落款是：魔洲老友。
司空手握羊皮纸久久不动，国王陛下很关注：“阁下，魔军说什么？”
司空手一展，战书下垂，在风中纹丝不动，他缓缓吐出：“约战紫金山！”
约战紫金山，一战定乾坤！
五十年的一幕再现！
最高首领进行终极一战，败者永远退出大陆，一切都是五十年前的翻版……
“司空阁下！”国王陛下手捧战书微微颤抖：“这是否可行？”
“是否可行？”司空缓缓抬头：“这得问问各位陛下和各位王公，你们希望司空如何？”
“战！”
“战！”
“黑暗魔君老贼本是阁下手下败将，一战而杀之，终结天下大难，再创百年传奇！”
“对！”
司空的眼睛精华四射。
战！这才是当前困境解围最佳方式，京城受困，百姓遭殃，虽然没有人敢指责战神一系，但一次次的屠杀势必将战神谷的不败名声毁损，这老贼要战，太好了，就愁找不到你，你愿意露头，本人再打败你一次又有何难？
这一次胜利的取得，可以将整个战役的战果全部收归战神谷，叶天的影响将降到最低，战后再收拾他就会容易得多！
这就是战神的豪气，不仅仅想到当前，还想到战后整个大陆势力的大洗牌！
黑暗魔君要战，就象他信中所说，是因为五十年前的心结未解。
而司空呢？他要战也有一个心结，这是一个很忌讳的心结，他的心结是：大战以来，叶天的名声太响亮了，而这个年轻的神级高手已经跟他摆开了擂台，如果不以这场大战作为战争的结局，战后他的崛起将会快速异常，对战神谷的冲击将会空前强大，自己没死还好说，一旦自己百年老去，战神谷的二代弟子将不可能与他抗衡。自己亲手开创的百年传奇就会轰然倒塌，为了战神谷，为了后辈子孙，他需要这一战！
“决战紫金山，终结战乱！”司空一句话出口，全场欢呼！
……
紫金山上乱云飘，一战如荼动九霄！
数十万魔军立于南侧，黑压压一大片，鸦雀无声，但军威之盛，动人心魄！
数十万大陆军立于北方，人无语，马无嘶。
中间一条宽阔的通道，北风呼啸，一片萧瑟！
所有人的目光齐聚高台，高台背靠紫金山，通体雪白，仿佛与天边的浮云地接天连，惊天一战、结束战局的一战即将在这里展开。
高台之上云卷云飞，变幻莫测，突然，一条人影虚空而现，居然立于白玉台上的虚空之中，轻轻一个转身，仿佛俯视天下众生的神！
魔法之神，魔洲的至高首领黑暗魔君现身！
黑暗魔君一现，魔洲数十万军士一齐鞠躬：“至尊！”
黑暗魔君淡淡一笑，说了一句话：“司空阁下，请上台！”声音柔和无比，但随风飘过，百万人士听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魔神！
无影无形，无可抵御！
只需要一个现身、一句轻轻的言语，就足以将大陆魔法师弄得意气尽消。
司空缓步出列，大步走向前方，虽然看起来并不快，但一转眼间已到白玉台下，唰地一声冲天而起，高高跃上白玉台，落地生根。
他高大的背影就是大陆军眼中的定海神针！
两人对立，背影落入下方百万人眼中，都是如此的高大，只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人，而是神！
“五十年不见，阁下依然不死！”黑暗魔君淡淡道：“可喜可贺！”
“你不死，我如何死？”
“抱歉，我是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又如何？”司空冷笑道：“再回魔洲修炼去吧！”
“这取决于你的本事！”黑暗魔君道：“这就开始？”
“开始！”
黑暗魔君手一抖，漫天的风突然完全静止，呼地一声，大风卷向司空！
司空手起一剑，劈开！他的身影一闪，直入旋风中心，黑暗魔君突然不见，司空的身影也完全不见！
台上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但他们的身影似乎处处都在，剑气纵横、魔法纵横，巨大的高台此刻显得异常的狭小，一只飞鹰从远方飞来，一接近这片区域突然化成血肉，狂风挟着深秋的落叶从紫金山而落，一落入这片区域立刻化成灰，没一片例外！
台下百万人士全都面如土色……
见到这种威势，他们才知道什么叫魔法什么叫剑术！
见到这种威势，他们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微不足道！
不管是人上人的剑圣魔导，还是夺天地造化奇功的大剑圣、大魔导，绝没有人能进入这区域，更别提与制造这生命禁区的人搏击！
这就是人与神的区别！
这一战，不管谁胜谁败，败的一方都必须无条件退出大陆，因为这就是神的规则，也是没有人能违背的规则。
大陆之人一开始并不担心战局的结果，因为在他们心目中，战神司空本就是不败的象征，国王甚至还专门赶制了一枚新的金牌，打算再度送给从高台上下来的英雄。
但战局一开始就激烈异常，大陆军还是屏气凝神有了点小紧张……
司空的剑气纵横越来越凌厉，站在百丈外的高台下都能听到这夺人心魄的裂空声，这给了他们一些安慰，但毕竟不能完全掩盖他们内心的惊恐，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这场豪赌他们根本输不起！
黑暗魔君如果战败，魔洲只是退兵而已，哪里来重新回哪里去，也就是恢复几个月前的原状而已，但万一司空战败呢？
万一司空战败，大陆人必须退出战神大陆，他们去哪？他们有地方去吗？去西阳大陆当奴隶还是去大海上永远地流浪？
不！绝不能有这个万一！
呼地一声，两人出现在高台边缘，漫天的风云同一时间完全停止……
战争结束了吗？谁胜谁败？
没有胜败！
只是第一个回合而已！
黑暗魔君淡淡道：“阁下无形剑五十年精进不少，但依然突破不了我的魔法防护九重天！”
“你的魔法也精进不少！”司空道：“但你同样突破不了我的斗气护体！”
“是！”黑暗魔君叹息道：“看来我们的争斗很难决出胜负！”
“未必！”司空缓缓道：“战神灭！”
哧地一声，天地色变！
台下的司空君猛地站直！
战神灭，战神一系至高攻击法，全身功力化为惊天一击，哪怕是洛雅司空，如果使用战神灭，高她一个层次的大剑圣都得退避三舍，何况是父亲？
父亲五十年前正是用这绝招才毁灭黑暗魔君，今日历史再度重演？
黑暗魔君脸色突然变了！
战神灭之下，他的魔法防护九重天一触即溃，轰地一声，黑暗魔君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化成一堆血雨洒落白玉台！
战神司空脚下一个踉跄，终于还是稳稳站直！
下方已是大乱。
国王陛下的手高高举起，是一枚闪亮的金牌，他苍白的脸刹那间一片通红，谢天谢地，终于赢了！
洛雅司空和身边一个美丽女孩抱在一起跳，这女孩脸上也全是潮红。
无数的士兵将兵器高高抛向空中，至于是不是会砸伤人还没人管了！
大陆胜了，九个月的时间，他们死伤了多少骨肉同胞？九个月时间，他们丢掉了多少城池？多少人带着故乡的土流落异乡，多少人带着亲人的骨灰祈求上天，这一刻都过去了，大陆胜了，战神司空又一次用绝顶神通完成了历史的重任！
战神大陆再次步入黎明，不管这黑夜有多么漫长，能够看到黎明就是大陆人的狂喜！
“洛雅姐姐，我们真的赢了？”轻扬舞（爱尔）似乎不敢相信这么大的喜讯。
“我们赢了！赢了！”洛雅眼角全是晶莹：“战神大陆依然属于我们！”她与轻扬舞不同，她是真正在大战中经历过血与火的拼杀的，正因为经历过那么残酷的战斗，战斗的胜利才有如此大的欣慰！
“战斗胜利了，我们该笑，你干嘛哭呀？”
“哪有？我在笑……”
高台之上，战神司空手抬起，直指魔洲数十万大军：“依照我与魔君的约定，魔洲退兵海外，退！”
魔洲之军缓缓后退，大陆军长矛高举。
“等等！”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空中。
司空猛地抬头，脸色变了，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名老者，赫然正是黑暗魔君！
下方百万人众猛地震住，鸦雀无声，这是怎么回事？
“司空阁下！”黑暗魔君悠然道：“你莫非忘了，本尊乃是不死之身？”
“我知道你的灵魂不灭！”司空道：“可惜你这幅**没有经过磨合，要继承你的魔功至少还需要三十年！”
“三十年？差不多！”黑暗魔君道：“但过去了五十年，我难道就不能同时磨合两幅**？”
司空的脸色大变！
五十年时间，足够黑暗魔君同时磨合两具身体，其中一幅本就是送给他击碎的，用一幅**换取司空全身功力，另一幅**接受不死的灵魂重新成为黑暗魔君，这就是黑暗魔君五十年来对付他的绝妙之策！
黑暗魔君漫声道：“紫金山成就了你五十年的风光，今日，紫金山也可以见证战神大陆的没落！”
轰地一声，一个巨大的风束准确地击在司空的胸前，司空高高飞起，跌落台下！在空中已是喷血如雨，他全身的功力化作一击之后，能站住不倒已极艰难，又如何挡得住黑暗魔君的一击？
三条人影飞卷而过，一条准确地接住从空而落的司空，两条人影同时上了高台，却是司空君和司空远，两名超级高手刚刚站定，对面的黑暗魔君淡淡一笑：“两位可是来检验本人真伪的？”
“是！”司空君一声大喝：“如果阁下是黑暗魔君，大陆认输！但如果不是，阁下就是在找死！”
对的！就应该这样！如果黑暗魔君这老贼早已经死了，魔洲再弄个暗系魔法师出来装神弄鬼，骗取这场至关重要决战的胜利，大陆人还必须退出大陆，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黑暗魔君手轻轻招：“来吧，且看司空后辈子弟有没有几个成气的！”
司空君空空的右手一起，哧地一声，一道银色的剑芒泛起霞光万道，斩向黑暗魔君，台下之人齐声大哗，剑神！他居然也是一个剑神！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司空远脚下一错，手起剑飞，近十丈长的剑芒从右侧而至！
下面的人再次沸腾，又是一个超级高手，十丈剑芒，无坚不摧，灵活之至，离神也只是一步之遥！
一个神级高手、一个近神级高手联手出剑，对方如果不是黑暗魔君本人，必定一剑斩杀！就算是黑暗魔君本人，也得打他一个下马威！
“不错！”黑暗魔君单手挥出，轰地一声，司空兄弟同时飞向空中，同时吐血如雨
……
大陆士兵高高举起的兵器同一时间僵住！
这是黑暗魔君本人！
他表现出来的攻击力甚至比对阵司空之时还强大！
国王陛下手中的金牌失手而滑落，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离得最近的人才能听到他说的是什么，他说的是：“战败？战败？”完全不敢相信。
洛雅紧紧地抓住轻扬舞，她的眼睛里再度有了泪花，这决不是欢喜的泪水……
高台之上，黑暗魔君凭空升起，身后是一圈一圈的诡异波纹，他一开口声音就覆盖全场：“按照协议，大陆人退出战神大陆！”
“至尊！”魔洲所有士兵同时单腿跪地，仰面而呼，声音直冲云霄。
大陆军手中的兵器开始颤抖，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最前方，那里有战神谷的人，也有国王陛下，到底怎么办？
可惜国王颤抖得比他们还厉害，战神谷的人也全都脸色如土！
离开大陆？
异地漂零？
没有离开过家的人不知道家的美好，离开了家的人会将家乡的一捧土放在枕心，多少年来，他们开创美丽的家园，多少年来，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明天，何处才是他们的归宿？
秋风呜咽，天地萧瑟，长风过往，一阵压抑的哭泣声隐约可闻，这是无助的哭声，这是对苍天的恨！对命运的怨！
左侧一队军士同时踏上一步，同时举起长剑！
“不可！”国王陛下一声大喝。
决不可毁约，否则，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被愤怒的魔军撕成碎片，有黑暗魔君在，大陆没有半点机会！
“陛下！我们没打算毁约！”护卫队的队长缓缓道：“只是我们不愿意离开大陆！”
“是的，生死不离！”
后面十余人一齐应道。
他们的长剑同时转向，哧地一声刺入自己的胸膛！
热血飞洒，十三名汉子直直而立，遥望北方！
生是大陆人，死也埋大陆，这十三个汉子用自己的选择向天下人诠注了什么叫“故土难离”！
轻扬舞猛地一震，转向了轻扬格尔：“爷爷，我们怎么办？”
轻扬格尔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舞儿，冰舞天地你还记得吗？”
“记得！”
“说来听听！”
“超尘世之外，留我心独舞，空万载之心，信苍天有泪！”
“信苍天有泪易，空万载之心难！”轻扬格尔长长叹道：“舞儿，流落异乡将是一个漫长的苦难，带上家乡的一捧土吧，让我们心中有一个永远的梦！”
“故土难离”固然有悲壮的一种方式，更现实的方式却是带上一捧故乡土，远走异乡！也许唯有这两种方式！
轻扬舞泪水奔流，俯下身，抓起一把泥土，与她相同的是，她身边所有的女孩同时弯腰，同时抓起脚下的泥土，这捧泥土将伴随着她们走向海角天涯，泥土本无识，依旧湿女心……
轻扬格尔目光从天空慢慢收回，风风火火的岁月已经终结，战火纷纷已经没有意义，这片大陆终究无法成为他的养老之地，以垂暮之年而远走异乡，他对这种悲哀的理解比其他人更深！
今天将是大陆的整体灾难，将是大陆今后永远的哀悼日，有谁能改变这个结局吗？
没有！
突然，他的目光定住了！
两军之间宽阔的通道之上，一条紫色人影漫步而来！虽然已是深秋，但他漫步而过，宛若一带来了一缕春风，虽然他走得并不快，但几步踏过，他已站在轻扬格尔面前！
轻扬格尔和洛雅怔怔地看着他，所有人的目光也聚集在他身上，就连数十万魔军也都震动了，盯着他鸦雀无声！因为他就是叶天，他就是魔军入侵以来那个如雄鹰在天的绝世高手，他就是杀六大天王、灭五十万魔军，神龙见首不见尾、魔军恨到极致也怕到极致的那个盖世奇人！
“轻扬家主！”叶天的声音轻如叹息：“你听人说过吗？冬天到了，春天就不会遥远！”
“是！”轻扬格尔的声音中带着平时绝对不会有的激动：“我一直都在等着……等着你带来春天的消息！”
叶天点点头，目光落在洛雅脸上：“洛雅，还记得夕方城我们一起战斗的岁月吗？”
“我当然记得！”洛雅深深地看着他：“我永远忘不掉那段动人的岁月！”
“我也是！”叶天叹道：“那段岁月如此动人，只因为在那段岁月里，没有猜忌，只有精诚的合作！”
洛雅小嘴儿张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自己对他的猜忌真的错了吗？老天作证，我宁愿拿所有的东西来换取这个错误！
轻扬舞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完全不懂……
这谁呀？还那么悠闲呀？为什么大家说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叶天一个转身，已到白玉台下！
高台之上，黑暗魔君的一双妖异的眼睛也始终在追随着他的每一步，直到他停下。
“叶天？”声音缥缈而来，清晰！
“是！”
“所为何来？”
叶天缓缓抬头：“前来告诉你两句话！”
“说！”
“我要告诉你的第一句话是……你们的约定我不认同！”
声音覆盖全场，百万大军听得清清楚楚，轰地一声，所有人一起震动，本来虚弱软倒的国王陛下一弹而起，四周的将领同一时间僵硬，洛雅的眼睛突然亮如星星，而铁甲军团，同时踏上一步，眼睛里同时有了神奇的光芒！
这一切的改变都只因为一句话，他不认同这个约定！
他不认同是否就意味着他想改变？老天作证，无论怎么一个改变法，都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黑暗魔君的眼睛突然收缩：“阁下敢毁约？”
“是！”叶天沉声道：“只因为这约定本来就是狗屁！”
两军最高首领一约千金，居然是狗屁？
且不说黑暗魔君脸色发青，就连战神谷之人也都不服，五十年前，也是一战定乾坤，才给了大陆五十年的平安岁月，今天一战定乾坤，哪怕失败，谁又敢说是狗屁？
“为何？”黑暗魔君声音穿空而下，带着如同地狱传来的幽寒，他已怒！
“战神大陆不是司空的财产，更不是你的财产！”叶天冷笑道：“你们居然拿别人的财产来赌博，这不叫狗屁什么才叫狗屁？”
“正是！”一条人影流水般滑过，站在叶天身边，却是轻扬格尔，老人家还有补充：“如果叶天先生跟魔君阁下赌一场，胜者取得魔洲，阁下认为是否公平？”
“是啊！”大陆军中有人高叫：“叶天先生可以跟你赌魔君的夫人，谁赢了，夫人归谁！”这当然是造乱的……
“放肆！”魔军阵前一名老者沉声一喝，石破天惊！
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喝，一圈赤红的火焰盘旋喷射而出，威势绝伦，却是烈火天王！
大陆中人一下子鸦雀无声！
整个战场全都鸦雀无声！
轻扬格尔久久地看着远方，久久沉吟，终于开口：“能够在战神阁下手下救人并逃生，世上无疑只有他，他难道真的是……”后面两个字他拒绝说出来，但脸色之阴郁足以说明这个评价很可怕。
北水河谷魔军一夜之间死伤半数以上，轻扬格尔老早就猜测是叶天所为，也给了他一个最深的期望、最激动的希望，但洛雅一句话将他重新打入地狱，昨晚战神出动了，河谷的杀敌自然是战神所为，而且战神还与魔剑和那个叶天面对面了，叶天在战神手下救人逃生，这足以说明他一直都在魔军大营，一直都与魔剑狼狈为奸，是非黑白已经一目了然。
叶天，你为什么要颠覆大陆人的希望？
这一刻，这个老人是如此的痛心！
“我知道他救过你，你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洛雅轻声道：“其实又有谁愿意接受？……”
轻扬格尔转身而下，示意不讨论。
洛雅叹了口气，也转身而下，脚下就是北水河的上游，高高的瀑布从九天之上飞泄而下，也将浓浓的寒意从九天之上带落凡尘，只有河边的小草不知冬天将至，依然在暖暖的艳阳下绽放春姿。
一个女孩坐在河边，痴痴地看着面前的小草。
轻扬格尔和洛雅的脚步都放轻了。
“她还是想不起来任何东西？”轻扬格尔道。
“是！这三个月的行程她完全不记得。”洛雅道：“但她还顽固地记得一个男人的形象，她说这个男人给她唱歌，在她床边问她饿不饿，还说这个男人打算给她讲故事，但故事没讲他就走了。”
轻扬格尔轻轻叹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叹息。
“她觉得很孤独！”洛雅道：“我不知道怎样让她从孤独中走出来。”
“不！”轻扬格尔道：“她并不孤独，至少有十几个人时刻都在关注着她，还有一个母亲经常在为她流泪。”
“可她并不知道这些，她永远都无法感受到母爱，因为她的记忆已经完全清空！”洛雅深深叹息道：“明明有一个温暖的大家族，她偏偏孤独地看小草，明明是一个不值得牵挂的男人，她偏偏牵挂，轻扬家主，你当时恐怕是错了！”
“也许真的是错！”轻扬格尔长长叹息：“就让我来更正吧！”
“你能更正？”洛雅猛地一惊：“她的记忆不是清空了吗？如何更正？”
“有一段记忆我将它封存，封存的记忆是无法清空的！”轻扬格尔淡淡一笑：“也许到了该唤醒她的时候！”
两人的到来终于惊动了爱尔。
爱尔刚刚回头，轻扬格尔手一抬，一股碧绿的雾气突然落在她的额头，爱尔猛地僵住……
大约十分钟，轻扬格尔手一收，静静地看着前方：“我已经恢复了她的家族记忆，同时封存了她的近段记忆，洛雅小姐，还请你给她编一个故事！”
“记住该记住的事情，忘记该忘记的事！”洛雅淡淡一笑：“轻扬家主，我佩服你！”
爱尔的眼睛慢慢睁开！
“舞儿，你醒了！”
“爷爷！”爱尔一声大叫：“我睡着了吗？”
“是的，轻扬舞，你睡了好久了……”身边传来洛雅的声音。
轻扬舞！
她是轻扬家族唯一的年轻一代，她是轻扬格尔唯一幸存的亲孙女，冰舞天地唯一的传人：轻扬舞！
……
如果叶天在这里，他一定会目瞪口呆，这个失去记忆的女孩会是水系至尊轻扬格尔的孙女？当时他出发去救她，谁跳出来反对的？不就是这个亲爷爷吗？
亲爷爷反对他救人，只因为一点，这个老头为他的安危而担忧，不愿意他为自己的亲孙女冒险，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人情，是一个很高的姿态，但叶天并不知道，当时将轻扬格尔一顿臭骂，让这老头领略了平生第一次大窘迫。
这一切，叶天就算被打得冰冷都不会信！
……
京城西北行宫！
战神办公地！
全城最高级别的首领来了，各位大公来了，甚至国王陛下都到了。
敌人阴险的进攻终于开始了，昨晚一晚上死伤近万人，现在人人自危，晚上根本不敢休息，如果折腾个几个来回，京城不用打就败了，怎么办？
司空背对众人面对后面的墙壁，久久不动！
他不惧怕任何挑战，任何人的挑战他都不在乎，但现在敌人挑战的不是他，而是满城百姓，地面上的攻击他可以用无形剑一杀千军，但敌人是从天空下来的，哪怕他是战神，都只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昨晚亲眼看到渡鸦攻击全城，他恨不得化身飞天，直上天空，但他没这个修为！
这虽然不是挑战，无疑也是挑战，黑暗魔君这老贼，对自己的优劣势是了如指掌的，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挑战自己，自己怎么办？
他没有任何办法！
突然，司空霍然回头！
这一回头，所有人也同时回头！
天空一个黑色的影子快速放大，赫然就是一只魔鹰！
大白天还敢出动？你他娘的真当京城无人了？大白天居然直接攻击战神居，你真当本人是吃素的？司空盯着这越来越近的魔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魔鹰近了，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
司空突然一晃，直上高空，哧地一声，一丝淡淡的剑芒横飞而出，魔鹰来不及转弯就分成两半！
“好！”众人从这一剑中一下子感受到了战神无边的斗志，齐声叫好。
“一只魔鹰也敢攻击战神行宫，放肆！”
“哪怕是千万魔鹰，到这里都是放肆！”
司空手一抬，众人的夸奖一齐静音，他淡淡道：“这不是攻击！”
不是攻击？什么意思？也许他的意思是……这种小儿科的攻击对他而言叫搔痒？
不！司空的意思是：“这只是黑暗魔君的信使，将魔鹰爪下的信拿过来！”
魔鹰爪下有一卷羊皮纸，上面有话，话很文雅：
“司空老友：交战以来，你我双方互有伤亡，长期对峙，京城百姓夜夜惊魂，水深火热在所难免，本人好生不安，有一提议望阁下思量，紫金山一战，历五十年本人犹有心结，不知阁下是否有意再决雌雄，如同意，魔洲军兵即刻撤至紫金山南侧，你我二人一决高下，胜者永留大陆，败者退出，不留一兵一卒！不知阁下安逸五十年，是否还有昔日雄心？更不知阁下以暮老之身，还能展昔日英姿否？”落款是：魔洲老友。
司空手握羊皮纸久久不动，国王陛下很关注：“阁下，魔军说什么？”
司空手一展，战书下垂，在风中纹丝不动，他缓缓吐出：“约战紫金山！”
约战紫金山，一战定乾坤！
五十年的一幕再现！
最高首领进行终极一战，败者永远退出大陆，一切都是五十年前的翻版……
“司空阁下！”国王陛下手捧战书微微颤抖：“这是否可行？”
“是否可行？”司空缓缓抬头：“这得问问各位陛下和各位王公，你们希望司空如何？”
“战！”
“战！”
“黑暗魔君老贼本是阁下手下败将，一战而杀之，终结天下大难，再创百年传奇！”
“对！”
司空的眼睛精华四射。
战！这才是当前困境解围最佳方式，京城受困，百姓遭殃，虽然没有人敢指责战神一系，但一次次的屠杀势必将战神谷的不败名声毁损，这老贼要战，太好了，就愁找不到你，你愿意露头，本人再打败你一次又有何难？
这一次胜利的取得，可以将整个战役的战果全部收归战神谷，叶天的影响将降到最低，战后再收拾他就会容易得多！
这就是战神的豪气，不仅仅想到当前，还想到战后整个大陆势力的大洗牌！
黑暗魔君要战，就象他信中所说，是因为五十年前的心结未解。
而司空呢？他要战也有一个心结，这是一个很忌讳的心结，他的心结是：大战以来，叶天的名声太响亮了，而这个年轻的神级高手已经跟他摆开了擂台，如果不以这场大战作为战争的结局，战后他的崛起将会快速异常，对战神谷的冲击将会空前强大，自己没死还好说，一旦自己百年老去，战神谷的二代弟子将不可能与他抗衡。自己亲手开创的百年传奇就会轰然倒塌，为了战神谷，为了后辈子孙，他需要这一战！
“决战紫金山，终结战乱！”司空一句话出口，全场欢呼！
……
紫金山上乱云飘，一战如荼动九霄！
数十万魔军立于南侧，黑压压一大片，鸦雀无声，但军威之盛，动人心魄！
数十万大陆军立于北方，人无语，马无嘶。
中间一条宽阔的通道，北风呼啸，一片萧瑟！
所有人的目光齐聚高台，高台背靠紫金山，通体雪白，仿佛与天边的浮云地接天连，惊天一战、结束战局的一战即将在这里展开。
高台之上云卷云飞，变幻莫测，突然，一条人影虚空而现，居然立于白玉台上的虚空之中，轻轻一个转身，仿佛俯视天下众生的神！
魔法之神，魔洲的至高首领黑暗魔君现身！
黑暗魔君一现，魔洲数十万军士一齐鞠躬：“至尊！”
黑暗魔君淡淡一笑，说了一句话：“司空阁下，请上台！”声音柔和无比，但随风飘过，百万人士听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魔神！
无影无形，无可抵御！
只需要一个现身、一句轻轻的言语，就足以将大陆魔法师弄得意气尽消。
司空缓步出列，大步走向前方，虽然看起来并不快，但一转眼间已到白玉台下，唰地一声冲天而起，高高跃上白玉台，落地生根。
他高大的背影就是大陆军眼中的定海神针！
两人对立，背影落入下方百万人眼中，都是如此的高大，只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人，而是神！
“五十年不见，阁下依然不死！”黑暗魔君淡淡道：“可喜可贺！”
“你不死，我如何死？”
“抱歉，我是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又如何？”司空冷笑道：“再回魔洲修炼去吧！”
“这取决于你的本事！”黑暗魔君道：“这就开始？”
“开始！”
黑暗魔君手一抖，漫天的风突然完全静止，呼地一声，大风卷向司空！
司空手起一剑，劈开！他的身影一闪，直入旋风中心，黑暗魔君突然不见，司空的身影也完全不见！
台上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但他们的身影似乎处处都在，剑气纵横、魔法纵横，巨大的高台此刻显得异常的狭小，一只飞鹰从远方飞来，一接近这片区域突然化成血肉，狂风挟着深秋的落叶从紫金山而落，一落入这片区域立刻化成灰，没一片例外！
台下百万人士全都面如土色……
见到这种威势，他们才知道什么叫魔法什么叫剑术！
见到这种威势，他们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微不足道！
不管是人上人的剑圣魔导，还是夺天地造化奇功的大剑圣、大魔导，绝没有人能进入这区域，更别提与制造这生命禁区的人搏击！
这就是人与神的区别！
这一战，不管谁胜谁败，败的一方都必须无条件退出大陆，因为这就是神的规则，也是没有人能违背的规则。
大陆之人一开始并不担心战局的结果，因为在他们心目中，战神司空本就是不败的象征，国王甚至还专门赶制了一枚新的金牌，打算再度送给从高台上下来的英雄。
但战局一开始就激烈异常，大陆军还是屏气凝神有了点小紧张……
司空的剑气纵横越来越凌厉，站在百丈外的高台下都能听到这夺人心魄的裂空声，这给了他们一些安慰，但毕竟不能完全掩盖他们内心的惊恐，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这场豪赌他们根本输不起！
黑暗魔君如果战败，魔洲只是退兵而已，哪里来重新回哪里去，也就是恢复几个月前的原状而已，但万一司空战败呢？
万一司空战败，大陆人必须退出战神大陆，他们去哪？他们有地方去吗？去西阳大陆当奴隶还是去大海上永远地流浪？
不！绝不能有这个万一！
呼地一声，两人出现在高台边缘，漫天的风云同一时间完全停止……
战争结束了吗？谁胜谁败？
没有胜败！
只是第一个回合而已！
黑暗魔君淡淡道：“阁下无形剑五十年精进不少，但依然突破不了我的魔法防护九重天！”
“你的魔法也精进不少！”司空道：“但你同样突破不了我的斗气护体！”
“是！”黑暗魔君叹息道：“看来我们的争斗很难决出胜负！”
“未必！”司空缓缓道：“战神灭！”
哧地一声，天地色变！
台下的司空君猛地站直！
战神灭，战神一系至高攻击法，全身功力化为惊天一击，哪怕是洛雅司空，如果使用战神灭，高她一个层次的大剑圣都得退避三舍，何况是父亲？
父亲五十年前正是用这绝招才毁灭黑暗魔君，今日历史再度重演？
黑暗魔君脸色突然变了！
战神灭之下，他的魔法防护九重天一触即溃，轰地一声，黑暗魔君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化成一堆血雨洒落白玉台！
战神司空脚下一个踉跄，终于还是稳稳站直！
下方已是大乱。
国王陛下的手高高举起，是一枚闪亮的金牌，他苍白的脸刹那间一片通红，谢天谢地，终于赢了！
洛雅司空和身边一个美丽女孩抱在一起跳，这女孩脸上也全是潮红。
无数的士兵将兵器高高抛向空中，至于是不是会砸伤人还没人管了！
大陆胜了，九个月的时间，他们死伤了多少骨肉同胞？九个月时间，他们丢掉了多少城池？多少人带着故乡的土流落异乡，多少人带着亲人的骨灰祈求上天，这一刻都过去了，大陆胜了，战神司空又一次用绝顶神通完成了历史的重任！
战神大陆再次步入黎明，不管这黑夜有多么漫长，能够看到黎明就是大陆人的狂喜！
“洛雅姐姐，我们真的赢了？”轻扬舞（爱尔）似乎不敢相信这么大的喜讯。
“我们赢了！赢了！”洛雅眼角全是晶莹：“战神大陆依然属于我们！”她与轻扬舞不同，她是真正在大战中经历过血与火的拼杀的，正因为经历过那么残酷的战斗，战斗的胜利才有如此大的欣慰！
“战斗胜利了，我们该笑，你干嘛哭呀？”
“哪有？我在笑……”
高台之上，战神司空手抬起，直指魔洲数十万大军：“依照我与魔君的约定，魔洲退兵海外，退！”
魔洲之军缓缓后退，大陆军长矛高举。
“等等！”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空中。
司空猛地抬头，脸色变了，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名老者，赫然正是黑暗魔君！
下方百万人众猛地震住，鸦雀无声，这是怎么回事？
“司空阁下！”黑暗魔君悠然道：“你莫非忘了，本尊乃是不死之身？”
“我知道你的灵魂不灭！”司空道：“可惜你这幅**没有经过磨合，要继承你的魔功至少还需要三十年！”
“三十年？差不多！”黑暗魔君道：“但过去了五十年，我难道就不能同时磨合两幅**？”
司空的脸色大变！
五十年时间，足够黑暗魔君同时磨合两具身体，其中一幅本就是送给他击碎的，用一幅**换取司空全身功力，另一幅**接受不死的灵魂重新成为黑暗魔君，这就是黑暗魔君五十年来对付他的绝妙之策！
黑暗魔君漫声道：“紫金山成就了你五十年的风光，今日，紫金山也可以见证战神大陆的没落！”
轰地一声，一个巨大的风束准确地击在司空的胸前，司空高高飞起，跌落台下！在空中已是喷血如雨，他全身的功力化作一击之后，能站住不倒已极艰难，又如何挡得住黑暗魔君的一击？
三条人影飞卷而过，一条准确地接住从空而落的司空，两条人影同时上了高台，却是司空君和司空远，两名超级高手刚刚站定，对面的黑暗魔君淡淡一笑：“两位可是来检验本人真伪的？”
“是！”司空君一声大喝：“如果阁下是黑暗魔君，大陆认输！但如果不是，阁下就是在找死！”
对的！就应该这样！如果黑暗魔君这老贼早已经死了，魔洲再弄个暗系魔法师出来装神弄鬼，骗取这场至关重要决战的胜利，大陆人还必须退出大陆，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黑暗魔君手轻轻招：“来吧，且看司空后辈子弟有没有几个成气的！”
司空君空空的右手一起，哧地一声，一道银色的剑芒泛起霞光万道，斩向黑暗魔君，台下之人齐声大哗，剑神！他居然也是一个剑神！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司空远脚下一错，手起剑飞，近十丈长的剑芒从右侧而至！
下面的人再次沸腾，又是一个超级高手，十丈剑芒，无坚不摧，灵活之至，离神也只是一步之遥！
一个神级高手、一个近神级高手联手出剑，对方如果不是黑暗魔君本人，必定一剑斩杀！就算是黑暗魔君本人，也得打他一个下马威！
“不错！”黑暗魔君单手挥出，轰地一声，司空兄弟同时飞向空中，同时吐血如雨
……
大陆士兵高高举起的兵器同一时间僵住！
这是黑暗魔君本人！
他表现出来的攻击力甚至比对阵司空之时还强大！
国王陛下手中的金牌失手而滑落，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离得最近的人才能听到他说的是什么，他说的是：“战败？战败？”完全不敢相信。
洛雅紧紧地抓住轻扬舞，她的眼睛里再度有了泪花，这决不是欢喜的泪水……
高台之上，黑暗魔君凭空升起，身后是一圈一圈的诡异波纹，他一开口声音就覆盖全场：“按照协议，大陆人退出战神大陆！”
“至尊！”魔洲所有士兵同时单腿跪地，仰面而呼，声音直冲云霄。
大陆军手中的兵器开始颤抖，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最前方，那里有战神谷的人，也有国王陛下，到底怎么办？
可惜国王颤抖得比他们还厉害，战神谷的人也全都脸色如土！
离开大陆？
异地漂零？
没有离开过家的人不知道家的美好，离开了家的人会将家乡的一捧土放在枕心，多少年来，他们开创美丽的家园，多少年来，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明天，何处才是他们的归宿？
秋风呜咽，天地萧瑟，长风过往，一阵压抑的哭泣声隐约可闻，这是无助的哭声，这是对苍天的恨！对命运的怨！
左侧一队军士同时踏上一步，同时举起长剑！
“不可！”国王陛下一声大喝。
决不可毁约，否则，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被愤怒的魔军撕成碎片，有黑暗魔君在，大陆没有半点机会！
“陛下！我们没打算毁约！”护卫队的队长缓缓道：“只是我们不愿意离开大陆！”
“是的，生死不离！”
后面十余人一齐应道。
他们的长剑同时转向，哧地一声刺入自己的胸膛！
热血飞洒，十三名汉子直直而立，遥望北方！
生是大陆人，死也埋大陆，这十三个汉子用自己的选择向天下人诠注了什么叫“故土难离”！
轻扬舞猛地一震，转向了轻扬格尔：“爷爷，我们怎么办？”
轻扬格尔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舞儿，冰舞天地你还记得吗？”
“记得！”
“说来听听！”
“超尘世之外，留我心独舞，空万载之心，信苍天有泪！”
“信苍天有泪易，空万载之心难！”轻扬格尔长长叹道：“舞儿，流落异乡将是一个漫长的苦难，带上家乡的一捧土吧，让我们心中有一个永远的梦！”
“故土难离”固然有悲壮的一种方式，更现实的方式却是带上一捧故乡土，远走异乡！也许唯有这两种方式！
轻扬舞泪水奔流，俯下身，抓起一把泥土，与她相同的是，她身边所有的女孩同时弯腰，同时抓起脚下的泥土，这捧泥土将伴随着她们走向海角天涯，泥土本无识，依旧湿女心……
轻扬格尔目光从天空慢慢收回，风风火火的岁月已经终结，战火纷纷已经没有意义，这片大陆终究无法成为他的养老之地，以垂暮之年而远走异乡，他对这种悲哀的理解比其他人更深！
今天将是大陆的整体灾难，将是大陆今后永远的哀悼日，有谁能改变这个结局吗？
没有！
突然，他的目光定住了！
两军之间宽阔的通道之上，一条紫色人影漫步而来！虽然已是深秋，但他漫步而过，宛若一带来了一缕春风，虽然他走得并不快，但几步踏过，他已站在轻扬格尔面前！
轻扬格尔和洛雅怔怔地看着他，所有人的目光也聚集在他身上，就连数十万魔军也都震动了，盯着他鸦雀无声！因为他就是叶天，他就是魔军入侵以来那个如雄鹰在天的绝世高手，他就是杀六大天王、灭五十万魔军，神龙见首不见尾、魔军恨到极致也怕到极致的那个盖世奇人！
“轻扬家主！”叶天的声音轻如叹息：“你听人说过吗？冬天到了，春天就不会遥远！”
“是！”轻扬格尔的声音中带着平时绝对不会有的激动：“我一直都在等着……等着你带来春天的消息！”
叶天点点头，目光落在洛雅脸上：“洛雅，还记得夕方城我们一起战斗的岁月吗？”
“我当然记得！”洛雅深深地看着他：“我永远忘不掉那段动人的岁月！”
“我也是！”叶天叹道：“那段岁月如此动人，只因为在那段岁月里，没有猜忌，只有精诚的合作！”
洛雅小嘴儿张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自己对他的猜忌真的错了吗？老天作证，我宁愿拿所有的东西来换取这个错误！
轻扬舞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完全不懂……
这谁呀？还那么悠闲呀？为什么大家说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叶天一个转身，已到白玉台下！
高台之上，黑暗魔君的一双妖异的眼睛也始终在追随着他的每一步，直到他停下。
“叶天？”声音缥缈而来，清晰！
“是！”
“所为何来？”
叶天缓缓抬头：“前来告诉你两句话！”
“说！”
“我要告诉你的第一句话是……你们的约定我不认同！”
声音覆盖全场，百万大军听得清清楚楚，轰地一声，所有人一起震动，本来虚弱软倒的国王陛下一弹而起，四周的将领同一时间僵硬，洛雅的眼睛突然亮如星星，而铁甲军团，同时踏上一步，眼睛里同时有了神奇的光芒！
这一切的改变都只因为一句话，他不认同这个约定！
他不认同是否就意味着他想改变？老天作证，无论怎么一个改变法，都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黑暗魔君的眼睛突然收缩：“阁下敢毁约？”
“是！”叶天沉声道：“只因为这约定本来就是狗屁！”
两军最高首领一约千金，居然是狗屁？
且不说黑暗魔君脸色发青，就连战神谷之人也都不服，五十年前，也是一战定乾坤，才给了大陆五十年的平安岁月，今天一战定乾坤，哪怕失败，谁又敢说是狗屁？
“为何？”黑暗魔君声音穿空而下，带着如同地狱传来的幽寒，他已怒！
“战神大陆不是司空的财产，更不是你的财产！”叶天冷笑道：“你们居然拿别人的财产来赌博，这不叫狗屁什么才叫狗屁？”
“正是！”一条人影流水般滑过，站在叶天身边，却是轻扬格尔，老人家还有补充：“如果叶天先生跟魔君阁下赌一场，胜者取得魔洲，阁下认为是否公平？”
“是啊！”大陆军中有人高叫：“叶天先生可以跟你赌魔君的夫人，谁赢了，夫人归谁！”这当然是造乱的……
“放肆！”魔军阵前一名老者沉声一喝，石破天惊！
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喝，一圈赤红的火焰盘旋喷射而出，威势绝伦，却是烈火天王！
大陆中人一下子鸦雀无声！
整个战场全都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