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徒”谋不轨 > 第三十六章 吃喝嫖赌

第三十六章 吃喝嫖赌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两年后。

    帝国史中轻描淡写一笔:“临沧八十九年。大旱已两年,滴雨未降,水源枯竭,谷物颗粒不收,饥民成千上万。三月廿一,臻弋复国军打天怒旗号起义坤方城。”

    旧痕干涸,新墨携浓烈血腥沾湿那页史册:“十一月十五,臻弋复国军以一万兵敌帝国五万骑兵,攻下中南坤方、奚木二城。”

    金戈铁马列阵山河,血风腥雨卷起狂澜。

    而纵风云如何巨变,千之岭以南的边陲小城乱世不扰,仍是一派安居乐业之象。

    赌场里,该有的热闹依旧。虽已是冬天,但里头人声鼎沸,连炭盆都无需烧了,也能热出一身薄汗来。

    “老子还就不信了!”桌前碎银票子哗啦啦地一把推出去,彪形大汉拍案而起一声咆哮,俨然已经赌红了眼,“老子继续赌大!”

    长长的赌桌围满了人,对头坐着一个玄袍男子,不疾不徐道:“赌小。”

    他的腰侧别一个酒葫芦,腹前横搭一把巨剑。懒懒地翘着腿,拇指漫不经心抚着下巴青涩胡茬,斜勾嘴角的样子吊儿郎当,幽深瞳仁深不可测,一副流浪剑客桀骜自负的模样。

    身边坐了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乌黑青丝半绾半放,鹅蛋脸庞玉润雪白,红唇皓齿微微启合,明眸黛眉伶俐精致,小小年纪便透出一股倾城风韵来。

    这围观之人一半是看赌局,一半是看美人。然而小美人却是哪样都不屑看,只低头自顾自专心致志地吃着盘中的栗子糕。

    这时骰子掷出去了,那彪形大汉瞪着旋转的骰子几乎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等骰子一停,整个人趴过去数了一遍点数,险些气得要掀桌了。都已经连输了一下午了!

    “又是小!”人群中又是一阵欢呼。

    而当事者只若无其事地眼梢一吊,眉峰微挑,撞了撞身边小徒弟的手肘,扯唇道:“你师父我简直可以改行当赌王了。”

    景澈总算从栗子糕的美味中抬起了头,瞟了一眼百里风间略为得意的脸庞,不屑地啧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你有本事别使诈啊。”

    原本蜷成一个奇怪手势的手指随意舒展开,示意自己不再操纵骰子。嘴角不自觉晕开一个笑,他道:“看好了,师父要放大招了。”

    景澈瞥一瞥嘴,看他那自恋到不行的样子就懒得理他,索性端了那盘栗子糕坐到冷清一点的地方去。

    人都围到中间那张桌子看热闹去了,四周供茶的矮桌子显得寥寥落落。一个黑白袍的年轻道士坐在那一杯一杯不知疲惫地喝茶,手边执着一幅一人半高的白幡旗,上面写着斗大的两个字“算命”。

    景澈想起一年前天机子简墨给她算命,却说她的命格太古怪什么都算不出来,然后就不耐烦地将她赶出了榕璇峰。她直觉简墨那个老玩意肯定看到了什么却不肯告诉她,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现在看到一个算命道士,虽然有些像滥竽充数的神棍,但还是瞬间就让景澈起了浓浓的兴致。他坐到他对面去,笑眯眯地问道:“算命多少钱一次?”

    道士的目光空洞地顺着声音来源寻过去,看样子应是个瞎子。他朝着一个并不怎么正确的方向挤眉弄眼,神秘兮兮道:“我只给有缘人算。”

    “你叫什么名字?”眼珠子一转,景澈陡然转了话题。

    “阿邺。”

    “我叫景澈,你看我们这么快就认识了,就算是有缘人,快给我算命吧。”眼眸里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阿邺也没有推辞,从身上摸出几个卦摆在桌上,双眸紧闭,修长的手指摆弄着卦象,又掐指细算,然后神情浮夸一变,道:“姑娘,你注定是苦情人啊。”

    景澈心中咯噔一下:“怎么说?”

    阿邺道:“卦象显示,你会同你的师父有一段不伦之恋,你说,这注定不能在一起的感情,不是苦情是什么?”

    “荒谬!”一拂袖急促地站起身,案上的茶壶猝不及防地碎在了地上。

    劣质的陶瓷片子乒乒乓乓地落了满地,却被那头的喧嚣盖了过去。

    “臭神棍,装神弄鬼。”景澈咬牙切齿地将桌上那一把乱七八糟的卦扔到阿邺身上,气呼呼地回去了中间那张赌桌。

    阿邺的目光里收回几分焦距,嘴角咧开一个诡秘的笑——他才没工夫真给她算命,自然是往夸张里了胡诌,才能引起她注意啊。

    景澈哪里看到阿邺的异常,只自顾自坐回到百里风间身边。正好那赌输了全部身家的大汉孤注一掷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狠狠拍到桌上,几乎是咆哮着道:“再来!还赌大!老子把房契都压这儿了!要没本事赢不去,老子要你这龟孙子的四根手指头——”

    “嗯。”百里风间半勾唇角,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

    围观之人一阵兴奋地起哄,这赌注可下大了,这简直就是亡命之徒你死我活的赌法啊!有人甚至还吹了几声尖锐口哨,热烈的气氛都要掀翻了这小小赌场的屋顶。

    景澈瞥着百里风间那英俊又风流的样子,臭神棍的话又在耳边烦人地响起,心中愈发不痛快极了。正好骰子掷出,她顺手恶作剧地捏了一个小法诀。

    那骰子停下来,百里风间的神情一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汉子仰头撕心裂肺地笑,“这次开的总算是大!龟孙子,爷要取你的手指头了!”

    景澈埋头继续专心地吃着栗子糕,突然后领被人一把提起,连拖带拽得掠出了小赌场。

    喂!她吃一半的栗子糕!

    到了城外小山坡凉亭里,百里风间才停了下来,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景澈扔到地上,又气又好笑:“你倒是卖的一手好师父了?”

    景澈拍拍屁股站起身,反唇相讥:“赌输了就逃,你怎么就那么怂呢,还有脸当剑圣了。”

    “揍你信不信?”他抱着手臂,斜了脸睨她。

    “你来啊。”愈发肆无忌惮地把脸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

    她知道他挂在嘴边的“揍你信不信”“把你丢外面信不信”“绝壁要断绝师徒关系信不信”这些话,永远都只是说说而已。

    都两年了,她早就摸清楚了他的脾气喜好,她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于是他的底线也被她拉的越来越低,直到找不到了。

    反正这两年简而言之,就是臭屁自恋剑圣和专注抬杠少女的生活。他总逼着她承认他很厉害,可是她总是要跟他抬杠,于是这对师徒没少吵过,却也这么平安无事又和谐地过了两年。

    其实景澈搬到云覃峰头半年,他们还是会偶尔爆发大规模冷战。因为先前的事,总在心中还留存了疙瘩。一个太洒脱而懒得解释,一个太过骄傲只坚持所看的而不肯改变想法。直到后来师徒一次彻夜长谈,总算说清楚了先前的误会。

    加之景澈初来南穹所受过的委屈,百里风间亦是格外纵容她,只手遮天地包容她。她胆大妄为而闯下的祸,他都是能忽略就忽略。然而这样落到别人眼中,景澈反而成了那种师父不爱又没人管教的野孩子。

    不过这两人都不是在乎外物之人,无所谓别人如何看,也不去刻意解释。

    至于带小徒弟来赌场这种听似有些出格的事,并非在百里风间的意料中。一年前他本是瞒了景澈想自己来赌场潇洒,却不料小徒弟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美名其曰管着自个师父,可一到了赌场简直成了撒开了蹄子的小马驹,赌术娴熟的令人咋舌。

    有一次她赢爽了钱,竟然大方地请百里风间逛花楼,叫了一个姑娘,却不许百里风间进来。两个人不知道在房里捣鼓了,出来的时候景澈身上多了一个包袱。

    后来百里风间终于看到了这个包裹里的庐山真面目,瞬间就有些面红耳赤——竟然是骑马布。他才晓得,小徒弟来了葵水。

    除去那一次勉强算嫖,吃喝赌成了这对师徒的唯一爱好,两人时常偷偷溜出迦凰山,御剑越过千之岭到边陲小镇,或者干脆光明正大离开迦凰山,反正整个南穹派都拿这两个人没辙。

    谁让是一个剑圣,一个是剑圣传人。

    这样跟着百里风间堕落的日子不知不觉快一年了。不过高手总是寂寞的,近个月来景澈找不到赌场上的对手于是就收手不干了,就算到了赌场也只是专心致志地吃各类小糕点,今日她是找到了真爱栗子糕,但是吃到一半就被怂的要死的百里风间拉了出来。

    自己这师父怎么就这么作死呢!虽然他赌输了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回山。”他已经见惯不怪她这小人得志的样子了,对付她最好的办法就是索性不要接她话茬,否则小嘴儿一开,滔滔不绝,伶牙俐齿,就要堵不上了。

    “我不。”

    “你不回我回了。”

    “我不管,你赔我栗子糕。”

    这种地方栗子本来就少见,更别说做成栗子糕了,恐怕整个边陲也只有那家赌场才偶尔供应。

    女人真是烦死了。百里风间一把拎起景澈站到剑上,也不打声招呼就御起剑,往迦凰山方向去了,一边毒舌道:“你就吃吧,胖得跟母猪似的,云覃峰这么大的地都要住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