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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回 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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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连连摆袖,示意常毅速速退下,常毅担心他的身体,却又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得恭敬的退到一旁。

    不远处的一颗树下,一袭银白长袍的公伯龙海双眼微红,不敢置信望着西州城的方向,袖中双手紧握成拳。

    师父……

    昨日似梦交代他的话尚在耳际,待他反应过来时,似梦早已深入敌营,他原想偷偷潜入夏营助她一臂之力。

    只是临行前被司马洛城所阻,他不敢违抗君命,只得跟着他一路往北,来到这狼山深处。

    眼下听那士兵所言,彷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他半晌都不能回神。

    想要上前问个清楚,却见司马洛城面无血色,正朝自己挥袖示意。

    他强忍哀伤,走上前去,俯身施礼,道:“龙海见过君上!”

    司马洛城定定看着眼前失魂般的公伯龙海,心间又是一阵抽痛,或许情报有假,似梦并非普通女子,就连云国首富的公子都愿拜她为师,况且她的见识胆魄皆高于许多男子,怎会这么轻易就命丧夏营?

    他狠狠摇了摇头,暗自想着,绝不会!这一定是夏侯良的计谋,想要引他分心,乱他军心……

    可心头的不祥之感却让他一步步陷进深渊,莫非梦儿她当真……

    公伯龙海见他神色愈发深沉,担心他因此事倒下,连忙出声道:“君上,我师父她聪慧过人,又有风师伯在侧助她,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命丧夏军之手。此事定然是那夏侯良的诡计,还请君上切莫信之。眼下城中百姓多数已安全转移入山,弗如请那商国的大祭司在狼山脚下布下结界,以防万一!”

    公伯龙海的话此刻在司马洛城听来,便崖壁旁的一道树藤,将他从万丈深渊中救了回来。

    “龙海提醒的是,还有陆离,有陆离可助孤!陆离一定能帮孤救回梦儿,还有商国的十万大军,定可助孤守护这西疆数万百姓。”

    说着,已转身看向一旁的常毅,道:“速去请大祭司过帐议事!”

    但只听他说完,那常毅却不动弹,只站在原地,眉心皱起,嘴角抽动,似乎有话却不敢言。

    “怎么?如今西州还在,云国还未亡呢,孤就使不动你了?!”司马洛城一掌重重拍在案几上,怒视着他。

    常毅见瞒不过他,只好噗通跪下,道:“君上息怒!并非属下不去传令,实在是那……那……”一紧张他却结巴起来,可迎上司马洛城深不见底的黑眸,早已吓得忘了,“回禀君上,昨夜子时才过,属下亲眼见到大祭司御剑匆匆离开狼山,往北去了。直到今晨也未见返回!”

    闻言,公伯龙海的心一沉,只怕商国的国君根本无心伸出援手,不过是顾及颜面,所以命那陆离现身一见罢了。

    “什么?”司马洛城也是一脸惊愕,显然不愿相信这残酷的事实。

    昨夜自己曾问起陆离,究竟他家君上需要的那味药引为何时,陆离吱吱唔唔不肯直言,却只说若想商国相助,却非要那药引为条件才可。

    他当时只以为这是百里冰的拖延之计,目的不过是想试探他的真心,毕竟他们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就算她守孝三年,那三年后终归也要成为他司马洛城的妻子,总不会见死不救。

    是以,当陆离不肯透露时,他也没有追问。

    却没想到,不过几个时辰而已,陆离竟突然不辞而别。

    帐外战鼓声,厮杀声越来越近,想来夏国的军队已经攻破西州城门,最近的城门距离狼山不过二十里路程。

    他却只剩魏翔的三万精锐可用,虽早已在山脚下设下重重埋伏与陷阱,可想要挡住夏侯良的虎狼之师却非易事。

    那夏侯良能识破似梦与依风,并将他二人置于死地,只怕与那巫族族长阴泽脱不开干系。

    已是迫在眉睫,司马洛城强忍着心中的伤痛,镇定心神,道:“龙海,你速领两千精锐前往北城门下,按照孤今晨与你说的,布阵御敌。”

    已到非常时期,公伯龙海的术法虽只学了皮毛,却对阵法一点即通,今晨他不过是将无极阵的三十六路变式与他在沙盘中演练了一次,他已掌握精髓。

    此刻有他前往北城门布下无极阵,或可勉强挡住夏军攻势三日左右。

    待公伯龙海走后,他又吩咐常毅让魏翔领兵守好山下各处通道,又命人唤来西州知州万重一,在原本一千精锐的基础上,又从营中调派五百精骑助他护送山中的数万百姓从后山崖壁逃离狼山。

    狼山北麓乃是高达数丈的悬崖,人迹罕至,就连常年打猎为生的猎户都很少涉足,崖下有一条小河蜿蜒向北流淌,沿着河水北上五十里,再往东走便可到达青阳郡。

    司马洛城想着青阳郡离无垠关只有一天路程,只要百里冰首肯,他可放那十万商军入关,助他击退夏军。

    可眼下陆离不辞而别,他对百里冰的心思实在猜不透彻,只得休书命人加急送往无垠关外,希望她念在当日昭和宫的情分上,不会拒绝。

    话说慕紫礼离开雪域后,片刻不敢停歇,赶往西州。

    适才菩提叶那端传来依风求救的声音,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梦儿有何不测,他该如何自处?

    回想那夜紫竹林间,师父离去时,他曾答应过她,与她相依相守,永不分离。

    原以为只要将阙恨天绊住,便可保她安全无忧。却忘了她灵力低微,术法稀松,也不知她是如何离开枯骨沙漠,寻到依风,只怕是吃了许多苦头的。

    一想起这些时日,自己不在她身侧,她有可能遭的罪,慕紫礼便觉得心尖上一阵阵的疼。

    离开雪域后,气候逐渐暖和,可他的心却依旧冰凉,胸前的伤口血渍未干,又渗出层层黑血。

    他微微凝力,只觉丹田处一抹醇厚真气徐徐浮现,缓缓游走于周身经脉,胸口的疼痛渐渐减轻。

    幸亏当日师父替他疗伤时,在他体内留下这一抹至纯真气,否则以他所修的木灵,岂能在阙恨天的玄冥火下熬到今日。